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蛟 第二章
作者︰齊晏

避朗和始影雙雙轉過頭,看見珍棋和柔雁步出長廊朝他們走過來。

不知何故,管朗朦朧地感受到了一絲不安的氣息。

「大哥,怎麼你們也跟出來了?」他隨意笑笑。

「學你出來透透氣呀!」珍棋調侃地笑道。

柔雁看見管朗和姐姐面對面地站著,臉色不禁變了變,敏銳地察覺到他對姐姐的神情和態度,與對待自己時有極大的差別。

「宴席已經擺開了,爹要你們快到偏廳去。」柔雁的目光冷冷地瞅著姐姐。

「我知道了。」始影悄悄悸動的芳心忽然凝結在妹妹冰冷的注視中。那是什麼眼神?妹妹不曾用這種眼神看過她,她不明白自己做了什麼?

一旁的珍棋看見清新婉約、一身家常裝束的谷始影,不知怎麼地,就有了極大的好感。

「這位一定是始影姑娘吧?」有弟弟在旁邊,珍棋的膽子大了些,要是平時,他看到陌生女子是絕不可能攀談的。

「是。」始影淡淡頷首。「見過大公子。」

「不敢當。」珍棋靦腆地回禮。

柔雁忽然笑了起來,熱切地說著。「方才听說大公子平日最大的興趣是舞文弄墨,可巧得很,我姐姐也最愛寫字畫畫,有時候她可以幾個字寫上一整天呢,一支筆老是不離手的。」

「柔兒,說這些干麼。」始影臉色微紅。

珍棋看著谷始影,羞澀的神情使她越發動人。他向來不善言辭,這時候一失神,更是不知該如何開口說話了。

「一般姑娘們都喜歡五顏六色的胭脂釵裙,難得遇見一個喜歡筆墨的姑娘,確實很不一般啊!」管朗由衷地說著,觀察力敏銳的他,只注意到了柔雁隱隱的妒意,卻沒有發現自己的大哥望著始影的目光充滿了傾慕。

「沒什麼特別的……偏廳已擺好了宴席,兩位公子請。」始影既羞怯又尷尬地低下頭。過于直接的贊美她一向招架不住,只好轉開話題。

「是啊,兩位公子請。」柔雁挽住姐姐的手,微感不悅地在前方領路。姐姐那些在她眼中可鄙可笑的缺陷,管朗竟覺得是很不一般的優點?她愈想愈氣,心頭籠罩了一團烏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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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麗的廳堂里,黃、谷兩家分坐兩側用膳,侍女們悄聲利落地倒酒送菜。

席間暢談最熱絡的自是兩家長輩,從官場的波譎雲詭,誰被重用了,誰又被打入了大豐,談到了田產和船運的致富之道。兩位夫人則手握著手,親親熱熱地替對方挾菜。兩家結為親家的默契,已不言而喻了。

不過,誰娶誰?誰嫁誰?

比家兩姐妹挨著坐,對面就坐著黃家兩兄弟,谷始影每每不經意地抬眼就能看見黃管朗那張太完美、太有魅力的臉。匆匆調開目光,又看見儒雅斯文的黃珍棋也正靦腆地對著她淺笑。她的臉頰火也似地燒紅著,只好低著頭專心吃飯,逃避著兩兄弟專注的凝眸。

比柔雁怔怔地觀察著,即使她再遲鈍,也能感覺得出珍棋和管朗兩兄弟的目光總是落在姐姐身上,只有偶爾才會輕瞟她一眼。很明顯,他們看中的對象都是姐姐,而不是她。

「始影姑娘不知受哪位名師教授詩畫?」珍棋好奇地笑問。

「十六歲前我和柔兒跟著杜雨良杜師傅念了幾年閨塾。」始影簡單地答,垂眼舀著碗里的蓮子羹喝。

「杜雨良杜師傅嗎?」珍棋驚喜地說。「杜師傅善畫山水墨竹,始影姑娘若能學得幾分技巧,畫作一定可以長進不少。」

「雖有名師指點,不過有沒有天分比較重要。」管朗一手托著臉頰,另一手漫不經心地挾起一粒鴿子蛋送入口中。

「天分是很重要,但也得要有毅力和耐性。」珍棋笑說。

「是啊,我和大哥的師傅專精字畫,雖然大哥欠缺了點作畫天分,但是毅力和耐性卻讓他練得一手好字,風格自成一體,將來成為一代大師絕無疑問。」對自己的大哥,管朗一向不吝惜贊美。

「听起來,珍大哥和我姐姐絕頂般配呢!」柔雁掩口輕笑。

「柔兒,別亂說!」始影微愕地以肘輕撞她。

「我才沒亂說,將來你們可以夫唱婦隨,你讀書、我作畫,你作詩、我寫字,多好呀!」柔雁絲毫不理會姐姐微弱的抗議。

始影無助又氣惱地盯著面前的空碗,雖然她和珍棋確實有很多地方相像,但是她對他並沒有特別的感覺,她不喜歡柔雁這樣亂點鴛鴦。

「那你呢?」柔雁轉問管朗,她只對他感興趣。

「我?」管朗挑眉,自嘲地笑了笑。「天分、毅力和耐性沒一樣有,所以到現在連個小闢也混不到一個,將來說不定要靠妻子養呢!」

「就憑你的家世背景,讓你爹幫你弄個一官半職的不成問題吧?」柔雁自以為聰明地笑說。

「是沒有問題,偏偏這不是我喜歡走的一條路,可能要讓柔雁姑娘失望了。」管朗緩緩抬眸冷睇她一眼。

始影偷偷抬眼望向管朗,管朗此時也正好將目光轉向她,兩人相互凝視半晌,她匆匆垂下眸,不自覺地恍恍然。縱使不看著他,她也能強烈地感覺得到他灼熱的凝視。

避朗反駁柔雁的語氣,讓柔雁感覺很受傷,自小她就是人見人愛,被家人捧在手掌心里長大的,在家中的地位遠比姐姐受寵得多,她原以為黃家兩兄弟見了她必定也會為她著迷傾倒,不可能去喜歡呆板無趣的姐姐,沒想到她錯了,兩兄弟不但對她不感興趣,居然還同時被姐姐吸引住,完全忽略她的存在。

她大錯特錯了,萬萬想不到自己會輸給姐姐,而且是輸得一敗涂地!

「管朗,你確實應該正正經經地找份差事,總不能真想靠妻子養吧?你這樣放蕩的態度,可是會嚇著兩位姑娘的。」珍棋板著臉說。

「我的風流事跡兩位姑娘應該早有耳聞了,始影姑娘,我嚇著你了嗎?」管朗劍眉挑超,邪氣十足。

始影听喚,拾眼接住他的視線,整個人呆了一呆。

「我應該沒嚇著你吧?」他雙臂環胸,低柔地軟語淺笑。

「沒、沒有。」他彎彎的笑眼,充滿難以言喻的魅惑力,讓始影整個人仿佛醉了一樣。

「那就好。」管朗揚起自信而得意的嘴角。

比柔雁故作鎮定地面對這一幕,但握在她手中的筷子卻不能控制地輕顫著。

始影微微暈紅的雙頰也讓黃珍棋感覺出了一些什麼,當他隱隱猜出那一抹羞澀的微笑是為了他的弟弟而綻放時,心里是說不出的苦澀滋味。

席散了,僕役們打著燈籠送客出府。

一行人走在幽暗的回廊里,黃昭瑞和谷元年走在最前方,兩位夫人走在後面,在他們身後則是珍棋和管朗,而始影和柔雁殿後。

一走出回廊,眾人在大門口前道別,心里已經對姐姐有了疙瘩的柔雁徑自繞到前方去,挽住母親的手,有意疏離姐姐。

始影完全沒有察覺到柔雁的異樣,朦朧的月夜和昏紅的燭焰令她恍神,眼里一片若有所思的悵惘。

她默默望著管朗高碩挺拔的背影,心中迷迷糊糊地想著,什麼時候還能再見面?

就在黃昭瑞攙著夫人坐上馬車之際,管朗趁眾人沒有留意時,悄悄靠近始影,牽住她的右手用力握了握,隨即放開,和珍棋一同坐上了馬車。

被突來的意外攪得心跳如鼓、指尖微微發顫的始影,詫然地看著馬車漸漸駛離她的視線。

在這昏黑的月夜里,那輕輕的一握手,是管朗對她無言的允諾。

她想起管朗曾經問過她的話——

「姑娘,倘若你我兩家結親,你是否願意——」

願意什麼?她現在明白了。

捧著被他握過的手,谷始影羞怯地咬著唇,一抹緋紅悄悄暈上了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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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蕊推門進來,把熱水放上盆架,轉身就看見管朗掀開床帳坐起身了。

「少爺,你今天居然這麼早起?真是稀罕!」春蕊古怪地盯著他,一邊過來收拾床褥。

「老爺夫人呢?」他伸個懶腰,走到盆架前漱洗。

「正在用早膳。今天是什麼日子呀,一向不睡到日上三竿不起床的二少爺居然這麼早起床,而平時早就出門當差的大少爺,現在還在陪著老爺夫人用早膳,可真是奇怪呢!」春蕊好笑地說。

「大少爺還沒出門?」他疑惑地側過臉問。

「還沒有。」

難道……管朗火速穿好衣服,快步前去父母房里。

還未進屋,就听見父親暢快滿意的笑聲。

「爹也是覺得谷大小姐的確比谷二小姐更適合你!」

「是啊,娘也是這麼想的,珍兒這溫文儒雅的脾氣制不了那位伶俐的二姑娘,還是琴棋書畫都專精的谷大姑娘比較適合你。」

「那麼,爹,就這樣決定了。」

黃管朗听了,當下整個心墜入谷底。

「爹、娘!」他慢慢走近,眼楮盯住珍棋,極力保持冷靜。

「管兒,你來得正好,快坐到娘身邊來。」黃夫人笑眯了雙眼,回頭吩咐侍女再備一份碗筷。

「你起得還真早,坐不來,正好一起商量你們兄弟倆的婚事。」黃昭瑞難得好心情,對平日看不順眼的兒子也和顏悅色得多了。

「這是商量嗎?你們不是沒跟我打過商量就已經決定了?」管朗完全不加修飾的話惹來父親惱怒的一瞪。

「怎麼回事?你這又是怎麼了?」黃昭瑞霍然變了臉色。「每天不氣個我幾回你就活不了了是嗎?」

黃管朗無懼父親的怒容,一派懶散地坐下。

「你們不是都決定好了,要讓大哥娶谷家大小姐嗎?」他雙手交抱在胸前,閑散的姿態有著沉重的寒意。

「是我自己跟爹娘提的。」珍棋清了清喉嚨。

「大哥動作可真快。」他淡淡一笑。

珍棋的眼神有些閃爍。「你對我說過,妻子是要綁在一起一輩子的人,當然要娶一個自己喜歡的女子為妻呀!」

「所以,大哥很喜歡谷始影?」第一次看見優柔寡斷的大哥臉上煥發著光彩,那認真堅定的眼神讓他有烏雲罩頂的預兆。

「那樣恬靜溫婉的女子,哪一個男人不喜歡呢?」珍棋輕松笑道。

「論脾氣、性情,你大哥和谷大小姐再合適不過了。怎麼,你有什麼意見嗎?」黃昭瑞蹙眉不悅地瞪著管朗。

「有,我是有意見,因為我也看上了谷始影。」管朗淡淡挑眉,心不在焉地把玩修長的手指。

「什麼?!」黃昭瑞和夫人目瞪口呆,難以置信地盯著他。「你們兩兄弟都看上同一個女人?這、這怎麼行!」

「很不幸,我和大哥都看上了谷始影。」管朗頗覺荒謬地深深一嘆。「所以,我們兩個人的婚配對象究竟是誰,還是重新商量為好。」

珍棋僵住。

「管朗,你身邊不缺女人,你要的女人也沒有得不到手的,你為什麼要跟我搶?」無奈和困惑的神情交雜在珍棋斯文的臉上。

「大哥,若只是一般女人,我自然不會跟你搶,但關系到妻子人選時,我就不能不認真了。」管朗垂眼勾著唇角,仿佛在思索著什麼。

「管朗,谷家二小姐姿容嬌艷、活潑伶俐,你娶她難道不行嗎?」黃夫人焦急地希望他妥協。

「娘,相同的話你為何不拿來問問大哥?你問他願不願意娶谷柔雁?」管朗不悅地沉下臉。

「谷二小姐沒什麼不好的,娶她絕不會委屈了你。」黃昭瑞加入勸說。

「谷柔雁跟我認識的那些女子沒有多大差別,激不起我對她的興趣。」管朗忍不住直言。

黃昭瑞大怒。

「人家好歹是待字閨中的姑娘,你竟拿來和那些花街女子相比!」

屋里的氣氛僵著。

「管朗,我對你實說了。」珍棋一片真誠地看著管朗。「我非常喜歡谷始影,認真地想娶她為妻。管朗,我和你不同,我不像你整日在女人堆里廝混,我對谷始影是真的動了心的。」

「大哥,那些都不是讓我動心的女人——」

「你明知道我搶不過你!」珍棋倉卒地打斷他,臉色逐漸凝重起來。「管朗,難道你想看大哥孤家寡人一輩子嗎?」

避朗不語,內心百味雜陳。兄弟倆從小到大一直是彼此信任的,珍棋的性格溫文敦厚,不曾和他爭奪過任何一件東西,但是如今卻為了谷始影與他陷入一種情敵的矛盾中。

如果他真的將谷始影搶奪到手,脆弱的大哥受此打擊很可能會意志消沉,或許真的會孤寡一輩子。

是命中注定嗎?他和谷始影沒有緣分……

「爹、娘、大哥,我可以不爭不奪,全听你們的安排,但是,你們可曾想過,谷始影心中真心想嫁的人是誰?」

避朗的話刺中了珍棋心中矛盾的心事,就因為看出谷始影對管朗的好感,他才會迫不及待地向爹娘表明心意。

「管兒,你能不能把話說明白些?」黃夫人隱隱听出了兒子的暗示,兩個兒子都是黃夫人的心頭肉,谷始影嫁給她哪一個兒子她都沒有意見。

「別以為自己在女人堆里吃得開,就認定每個女人都會愛上你!」黃昭瑞不屑地冷哼一聲。「對谷始影來說,珍兒才是她最好的丈夫人選,你這樣一匹野馬,她能拴得住才怪!」

案親偏說錯了。管朗淡笑不語。見到了谷始影,她的淡雅靈秀深深吸引了他,在她身上不只沒有富商女的驕縱奢靡之氣,反倒有著如錦繡一般的心靈,讓一顆游戲人間、四處玩樂的浪子心情頤被她收服。

「好吧,就算爹娘要我娶只蠢豬為妻,我也全听爹娘的安排。」管朗努力維持輕淺安然的笑容,霍地站起身往外走。

「管兒,你還沒吃早膳吶!」黃夫人心急地大喊。

「別理他!你沒听見他說的是什麼話嗎?」黃昭瑞怒聲咆哮。

避朗冷著臉,旋風似地大步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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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娘,珍棋的性情和姐姐真像,他們兩人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呢!我要是嫁給他呀,悶都會悶死呢!」

比始影躲在偏廳窗外,听見柔雁和父母的談話。

柔雁先下手為強了。她不安地透過窗看進去,看見爹娘手中拿著四張八字命紙拼來湊去。

「得看你們八字合不合再說。」谷夫人安撫著愛女。「萬一要是你和珍棋的八字最合,你不喜歡他也得嫁。」

「我不要!就算八字合了我也不嫁他,要嫁讓姐姐去嫁!一張八字可不能教我從命!」柔雁任性地嬌嗔。

「你這孩子,珍棋雖然模樣沒有管朗俊俏,可是人品也是不錯的呀!」谷夫人實在拿她沒辦法。

「我看你是鐵了心要嫁管朗吧!」谷元年呵呵笑道。

「我就喜歡管朗多一些。」柔雁挑明了說。

「可是從八字上看起來,管朗和影兒比較合呢。」谷元年嘆道。

柔雁惱火地抓起四張八字命紙,氣呼呼地往窗外扔。

始影機敏地接住飛出來的八字命只。

「柔兒,你在干什麼呀!」

「我不合八字,你們誰也別想給我合八字!」

始影把自己和柔雁的扔下,只留珍棋和管朗的,然後在父母親沖出來撿拾前,轉身躲到牆角後。

「少了兩張……柔兒到底扔到哪兒去了?」谷夫人低著頭四下尋找。

始影把兩張八字命紙藏進懷里,飛快地奔回房去。

「小姐,你怎麼了?」喜纓正在收拾畫卷,看始影跑得氣喘吁吁,奇怪地問。

「喜纓,前陣子你說你娘找了個瞎眼道士算命,很靈驗的,那個瞎眼道士在哪里?」

「在正門大街上的城隍廟里。小姐問這做什麼?」

「沒什麼,你先下去吧。」她怔怔地在床沿坐下。

喜纓滿臉狐疑地退出去。

始影靜靜在屋里坐了半晌後,打定主意,立刻起身披上斗篷出門。

「小姐,你要去哪兒?」喜纓正好泡了一壺熱茶過來,驚訝地看著始影快步往外走。

「你別管,老爺和夫人問起就說不知道。」始影頭也不回地說。

喜纓頭一回看見始影如此慌張的模樣,手足無措地呆站著,不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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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影低著頭慢慢走在繁華的街道上,隨著川流不息的人潮,來到了城隍廟前。

她努力平息急亂的心跳,跟著人群走進廟里,在正殿後方的小屋中找到了瞎眼道士。

一個老太太剛卜完了卦,臉色沉重地離去。

比始影輕輕叩了叩門板。「請問道長,算一卦要多少錢?」

「我別的不算,只批八字、合婚,都是十文錢。姑娘要算什麼?」道士空洞的雙眼定定凝視著前方。

「我這兒有兩個男人的八字。」她緩緩坐下,把兩張八字命盤攤放在桌上。「我想算一算,我嫁的究竟是哪一個?」

瞎眼道士的手在兩張八字命盤上分別撫模著,一一問清楚命盤上的生辰日月,連同谷始影的一並合算。

「姑娘,這兩個男人都會成為你的丈夫。」

「什麼?」谷始影困惑地問︰「道長,你能說明白些嗎?」

「這兩個男人是兄弟沒錯吧?」瞎眼道七一語道中。

「是,他們是兄弟。」谷始影微微吃驚,她只給他兩個人的生辰年月日,並未說出姓名來。

「是兄弟那就沒錯了,這兩個男人都會成為你的丈夫。」瞎眼道士十分篤定地說。

都會成為你的丈夫?這是什麼意思?是表示她會同時嫁給他們嗎?

「道長的話未免有些含糊,難道不能說得更明白些嗎?」她實在不相信自己會同時嫁給他們兩兄弟。

「好,我再說清楚些,姑娘听了莫怕。」瞎眼道上枯瘦的長指在珍棋的命盤上點了點。「姑娘若嫁給此人,那是生不如死。」

始影聞言猛然倒抽一口氣。嫁給珍棋會生不如死?她腦中嗡嗡亂響,無法多作思考,此時更關心的是另一張命盤。

「姑娘嫁的若是此人……」瞎眼道上的枯指停在黃管朗的命盤上,眉心漸漸聚攏。

「嫁給此人會如何?」她的心髒抽緊。

「雖死猶生。」瞎眼道上淡淡泜語。

「雖死猶生?」始影的驚駭凝在臉上。「雖死猶生?這如何解釋?」

「姑娘,我的話只能點到為止,不能再多說了。」瞎眼道士閉目搖首。

「不能告訴我,我嫁的究竟是哪一個嗎?」始影不死心地再問。

「姑娘,多的話我不能再說了,說多了你會害怕,而我也會折了壽,只能說到此為止,姑娘請回吧。」

比始影呆坐了半晌後,慢慢地付了卦金,怔怔然地起身離去。

她魂不守舍地走出城隍廟,在擁擠的街道上,她聞到了一股世俗的氣味,好像身不由己,好像不可改變。

這兩個男人都會成為你的丈夫。

嫁給珍棋,生不如死。

嫁給管朗,雖死猶生。

誰能告訴她,那究竟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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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喜纓跌跌撞撞地沖進谷始影的房里,高聲喊著——

「小姐!親事訂不來了!大小姐配給珍大公子,二小姐配給管二公子,黃家正上門提親來了!」

始影手中的畫筆無意識地滑落,跌在將要完成的寒梅圖上,墨黑在畫上漸漸暈染開來。

她的心直直地往下墜,墜入無邊地獄里。

嫁給珍棋,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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