艷挑清官 第九章
作者︰席維亞

在項沛棠身上種完天水寒後,孫沁就被下令關起。

她並沒有掙扎,讓師姊妹毫不費力地將她押到牢房。

她已料到師父會這樣對她,她下手太遲疑了,難怪師父會收回對她的信任,沒用其他的方式懲罰她,已算是仁慈。

牢房沒派人看守,只用大鎖鎖上。因為在「天水宮」里,沒有人會為了他人而害自己遭受危險,根本不需要擔心會有人來救她。就連當初她犧牲自己讓同伴逃離,也只是為了顧全大局,完全無關情義。

直到今天,她才知道師父是如此貪婪。師父不僅要財,還要勢,為此她連無辜的外人都不放過。

孫沁坐在牆角,自嘲一笑。死在她們手上的人,哪個不無辜?她若早點懂,就不會把他帶回這里,就不會害他也被種下天水寒……

望著掌心血漬凝結的傷口,想起握住她的大掌,她仰首閉眼,覺得心又痛得像是要將她的五髒六腑絞碎。

「孫沁。」溫醇的輕喚從外傳來。

一瞬間,她以為自己在作夢。但當她睜開眼,看到那雙熟悉的笑眸在鐵欄外看著她,她驚訝地睜大了眼。

「你……」她急忙起身,奔至欄邊,滿腔的激動讓她無法言語。

他為什麼會在這里?為什麼還願意來見她?她在他體內種下了天水寒呀……強烈的情緒撞得她胸口好痛,她卻說不出話。

「我現在跟你一樣了。」項沛棠揚笑,溫柔地輕撫她的臉頰。「沒事的,你不也一直活得好好的?」

孫沁咬唇,只能搖頭。怎麼會一樣?若是她能早點覺悟,他可以不用中這種劇毒,如今卻反害他終生被制,都是她害的……

「別用這種表情,我舍不得。」他伸指輕觸她的唇瓣,不讓她咬著。「難過就哭,生氣就大吼出來,別一直悶在心里。」

「我不想哭。」孫沁直覺地否認。她從來沒哭過,她只是難過,只是有點心酸,但她沒到要流眼淚的地步。

「你只是還不懂怎麼哭。」項沛棠深情地看著她,氣惱中間隔著鐵欄,讓他沒辦法抱著她。「等我們離開,我再教你要怎麼哭和笑。」

就算離開了天水宮又如何?她和他終究得回來,終生受限在師父的控制下……一思及此,心口又是一陣讓她無法呼吸的痛,孫沁揪緊衣襟,依然無法抑下一絲一毫。

項沛棠知道現在不管他說什麼,她都只會白責,他只好勾起她的下頷,輕輕地吻住她。

這是在轉移她的心思,他還有事情要做,要是為了貪吻而壞了大事,他絕對會砍了自己……他必須不斷地自我告誡,才能做到淺嘗即止。

孫沁眼中的傷痛被拂去了,卻染上茫然。「……為什麼?」

為什麼吻她?尤其是在她對他做出這些事之後?昨天,他說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今天呢?

「出去以後我再跟你說。」項沛棠回以神秘的一笑,他真愛看她這無辜的傻傻表情。「我不能再待下去了,雖然宮主讓我自由走動,但不代表我可以完全不見蹤影。」

「她沒防你嗎……」話才一出口,孫沁就覺得自己問得可笑。都已經種下天水寒了,師父怕什麼?

「在她發現我根本不會武功時,連手都不用綁。」項沛棠雙手一攤。

本來她還要命人盯著他,後來看出他連牆都翻不過,料定他月兌不出宮中的巡邏,就連監視都懶得派。

「這就是不會武功的好處,容易讓人失去戒心。」他莞爾地笑道,手順著她的頰際拂過,深深地凝視她。「等我,今晚別睡,我會來接你。」

今晚?什麼意思?孫沁正要追問,他卻已揚起莫測高深的笑,轉身離去。

他又有什麼計謀了嗎?孫沁燃起一絲希望,卻又因擔慮他而忐忑不已。但……這不是像抓住她那麼簡單,現在他自己才是身陷險境的人啊!

項沛棠其實可以不用叮嚀她別睡的,因為,她根本安撫不下惶亂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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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至深沉,孫沁明白他的意思了。

轟隆一聲巨響,震撼了整個「天水宮」。

霎時間,山搖地動。又一聲巨響,屋房一角崩塌,起了火光。

「敵人來襲,救火!」衣衫不整的女子四處竄逃,驚嚷聲此起彼落。

大批官兵從炸開的山洞攻入,方才先山前鋒小隊悄無聲息地將山谷外巡邏的人撂倒,而後潛進谷內將守衛洞口的人拿下,再放置炸藥分別炸開洞口,讓在外等候的軍隊得以涌進,以及炸毀外圍屋舍震懾敵人。

領隊的黎之旭和閻逍身先士卒,施展輕功首先殺進重圍。

「以制伏敵人為主,別殺人!」領頭的黎之旭揮舞長劍沿路攻進,一邊指揮戰局。

「項沛棠你在哪里?快出來!」閻逍一路嘶聲大喝,見了人就一掌打暈,丟給身後的官兵處理,如入無人之境。

被隱密地理位置保護得太過安穩的「天水宮」門人,乍臨此變故,全成了盤散沙,任再深的心機、再強的媚誘也無用武之地。有人慌得連武器都沒拿,當場被擒,有人奮勇抵抗,但敵眾我寡,加上心神大亂,抵擋不了多久即被俘虜。

「這里,快點!」項沛棠看到他們來到他的左近,立刻從藏匿的樹上爬了下來。

發現他的蹤影,閭逍趕緊上前將樹下的敵人攻離,保護他的安全;黎之旭則是縱身一躍,接應他安然落地。

還沒來得及開口,項沛棠已狂奔起來。「派人去地牢救孫沁,你們兩人跟我來!」

閻逍一個起落已跟上他的腳步,順手提起他的腰帶,帶他飛躍。「方向?」他寧可當馬,也不想跟在他的身後慢吞吞地跑。

「右轉、右、左——」項沛棠出聲指引。

「問出俘虜地牢的位置,把里面的人救出來。」黎之旭對一旁的官兵下完令後即刻追上。「目標?」沒有負累的他,已快超越他們。

「拿拐杖的白發婦人,一定要抓住她和搶下她頸間的鑰匙!」指向藥室的方向,項沛棠大喊。「閻逍你別管我,追人要緊。」要是被她跑了,那這一切就全白費了。

「好。」閭逍直接將他扔下,揚長而去。

失了憑依的項沛棠往前沖了好幾步才沒當場僕倒在地,不禁咬牙暗咒,欺負他不會輕功也不用這樣吧?他已經夠委屈了,怕不會武功的他反而會成為負累,從丑時就躲在樹上,結果他們寅時才攻進來,他足足等了一個時辰。

這段時間他心急如焚,恨不得能去監視天水宮主,深怕大軍一攻進來,她就自已先跑掉。雖然想是這麼想,但他很清楚,他若去,不但沒辦法監視人,反而會被她察覺,更進而把他抓起當成要脅,所以他只能等,忍氣吞聲地等。

項沛棠拚命地往藥室的方向奔去,還沒抵達就已听到打斗聲,他跑得更快,彎過轉角,藥室終于映入眼簾——

火!藥室居然起火了!

還沒看清他們目前纏斗的狀況,他就已被藥室竄出的濃煙嚇得睜大了眼,再看到坐在地上抵御的天水宮主身邊並沒有那個黑盒,他更是魂飛魄散。

沒有藥盒,拿鑰匙做什麼!項沛棠連忙沖進火場,四處找尋。濃煙阻了視線,被火焚燃的混雜藥味嗆得他激咳,他卻不管,拚命找著那個鐵盒。

他明明記得她們是從這個位置拿下的啊……項沛棠咳到流眼淚,以袖搗住口鼻不死心地找,終于,被他模到那個鐵盒。

不顧鐵盒燙手,他急忙抱進懷中,奔出藥室。

此刻外頭激戰未休,天水宮主的拐杖都已月兌手,只能跪在地上,即使大汗淋灕、發散衣亂,仍憑一雙肉掌不讓黎、閻兩人近身。

怕失手殺了她,他們並未使出全力,天水宮主卻是招招以命相搏。久攻不下,黎之旭擰起眉,朝閻逍使了個眼色。閻逍隨即會意,繞到她身後出掌攻擊,天水宮主機警地回身抵御,黎之旭見機不可失,長劍刺出劃破她的衣襟,順勢挑走了她掛在頸間的鑰匙。

鑰匙一到手,他們立刻後退,把鑰匙交給項沛棠。

項沛棠趕緊開鎖,把盒蓋打開,看到里頭有數罐藥瓶和折疊的紙張,他抽出唯一的青色藥瓶。

「這是解藥,對吧?」他還記得這罐被她拿起來炫耀的青色藥瓶。

天水宮主咬牙不語,只用忿恨的眼神皆目地瞪著他,胸前染上血漬,更顯可怖。

雖然黎之旭已手下留情,只以取鑰匙為主,但迫切之余難以拿捏力道,還是劃傷了她的頸項。即使她沒說,項沛棠也能從她的表情確定。小心地將藥瓶揣入懷中,他翻看那些紙張,發現是三張藥方,但上面並未寫明何者是解藥,何者是天水寒。

「這里太危險。」藥室的火燃得太旺,閻逍上前將項沛棠拉至長廊下。

天水宮主不想示弱,但火舌已竄出,她不得不以雙手撐地,爬下台階。

「哪一份是解藥的藥方?」項沛棠繼續追問。他和全「天水宮」的人都要解毒,只有一瓶藥根本不夠,他必須做出更多的解藥。

爆主依然沉默以對。見「天水宮」被人攻入,她第一時間就是沖到藥室放火,不讓人奪走天水寒的秘密,原以為可以將一切燒盡,拖其他人陪葬,沒想到還是被他及時搶救出藥盒。

「投降吧,你的‘天水宮’已經被我們攻破,你逃不了的。」黎之旭開口勸降。

爆主跪坐在地,雙手緊握成拳。他說的沒錯,這麼久都沒有門徒前來助她,顯示大勢已去,但教她怎麼能平?她苦心經營的成果卻在一夕之間化為烏有!

在看到從遠方急掠而來的身影,她眯起了眼,眼中閃過一抹陰狠。

「我不懂,你為何那麼執著于她?」她終于開口,滿意地看到孫沁在不遠處緩下腳步。「你該知道,‘天水宮’專擅媚術誘人,孫沁早已不清不白,這樣的女人配得上你嗎?」

「她的清白是在我心中,而不是在她的作為。」項沛棠的語音未曾微揚,渾身上下卻自然流露出一股懾人的氣焰。「是你讓她是非不分,用自己的私欲剝奪了她的感覺,我就算用上這輩子的時間,也要把你從她身上奪走的東西,全部補還給她。」宮主聞言一臉震驚,許久才回過神,揚起了苦笑。

「我的雙腳是被我丈夫砍斷的,他為了和狐狸精雙宿雙飛,又怕我武功比他強,會追上把他倆殺掉,所以他砍了我的腳。」她低喃地道出過往,失去憤恨支撐的臉像一下子老了許多。「我沒想到,沁兒真能遇上一個真心待她的人,費盡心思,只想救她出苦海。」

听聞她的際遇,項沛棠覺得同情,但她的作惡多端,不是一句後悔就能彌補的。突然身旁的閻逍用肘撞了他一下,下巴朝後一努,他回頭,看到孫沁站在他身後。

孫沁深深地望著他,迷蒙的水眸一瞬也不瞬。他的話,她全听見了,里頭的真摯和深情,她也全听見了,她的心在悸動著,期待他要用一輩子給予她的是什麼樣的美好。

「只有一瓶藥,只能救一個人。」宮主徐長地嘆了口氣,臉上的表情變為慈祥。「把藥方拿給我看,我跟你說哪張是解藥。」

「我來。」閻逍立刻接過藥方,走到她面前,把三張紙攤開。「哪一張?」

黎之旭極具默契地持劍抵在她的胸前,以防她突然攻擊。

「太暗了,我看不清楚。」宮主眯著眼,努力辨識。

閻逍只好彎身更靠近一些。「到底是哪一……」

語音未落,宮主突然撐地躍起,黎之旭來不及收劍,劍尖穿過她的胸膛,她卻恍若未覺,奮力上前咬下右邊那張紙。閻逍抓得緊,她咬得用力,紙張被撕去大半,被她吃進了嘴。

在場的人措手不及,全部變了臉色。原以為她受到感動而決定投降,沒想到竟是誰計,為了毀去藥方,她連生命都不顧。

當劍貫穿師父的胸口時,孫沁的心幾乎停止了跳動。不管師父怎麼對她,就算師父做的全是錯事,但她還是自小將她扶養長大的人……

「吐出來!」項沛棠沖上前死命地挖著她嘴里的殘骸,卻已被她吞進大半,只余下無法分辨的紙團。

「咳、咳……」鮮血自她的口中涌出,宮主已無法言語,她側頭看向孫沁,揚起得意陰狠的笑,緩緩閉上眼。

看到她死,項沛棠的臉色更白了,趕緊用掌掬住不斷流淌的血。「孫沁快過來!」如果血凝結就來不及了。

孫沁搖頭,下意識地往後退。只有一瓶藥,救了她,那他又該如何?

「把她抓過來,快呀!」項沛棠氣急敗壞地大吼。

閻、黎兩人不明所以,但都沒多問,立刻往孫沁掠去。

不!這藥不能用在她身上!孫沁轉身要逃,不過數步已被追上,單只其中一人她就已無勝算,更何況是兩人聯手出擊?抵擋幾招,她就被擒下帶到項沛棠面前。

「把她的手拉出來。」項沛棠將解藥倒進掌中的血液里,拔起長劍。

「我不要!放開我!」

這唯一的藥不能用在她身上啊!淚涌上了眼,孫沁拚命掙扎,但黎、閻兩人的力量太大,她完全掙不開,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項沛棠在她的掌心劃下傷痕。

「不要、不要……啊——」她不住地尖嚷,卻阻止不了他的舉動,在他將手掌熨上她的掌心時,她崩潰地嘶聲哭喊,淚不住滂沱而下。

不該是這樣,她死不足惜,這藥不能用在她身上啊!

「不要緊的,不要緊……」項沛棠緊握住她的手,另一只手將她攬靠在胸前柔聲地安撫。

事已無法轉圜,孫沁停下了掙扎,倚在他懷中哭得泣不成聲。她不知道原來眼淚這麼痛,痛得像要將心刨開。他把解藥給了她,那他怎麼辦?藥方都被毀了啊……

黎之旭和閻逍退到一旁,從孫沁的反應里多少明白發生了什麼事。雖為好友感到難過,但尊重項沛棠的決定,他們都沒有多加置喙。

「大人!所有的人都已經被拿下……」幾名官兵四下尋找,好不容易發現他們的蹤跡,興沖沖地跑來報喜,看到狀況不對時,硬生生停下腳步。

「我們去處理善後,你隨後跟來。」黎之旭和閻逍體貼地讓他們獨處,拿起那個藥箱和剩余的藥方帶著官兵們離開。

「哭吧,把你的壓抑都哭出來……」項沛棠輕撫著她的發絲,在她耳畔不斷地低喃。

靶覺一股溫熱在掌心燒灼開來,孫沁知道解藥已進了她體內。她狠狠咬唇,懊悔和痛楚盈滿胸臆。

「為什麼……該救的是你,為什麼要用在我身上?都是我的錯,我不該把你帶回來的……」她以為不會再握住她的手,此刻依然緊緊地握住她,卻是把唯一的解藥讓給了她……

「我費了那麼多心思才讓你把我帶回來,要是不帶我回來,那才真的是你的錯。」不想讓她自責太深,項沛棠開口。

「你做了什麼?」孫沁抬頭,盈淚的水眸驚訝地望著他。

「從故意讓你逃跑,一路緊跟著你,甚至引誘宮主在我身上種下天水寒,全是我做的。」只是宮主竟會叫她動手,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因為他知道這對她會是多大的打擊。

「可是……為什麼?」孫沁低喊。「你這樣就一輩子擺月兌不了‘天水宮’了啊!」

「不這樣,我怎能得知解藥的存放之處?更不會知道天水寒的解法。」項沛棠微微一笑。

「但……」孫沁還要再問,一旁突然發出巨響。

原來熊燃的火勢已吞噬整個藥室,屋梁塌毀,壓住躺在台階上的宮主尸首,火舌卷上她的衣服,將她完全包圍。

看著這副景象,孫沁想哭,卻又覺得有種心安的釋然。即使師父如此狠狠傷她,即使師父對她並無情感,但,她不怨,她一點也不怨她。

她跪伏在地,磕了三個響頭。師父,您一路好走……

「走吧,我們離開這里。」項沛棠拉她起身。那一身罪孽能在這把火中燃盡,也算是種解月兌。

「嗯。」孫沁點頭,隨他離開。走了段路,又想起剛剛問到一半的話。「你做這些事,都沒想過會失敗嗎?」

「想過,如果失敗,我就有一輩子的機會可以名正言順地出入‘天水宮’,找出救你的方法。」他停下腳步,低頭望著她,深湛的眼里只有理所當然。

他的義無反顧讓她心悸不已,想到他的犧牲,淚再次潰堤而下。她不敢相信,他為了救她,竟把生命都賭上了。

「沒有藥了,怎麼辦……」為了她,這一點都不值得……

「還有緩毒的藥,不是嗎?」項沛棠低笑。「你急忘了嗎?」

「但、毒還是沒有解開啊……」他竟還笑得出來!孫沁又氣又心疼。

「說到這一點,你就要負責嘍!」項沛棠挑眉,笑得像抓到大魚的貓。「在我身上的天水寒沒解開之前,你都要待在我的身邊,不然要是解藥做出來,沒你的血,那也是沒有用啊。」

「……你還是希望我一直待在你身邊?」孫沁怔住,喃喃低問。「你不怕我嗎?」她對他做了這麼冷絕的事,他還要她?

「我只怕你離開我。」項沛棠將她攬靠在懷中。「把整輩子的時間都給我,我會讓你知道你之前錯過了什麼。」

孫沁感動得無法言語,只能拚命點頭,一直點頭。

他終于得到她了——項沛棠收緊環抱,滿足地喟嘆,眼中掠過一抹促狹,他低頭在她耳畔用溫醇誘人的語調低道︰「我還要告訴你為什麼我會吻你,還有……」

他的話隨著他溫熱的吐息撩動她的心弦,孫沁不由自主地輕顫,感覺昨天在湖里被他吻著的熱潮又開始焚燒著她。

「還有什麼?」她抬頭看他,渾然不知她困惑的無辜表情有多誘人。項沛棠低低一笑。他會讓她知道,這段時間他忍得有多痛苦,累積無法宣泄的,都要由她來承受。

「等回到御史府,我再慢慢地告訴你。」

他等不及要開始他們名副其實的夫妻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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