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婉夏想着赚第一桶金的生意是做麻辣烫及关东煮,这是为了照顾吃辣及不吃辣的人而延伸的两种口味。
以她现在的时间精力,做太多菜的生意不切实际,要卖单一品项又没有竞争力,麻辣烫可以很适当的解决这个问题,她只要将各种青菜或肉类用叉子串好任客人挑选,然后帮客人煮熟就可以了。
至于麻辣烫及关东煮两种汤头,倒是要费点时间调口味的,但这不是难事,有了季嘉平的帮忙都可以在他的小厨房完成,还不用担心被肖氏或二房发现,但现在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步骤要走,那就是让肖氏松口让她不用上缴公中。
肖氏发现,最近池婉夏很喜欢缠在她身边,也不知道是不是养伤养得太闲了,像没事做一样的缠着她,不是问她妆台上的水粉胭脂就是问她那盒首饰盒里有些什么。
肖氏最近实在怕了池婉夏,池婉夏只要一开口,肖氏或公中难免会损失一些,如今看她这作态,莫非是惦记上她那盒首饰了?
肖氏今年才四十几岁,做外室的时候就颇受池老爷疼爱,池老爷没少给她买首饰,自从孙子出生后她就很少穿金戴银了,但每日总得模一模她那些首饰才有安全感,她说过,这些首饰最后都会给池家二房,但现在这些首饰她就收在身边,让池二及何氏谗着,让他们侍候着她,给她养老。
池婉夏知道那是肖氏的私房,不给池家大房没人能逼她,所以池婉夏也没想公不公平的事,对她来说这只是手段。
她故意痴缠道:“祖母,你借我几样吧!就借几天就好。”
肖氏才不想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东西借出门了,谁知道池婉夏会不会又耍什么把戏?
她知道池婉夏这年纪正是爱打扮的年纪,但给她买首饰不是她的义务,她的亲祖母不在了,她亲爹、亲娘可还在呢!池大可不是她肚子出来的,池婉夏别想占她便宜。“小孩子家家的戴什么首饰,你知道这首饰有多贵吗?”
“有多贵啊祖母?”
肖氏随意地拿起一支金钗,上头缀着很俗气的珍珠步摇,珍珠很小、色泽也差,但肖氏却是宝贝得很,对着池婉夏道:“这支金钗就得一两银子,你说贵不贵?”
当然贵,一般若是去大户人家干活,一个月也不过才二两银子,除非能做到人家夫人小姐身边的大丫鬟,月钱才有可能拿到四、五两,一两银子的金钗就得用掉半个月月钱,当然贵。
池婉夏很不服气,对着肖氏说:“不借就不借,我自己赚钱买总行了吧!”
肖氏闻言一声冷笑,就池婉夏这个小女圭女圭能赚什么钱?就是去做奴婢都不知道得多久才买得起一支金钗,“你想赚钱也不是不行,到悦客来厨房打杂,你还小能做的事不多,就给你开五百文的工钱。”
五百文?一减就是行情价的四分之一,当她傻子呢!要是工作真的轻松也就罢了,问题是她真的进了悦客来,工作怕只会多不会少。“我不去悦客来,工钱太少了,我想做生意。”
肖氏笑池婉夏异想天开,嘲讽道:“凭你?做生意?做什么生意?”
“卖杂货啊!就卖些胭脂水粉首饰的,真的喜欢了还可以由摊子拿,多好的生意啊!”
“就你这样没开始做生意就想着怎么祸害要卖的货,能赚钱才有鬼。”
“我能的!祖母你别不信我。”
肖氏自然是看不起她的,但也不想花时间与她废话,“好,你能就你能,反正该缴给公中的一文钱都不能少,我也不管你。”
“上缴公中那是自然的,那祖母是同意我做生意了?”
“去去去!要做什么就去做,别烦我。”
“那好,给我吧!”池婉夏手心向上,伸到了肖氏的面前。
“给你什么?”
“做生意的本钱啊!”
肖氏要被气笑了,敢情这丫头想的是让自己给她出本钱啊?肖氏想起了这一阵子池婉夏由公中和二房那里挖走了多少钱,气不打一处来,不,池婉夏这不是想让自己给她出本钱,她这是想做无本的生意啊!
她说得好听,赚了就上缴公中,那没赚钱呢?她拿自己的钱去进货,她要用的水粉、首饰都由货里拿,那自己不是变相的花钱给池婉夏买胭脂水粉及首饰了?“要本钱没有,想做生意自己拿本钱去进货。”
“祖母,没人像你这样坑自己孙女的吧!我们池家穷到这程度了?”
肖氏听见池婉夏那指责中带点嘲讽的语气,差点一巴掌打在池婉夏脸上,但她扬起的手停在了半空中,想起了池二前不久才给了二十两的医药费,她得忍,要不然把这丫头打出什么好歹,到时又跟她讹钱。
肖氏放下了手,只是厉声质问她,“你胡说什么?”
“我怎么胡说了,祖母不给我本钱,却要我上缴公中,这公平吗?”
“怎么不公平了,不分家之前赚的钱上缴公中,这走到哪里都是合情合理的。”
“当然不公平,我去悦客来,一个月工钱五百文,只需上缴两百五十文,可我做生意,一个月如果赚十两,那就得上缴五两,差距这么大,家里不帮着出本钱,怎么也说不过去吧!”
“十两?”肖氏毫不给池婉夏面子的笑话着她,“就凭你,卖杂货一个月想赚十两?”
“祖母可以小看我,但不代表我做不到,谁说我就只配做一个月月钱五百文的差事,你不想我多上缴点公中钱,我可想着多多上缴些呢!”
“你有志气,好,只要你跟家里其他人一样,不拿家里一分钱,能赚多少都是你的,你一个月只需上缴两百五十文就好,公中的钱也不跟你多要,但别忘了,如果赚不到两百五十文,可得叫你爹娘给你补上,别想偷鸡模狗。”
“祖母这不摆明占我便宜吗?我不出去赚钱你也拿不到这两百五十文,凭什么我赚不到两百五十文也得补齐了?”
肖氏笑她的临阵退缩,而且是毫不留情面的,“不是你说一个月能赚十两的吗?那你何,必担心这两百五十文?”
池婉夏像是被气极了的样子,转身就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就拿着纸笔回来了,“祖母既然把话说绝了,那就别怪孙女把事做绝,我们立字据吧!从下个月开始,我每个月拿两百五十文回来上缴公中,可是如果我赚的钱超过了五百文,你也不能逼我多缴?如何?”
肖氏的确是看不起她,也不怕给她写字据,不用花一分钱就能打发了池婉夏,以后每个月还可以多收两百五十文,何乐而不为,“立就立。”
“好,我来写。”
“等等。”肖氏是被池婉夏讹怕了,她不识字,怎么知道池婉夏会写出什么东西,肖氏往外看去,正见池冠威吹着口哨走过屋子前的廊道,开口唤了他进来。
池冠威今天休息,正想去找那小寡妇,见祖母唤他且一旁还站着池婉夏,当下就想开溜,上回为了出口气弄伤了池婉夏,让家里赔了二十两银子,他可是被父亲狠狠揍了一顿,现在他是见到池婉夏这个煞星都要绕路走。“祖母,我有事要出去,急事!”
“再急也不过是看张字据的事,你进来,祖母不识字,别让这丫头给坑了。”
池婉夏这丫头又想讹钱?池冠威一听便不急着躲开了,这一阵子已经让池婉夏讹走那么多钱了,他得守住,家里虽然不是很有钱,但还是能供他吃喝不愁的,而且祖母就父亲一个亲儿子,而父亲就他一个儿子,这池家的一切未来还不都是他的,能守住一分是一分。
肖氏大概与池冠威说了刚才与池婉夏争吵的事,果然也换来了池冠威的嗤笑。
池婉夏二话不说就在纸上写了起来,上头写明了她池婉夏,从何年何月开始,每个月会上缴公中两百五十文,直到池家分家为止,在这期间,就算池婉夏赚了再多的钱,池家的任何人都不能逼她多缴。
池冠威看了字据点了点头,但想了想又摇头,“不行,你讹钱的本事一流,你得给加一条。”
“加什么?”
“不能动用池家的一分一毫。”
“可以。”
池婉夏虽然答应,但也是存了心眼的,她不骗人,但也不让人有机会骗她,于是她把字据撕了,又重新写了一张,补上了池冠威要求的。
池冠威拿起来看,池婉夏加的那一句,是不动用池家不属于她的一分一毫,他皱了皱眉头,“这句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怕你们讹我,我们还没分家呢!到时你们说我的钱也算是池家的钱,那我找谁哭去,我没写什么池家大房还是什么,就写我池婉夏一人,总之凭我本事赚的你们都管不着,我一个月就只缴两百五十文。”
因为看不起池婉夏,池冠威也没在意,想做杂货生意哪有那么简单,更何况她吃得了苦吗?到时别累得大伯大伯母还得每月帮她缴两百五十文直到分家才好。
池冠威对肖氏点了点头,表示池婉夏写的就是她所说的。
肖氏要拿笔签名,池婉夏说了,“祖母签名不够,还要盖章,祖母的字丑,到时不承认只说是鬼画符那可怎么办?还有,只有祖母的章不够,还得有祖父的章,最好也有二哥你的签名盖章,要不然到时你们说是我偷的章我百口莫辩,一个人的章能偷,我总不能把所有人的章都偷全了。”
肖氏虽然觉得这孙女麻烦,但想了想每个月会有两百五十文的进账直到分家,想想便也罢了。
分家?她死前是别想分家了,这两百五十文一年就是三两银子,而且她还存了小心机没有提醒池婉夏,她只立了字据说到分家为止,可没说出嫁了就不缴了,到时就算池婉夏出嫁了,就凭这张字据也能让她每个月依然把那两百五十文拿出来。
池婉夏当然没想到她这个继祖母会不要脸到这个程度,她只是把同样的字据写了两张,然后双方依她要求的签名盖章,最后一人拿了一张字据,这事就算底定了。
池婉夏当然想过生意有可能做不起来,但两百五十文而已,她短时间还是给得起的,到时分了家,这张字据也就不必要了,所以她并不担心。
收到字据后,池婉夏第一个想分享这个喜悦的人就是哥哥,于是她转身要走,只是刚走到正厅门口,想起这个池冠威上回害她受了皮肉之苦,就想小小报复一下。
“说来祖母这回你吃亏也别怨,谁让你小气,只肯把首饰借给二哥不肯借给我。”
肖氏都不知道该气池婉夏的自大还是该笑她的自不量力了,她决定不针对她能不能赚到钱多说什么:“我什么时候把首饰借给冠威了?”
“祖母,我知道你偏心,你也别藏着掖着了,我都看见了,上回我被二哥害得受了烫伤的那天,二哥手里拿着一对玛瑙耳环呢!你说你那支金钗有多贵,我看那玛瑙耳环也要好几两银子跑不掉,总不是二哥自己有钱买的吧!”
说完也不理会池冠威冷汗直淌的模样,池婉夏开心地走了,她要去悦客来找哥哥,跟她说这个好消息。
而池冠威也想脚底抹油,却被肖氏一把拧住了耳朵,让他忍不住哀叫出声。
“说!你哪来的钱买什么玛瑙耳环?”
听见池冠威的喊声,何氏也跑了出来,一到厅里看见的就是肖氏在教训池冠威。
“娘,怎么了?”
“你养的好儿子,拿好几两银子买了个玛瑙耳环,说,你一个大男人要什么耳环?”
“祖母,你别听池婉夏的,什么玛瑙耳环?是碎玛瑙耳环,而且我是二手买来的,比在店里买便宜不少呢!”
何氏可不是计较耳环的钱,她计较的是耳环去了哪里,如果是给姑娘家她也就罢了,毕竟儿子是到了该娶亲的时候了,可她最近打听到池冠威和一个小寡妇走得很近,本就玩玩而已自家的是儿子也不怕被占便宜,却没想到池冠威竟然买了首饰给她。“这是钱的问题吗?不过一个小寡妇而已,你还买首饰送她?我们池家清清白白,你也相貌堂堂,要什么样的姑娘没有,你拿钱去贴给一个小寡妇?”
“娘,你懂什么,小寡妇风情好啊!”
“我打死你这个不肖子。”何氏不光是说而已,真上手打了起来。
肖氏更是气得坐倒在一旁,她怎么就摊上这么一个不着调的孙子,也不看看人家隔壁的池俊夏,怎么就没人一半的成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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