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老婆婆 第二章
作者︰劉芝妏

成天都沒見到女乃女乃,左仲森突然想到這些天來自己忽略了她。

他有些失神地跨進電梯,手正伸出去要按鈕時,又有個人竄了進來。他不經意地朝這個人看了眼,是住在自己樓下的……小女人,因為她的年紀看來不像女學生,但又將自己的頭發染上褐色,打扮得不太像……社會人士。

明知道她就住在自己樓下,但他還是照以往般的禮貌地詢問她,「小姐,請問你到幾樓?」

「十樓?」見他幫自己按下十樓的字鍵,毛沛琳禮貌性的說聲︰「謝謝。」

然後兩個人就這樣一人佔住電梯一角的位置不吭聲,只是今天較為反常的是當電梯門在十樓一打開時,那個小女人的腳才往電梯外跨去,眼光不知道腦到什麼,就忽然驚呼了一聲︰「小牛,你怎麼會跑出來的?」

小牛?

雖然不愛探究人家的閑事,可是左仲森還是微伸出頭,從側邊角度順著那小女人的眼光看去,然後他就忍不住地笑出聲來。

听到他的笑聲,那個小女人橫了他一眼,他很識相地閉上嘴。只是待電梯門一關閉時,他實在是忍不住地就在電梯里這個密閉的空間里大笑起來了,直到回到自己屋子里還沒笑夠。

「怎麼啦?什麼事那麼樂?」正看著報紙的姜柏熙抬起頭來望著他。

「你知道住樓下的那戶人家養了一只小白兔嗎?」見姜柏熙搖了搖頭,左仲森更笑不可抑地分享著剛剛發現的事?「那只小白兔的名字竟然叫………小牛!」

他一說完,連姜柏熙也加入了笑聲。

因為他想到了前不久帶小芬回來時,撞見小芬在挑逗自己的那個女人。

那個長得挺清純的,卻在鼻頭上掛了副丑陋鏡框,而且看來是被小芬的舉止給弄紅著一張臉的女人所說的那一句,「小牛,不準動?」

笑了好一會兒,左仲森這才想到一件重要的大事,「柏熙,我女乃女乃呢?」

聳了聳肩,姜柏熙有些納悶地說︰「女乃女乃說約了人去逛街,阿森,女乃女乃在台中有熟人嗎?」

左仲森有些疑惑了,想了想後,他搖了搖頭。「應該沒有,在台中除了我,我沒听說還有什麼親戚住前中啊!」

「那……」兩人不解又有些擔憂的眼神互相凝視著,心中都有個疑問。

女乃女乃會跟誰出去?

******

一沖出電梯毛沛琳就被自己的喝聲給愣住了,待清醒過來,將已無處可逃的小牛耳朵輕輕擰起,眼角余光就掃到了樓梯那頭有個臥倒的人影。她趕緊地湊向前去,嘴張合了幾秒,喉嚨里卻干啞地發不出半點聲音來。

姐姐!

很快地檢查一遍,沒發現她有什麼外傷,而且瘦薄的胸膛也隨著呼吸正常地起伏著,毛沛琳才比較定下心來,輕柔地將臥靠在樓梯門邊似乎睡得很沉的毛沛珊扶起,她擔憂的輕拍打著她的臉頰。

「姐醒醒」

棒了好一會兒,毛沛珊才悠悠醒來。眼楮微張就映入一臉憂愁的毛沛琳,她輕嘆了下,聲音卻又似松了口氣似地在嘴角浮上一小朵的笑?「你下班了?」

扶著神情有些疲倦的毛沛珊站了起來,毛沛琳關心地問︰「姐,你怎麼會躺在這里睡著了?怎麼又被鎖在門外?」

慢慢回過神來的毛沛珊伸手捶了捶自己覺得酸痛的肩頭,有些好氣又好笑地告著狀?「還不是大牛,我只不過是陪那個婆婆到樓下,結果一上來就發現它又將門給關上了,待會兒一定要好好的修理它。」

對于自己姐姐的迷糊個性她幾乎已經完全見怪不怪了,只是有時會很納悶姐姐當初是怎麼考上醫師執照的。但奇怪的是將自己生活弄得一團糟的她,對于那些小動物的一切卻又有辦法弄得有條有理的。

「小牛跑出來你也不知道羅?」毛沛琳輕問道。

「小牛?」火氣正起的毛沛珊听到這個小家伙竟然也有份,就沒好氣地說︰「早該知道是統統有份,每回要整我一定都會兩兄弟合作的?」

「哪,我幫你抓到一個共犯了?」笑著將手中的小牛塞到毛沛珊手上,毛沛琳邊開著門邊問毛沛珊早該見到人影的弟弟?「小軍還沒回來丁」

「早回來了?」不待她繼續發問,毛沛珊就主動說明,「剛剛樓上的婆婆來串門子,提到想好好地瞧瞧台中,小軍就自告奮勇地載婆婆去游車河了。」

手還擱在門把上,毛沛琳詫異地看著毛沛珊。

「用他那輛快報廢的破摩托車?」見姐姐點點頭,毛沛琳有些擔心地問,「那婆婆知不知道?」

「知道,一听到要坐摩托車她興致還更高呢。」毛沛珊笑著說。

「這婆婆也真是異類。」毛沛琳不解地說道。

兩人一走進門,懷里抱著掙扎不安的小牛,毛沛珊就尋仇似的開始滿屋子找大牛的蹤影,她在微啟的落地窗前看到了它。

它正眼露饑光的直盯著陽台架上種的小白萊。

毛沛珊笑了。

見大牛這般模樣她實在也狠不下心來責罰它。順手就摘了片葉子遞到大牛前面,大牛動作迅速地將葉子抓近嘴里啃了起來,剛被放到地上的小牛見狀也湊近過來想要分食,毛沛珊又摘了片葉子湊到小牛眼前。然後走到後陽台將被冷落了幾個小時,心中已經頗為不平衡汪、汪叫著的螃蟹放進屋子里來。

「你今天晚上想吃什麼?」毛沛珊問著妹妹。

「有什麼菜?」

先回房換了套休閑服才走出來的毛沛琳听了她的話走了過來。

兩姐妹審視著陽台架上的幾排水耕蔬菜,然後毛沛琳的眼光落在正享受美食的兩只兔子。

「晚上我們也跟它們一樣炒小白萊來吃好了?」說著她就開始動手摘萊。「小軍回不回來吃飯?」

「不了,他說要請婆婆去中華路吃蚵仔煎?」毛沛珊的手也忙著摘萊。

對于這個近幾日來常常出現在生活中的婆婆,毛沛琳起了好奇心?「姐姐,婆婆是哪里人?你怎麼認識她的?」

將分量挺夠三個大男人吃的萊捧著,毛沛珊往廚房走去,毛沛琳跟在後頭也走了進來,幫忙洗滌。

「听婆婆說,她剛從美國回來沒多久。前些時候螃蟹生病時,我有天帶它去公園就在電梯里踫到婆婆,那時候只覺得這位老人家挺開朗的,不像一般上了年紀的老人家那般的對人生疏,大概是婆婆也覺得跟我們挺投緣的吧?」毛沛珊解釋著。

「對啊,當她第一次看到我時,也不會像平常那些老人家一樣猛盯著我的頭發看,好像我頭上爬滿了頭虱?」毛沛琳心有所感的說。

一提起妹妹的頭發,毛沛珊就滿肚子話想說。

「其實你也不是真的很前衛,為什麼故意將頭發染了這個顏色?」忍不住地,毛沛珊又苦口婆心地勸著這個執拗的妹妹?「你也知道一般人對女孩子染發的想法,明明是個秀秀氣氣的淑女,偏又……」

毛沛琳逗著毛沛珊,頑皮的對她吐了吐舌頭。

「姐,是你自己說的,東西買了就不能浪費。那染發劑買都買了,不用掉多可惜啊。」看見毛沛珊听了自己的話,開始有著自責的表情,毛沛琳實在控制不了自己的舌頭,繼續逗弄著她。「誰教你不肯讓我一次就將整頭頭發染成同一個顏色,這樣還會快一點將那些東西用完。」

仿佛听到妹妹宣布要搶銀行似的,毛沛珊一臉驚嚇的表情瞪著她,「想都別想,只染一點點就已經很奇怪了,將整顆腦袋染成褐色的?」她無法想像地搖著頭?「你那時候怎麼會一口氣買那麼多?真是瘋了!」

「便宜啊,買一箱折扣比較多。」毛沛琳用理所當然的口吻說著。

「還貪這種便宜,你看,到最後吃虧的還不是自己?」將鍋里的萊盛到盤子里,她拍了拍毛沛琳伸過來的手。「又偷吃了,先去擺碗筷。」

不死心地再偷吃一口,毛沛琳才將萊接過來往飯廳走去。

兩人坐定後,毛沛琳又再好奇地探問︰「那樓上住的是婆婆的誰?」

听了妹妹的問題,毛沛珊仍待自己坐下吃了一口飯,才輕描淡寫地說︰「婆婆的孫子,說是在當建築師。」

姐姐的話,讓毛沛琳腦子里第一個想到的是那個常常在電梯里踫到的男人。那個男人不是就住在自己樓上?他是婆婆的孫子?

「那個男人看來挺斯文的?」嘴里已經忙碌的嚼著食物了,毛沛琳硬就是要讓嘴巴挪出空檔來評論著她所知道的這個男人。「看他的身材應該還蠻壯的,只是大概是長得太高了,看起來就沒那麼壯。」感謝老天爺!說完這些話,她終于停下來喝了一口湯,但是湯吞進肚子後,話題又開始了。「看他那雙眼楮炯炯有神的還挺有威嚴的,而且長得是蠻帥的,但是一張臉老是板著,也不知道是誰欠了他錢似的?」

安安靜靜地在吃飯的毛沛珊笑了出聲,她停住了用餐的動作,笑著責備毛沛琳,「一下子蠻壯的,一下子沒那麼壯,你倒是將人家打量得很仔細嘛。」她想了一想,「可是我看他身材很壯啊,而且一副討債公司老板的模樣,怎麼都不太像你跟婆婆所描述的樣子!」

「討債公司老板?」詫異地挑起漂亮的柳眉,毛沛琳反駁地說︰「不會吧,我看他真的還挺符合斯文書生的感覺,雖然真的是沒什麼笑臉,可是也還不至于像打手吧!」

那種體格還會像斯文書生?妹妹的眼光真是有待調整了。毛沛珊不以為然的撇撇嘴,將碗筷擱下。

「管他是斯文書生也好,是打手也好,反正都不關我們的事?」毛沛珊看了默契十足的停下動作的妹妹一眼,兩個人不約而同的伸出手來,嘴里突然喊著︰

剪刀、石頭見布……

毛沛珊得意地大聲笑著。

「哇,怎麼那麼倒楣又是我猜輸。」毛沛琳嘟噥著,「姐,你怎麼每回都那麼好運,三個人就你最少洗碗。」

得意的再朝妹妹笑了笑,毛沛珊這才站起身。「願賭服輸,誰教你天生一副倒楣運?」

「我可不可以留給小軍洗?」懷著一絲希望,毛沛琳眼楮閃著不懷好意的光芒?「姐……」

不理會她的哀求,毛沛珊鐵石心腸地走出飯廳,只幸災樂禍地丟下一句?「我才不替你當這個壞人,有膽子就自己說。」

留下猜輸的毛沛琳,哀聲嘆氣地憐借著自己的苦命。

******

實在是擔心透了,都已經快十點了,女乃女乃還沒個人影。左仲森快將客廳的地毯給磨破了,望了眼坐在沙發上也是一臉擔憂表情的姜柏熙,他走到桌邊拿起鑰匙。「柏熙,我出去找一找。」

姜柏熙也站了起來,「我跟你一起去。」

「不,柏熙。你留在家里,如果女乃女乃打電話回來的話,沒人在家不行?」左仲森顧慮周全的說。

想了想這也是有道理,姜柏熙才又坐了下來,叮嚀道︰「有什麼事馬上撥電話回來?」

「好,如果女乃女乃回來了,你馬上通知我?」說著將門打開,臉還朝著門里的姜柏熙交代著?「如果女乃女乃……」

「有事找我?」

這個聲音就在門外發出,嚇了他好大一跳,左仲森馬上將臉轉向外頭,真的是女乃女乃回來了,後頭還站著一個瘦高個兒的年輕人。

左仲森認得他,他就是住在樓下那個怪異小女人的兄弟。

同樣怪異的一個年輕人。

女的嘛,是將好端端的一頭秀發給染了一小撮。男的嘛,則是將頭發留得特長,只在腦門後頭隨意卻整潔地扎了起來,而且整天騎著一輛破摩托車四處閑晃似的。雖然他們的外表實在是異于常人,可是截至目前為止,倒是沒瞧見他們有做出什麼驚天動地的奇怪事來。

女乃女乃是跟這個……怪異男人一起出去?

「女乃女乃,你上哪兒去了?連個電話都沒打回來,你知道我們多擔心嗎?」心一急,左仲森的嗓門不覺就大了起來,話也就直接得坦率。「你今天就是跟他出去的?女乃女乃,你又不認識人家,怎麼知道他是好……」他突然地停住嘴。

只見那個年輕人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冷冷地哼了一聲,卻很有禮貌地傾來對張鳳儀說︰「婆婆,那我先下去了,我們改天有機會再去兜風。」

興致高昂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張鳳儀高興地一臉無遮掩的笑。

「小軍,今天真是要謝謝你羅。你明天還要上班,早點睡覺。見到姐姐幫我問聲好?」

「好,婆婆晚安。」

那個年輕人臨去前又給了左仲森一個略含挑釁的眼光,惹得本來就已經焦急萬分的左仲森也有些不甘示弱地回了他一個眼色。待他的身影給關在那電梯里時,左仲森全副的注意力就放在張鳳儀身上。

「女乃女乃,你都跑到哪兒去了?」左仲森擔憂地問道。

「小軍載我出去逛逛?」張鳳儀的興致還處于高潮。「阿森,你知道嗎?中華路那家蚵仔煎真好吃,下回女乃女乃再帶你們去吃。而且,台中還挺熱鬧的嘛,我們騎著車子兜著風,真舒坦。」

听到張鳳儀的話,左仲森幾乎快暈過去了。

騎摩托車兜風?摩托車?左仲森的腦子里立刻浮上了一個有一輛摩托車從廢車場里逃生的畫面。

而那輛車就是在他印象中那個年輕人騎的那輛快解體的摩托車。

「女乃女乃,他用那輛破摩托車載你?」左仲森驚訝的問著。

「對啊,你別看那車子是舊了些,可是性能還不錯,載了我們兩個人還能跑得飛快?」張鳳儀有些感懷地輕吁了口氣?「哇!我已經好久沒有這麼過癮的感覺了?」她的聲音里充滿了滿足。

天哪!這是什麼世界?自己擔心了整個晚上,結果女乃女乃竟然是這麼逍遙的過了一個晚上。有些質問的話就要沖口而出了,在自己身後的姜柏熙扯了扯他的袖子,使了個眼色。

見左仲森無可奈何的低嘆了聲,他不禁笑了。

看來自己這個一向過著嚴肅律己生活的朋友,遇到了作風洋派又不服老的女乃女乃,也真夠他受的了。

「女乃女乃,你跟剛剛那個年輕人很熟嗎?」姜柏熙語氣和緩低柔地問。

「熟啊!他們姐弟幾個我都很熟啊。」見他們兩人懷疑的眼神,張鳳儀信誓旦旦地說︰「別看他跟他那個姐姐打扮挺前衛的,但都是好孩子。」

打扮前衛!虧女乃女乃還懂得這個字眼。他們兩人不約而同的又互視了一眼。

「是嗎?」姜柏熙有些不以為然的應了聲。對于那天看到的那個女人,他不認為她會搞怪,因為她看起來就像是她懷中抱著的小白兔一樣羞怯。

他今天才知道那天只瞥一眼,在她胸前有著兩只長耳朵毛絨絨的東西是小白兔,他原先以為是小狽。那個小女人看來是挺優雅的,而且,這年頭動不動就會臉紅的女人已經不多見了。但是對于她弟弟?他還存著保留的態度。

雖然姜柏熙知道自己也並非什麼善類。

左仲森也在一旁附和著姜柏熙的不以為然。

他想到的是毛沛琳,再配上這個看來舉止輕微不羈的弟弟,他實在無法苟同女乃女乃口中好孩子的定義。

「你們這兩個孩子可不能以貌取人哪,人家小軍可是你們學校電機系畢業的高材生?」張鳳儀與有榮焉地炫耀著。

那個看來不良的年輕人也是台大的!兩個人的眼楮驚訝地瞪大,互視了一眼,左仲森不太相信地說︰「不太可能吧,他看起來好像是不學無術的……」

听到他的話,張鳳儀皺起眉頭提高嗓門,「你這個孩子怎麼那麼短視?你以為就只有你最好,別人都比不上?」她有點動氣地斥責著左仲森,「起碼人家不是我的孫子,卻能撥時間來陪我這個老太婆,單是這一點,他就比你這個沒良心的渾小子還要討人歡喜?」聲音里已經有著濃濃的怒氣了。

「女乃女乃,我沒有……」左仲森辯白著。

不待听完左仲森的爭辯,張鳳儀就忿忿地手一揮徑自往房里走去,嘴里不悅地嚷著︰「不跟你這個渾小子說了,我累了?」然後走進房里,「砰」一聲,重重地將門給關上了。

左仲森一臉無辜地望著姜柏熙?「我說錯了什麼嗎?」

「你不該那麼明顯地對人家作人身攻擊。」姜柏熙就事論事地說。

低著頭重重地嘆了口氣,想了想,左仲森突然抬起頭來?「我是不是應該找個機會到樓下去認識一下那兩個優秀的姐弟?」

點了點頭附議,姜柏熙突然笑了起來,對著詫異地望著自己的左仲森眨眨眼,調侃的說︰「順便去探視那只可愛的小牛?」

想正經八百板著的臉撐沒幾分鐘,左仲森就放棄地加入姜柏熙的笑聲。

******

瞧見女乃女乃的身影往門口走去,左仲森想到了自己的打算,便開口喚住了她。「女乃女乃,你要上哪兒去?」

「怎麼?我是囚犯嗎?出去走走也不行?」為了那天晚上的話,這些天來還在氣頭上的張鳳儀,口氣很不好地就沖了幾句話回去。

一開口就踫了一鼻子灰,左仲森不氣餒地繼續低聲下氣地說︰「女乃女乃,人家我只是關心你啊。」他知道女乃女乃一向都會敗在自己這一招,只要說些好話哄哄她,女乃女乃的氣就會消得很快。

女乃女乃的臉色在听了這句話後,果真就比較沒那麼臭了。

他小心地乘勝追擊?「女乃女乃,你是不是要到樓下?」說完就偷偷地給姜柏熙使了個眼色。

姜柏熙會意地微點點頭,旁敲側擊地問︰「女乃女乃,你是不是有節目了?」

「對啊?」張鳳儀懷疑的眼光在左仲森跟姜柏熙.兩人身上來回巡視著?「你們兩個人今天反常啦?」朝著姜柏熙問。「你今天不出去約會?」然後馬上轉向左仲森。「你今天也不用趕圖?」

裝出一臉失望的表情,左仲森說︰「你不是老念著我們都沒好好地陪你?原本我跟柏熙說好今天要……哎!」說到這,他就故意長嘆了口氣?「誰知道你比我們還要忙?」

姜柏熙謅媚地湊向前來,也配合著左仲森的行動,說道︰「今天是星期日,我跟阿森都約好不許有事,要好好地陪你過一天。」

為難地望著他們,張鳳儀考慮了一會兒才有些不情願似的說︰「要不然你們也一起到樓下好了,珊珊他們應該不會反對多你們兩個人。」

「方便嗎?」左仲森故意不確定地望著張鳳儀,以退為進地說︰「人家不知道歡不歡迎我們哪,上次那個年輕人載你回來時,我的態度不是很友善,說不定……」

「你也知道自己態度不好!」張鳳儀乘機教訓著孫子。「這回就當去賠罪不就行了,小軍沒你們這兩個渾小子那麼小心眼。」

只要女乃女乃不要再這樣板著一張臉,就算是被女乃女乃糗了這一句,左仲森也只好模模鼻子認了。

還好張鳳儀說完這句話,也不再得寸進尺地說他,只是轉個身往門外走。兩個人對視一眼苦笑了笑跟在她後頭,誰教自己表現不良,惹得女乃女乃心頭不順暢。

只是,瞧著走出大門後張鳳儀竟然不往電梯走,反而走向樓梯那兒,姜柏熙納悶地問︰

「女乃女乃,你要上哪兒?他們不是住樓下嗎?」

「你們是老了嗎?年紀輕輕的,才一層樓干嘛要坐電梯?走樓梯多好,又可以乘機練腳勁。」

掃到一個小台風尾,他偷偷地對左仲森扮了個鬼臉,左仲森回了個你活該的表情,姜柏熙不敢再多話了。

只是,才走到樓梯轉角,三個人就听到從樓下囂張地傳來幾聲狗吠,左仲森不解地加快腳步往下跨,眼楮只顧著瞄向微啟的大門,腳正要踏下去時,就听到一聲女人的慘叫聲。

「螃蟹!」

耳里听到的聲音,再加上一個嬌小的女人往這個方向快速地沖過來,他只來得及瞄見在那副難看的眼鏡後面圓睜的眼眸驚恐地猛盯著自己腳下。

螃蟹?

樓梯階梯上有螃蟹在逃生?

想都沒有多想,左仲森一心只以為自己的腳下有只橫著爬行的螃蟹,而自己即將踩到它,往下跨的腳步緊張地一個踏空,整個人就往下栽去。

一下子,樓梯間就人聲沸騰。整個人滾得有些頭暈腦脹的左仲森,被快速沖到身邊的姜柏熙扶了起來坐正,不知打哪兒冒出來的星星提早升空,在他的腦袋瓜上慶祝似的愉悅跳躍著。左仲森渾渾噩噩的看到好幾張臉在他眼前晃來晃去。

其中一張臉吸引了他的視線,她就站在圍在自己身邊的人圈外。

那張繃緊的小臉上沒有一絲血色,慘白的臉上掛著一副超級大的丑鏡框,而她懷中緊緊摟著一只快樂地朝他吐著粉紅色小舌頭的小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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