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來那麼近 第七章
作者︰江曉嵐

「你說什麼?!」她知道他剛剛說了什麼,但是,她實在無法相信這句話會從耿譽口中說出來。

雹譽慢條斯理的用衣袖擦臉。「我可以娶你。」他一直在皺眉頭。

「如果這算是求婚,你可不可以不要表現得這麼委屈?」耿玉放下杯子,把抽取式衛生紙丟給他。

「我剛剛那是求婚?」他也被自己嚇到了。

「不然你跟我講那麼多干麼?這是我听過有始發來最爛的求婚!」原來他剛才一直奚落她,其實真正的目的就是要她嫁給他啊!

「我只是說要娶你,不是求婚。」耿譽不自在的撇過頭。

好可愛!「你告訴我這不是求婚是什麼?」耿玉敲了一下自己的頭,她怎麼會覺得他很可愛?他應該是很可恨、很可厭、很可惡才對啊!不過……老實說,有男人跟自己求婚,不管對方是誰,這感覺還滿爽的耶!

「我是可憐你才想要娶你。」她居然批評他的求婚台詞是有始以來最爛的!

「誰要你可憐!」她真的搞不清楚這男人到底在想什麼。「我也沒有想過要嫁給你!」

「我都說要娶你你還不嫁給我?!」耿譽站起來大叫一聲。

「喂!雹譽,我真的被你弄胡涂了。」耿玉在他面前踱來踱去。「你說,你今天給我說清楚,你是不是喜歡我?你是不是從高中的時候就開姑暗戀我?你愛我?就算到美國,你也從來沒有忘記我?」

雹譽看著她在他眼前走來走去,表情很不自在。「你從哪里听來的?」

「我煤精沒從哪里听來,而是我自己。」他如坐針氈,她也好不到哪里去,她是坐立難安。

「咳……你真會往自己臉上貼金。」

「不然你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高中的時候,為什麼一直梗在我和年松民之間?」她一定要問清楚。

「你和年松民之間?我跟他是好朋友,你和年松民有什麼?」耿譽口是心非的說︰「我才覺得奇怪,我們哥兒在一起的時候,你干麼老是要來湊熱鬧?」

是這樣的嗎?「那體育課老交際舞,我們班上為什麼沒有男生找我跳舞?」

「這你自己要檢討,居然怪到我頭上?」耿譽故意干笑幾聲。

「不是你恐嚇他們不準找我當舞伴嗎?」他的笑聲真尖銳!

「誰有空干那種無聊事?你自己沒魅力,不要扯到我。」

「好!那畢業旅行的時候,你背我上山……」

他打斷她,「我怕你滾下山,摔下去還要我們送醫院,會壞了全班游玩的興致。」

「你的意思是說,為了全班著想,你是逼不得已才背我上山嘍?」他一針一針刺向她的心,耿玉忽然有一種美夢破碎的感覺……該死!她對這種男人抱什麼美夢嘛!

「那為什麼剛好在我重考的補習班打工?」

「想賺錢。」

「你家很有錢還要你打工嗎?」說不出來了吧!

「我不想一直當大少爺不行嗎?」

「可以,但你能解釋為什麼剛好出現在考場,還帶午餐來給我吃?」

「因為年松民想去,我被拖去的。」他一句一句回答如流。

「為什麼上二專的時候,我們班怎麼樣都跟你或年松民那一班聯誼?」

「那要問你班上安排聯誼的女生啊!我也想問我們班安排聯誼的男生,全台灣有這麼多所大專院校,為什麼每次都跟你那一班聯誼?害我們一點選擇的機會都沒有。」

「也就是說你一點都不愛我?你從來都沒有暗戀我?」耿玉快被他一句句的反駁氣炸了。

雹譽忽然住嘴,他站起身,一步步逼近她。

「你要干麼?」耿玉一直向後退,但是小套房很小,沒一下子她就被逼到背脊貼在門上。「想殺人滅口?不爽我問你話也不用這樣。」

「你愛不愛我?你有沒有暗戀我?」耿譽問她。他要先親口听她說愛他。

「我?」她伸出手指指著自己。「有沒有搞錯,我怎麼可能愛你。」

「是嗎?」耿譽伸長兩只手,抵在她身後的門板上,將她整個人圈在他的手臂之間。

他的眼神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凶狠?耿玉害怕的吞了一口口水。「冷靜一點。」

他愛她這麼久,她居然對他一點點意思都沒有?!也許愛不需要說,是要用做的!雹譽低下頭,想要吻她,卻被她躲了開去。

見他的唇就要落下來,她咻地低下頭。「你水也喝過了……該走了吧!」她被他越搞越亂,他到底對她有心還是無心,她根本不曉得,要是跟他發生關系,她不就更亂更煩了!

雹譽生氣的用力抬高她的下顎,然後用力的把嘴唇貼在她驚訝的小嘴上。

這家伙又來搞亂她了!雹玉的腦袋一陣亂烘烘的,她推擠他一下,又攀住他的頸項,然後又推一推他,又踮高腳尖更加深這個吻,于是就在一推一拉中,結束這個擾人呼吸的熱吻。

雹譽將她攔腰抱起,走了幾步路,把她放在床上,然後整個人又疊了下來。

「唔……不要!」耿玉推拒著,但是他的力量大得讓她閃避不了。

雹譽解開她的鈕扣,大手月兌下粉紅色的,然後在她潔白的鎖骨上跟柔軟的胸部上,留下一個又一個濕熱的吻痕。

她的呼吸嚴重不順,他開始點燃她體內的火,但是,「耿譽,你又不愛我,怎麼可以跟我上床?」

天知道他高中的時候,就想跟她在床上做這件事!

她現在不只呼吸不順,女人最明顯的動情反應她全都有了。「喂……你到底听到我說的話沒有,你怎麼可以跟一個你討厭的女人上床?」

雹譽抓住她顫動的手腕,強硬地再給她一吻。

她的身體好燙、好燙,她好想跟他!雹玉想抓回自己的理智,但是他的吻卻一而再的將它們驅逐得更遠。

「耿譽……你該不會是把我當免費的發泄工具吧?」耿玉昏沉沉的胡亂說著。

「你怎麼在的時候還這麼多話?」

「廢話,我當然要問清楚啊!我怎麼可以胡里胡涂的就讓男人給上了?」耿玉掙扎的想坐起身,卻被他的大掌壓制住,她看到他月兌下衣服,露出精壯的胸膛,然後俯下頭去——「啊……啊……」于是她什麼都無法說,除了申吟。

「你說你愛我。」

「不要!你到底要不要做啊?不要吊我胃口好不好!」

「你說。」

「不說!」想就此爬到她頭上?作夢!

「好,那……就算了。」耿譽深呼吸一口氣,爬下床。

「耿譽!」耿玉欲求不滿的大叫。「你……該死的你!」他明明也有反應,他干麼不做?

「你故意的!你存心讓我受這種折磨!」她看著他居然不疾不徐、無動于衷的把衣褲穿上,她體內的欲火跟怒火交錯旺盛的燒著。

雹譽不斷深呼吸,試圖平撫下月復熾烈的欲火。「你有個性,我也有個性。」現在他已經穿好衣服,而她全身赤果的站在他眼前,一再的挑戰他忍耐的極限。

「氣死我了!」她握起拳頭,一個又一個往他身上落下。「你就這麼該死的有個性,人家不是說男人都很難忍嗎?你就忍得住!」

雹譽握住她的手腕,俊臉被得不到滿足的逼得暗紅。「你比我更有個性,叫你說一句你愛我有這麼難嗎?」

「我偏不說!」

「那我就不做。」

「好!不做就不做!」男人忍得住,女人也忍得住!雹玉套上衣服,連內褲也以穿就把裙子穿上。「你給我滾!」

雹譽也不想再待下去,因為再待下去他一定會先屈服,他現在還在高昂的狀態。他垃開大門,踏了出去。

雹玉沖向門口,抓住門,「你去死!」然後在他面前砰然甩上門。

呼!他真的快熱死了!雹譽月兌下西裝外套,擱在弓起的手臂上,遮住斑脹的胯下。

他不回飯店沖冷水,他真的會被欲火燒死!雹譽低咒了一聲,走進電梯。

而門內的耿玉也好不到哪里去,她沖進浴室,拿著蓬蓬頭,轉開溫水,就往自己頭上沖。

那個該死的耿譽敢拒絕她!她才不相信他愛她咧!他是存心來耍她、折磨她的!

「耿譽你不是男人!不是男人!」耿玉在浴室里大吼大叫。

******

自那天晚上兩人撕破臉大戰過後,耿玉連一天郡不想見到耿譽,于是只要是貴賓室吩咐事情下來,耿玉都會借口辨延.而現在梅玲瑤有求于燃,也都順了她的要求。

「耿玉,貴賓室的廁所沒有衛生紙了,你去換一下。」梅玲瑤喊著。

「我肚子痛。」耿玉走向梅玲瑤的位子,愁眉苦臉的說。

「是嗎?」梅玲瑤抬了抬眼鏡。「要不要緊?」

雹玉全身起了雞皮疙瘩,梅玲瑤這幾天一掃從前的晚娘面孔,對她特別好。「不要緊。」

「要不要請個假去看醫生?」

「不用了。」沒人要再肉麻下去她就想吐了!

「那好吧!我叫楊靜芬去換。」

「謝謝。」耿玉正想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梅玲瑤卻又突然把她拉到一邊講話。

「耿玉,前幾天跟你說過的事,你沒忘記吧?人事部的部長已經在催我繳交庶務部繼任部長的名單嘍!」

「是不是我讓你跟他出去吃飯,你就會推薦我?」

「當然,我們不是說好了嗎?」梅玲瑤笑著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可是你們能不能擦出火花不關我的事哦!」媒人是不包生小孩的。

「哎唷!我又沒說要跟貴賓發展什麼其他的關系,我純粹是仰慕貴賓,單純吃個飯而已。」梅玲瑤做作的笑道。

還再假仙,惡!她是想借由單純的吃飯發展上床的關系吧!「好吧!其實我跟他已經說好,耿譽也已經答應了,只是還沒約個確定的時間,我明天就告訴你什麼時候。」

「那我明天就把確定的名單遞上去。」

「嗯。」耿玉點點頭。

*******

上次耿譽有打手機給她,耿玉循著手機上的來電號碼打回去。

「恩?」手機那頭傳來耿譽的聲音。

這是怎麼回事?她怎麼會覺得耿譽的聲音透過手機傳過來,好听得要命!「是我,耿玉。」

手機那頭突然沒了聲音。

「我知道你很不想听到我的聲音,但是,你答應過我的事還沒做到。」他干麼突然不說話?比較生氣的人應該是她吧!她是女人耶!

「什麼事?」他借故找她那麼多次,她都有借口不來,一下子胃痛、一下子喉嚨痛,不然就是頭痛、腳痛、手痛,總之只要叫她來她全身上下無一不痛,現在有話不當面跟他講,要用打手機的,她就這麼不想見到他嗎?

「呃……」真不想約他。「你說要跟我上司梅玲瑤出去吃飯的。」

「你真的要我跟別的女人去外面吃飯?」耿譽的聲音突然變得低沉。她難得主動打手機給他,居然是要他去陪別的女人吃飯?!他能不氣嗎?

說實話……她不想……「喂,你不能不守信用哦!」不,不行不想,她能不能升職就全靠他了。

「好!就今天晚上八點,在公司對面的地下PUB,我跟她喝一杯就走。」

「不用那麼快啦!明天……」他這麼干脆讓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今天跟明天有什麼差別嗎?」他的聲音听起來很不耐煩。「我現在在忙,不說了。」

「喂!喂!」他居然掛她的手機!這該死的男人。

*****

雹玉回到家的時候,馬賢珠正哭哭啼啼的站在她家樓下等她。

「耿玉……」見耿玉從公車站牌慢慢走過來,馬賢珠低著頭走向她。

雹玉看著她,其實心里並不生氣,珠珠跟年松民在一起,還比不上耿譽今晚要去跟沒人要約會讓她難過。

「耿玉,對不起……你原諒我啦!是、是年松民一直纏著我,我……我也知脊你對他有意思,可是……其實也不能把錯全推到他身上,我也不好……」馬賢珠不敢看她,紅紅的眼楮一直盯著磚道,流淚不止。

「珠珠,你愛年松民嗎?」耿玉看她哭,心里更難過,想到耿譽要跟梅玲瑤約會,她也莫名其妙的想哭了。

「我……嗯。」馬賢珠點點頭。「耿玉,我不是故意愛上他的,我……我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感情啊!」

「我知道。」耿玉雙手捧起她的頭,用手指揩去她臉上奔流的淚水。「珠珠,你沒有對不起我,我跟你說過了,我並不愛年松民,年松民跟我從來都沒有任何關系,你可以跟他在一起。」

「真的嗎?」馬賢珠驚訝的看著她。「耿玉,你不怪我?」

「我有什麼資格怪你,年松民又不是我男朋友,相反的,我還要祝福你,因為你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我希望你跟年松民有好結果。」耿玉拍拍她的肩膀。

「耿玉,謝謝你,可是……我剛剛去買驗孕棒檢查……我懷孕了。」所以她慌得來找最好的朋友想辦法。

「那當然要跟年松民說啊!」

「我不想跟他說。」馬賢珠搖搖頭,「耿玉,你陪我去婦產科,我要去做人工流產。」

「不行!」耿玉抓著她的手。「先找個地方坐下來再說。」

雹玉的所謂找個地方,結果是又坐公車,再轉搭捷運,然後再走差不多五分鐘的路程到她的公司,最後是穿越馬路到公司對面的一間地下PUB。

「耿玉,我還以為上你家耶!」因為剛剛她們就在她家樓下啊!

「這里不鍺啊!很安靜又很有氣氛。」耿玉引領著她走進這家沒有時下電子音樂搖擺,專為上班族所設計的PUB。

「嗯,說的也是,喝喝東西也好。」馬賢珠跟著她走進,在一處隱密的角落里坐下。

待服務生上了她們點的飲料後,她們才開始進人主題談話。

「你跟他是從同學會那天晚上開始的吧?」

「那晚我喝醉了!」馬賢珠急急的說。

「我都說我不生氣了,你還這麼緊張做什麼。」耿玉拍拍她扭絞著的手指。「只有那一次嗎?不會這麼難吧!」那麼那天在衣櫃里看到只穿一條內褲的年松民該怎麼解釋?他只是去她家洗衣服?

「自從那一晚後,他每天晚上都來。」馬賢珠很不好意思的說。

「他居然食髓知味了!」耿玉不平的拍了一下桌子。「看不出年松民居然是這種人!」

「我們都被他斯文的外表給騙了。」

「你說的沒錯,年松民比耿譽更要不得,至少耿譽是壞在骨子上,但是年松民是壞在骨子里。」她從前是不可能幫耿譽說話的,可是連她自己也沒察覺到自己的改變。

「你不要這樣說他啦!」很奇怪,自己批評年松民再毒也不覺得怎樣,可是听到別人說他壞話,馬賢珠心里倒不好受起來。「這種事一個巴掌是打不響的……」

听珠珠這樣說就知道她一定是愛上他了。「珠珠,既然你愛年松民,又為什麼要把小孩于拿掉?」

「我愛他,他又不愛我。」馬賢珠挫敗的靠著椅背,又生氣又失落。

「他不愛你干麼每天都去你家?」

「男人嘛!有他的需求啊!他在台灣又不認識什麼女人,找妓女要花錢又有可能得病,反正都跟我有過一次了,想要的時候就來找我啦!」

「男人真的是可惡!」這又令她想起中途緊急煞車的耿譽,怎麼人家年松民都會忍不住,他就這麼帶種忍住了?嘖!她想到用里去了?好像她多想跟他做似的……不過那個時候的確是很想跟他做啦!反正她再也不會讓他再耍她第二次了。

「他再沒多久就要回美國了,我留著孩子干什麼?我要是當末婚媽媽的話,我家人不被我氣死才怪!」她沒有辦法承受社會壓力跟最現實的經濟壓力。

「可是是他讓你懷孕的啊!他怎麼可以不用負責。」

「你要他負什麼責?我又不想跟他結婚。」馬賢珠才不嫁給一個不愛她的男人。

「可是珠珠,你還記不記得我們高中上護理課的時候,老師放墮胎的錄影帶給我們看,墮胎是要把一根管子插進去,然後再里面攪呀攪的,把小孩子攪碎,再慢慢的挖出來。」

「你不要說了啦!」馬賢珠雙手捂住耳朵,她好害怕,又覺得很不忍心。

「你不是也叫我要找耿譽問個清楚嗎?我問了、而且那個王八蛋的回答也證明我有幻想癥,那你呢!為什麼不找年松民問個清楚?反正最壞的打算你都想到了不是嗎?」

「恩……」耿玉說的很有道理,這時她包包里的手機突然響起,馬賢珠接了起來,「喂?」

「是他嗎?」耿玉在她對面極小聲的說。

馬賢珠點點頭,「今天晚上你到我家來,我有事跟你說。」

雹玉對她做了一個加油的手勢。

「什麼?你令天晚上不能來我那兒……你有重要的客人來?對!年松民,對你而言,我一點也不重要!」說完,馬賢珠就怒氣沖沖的掛下手機。「我要把小孩子拿掉!說什麼我也要把小孩子拿掉!」

「怎麼啦?他說他今晚沒空?」

「耿玉,我想要回家了。」馬賢珠立刻淚流滿面的站起來,她要回家大哭特哭。

「我陪你回去。」耿玉正要轉身拿自己的包包,可是剛好看到耿譽從入口處的樓梯走下來。「不行,我不能陪你,珠珠,你自己小心點。」說完,她就趕緊背對著入口的地方坐下來。

馬賢珠傷心欲絕也沒多在意,她低著頭抹眼淚,和耿譽擦肩而過。

珠珠,別怪我見色忘友……咱們一人一次,這樣很公平吧!她心里愧疚的說。可是……見色忘友?她居然首次把耿譽當個秀色可餐的男人來看了,而不是死對頭!

雹玉拿高菜單打開遮住自己的臉,眼神鬼鬼祟祟的往耿譽和梅玲瑤的方向膘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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