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寵圓圓 第五章 同居被發現(1)
作者︰季可薔

他生氣了。

就因她看著他沾染燒火灰的花貓臉笑了幾聲,這向來矜傲的大少爺就不高興了,一直板著臉,連她想接手燒火的工作,他都不肯,堅持要自己替她熱好了面,端來給她吃,然後就在一旁冷冷站著監督她,非要她把一碗面連湯都吃個精光。

吃飽喝足,她忍不住小小聲地打了個飽嗝,抬頭見他還是沒好臉色,只得軟著嗓音求饒。

「大少爺,您別生氣了嘛,方才是我不好。」

「你哪里不好了?你好著呢,為了擔心我被房子給壓垮了,連自己摔傷了都還不管不顧地趕回來。」

邢暉這語氣不冷不熱的,湯圓也听不太懂他這究竟是不是在諷刺她。

「大少爺……」她小心翼翼地試探,「您這是在責怪我行事莽撞嗎?」

「你說呢?」他不答反問。

她悄悄端詳著,他現下一張臉倒是洗干淨了,但怎麼看起來比之前沾著燒火灰時更黑幾分了?頗嚇人呢。

她說話更小心了,嗓音放得軟軟的。「是丁大娘跟您說我摔傷了?哎,您別听她的,大娘就是太心疼我,其實我就是天雨路滑,才跌了一跤而已,都沒什麼事呢,您瞧,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邢暉冷笑。「是啊,你是挺好的,當著我的面說謊都面不改色了。」

湯圓一顫,一陣心虛。「哪、哪有啊?我沒說謊啊。」

「沒說謊?那你倒說說看,你這下巴的瘀青是怎麼回事?還有你手上、腿上那些傷口呢?」

邢暉點出一處,湯圓就慌忙藏一處,棉被拉得高高的,雙手雙腳都縮在被窩里,就連臉蛋也掩著,只露出一雙靈動的眼楮。

邢暉見她那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模樣,倒不知該氣該樂了。「你也就這點能耐了,連謊話都說不好。」

「大少爺,我、我真的沒騙您。」她吶吶地說。

他冷哼一聲,懶得再追究,丟下一小瓶藥油。「這是丁大娘留下來的,你等下自己擦一擦。」

「嗯嗯,我知道的。」她心虛得很,不敢再爭辯,乖乖地拾起藥油。

「這碗我拿出去了。」

  

邢暉拿起空碗,轉身就要走,湯圓忙喊住他。

「大少爺,這碗您擱在灶台上就好,我等會兒去洗。」

他聞言,兩道凌厲的目光砍過來。「你不是摔了腿嗎?不在床上好好躺著,還敢再下來?」

「沒事啊,我能走的。」見他一臉不信,她點頭強調著。「真的,我這雙腿可有力氣了!」為了取信于他,她還用手使勁拍了拍自己的腿,哪知一個不小心打到傷處,一下子痛得齜牙咧嘴。

有這麼傻的嗎?連戲都演不好,邢暉簡直都不知如何念她了。「看來老天爺待你不薄。」

「啊?」湯圓一愣。「什麼意思啊?」

「要不就憑你這腦子,是怎麼平安活到現在的?」

這是說她聰明,還是嫌她笨呢?湯圓眨眨眼,看著邢暉一臉嘲弄的神情……好吧,應該不是什麼好听話。

知道自己被大少爺嫌棄了,湯圓默默地嘟起嘴,邢暉看著她那像兔子一般無辜的小嘴唇,心下倒是有些好笑,氣也消了一大半。

「要是不想以後真的成了個癘子,就認真點上藥。」

「喔,好。」她點點頭,也不敢多問那他一個人要做什麼,順從地拿藥油在自己身上幾個瘀青和擦傷處都抹了抹,這才在炕上躺下。

奔波了一日,湯圓也累了,很快就迷迷糊糊地墜入了夢鄉,只是即便在夢里,她彷佛也怕自己睡糊涂了會越界似的,躺得特別有規矩,幾乎可以說是端端正正的了。

邢暉刻意等里間沒了動靜才悄悄進來,凝望她僵直的睡姿好一會,確定她真的墜入夢鄉了,一直強硬板著的俊臉才終于柔和起來,有了些微的笑意。

他悄悄伸手,替她拂了拂垂落額前的發絲,覺得手心有些癢,強忍著想摸那軟嫩臉頰的沖動,過了片刻,才不甘心地吹滅了燭火,也安安靜靜地躺上炕的另一側。

窗外依然雨疏風驟,窗內卻是一室寧馨。

雨下到後半夜就漸漸停了,隔日一早,天氣晴朗,陽光暖暖地照拂大地。

湯圓早早便起來了,見邢暉還睡著,也不吵他,躡手躡腳地梳洗過後就出門往村口桂花嫂子家里去,將昨日寄放在她家的獨輪車及采買的各樣物品推回來,還留了兩根豬大骨當作是謝禮。

邢暉是聞著一股點心的甜香味醒來的,這味道十分熟悉,一時教他宛如回到從前,混淆了時空。

他記得自己年少苦讀的時候,家里人心疼他,日日都會讓廚房做各種點心,而他也將這當作自己刻苦用功的報償,想著休息時能嘗上一塊,就能鼓足了勁繼續讀。

那時的他雖然時常端著少爺架子,一副神采飛揚、驕傲氣盛的姿態,其實內心承受的壓力幾乎重得令他喘不過氣。

只因他未滿十歲就過了童生試,十一歲那年就得了秀才的功名,接著才十四歲,又成了最年輕的舉人,還是當年的解元。

眾人都說他家學淵源,不愧是書香世家培育出的好苗子,祖父與爹娘都盼著他為家族爭光,既是小小年紀就中了舉,那自然也要成為最年少的兩榜進士,甚至是本朝最年少的狀元郎。

長輩們盼著他創造三元及第的傳說,滿門的榮光壓在他肩頭,他卻怕自己像那古人說的,「小時了了,大未必佳」。

就是在那時候,他養成了吃甜點的習慣,也對各樣吃食格外講究起來,做得不稱他的心意,他就借故鬧情緒。

中舉之後,也不知是否壓力太大,有一陣子,他什麼東西都吃不下,勉強咽下去了,不一會兒也會嘔出來,沒幾日就消瘦得不成人形,病倒在床上,家里請了好幾個大夫來看都不見效,他娘擔心得直掉眼淚。

他看著母親憔悴的面容,心中亦感到歉疚,越發努力地想逼自己吃東西,反倒嘔吐得更厲害。

就在那時,他的窗下偶然來了一只小動物,外表有些像豬又像鼠,毛色雪白里雜著栗色,眼珠滴溜滴溜地轉,小小一只毛茸茸的,可愛得不得了。

這小豬鼠像是被馴養過的,乖巧溫順得很,身上干干淨淨的,剛洗過澡,還有著竹葉的香氣,他一見就喜歡上了,將小可愛抱入懷里後,才發現旁邊還放置著一個小巧的竹編籃子。

掀蓋一瞧,里頭擱著一盤切成一塊一塊的菱花狀點心,看起來色香味俱全,勾惹得他嘴饞,他那時也是豁出去了,也不管是誰送來的,有沒有毒,一口就吃了一塊。

滿嘴酥甜,卻一點也不膩,教他忍不住一口接一口,連那只小可愛也愛得很,和他一起搶點心吃。

那是他腸胃不調以來,第一次能好好吃下的食物,他當下就決定了,要將那只小可愛養為自己的寵物,並為它取名為……

「栗子糕。」

一道歡快的聲嗓打斷了邢暉迷蒙的思緒,他一凜,回過神來,抬頭迎向一張笑盈盈的臉蛋。

「大少爺,我做好了,您吃不吃?」她手里端著的正是那曾經將他拉出黑暗深淵的美味點心,也是他為自己的寵物取的名字。

他看著那熟悉的菱花形狀與擺盤,頓時有些心神恍惚,伸手拈起一塊放入嘴里,果然是記憶中甜美的味道。

他愣愣地望向湯圓,試圖從久遠的回憶里拼湊出那模糊的影像。「你是那個胖丫頭嗎?」

湯圓一震,與邢暉四目相凝,漸漸地,眼眶泛紅。「大少爺,您終于想起來了嗎?」

「那丫頭很胖的,皮膚白得像雞蛋殼……」邢暉打量眼前的姑娘,洗淨了刻意掩飾的青斑後,她也算長得很清秀,只是肌膚偏向小麥色,而且她一點也不胖啊,反而有些過于縴瘦了。

「那是因為我這幾年總在屋外勞作……」皮膚曬黑也不是她願意的呀,湯圓有些懊惱地抿了抿唇。「而且我那時是年紀還小,有些嬰兒肥,又每天在廚房里吃各種試做的點心才會……」

言下之意,她如今長大了,自然就窈窕了。

但邢暉還是無法將記憶中那個肥嘟嘟圓滾滾的丫頭和眼前這位聯想在一起,那丫頭的體型都能跟個不倒翁娃娃相比了。

「你這是什麼表情啊?」湯圓又惱又窘。「我那時候真不算胖的,只是有一點點、一點點圓而已!」

「難怪叫湯圓呢。」邢暉喃喃地說,卻不知自己這一句瞬間勾起了湯圓悵惘的心事。那時候,大少爺在問了她的名字之後也是這樣說的,只是她沒想到過了這些年,他都將與她的那點往事忘得干干淨淨了。

也是啊,她只是他家里一個粗使丫鬟而已,哪值得他大少爺惦記啊!湯圓突然有些忿忿不平地想著,絲毫沒察覺自己這想法是滿含酸味的,像個想撒嬌爭寵的孩子,期盼著自己在意的人也掛念自己。

「這板栗是我們村子後山盛產的,放了幾天過了甜,拿來做糕點餡餅什麼的最好吃了,今天算大少爺您有福氣,多吃點吧!」哼著嗓子說完這一段話後,湯圓擱下點心盤,掀簾離去。

邢暉望著她的背影,劍眉微挑,這是在跟他賭氣?

思及當年那個胖丫頭為了學寫字,在他這里往往討不了好,總是被他嫌字丑,拿著戒尺打她胖胖的手背,那副委屈難言的模樣,他就忍不住莞爾。

只是兩人才相處了短短幾個月,他便被祖父送去外地游歷求學,增廣見聞,待他後來在科舉之路青雲直上,對那點年少青澀的過往,也就雲淡風輕了。

這丫頭對他而言,只是他少年時一筆早已褪色的墨彩,她卻直到如今,依然如此慎重地將他放在心上。

果真……是個傻的。

邢暉在屋里心情復雜地吃著糕點,而屋外,湯圓見水缸空了,提著個木桶準備去打水,正好遇上了丁大娘也提著個桶子。

她腿腳不利索,丁大娘看著又急又氣。「湯圓啊,你怎麼出來了?身上的傷都還沒好呢!」

「我沒事了,大娘。」湯圓笑得燦爛。「只是想去井邊打個水。」

「真沒事?」

「真的。」

湯圓堅稱自己好得很,丁大娘也拿她沒轍,只得嘆口氣。「那好吧,我也要去打水,一起吧。」

兩人往丁大娘屋後頭走,村里並不是每戶人家都有鑿井的,大部分人都是在公用的井里打水,村子的東西南北各有一口,村東的這口井離丁大娘和湯圓的住處都不算遠。兩人一邊拉繩打水,一邊聊著,丁大娘見左右沒人,壓低了嗓音問。

「昨晚那男人就在隔壁,大娘也不方便多問,你如今和他是什麼打算呢?」

湯圓一愣。「我不明白大娘的意思。」

「傻丫頭!大娘的意思是你們兩個總不能這樣不明不白地住在一起,他不得要給你個名分?」

湯圓聞言大驚。「大娘你說什麼呢!我跟大少爺不是你想的那回事,我們之間清清白白的。」

「大娘當然知道你們清白,問題是他一個大男人住在你屋里,這怎麼說都不像話啊!」

「大少爺生病了,只是暫時在我這里落腳而已,等他身子休養好了,就會離開的。」

「是這樣?」丁大娘愣住了。「大娘還以為……」

「大娘,我明白你想什麼,但我昨晚就說過了,大少爺他出身高貴,見識不凡,不是我能匹配得上的。」

「可是我听說那些高門大戶的公子哥除了正妻,也都會有幾個小妾的……」

湯圓一凜,正色反問︰「大娘難道是希望我去當人家的小妾?」

「當然不是!」丁大娘怕寒了湯圓的心,慌忙解釋。「湯圓,你可千萬別誤會大娘的意思,只是大娘看得出來,你對那大少爺是有心思的,我就想著不管怎樣,他總是要給你一個交代,不好讓你這樣沒名沒分地伺候著他的……你可得想明白,你如今可不是他府里的丫鬟了,沒道理這樣收留他的。」

「我知道的,可是大娘,我心里真的沒想要大少爺回報什麼,他也不會在這村里停留太久的,也許……過兩日就離開了。」話說到此,湯圓心頭不覺一陣陣地刺痛。

丁大娘見她神色黯淡,一時也不知如何勸慰,暗自嘆息。

兩人說著話,情緒都有些激動,就沒分神注意到有人躲在一棵大樹後,將這番對話都听入了耳里,待兩人離去,才從樹後轉出來,嘖嘖作聲,嘴角扯開一抹嘲諷的笑。

「哎喲,這可真是個大消息,得去跟我里正嫂子說一聲才行,她正愁抓不到這丫頭的把柄呢!」

她喃喃自語,細小的眼楮閃爍著八卦的光芒,扭腰而去。

「什麼?你說那丫頭家里窩藏了一個野男人?」

接到娘家弟媳婦親自前來報訊,李嬸不禁又驚又喜,原本打算揉面團的,這下也放手了,拉著弟媳婦坐下來喝茶說閑話。

李嬸弟媳邊嗑著瓜子邊笑,一臉尖酸刻薄。「我說呢,這湯圓丫頭自己條件也沒說多好,還敢看不上林家老麼,原來早就勾上別的男人了,听說對方還是個有身分的,是大戶人家的公子。」

「呸!就憑那不識抬舉的丫頭?」想到自己屢屢勸誡長子,自家兒子反過來責怪她這個做娘的不該去騷擾人家,李嬸就滿肚子火。「天生的野鴨命,還敢妄想飛上枝頭做鳳凰!」

李嬸弟媳自然也看出這嫂子氣不平,立刻知情識趣地火上加油。「咱們這村里可容不得這樣傷風敗俗的蕩婦,本來就覺得這丫頭的來歷很可疑了,我看不如趁此機會將她趕出桃花村去,嫂子你也不怕你家大郎被勾引了。

「說得是,得想辦法將這事鬧大才行。」李嬸轉念一想,心中有了計較,示意弟媳婦湊過耳朵來。「你明日就去尋那林家老麼遞個話……」

見邢暉吃完了一碟栗子糕還不夠,下午又要了一碟,湯圓便知這道點心還是很合他的心意的,也證明了自己做糕點的手藝並未退步,于是隔天她去碼頭賣包子豆漿時,也順便多做了一大食盒的栗子糕與豆沙餡餅。

邢暉原以為那些糕點起碼能有兩三碟留給自己,卻沒想到她全提了出去賣,頓時有些心堵,在屋子里悶了半天,晌午過後就獨自來到後院繞著圈,權當是散步。

正仰頭望著遠方山巒的稜線出神,頭頂驀地傳來一陣細碎的聲響,他心知肚明,淡淡揚嗓。

「出來吧!」

回應他的只有風吹過的聲音。

「叫你滾出來,沒听見嗎?」

語氣稍稍嚴厲一些,那躲在樹梢的影子便一躍而下,一個身穿玄色勁裝的青年半跪在地,恭敬地行禮。

「屬下拜見爺。」

「起來吧。」

「是。」一張有稜有角、剛勁瘦削的臉孔揚起,分明是極有男子氣概的容貌,望向邢暉的眼神卻如同孩童般滿是孺慕。「爺,子勤總算找到您了。」

邢暉听出他微帶哽咽,心中暗嘆,神情故作冷淡。「什麼時候開始跟著我的?」

「就這一、兩天。」其實已經偷偷跟了好幾天了,但他不敢說,只含糊道。

邢暉也不知有沒有被他糊弄過,淡淡橫他一眼。「前天該不會就是你弄倒了人家的屋子吧?」

呃,他就只是貪圖便捷,想著用輕功踩過屋頂行進速度會快一些,哪知那片破屋頂那麼不經踩。

子勤訥訥地摸了摸頭。「爺,您如何猜到的?」

他還能猜不到嗎?他身邊最莽撞的護衛就是子勤這家伙,可他想,最掛念自己的應該也是子勤。

這些年來,名義上他是聖上最信重的左相大人,與右相在朝堂上分庭抗禮,但其實他很清楚那個竄位登基的皇帝不可能真的將自己當成心腹,總有一天,當自己沒了穩定朝廷與民心的利用價值,等著他與邢氏一族的只會是滿門抄斬的死路。

與其到了那天連累家族,不如他早點自行了斷。

于是他刻意利用聖上賜婚的機會,抗旨不遵,並自請去河道治水,將功贖罪,接下來自然是明修棧道,暗渡陳倉,成功詐死脫逃後,他卻沒跟這群追隨自己多年的親信聯絡,反倒是自己一個人躲了起來,過著渾渾噩噩的生活。

想來他們這段時日必是憂心如焚,翻天覆地只為尋找他的下落,尤其是眼前最傻乎乎的這一位。

一念及此,邢暉心一軟,臉色稍見緩和。「帶了銀子嗎?」

「呃。」子勤愣了愣,猶豫地從懷里的荷包里掏出幾個碎銀和幾個銅板。「就剩這些了,爺,要是您缺錢的話,還是我去想辦法……」

「不用了。」邢暉一口回絕。

見主子一副厭世臉,子勤急得都要冒汗了。「爺,您身上連點值錢的東西都不帶,這段日子過得窮困潦倒的,別是故意糟蹋自己吧?您遲早有一天得回京城的,不可能一直躲在這種鄉下地方——」

「誰說我要回去了?」邢暉淡淡打斷。

「爺!難不成您真的要放棄一切?屬下知道自己辦事不力,遲遲未能找到二皇孫的下落,可是……」

提起二皇孫,邢暉目光陡然黯淡,那是太子唯一留下的血脈,他卻沒能保得住,也不知如今流落何方,是活著還是早已離世。

「都過了三年,找不到也罷,許是天意如此。」

「爺?」子勤驚愕地瞪大眼。

「我不想再爭了。」一字一句,盡是看透世情的滄桑。就算如今坐在金鑿殿上的那人德不配位又如何?干他何事?這天下與蒼生,他是無力也無心去管了。

「爺……」

「你走吧,莫再來煩我。」語落,邢暉側過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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