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伴君行 第二章 重生小官女(1)
作者:季可蔷

“岁岁,岁岁……”

一道明显焦虑的男性嗓音在耳畔唤着,一声一声在她迷迷糊糊的神智里敲响。

是谁在喊她?这声音有些熟悉,又有些令她不知所措的陌生。

“姊姊,你快醒来,别吓我啊……”另一道声音显得幼嫩些,还有着少年刚变声时的别扭与沙哑。

这又是谁?喊她姊姊,莫非是她的弟弟?可她不记得自己有哪个弟弟会为了她如此心慌意乱啊。

“爹,怎么办?姊姊一直不醒,汤药也喂不进去,大夫说她身上的热度再不降下来,就会……”

“噤声!”起初那道男性嗓音喝止了少年。“不许胡说八道!”

“我没胡说,是大夫……”

少年蓦地顿住,许是被男人的目光给制止了,不再吭声。

也不知是否这对父子俩盯着她的视线太灼热了,程沐兰觉得自己实在不好继续再昏迷下去,悄悄鼓着劲,勉强凝聚这副身躯残余的气力,缓缓地睁开了眼。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少年脸孔,年龄在十一、二岁左右,五官颇为清秀端正,只是脸颊瘦削,气色看起来不大好,有几分苍白,身上约莫有些不足之症。

“姊,你醒了!”少年见她醒来,眼眸惊喜地一亮。

程沐兰悄悄调匀呼吸,未及回应,少年身后的男人便将他挤开,一张留着美髯的俊颜明晃晃地在她面前刷着存在感。

“岁岁,你感觉如何?可有哪里不爽快?”男人一边心急地问,一边上手就摸她的额头。

程沐兰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避开,男人一愣,接着大约是想起女儿如今已经十八、九岁了,就是跟亲爹也得谨守分际,讷讷地收回了手,但挂着两枚眼袋的眼睛仍是巴巴地盯着她。

程沐兰眨眨眼,看着这对父子俩紧张兮兮,显然对自己十分挂心的模样,说不上心头是何滋味。

虽然才刚清醒,但她已大致理清了目前的处境,如今的她不再是程沐兰,她的魂魄入主了这位小官之女身上,这姑娘姓温,芳名正和她原先的乳名一样,唤做岁岁。

而这对挤在床前关心她的父子俩,便是温岁岁的亲爹温承翰和嫡亲弟弟温炫,至于生母已经在两年多前病逝了,眼下家里就是她和爹爹弟弟三人相依为命。

温岁岁自小性子就有些搂巴,安静内向,偏生心思重,总爱在心里揣摩事情,生母去世后她为母守孝,这段时间就减少了社交活动,几乎可以说是足不出户,可就这样还是惹来闲言闲语。

原因就在于她日前实在推托不了县令千金何忆菲的邀约,参加了一场闺阁女孩的聚会,人人都众星拱月地捧着何忆菲,就原主一个是个嘴拙的,不会说好听话就算了,还常常一出口就戳人,气得人心肝疼,简而言之就是个白目。

再加上她也不是个聪明灵慧的,琴棋书画都普通,跟人比才艺比不过,言谈也不出彩,自然备受冷落,当下就钻起牛角尖了,回家以后闷闷不乐的在闺房里躲了好几天。

若只是如此便罢了,孰料屋漏偏逢连夜雨,原主在那场聚会中意外弄丢了一支极别致的珍珠发簪,被县城里一个富商之子拾到,那就是个不学无术的二世祖,经常出入花街柳巷,他拾了她的发簪后竟大张旗鼓地四处询问,而那日参加聚会的千金小姐们个个都看过她那支发簪,一时间传出了不少流言。

那二世祖交了一群狐朋狗友,众人在青楼里喝醉了的时候拿这事打趣,二世祖就说自己可是非美人不要的,区区一个县丞家的小姐,还是个大龄嫁不出去的,他还不一定看得上眼呢。

这话从青楼传了出来,几番加油添醋不知怎地就成了原主单恋那位二世祖,故意丢了自己的发簪让他拾起,欲成就两人缘分,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本来这些肮脏话也不该传入原主耳里,偏温炫替自家姊姊抱不平,在书院里跟造谣的同窗打了一架,事情在温家闹开来,原主一听越发觉得自卑难堪,反倒把为自己出头的弟弟痛骂一顿,当天夜里甚至赌气地在屋梁上悬起白绫自缢。

温炫觉得自己对不起姊姊,担心姊姊胡思乱想,不顾夜色已深非要闯进房里向她道歉,这才发现已然昏迷不醒的原主。

原主足足昏迷了两天两夜,接着身子发热,又烧了一天一夜,终于油尽灯枯,也就在此际她的魂魄穿了进来,接收了原主的记忆,也答应了会替原主照看她亲爹和弟弟。

“岁岁,你怎么不说话?是哪里难受吗?你跟爹爹说,别什么事都闷在心里,啊?”温承翰望着自己形容憔悴的女儿,真是心如刀割。

这一刻,他万分懊悔这些年因忙于公务对两个孩子多有疏忽,尤其是闺女,明知她心思重,他却总想着姑娘家免不了多愁善感,一向也没太在意,岂料这么一疏忽让他差点失去了女儿,这可是妻子临去前瞩咐他一定要好生照顾的孩子啊!

“姊姊,都是我不好,是我伤了你的心,我该死,你莫恼了好不好?你心里要有什么过不去的你骂我好了,打我也行……算了,你别费这个劲,我自己打!”

温炫语落,自己赏起自己耳光,一下下的打得可实在了,啪啪响不停,程沐兰听着都替他觉得痛。

不对,现下她已是温岁岁了,这对父子就是她最亲的家人。

“别打了。”她勉力抬起虚软的手,轻轻扣住少年的手腕。“姊姊没怪你,是我自己想岔了,我不该做这种事,徒让亲者痛,仇者快。”

她低低说着,声嗓幽微细哑,许是白绫束缚颈部久了,咽喉受到些损伤,说起话来有些费劲。

但她肯开口,肯承认自己轻贱生命不对,对温承翰父子来说就是最大的宽慰与救赎,两人都是泪涟涟地瞧着她。

“姊姊,你吓死我了,吓死我了!”温炫好一阵后怕,也不管什么男女七岁不同席的规矩,直接就趴在姊姊身上痛哭失声。“如果你醒不过来怎么办?那我一定一辈子都不原谅自己……”

温炫哭得全身都在颤抖,温岁岁心头也跟着发软,轻轻拍抚他的背脊。

“不哭了,啊?不哭了,姊姊没事的。”

温炫仍是哽咽难抑,而温承翰在一旁看着,泪水都打湿了一把胡子,见女儿望向自己,一时有些尴尬,连忙伸手抹泪吸鼻子,假装自己很淡定。

温岁岁微微一笑。“父亲…”

温承翰一震,好不容易抹去的眼泪又氤氤了起来,一脸沉痛悔恨。“怎么这样喊爹爹呢?你是不是恼了爹爹,气我没护好你,害你受流言的中伤?”

温岁岁一愣,半晌才恍然大悟,看来是她的称呼过分生疏了,于是舌尖几次回旋,总算略微艰涩地喊了出声。“爹爹。”

简单的两个字,宛如有什么神奇的力量,瞬间点亮了温承翰黯淡的脸色,他高兴地回应。“哎,我的好闺女。”

温岁岁心头又是五味杂陈,她想起自己还是定国公府嫡女的时候也曾亲匮地喊过爹爹,但对方从来就不以为意,后来娘亲过世了,父女俩一日日地疏远,她便不喊爹爹了,只是规厂规矩矩地喊着父亲。

“岁岁,你饿了吧?要不先吃点东西吧。”

“不对,姊姊应该先喝药。”

“先吃饭,肚子里没垫点东西,喝药伤胃。”

“可是姊姊身子没好,也没胃口啊!”

“你这浑小子,就非得这般和长辈顶嘴吗?”温承翰气得当场就想举手巴自己儿子的头。

温炫彷佛看出了父亲的心思,抢先闪到一边,双手护住自己的头,嘴上还不服气地嘟囔。“我说的是事实啊,才不是顶嘴呢。”

“你!”

父子俩你一句、我一句,来回吵着嘴,温岁岁听了有些惊讶,却也心暖。

前世的她无论是在国公府或睿王府,都不曾见过如此真挚坦率的亲情,没有勾心斗角,没有迂回试探,只有明明白白的相互关怀。

蓦地,一阵清脆的叩门声打断了父子俩,跟着一个面容文雅的女子推门进屋,手上提着食盒,见温岁岁起身靠在床头,登时大喜,将食盒放上案桌便急急奔过来。

“小姐,你醒了!”

温岁岁望着眼前这位梳着妇人头的女子,她是温母的丫鬟沉香,临终前温母特意将她抬为姨娘,瞩咐她照顾老爷和两个孩子。

沉香性格温顺,在温母的教导之下颇通药理,且理家掌事都有一套,相当尽心。

温岁岁细心观察,见她是真心为自己的清醒感到欣喜,微微点头,淡淡一笑。“香姨,对不住,让你也为我担忧了。”

沉香闻言,眼眶一红,泪光闪闪。“只要小姐醒来就好,小姐平安无事才是最要紧的。对了,我熬了些米粥,小姐饿了吗?不如先用一点。”

“那姊姊吃粥,我替你熬汤药。”

“岁岁,你自己拿得动勺子吗?还是让香姨喂你吧。”

几人在温岁岁床前忙碌起来,嘘寒问暖,围着她团团转,渐渐地,她猪徨的心沉静下来。

无论前世留下多少遗憾与伤痛,至少这一世她有了真正关爱她的家人,接下来她得想办法,排除万难成为顾晏然的那个“未知”。

顾晏然,再等等我,岁岁很快会到你的身边。

“爹,您说什么?”

才刚苏醒没几日,把身子养好了些,温岁岁就从温承翰口中听到了一个堪比晴天霹雳的震撼消息。

“爹爹的意思是,你再有几个月就出孝了,刚好我在平县的任期也即将届满,你京城的大伯父替我谋了个县令的职位,待爹回京述职,你就和你弟弟留在侍郎府,好让你大伯母把你的婚事给办了,你看如何?”

“我不同意!”温岁岁一口回绝,毫不犹豫。

温承翰一凛,显然从未曾见过这个闷葫芦女儿有过这般激烈的反应,愣了好片刻才找回说话的声音。

“岁岁啊,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爹知道你是舍不得家里,可姑娘家总不能一辈子不出阁,何况你已经为了替你母亲守孝耽搁三年,可不能再拖下去了。”

但她不想嫁啊,除了顾晏然,她谁也不想嫁。

若不是温承翰提醒,她都差点忘了原主早就定下亲事,对方是母亲从前闺中密友的儿子,据说十分聪颖有才,年方弱冠已然是举人。

“为父前些时候曾写信向你大伯父打探过,那邹文理今年就会进京赶考,待他会试过后,无论中或不中都该为你两人议亲了。”

温岁岁郁闷地咬牙,勉力做出撒娇口吻。“可是爹爹,自从娘亲去世后,那邹家除了丧礼的时候派了家中的婆子来吊唁,这几年可说是对女儿不闻不问,您确定他们还想要这门亲事吗?说不得早就反悔了。”

“胡说!”温承翰脸色一变。“你娘亲当年替你定下亲事时双方可是已经换过了庚帖,邹家固然世代簪缨,我们温氏也是书香门第,哪能无缘无故悔婚,咱们两家都丢不起这面子。”

温氏是世代簪缨没错,可她爹温承翰这支不过是旁系,还是个庶子,若不是母亲和邹夫人有几分情谊,论理温岁岁是攀不上这样的好亲事的。

况且她也不想攀,她对那个邹文理一点好感也没有,就连原主脑海中对这个只在幼年时见过几次面的未婚夫印象也很模糊。

“爹,您就先别烦恼女儿的亲事好吗?说到底我都还没正式出孝呢,且回京以后那边是个什么样的情形也未可知。”

不论是什么情形,有一点她能确定,无论如何她都要想办法退了这门亲事!

温岁岁深思地颦眉,温承翰却误解了她的心思,以为她是忧心邹家会悔婚,不免焦急起来。

“岁岁啊,你可莫要再胡思乱想了,爹知道前阵子县城里传的那些流言蜚语,伤了你的心,但那都是无妄之灾啊!爹自个儿的闺女,爹最清楚,你向来矜持守礼,绝对是清清白白的,都是那些人狗嘴吐不出象牙,污蔑了你……你且放宽心,切莫多思多虑,一定想办法替你争回一个公道,啊?”温承翰放柔了嗓音,声声哄着自家闺女,才刚不惑之年,眉宇间就有了浓浓的疲倦与沧桑。

温岁岁看着心弦不禁一紧,这片慈父之心当真少见,倒令她有些羡慕原主,至少有个真心疼爱女儿的爹。

她暗暗叹息,樱唇扬起,刻意绽开一朵清浅的笑容。“爹,您莫要忧心,女儿不会再做傻事了,从今以后我一定会坚强勇敢。”

“果真?”温承翰眼眸一亮。

温岁岁慎重地颔首。

温承翰一颗老父亲的心总算安定下来,也跟着笑了,笑容没有这个年纪官场男子的精明,反倒有些傻乎乎的。

“爹就知道,爹爹的小棉袄是最懂事的。”

温岁岁不免有些害羞,她都是十八岁的大姑娘了,还被父亲称呼为小棉袄,真是……好羡慕啊,羡慕原主有个这般疼爱她的父亲。

“爹。”许是心田流淌过温暖,她喊爹的嗓音更甜脆了起来。“您刚刚说大伯父为您谋个县令,在何处啊?”

“就在邻近江北的清河县,距离京城约莫有六、七日的路程。”

温岁岁在心里暗自琢磨起来,清河县在江北一带算不上大县,但因交通尚算便利且通河运,倒是有几分繁荣景象,她记得那里就有顾晏然商队的一个据点,在城内还开了几家商铺贩卖南北杂货及药材。

她暗自雀跃着,明眸熠熠生辉。

这几日她还一直烦恼该如何与顾晏然搭上线,若是父亲真的升调去清河县,她和顾晏然就有再相遇的机会了。

“只是如今倒有个难题……”温承翰忽然踌躇起来。

温岁岁一凛。“什么难题?”

“你爹我眼下只是个八品的县丞,要擢升为县令除了托你大伯父帮忙在吏部使劲,我今年的考评也得是个优等,但我前日刚得罪了上峰……”

上峰?是指平县的县令何大人吧?

“爹如何得罪他的?”

温承翰苦笑不语。

温岁岁倏地恍然大悟,肯定是因为她的事,父亲八成是为了她的遭遇抱不平,或许还埋怨了县令家的千金几句,上峰自然没好脸色了。

见温岁岁沉默下来,温承翰心一跳,恨不得打自己一嘴巴。

他最怕女儿这般想心事的模样了,都怪他嘴上没把门,就不该对闺女吐苦水!

“岁岁,你听爹说……”

“老爷、小姐!”

温承翰话说到一半就被一道温婉的嗓音打断,父女俩回头一看,只见沉香盈盈走进来,手上拿着张帖子,神色多少有些迟疑。

“什么事?”温承翰有不祥预感。

“何大人府上派了个婆子送来这帖子。”沉香送上帖子。“今年何夫人的生辰宴,也邀请了小姐。”

“何夫人的生辰宴?”温承翰蹙眉接过帖子来看,越看脸色越是凝重。

“爹,也给我瞧瞧。”温岁岁好奇的从父亲手中拿过帖子,帖子印制得十分精细,还染着一股百合薰香的味道,显然是用了心思。

她翻找着属于原主的回忆,这才想起这位县令夫人是京城贵女出身,每年都会假借自己生辰名义举行宴会,一方面是接受城里各方人士的讨好,另一方面则是邀集一群年轻男女吟诗抚琴,借此相看。

原主前两年因为守孝,自然不曾接过这帖子,没想到今年尚未正式出孝,帖子就来了,也不知这背后有什么含意。

温承翰见女儿拿着帖子反覆琢磨,不免有些着急起来。“岁岁,你可别去,你如今尚在孝期,就算不赴宴也没人会怪你的。”

“爹,我要去。”

“啊?”

温岁岁微微一笑。“这帖子虽是何夫人派人送来的,但背后未必没有何家小姐的意思,我若是不接,岂不是又让她有了轻贱我的理由,以为我是因为心虚才不敢去?”

“可是……”

“难得有可以自清的机会,我可不能错过。”温岁岁微笑加深,眼神粲亮之余又闪烁着几分清冷。“那些爱嚼舌根的人,理当付出代价。”

更何况如果原主留给她的记忆没错,那日宴会上怕是还会发生一件有趣的事,若是运作得当,说不定就是她与何忆菲和解的契机,那父亲升调清河县县令一事也就不会再受人阻挠了。

温承翰一凛,望着女儿几乎不曾流露过的坚定神态,惊愕难言。

天光晴好,花团锦簇。

这日,靠近南部沿海的平县从一早就热热闹闹的,一辆又一辆马车驶向县城里最大的一座别院,澄园。

这是县令夫人房氏娘家给置办的宅邸,房氏出身京城平远侯府,身分显赫,她的生辰别说平县城里的商贾富户必须捧场,就连邻近几个县城的官衙也都派了人来道贺。

温岁岁坐着一乘小轿,早早就来到了澄园,她身边没有女性长辈,只有沉香领着她拜见了房氏,送上贺礼后,房氏便将她交给自家闺女何忆菲来招待。

后花园里飘香处处,年轻的姑娘都爱俏,个个打扮得娇艳如花,只有温岁岁因仍在孝期之中,穿了一袭秋香色的衣裳,耳朵上别了一对丁香耳环,发鬓插了一朵素雅的绢花,打扮不算别致,甚至可说有些寡淡。

只是她虽然穿着素淡,清秀的容颜倒是一直漾着抹盈盈浅笑,眼眸亦是明亮生彩,不仅没有从前的小家子气,还显得落落大方,一身恬淡优雅的气韵竟比何忆菲还多了几分高贵。

一干平素总是跟在何忆菲身边奉承的姑娘都看呆了,纷纷交头接耳,有几个上回曾亲眼目睹温岁岁出棋的姑娘试着挤对了她几句,被她四两拨千斤淡笑回应,更是难以置信。

“她是怎么了?感觉跟上回见时好像不大一样了。”

“明明人还是那个人,衣着打扮也很寻常,可我怎么就觉得她改头换面了?”

“究竟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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