富甲衣方 第十二章 大仇得報(1)
作者︰千尋

叮囑過欣瑤之後,馬車分別將曉夏和欣瑤送到鋪子和家里。

曉夏表面上看起來平靜,心底卻是惴惴不安,如果估計錯誤,秦潤不來呢?陌新、陌軒會不會危險?一個晚上了,他們會不會經歷什麼苦難?

離開韓磊的懷抱,安心散盡,焦慮回籠,數不清的猜測在腦袋里轉,直到秦潤上門。

抱著包袱,曉夏安靜地坐在馬車上,車行很久,她不敢打開車簾向外探看。

但她心里有譜,不蒙她的眼楮,不是因為信任,而是沒打算讓她回去。自己還是把情況想得太簡單,倘若沒有韓磊,她按計劃傻傻行動,別說救人,恐怕連自己都得搭進去。

連韓磊看不在眼里的「蠢人」她都斗不過?嚴重缺乏斗爭本事吶。

車行近兩個時辰,她猜大概出京城了吧,但路面平坦,不輸京城大街,都市建設做得不錯嘛,所以……是哪里?

馬車停下,曉夏乖乖地跟在秦潤身後下車,雙腳著地後赫然發現,還在京城里?

也對,如果真是兩個時辰的距離,太子想放松一心,得在路程上耗去多少時間。

那麼繞路的目的在哪?避免跟蹤?那韓磊還在嗎?心突突地跳著,她咽下口水,安慰自己,肯定還在的,韓磊那麼厲害,不會被輕易甩掉。

秦潤在門上用叩叩叩、叩、叩叩的規律連敲三遍後,門才緩緩打開。

「秦爺。」守衛向他打招呼。

「都好吧?沒人作怪?」

「沒有,都乖覺得很,練琴的練琴、跳舞的跳舞,沒人敢松懈。」

「那兩個……」話沒說透,對方機靈接下。

「都處理好了,東西已經送到麒麟山,是大師親手接的。」

秦潤點點頭,領著曉夏往里頭走。幾乎每走幾步就能看見一個少年,或下棋、或跳舞、或練琴、或泡茶……他們身邊都有兩到三人看守。

不確定那些看守者武力值多高,但確定此處戒備森嚴,沒有人對話,大家都神情緊張地做著手邊的事。

難怪太子性格變態的事沒人知曉,滴水不不漏吶,倘若有人告訴她,這園子里不管是看守者或取悅者,都不能活著離開,她也不會覺得訝異,上位者的名聲往往比下面人的性命更重要。

那些少年無一不是眉清目秀、風流俊逸的人物,可憐的孩子,就要在這里葬送一生,他們做錯什麼?

曉夏被領到後園,身材碩壯的男子在秦潤的示意下,把安在地面的鐵片拉起,她方知那是一扇門,門後是長長的階梯,兩人順著階梯走下之後,門砰的一聲關起,他們則借著昏黃的燭火照明,繼續慢慢往前行。

里頭有四、五間牢房,每個牢房里都關著人,那些人彷佛失去求生意志般,一個個蜷縮在牆邊,對于進來的人沒有任何反應。秦潤領著她走到最里面,隨即一眼就看見靠在一起的陌軒、陌新。

他們神情狼狽地望向來人,在發現曉夏時雙瞳瞠大,眼看就要沖上前,站在秦潤身後的曉夏連忙把食指往唇間一放,兩人剛開的嘴巴立刻合上。

「這兩個,十天之內趕出兩套新衣,按你設計圖上畫的那些,行不?」

意思是太子十天後會到來?

「沒問題。」她想也不想立刻回答。

對于她的毫不猶豫,秦潤很滿意。「你盡快給他們量好尺寸就走。」

「那衣服縫制有點復雜,我必須在這里裁剪,而且一絲不苟,才能做出設計圖上的視覺效果。」

「你要在這里裁剪?」秦潤懷疑。

「『白曉夏』剛開幕,每件衣服都是我親手做的,務求完美,招牌不能砸,以後我還要靠它賺錢養家呢。」

秦潤聞言不由冷笑。她還以為出得去?作夢吧!不過他現在需要一個這樣的人來替自己賣力。「你做衣裳的本事,最好有你說話的本事這麼高明,否則她會是你的下場。」

說完,粗短的手指往旁邊的監牢指去,那里躺著一個女人,听見兩人的對話,她將散在前方的長發往後撥。

成大師?太好了,她還活著!只是她的左手不見了,也瘦得只剩下骨頭……

白曉夏表現出一臉的驚嚇,顫顫巍巍道︰「我、我明白的。」

「行,你就在這里裁剪吧,有需要的話就像我剛才那樣敲門,連敲兩遍,上面的人就會開門。」

「知道了,多謝秦老爺。」

秦潤勾勾嘴角轉身離去,直到鐵門砰的一聲重重關上,里頭又恢復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靜。

陌新悄悄朝她靠近,低聲問︰「大嫂,你怎會自投羅網?」

「不入虎穴,怎麼把你們這兩只小老虎救出去?」她刻意語氣輕松,刻意樂觀,刻意相信韓磊沒被甩掉,他很快就能來救他們。

「傻!你當自己無所不能啊?我們招惹的不是普通人物。」陌軒想狠狠臭罵她一頓,自從知道那人是太子之後,他再無僥幸念頭。

「知道啊,就是不普通,才需要我親自出馬。」她放低聲音在兩人耳邊說︰「這個太子不行,咱們就換一個。」

「說什麼鬼話?他是太子,太子啊!」陌軒激動了,以為她傻,卻沒想會傻到這等程度,怎不說皇帝換她來當?

「太子又怎樣,我們有你大哥啊。」

「大嫂,大哥已經死了。」陌軒更加生氣。都多久了還認不清現實,本以為她已經恢復正常,沒想到她還在欺騙自己!

「呃,這個……故事有點長……」勾過兩個小叔肩膀,三人圍在一起,她盡力壓低聲量,在他們耳邊把故事說完。

故事結束,兩人驚得說不出話,他竟然不是他們的親哥哥?怎會這樣?

「韓磊答應你哥哥和你們娘親的事,他全做到了,你們三兄妹都長得很好,別怪他沒把真相告訴你們。」

怪?怎麼怪,靖遠侯是梁家的大恩人吶!沒有他,稚子三人半個也活不下來,更別說得甘爺爺教導。

曉夏看看兩人,不再說話,讓他們慢慢消化這件事。

走到欄桿邊,她對著成大師招手。「師父,我是白曉夏,您還記得我嗎?」

對方無奈道︰「我就知道,以你的手藝早晚會輪到。」

「什麼意思?」

成妤鳳撐起上半身,慢慢挪到曉夏身前,挪動間,曉夏發現她的雙腿折了,而左手掌也被削斷。

怎會這樣?沒了左手,她還怎麼裁衣制服?這就是秦潤找上自己的原因?

「那年秦潤找到我時,我很得意,認為自己的手藝得到貴人青睞,從此就要平步青雲、大富大貴。直到進京城,搬到園子後,發現自己被控制,哪里都不能去、才曉得我把事情想得太簡單。」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師父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子?」

像陷入沉思般,成妤鳳一句句慢慢回憶。「他們喊他大爺,但我一眼就曉得他不是普通人,他系著明黃色腰帶,那不是平頭百姓能用的顏色。」

曉夏點點頭。「那人確實不普通,他是當今聖上的嫡子,身分高貴的太子。」

太子?呵呵,果然是啊……「這里養著很多年輕男孩,從七、八歲到十六歲,我的工作就是打點他們的衣裳。

「太子每隔幾天就會上門,如果他不滿意少年身上的衣服,我就會受到懲罰,從鞭打、杖刑到斷手斷腳,什麼刑罰都有,听說在我之前的裁縫連顱骨都碎了。每廢了一個裁縫,秦潤就會重新尋找合適的裁縫。」

「我本就擅長刺繡,不擅裁縫,這些年受的虐待沒有少過,但我好歹撐了三年,希望你能撐得更久些。」

凝視著師父的手腳,曉夏心情沉重,如此殘暴不仁、草菅人命,這樣的人登基為帝,將會是千千萬萬百姓的悲劇。

「那些少年也會受懲罰嗎?」她想起白曉瑞失去的一雙眼楮。

「他們比我更慘。」

「更慘?」

「這里是取悅太子的地方,太子心慕童男、愛戀少年,此事不能被外人知曉,因而到了這里的男孩,都別想活著走出去。」

「全死了?」

「對,受寵的可以活到十六歲前夕,不受寵的活到被看膩,之後他們就會被挖去雙眼。」

「為什麼要挖去雙眼?」

「那雙眼珠子是要給太子入藥的。」

「入藥?太子病了?」

「傻!是風月藥,吃了藥,太子可以在那些孩子身上逞一夜雄風。刨去眼珠之後,他們就被關進這里,天天喂以湯藥,那藥會讓他們的心髒不斷膨脹,七七四十九天後,剖胸取心,心髒也是要入藥的。

「不管眼珠或心髒都會用玉匣裝著,慎重其事地送出去,屍骨則直接丟進湖里,你沒發現池塘里的荷花開得特別早、特別茂盛、也分外美麗嗎?」

成妤鳳冷笑,當秦潤毫不避諱地在她面前說這些時,她就曉得自己活不了了,之所以還留她一條性命,定是尚未找到取代之人。直到看見曉夏……她明白,等新衣裁制完成,自己的死期就到了。

那白曉瑞是怎麼逃出去的?「師父,您記得這里有個叫做白曉瑞的孩子嗎?」

听見這名字,她冷漠的臉上出現一絲起伏。「記得,他長得和我佷子有幾分相像,當年我對他特別照顧,在他被刨去眼楮時,還特地去看他,他哭著求我幫他逃出去,我一時頭昏,竟然真的幫了他。」

為了這件事,她失去左手掌。「別多想了,過一天算一天吧,既然進來這里,能活多久就听天由命吧!」

「不會的,師父,我一定會救您出去的。」

「我都變成這個樣子,出去還能做什麼?算了,就這樣吧。」

「別絕望,您的右手還在,可以教導學生,如果師父有更好的去處便罷,倘若沒有,我開了間鋪子,到時師父過來幫我吧,我們合力把鋪子給做大!」

成妤鳳望著她,眼底浮上同情。多麼天真啊,她怎會相信進來這里還出得去呢?揮揮完整的右手,她倒地就睡。「快去做衣服吧,希望你能活久一點。」

曉夏看著她了無生氣的面容,不再多話,匆匆丟下兩個字,「信我。」

業炤瑜回京後立刻去見皇後,此次離京是去解決虞家留下來的爛攤子,這幾年虞家敗得徹底,若不是父皇對自己仍然倚重、對老七依舊冷淡,他都要懷疑父皇有意換太子。

  

母後把淑妃恨進骨子里,表面上卻與她維持良好的姊妹感情,淑妃無子且深得父皇恩寵,有她給父皇吹枕邊風,老七有再大的功勞也沒用。

可隨著父皇對淑妃娘家人的恩寵,及對虞家的冷落,母後無法忍耐了,明里暗地與淑妃斗得火熱。他勸不了母後,外祖家又老給自己添麻煩,他真想撒手不管,由著虞家去自找死路。

上個月揚州傳來消息,說帳冊被盜,雖然那些人信誓旦旦,帳冊不會輕易被看懂,但如果發生意外呢?他損失得起那些官員,卻丟不起那麼大的錢袋子啊。

之後暗衛回報,說唐紹和與韓磊已死。但是沒找到屍體,他哪能心安?沒想才多久功夫,又有消息傳來,說兩人已經被抬進宮里。

搞什麼鬼啊,什麼話都是他們說的!消息變來變去,吊得他的心忽高忽低,這麼不得用,要不要換批人使使?

業炤瑜想也不想拔腿就跑,搶著去攔截人。

抬著兩人的是太監,唐家和靖遠侯府的下人進不了宮,業炤瑜看太監一眼,他們皆是自己的心月復,幾人對著太子輕輕搖了下頭。

沒有?帳冊被偷,若不是他們拿走還會是誰?懷疑的目光望著擔架上的人。

「向太子請安。」唐紹和看著眼前人說道。

「父皇不是派你們出去辦差,怎會變成這樣?」

「稟太子,下官辦事不力,沒查出稅賦弊端,反遭刺客追殺,雖擺月兌險境,卻身受重傷。」唐紹和虛弱不堪,回答得極其緩慢。

不是很厲害嗎?還假裝阮玉去套人家的話,強吶,這招他都沒想到呢,要不是張誠學生性謹慎,說不定到現在,自己還被蒙在鼓里呢。

這些年左膀右臂被砍斷好幾根,一直不曉得是誰在背後使壞,如今凶手終于浮上台面,唐紹和吶……厥功至偉。

看一眼昏迷不醒的韓磊,眼底閃過凌厲,對方的背叛讓他心知肚明,什麼失憶、什麼從龍之功?他們分明要從他身上討回唐威那筆帳!不過當年他們年紀那麼小,怎會知道自己謀劃了唐威的死?是誰泄漏出去的?

不管,有本事、有膽量就沖著他來,他就不信對付不了。眼下父皇還等著見他們,暫且動不得,之後……他會讓他們明白何謂死無葬身之地。

「既然傷得這麼嚴重,怎還進宮?」

「端居恥聖明,下官躺不住了,盡管差事辦砸,也得報與聖上,再派遣臣官下揚州。」

這話惹得業炤瑜火氣蹭地狂燒,怎麼,還沒查夠嗎!還要讓父皇派人往下?他狂怒,但臉上的微笑一刻都不曾降下。

「甥舅倆都是盡忠為國的好臣子,朝廷有你們為助力,是國家之福。」

他滿眼不屑,卻表現得一臉賢德,看在他人眼里,更覺得太子是接位的不二人選。

「多謝太子謬贊。」唐紹和說道。

昏迷的韓磊始終一動不動,他的膚色灰暗,五官僵硬,整張臉沒有一絲生氣,胸口處幾乎不見起伏,看來確實傷得很重。摔下山澗呢,能留一口氣回來,確實不容易。

「韓磊怎會傷得如此嚴重?」業炤瑜搖頭輕嘆,心頭卻盛滿得意。「到底傷到哪兒了?」

他邊說邊拉開棉被,這還不夠,硬是扯開韓磊松松垮垮的衣服,從領口衣角、袖口褲腿處看進去。只見四肢用布裹得一圈一圈的,上頭還隱有血跡滲出,這才滿意轉身道︰「既然唐大人掛心差事,你們就好好送兩位大人去見父皇吧。」

他甩袖離開後,擔架緩緩抬起,韓磊眼球微顫,嘴角勾起笑意。

業炤瑜不曉得,這一幕已經被報到皇帝跟前,皇帝揮起眉心,若非心虛,何來這場?

甥舅被送進皇帝跟前後,唐紹和虛弱地請皇帝屏退左右,待御書房的門合上,兩人便俐落地跳下擔架,並肩跪在皇帝跟前請罪。

見狀,皇帝臉色鐵青。

當年唐威的事,他並非完全沒有懷疑,只是沒有證據。何況哪個父親願意犧牲兒子?因此唐紹和當官後,為彌補心中罪惡,他把人留在身邊。

皇帝當然知道唐紹和在對付太子,他詳察證據,借自己的手,將太子心月復一個個除去。

這是他默許的,因為那些佞臣對太子有害無益,他一心拉攏唐紹和及太子,盼太子接近賢臣遠小人。

沒想到自己的苦心,太子半點不能體會,如今還鬧得勢同水火。

不過皇帝太清楚唐紹和的性子,若非為了小心周全,他不至于擺上這一場,至于韓磊……能頂替他人名字,從一個默默無聞的小兵一路爬上三品大將,怎會是普通人,這樣的人不會無的放矢。

「怎麼回事?」

唐紹和幫著韓磊拆上的裹傷布,將藏在里面的帳冊呈上,他不帶半點情緒地將此次辦差過程一一詳述。

不過,仍是保留太子命韓磊趁機謀害自己的密令。

能不說太子蠢嗎?他怎會相信韓磊對舅舅沒有半分感情?相信他會為遠大前程樂意屠戮親人。

莫非是因為……永平侯?

韓政華能不顧親情、獻祭親兒,擁有相同血脈又失憶的韓磊,把尖刀送進舅舅身體里,定不會有任何負擔?

唐紹和半句話沒提到太子,但帳目記得清清楚楚,皇帝看著帳冊,怒火中燒,咬牙問︰「朕餓著他了?他要那麼多錢做什麼?」

「稟皇上,甘先生無意闖進麒麟山,遇見一名道士,那人仙風道骨、擅長醫毒,雙眉中間有一顆朱砂痣,自稱無湘子,他與先生相談甚歡,互為朋友。」

听見無湘子這名字,皇帝倒抽口氣。

此話似乎與皇帝所問無關,但細思極明,大理寺那票人在京城上竄下跳、掘地三尺都找不到的無湘子,竟能躲到麒麟山?麒麟山是陵寢的守護山,有軍隊駐紮,怎能讓他混進去,除非上頭有人下令。

那個「上頭」是誰?唐紹和沒明說,卻在皇帝問「他要那麼多錢做什麼」之後,答出這麼一句。

這是在暗指太子已經掌控那支軍隊,他要那麼多錢的用途——就在這里!

皇帝深知唐紹和性子謹慎,沒有把握絕不敢亂說,何況此事禁不起細查,他沒有必要說謊。倘若無湘子和太子有關……那麼自己中毒,太子就不會只是單純的受害者。

換言之,他有弒父謀奪江山的意圖?此事踩到皇帝的底線了。

「無湘子呢?」

「他生性狡猾,且擅于用毒,屬下怕打草驚蛇,若皇上想將他提來,下官去求先生。」

「去吧。」

「臣謹遵聖諭。」

見皇帝揮揮手讓他們離開,兩人對視一眼,重新把布裹回身上,躺進擔架里,讓太監抬著下去。

這動作讓皇帝眉頭深鎖,他們是在向他提醒,身邊有太子的暗棋?

這個提醒讓皇帝心里不是滋味,但有錯嗎?若非如此,怎會兩人甫進宮,太子便立刻追上來,若非事前布置……皇帝看一眼案桌上的帳冊,這些東西無法呈上吧?

這個皇宮,已經是太子的天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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