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南王再度進宮求見皇上,這一回,他的態度與上回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不再怒發沖冠,他十分平和,就跟過去進宮與皇上議事時一樣,只說邊境有要事與皇上商議,因此被請進了御書房。
「邵卿心情可是平靜了許多?」紀玉仁對邵震山的態度轉變十分安慰,邵震山是朝廷重臣,心結若存久了可不好,會打死結的,因此他對邵震山主動進宮之舉很是安慰,這舉動就代表了求和,若是今日相談甚歡,便可盡棄前嫌。
「臣的眼里眼下就只有國家大事。」邵震山恭恭敬敬的說道︰「兒女的事就隨他們吧,臣早已忘了。」
「甚好。」紀玉仁點了點頭,溫和問道︰「邵卿說有邊境之事要與朕商議,是何事?」
邵震山從懷里取出一封密件,走向前幾步,呈在御案上。「皇上請過目。」
皇上尚未打開密件,便听得外面雲南王府來了人,有急事通傳。
「王爺!不好了!王府起火了,死了好多人,王妃與郡主下落不明,大總管也不見蹤影,王爺快回去看看啊!」
來人是雲南王府的小避事,頓時間,邵震山和皇上都傻了,沒想到會發生這等意外。
邵震山面色一白,差點跌坐在地,許鳴熙驚呼一聲,連忙上前扶住他。
邵震山急匆匆的向皇上告退,趕回府中。
皇上旋即下令讓紀玉琢去雲南王府幫忙,希望他的醫術能提供協助,也好趁機讓雙方恢復情誼。
雲南王府惡火沖天,慶幸的是雲南王妃與邵覺敏安然無恙,她們被找到了,而且只受了輕傷,大總管被抬出來時已是一具焦尸,一半的家僕都死了。
邵震山看到此情況,心都涼了,因為他十歲的獨子邵覺青還未尋獲,那孩子生性膽小,發生火災時不知在哪里,只剩他獨自一人不知道會怎麼害怕,他院子里的丫鬟女乃娘婆子皆被抬出來,已經全都死了……
紀玉琢趕到時見到烈焰和煙霧彌漫,現場一片狼藉,到處全是被焚燒過的痕跡,每個人都灰頭土臉的,很多人在救火,可火勢還是沒有趨緩的跡象,而王妃淚流不止,一直想沖入火場救兒子,被邵覺敏緊緊的拉住。
听到消息的馬彩蒙隨後也趕來了,不只她來了,馬南風和東盛都來了,他們向紀玉琢、馬彩蒙學過燒傷急救,听聞是雲南王府大火,都義不容辭的來了。
紀玉琢大步過來。「你快進空間,我記得有幾個滅火器……」
「都帶來了!」
馬彩蒙和東盛從馬車里搬出滅火器,護送他們來的將軍府侍衛們也投入了救人。
馬彩蒙教侍衛隊用滅火器,果然比王府的人跑去接水滅火來得快多了,災情因此得到控制。
不過此時挑戰才要開始,因為燒傷的救治最為困難,重度燒傷的患者更是十分凶險。
一眼看去,一個又一個被抬出來的人躺在地上,有四、五十人之多,第一要務是檢傷,將傷者分級,這部分馬彩蒙相當拿手,按深淺度分為四級,雖然每個人都昏迷不醒,但一半以上皆是因為窒息引起的昏迷,其他人才是真正的燒傷患者。
馬彩蒙把窒息昏迷的人交給馬南風和東盛去做心肺復蘇術,她自己和紀玉琢處理燒傷患者,而她也將燒傷患者分了級別,如此才能依順序施救。
就在他們快將所有燒傷患者都急救完畢時,由里面抬出了最後一個人,那是孩童的身形,赫然就是大家從一開始就極力在找的人——世子邵覺青。
王妃捂著嘴,驚顫得說不出話來,眼淚成串的往下掉。「青兒死了……青兒死了……」
「青兒……青兒……」鐵人一般的邵震山此時再也頂不住,被重重的擊垮了,他的兒子,他的寶貝青兒……
「我的兒啊……」
王妃要過去看,邵覺敏悲痛阻止。「母妃,不要看了!讓青兒安心的走吧,您去看,只會讓青兒走得不安心」
「他沒有死!」紀玉琢過去查看之後揚聲說道︰「他的情況非常嚴重,可是他還活著。」
邵震山精神一振,也大步走了過去,一看之下,他心都涼了。
他在沙場馳騁了一輩子,放火燒城池的事沒有少做,這種程度的燒傷,他又怎麼會看不出兒子沒救了,再高明的大夫來也沒有用,根本回天乏術……
他槌胸頓足,痛呼出聲,「青兒……」
「青兒沒死……」王妃終于在邵覺敏的攙扶下走到邵覺青的身邊,一眼她就痛哭失聲道︰「就算能保住一命,可他還這麼小,傷成這樣要如何活下來,我情願傷的是我……」
馬彩蒙輕輕拍了拍王妃顫抖的肩。「王妃莫要氣餒,還是有法子的,可以植皮。」
王妃迷惑的看著她。「植皮?你是說植皮嗎?」
馬彩蒙點了點頭。「植皮就是植入新的皮膚,恢復得像以前一樣。」
王妃眨了眨眼。「世間當真有這種法子?」
馬彩蒙微微一笑。「當然有,而且我們也會做,所以您放心好了,小世子往後會和其他人一樣健康的長大。」
邵覺青是重度燒傷患者,除了面頸幸運的只有輕微外傷,身體和四肢都有深度燒傷,需要進空間治療,紀玉琢和馬彩蒙將人抬進了馬車里,吩咐東盛守在外頭,兩人進了空間,給傷者進行了清創和抗休克治療,同時也進行了氣切,讓他呼吸得到改善。
出了空間,兩人下馬車,將邵覺青留在馬車上,對家屬說明病況。
「小世子傷勢嚴重,幾曰內都需要大夫在旁邊照顧換藥,所以必須到善源堂住院。」馬彩蒙代表說明。
王妃急急問道︰「你是說,青兒活下來了?真的活下來了?」
馬彩蒙噙著微笑。「是的,王妃可以進去馬車里看看,現在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
王妃忙不迭的進去馬車里,邵震山也跟著進去。
邵覺敏走過去,雙眼紅腫對馬彩蒙說道︰「謝謝你,還有,對不起……」
馬彩蒙對她粲然一笑。「總會過去的,雨後總會有彩虹,喏,你看,彩虹出現了。」
邵覺敏抬頭,天際,當真出現了一道彩虹。
邵覺青在善源堂里慢慢的復元中,紀玉琢已經開始在做他的植皮計劃,紀玉仁欣然樂見雙方和好,下令由宮里主持重建雲南王府,費用由太後的私庫支出,跟著傳出了高陽侯府上雲南王府提親的消息,洛子千和邵覺敏的親事定下來了。
不久,紀玉琢終于迎來了他心心念念期盼的日子——他與馬彩蒙的大喜之日。
這一日,賓客絡繹不絕,皇上親自主婚,而雲南王與雲南王妃不但是座上賓,還送上了最大賀禮。
餅了亥時,酒席總算散去,紀玉琢讓賓客輪番灌酒,饒是酒量再好也薄有醉意,不過他撐著精神去沐浴,讓自己稍微褪些酒氣,這才去了新房。
而房里龍鳳燭已燃盡了,桃子在守門,他開了房門,就見馬彩蒙已被一天繁瑣的儀式騰得睡著了,她顯然已沐浴完畢,只著中衣,那蜷著身子微微側趴的睡姿格外的誘人與可愛,令紀玉琢瞬間血脈賁張。
他大步走過去,放下紗帳,上了床,由身後摟住了她的腰,馬彩蒙一下就被驚醒了,感覺到有個寬大溫暖的身驅環抱住自己,知道是紀玉琢回來了,她心跳驀地加快,有些緊張,臉也微微發燙。
此時無聲勝有聲,紀玉琢的雙手在她身上游移,他一扯她的衣帶,原本就寬松的衣襟便由她的肩頭滑落,里頭穿的是大紅抹胸,紀玉琢將她的身子翻過來,熾熱的唇貼上了她的唇,細碎的吻從頸子一路吻下來,薄薄抹胸里的豐盈雙峰令他頓時就把持不住了。
兩人不管前世還是今生都是第一次,又彼此等待了太久,這一夜激烈纏綿,雙雙跌入情海中不能自拔。
翌日,兩人進宮向太後敬茶,馬彩蒙從空間拿了維他命、葉黃素等保健食品重新包裝當做禮物送給太後,太後知道她醫術高明,得知是她自制的養生藥丸子,笑得闔不攏嘴。
「哀家要長命百歲,等著抱孫子,你們可要加把勁。」
這一點,紀玉琢完全贊成。「遵旨。」
紀天容笑道︰「皇祖母,皇叔的小嬰兒,靖哥兒還得喊一聲皇叔哩——」
紀天容出生不久的嫡長子取名紀永靖。
眾人說說笑笑,就見紀玉仁愁眉不展,紀玉琢看在眼里,問道︰「皇兄有何苦惱之事,不妨說出來讓臣弟分憂解勞。」
紀玉仁面色凝重道︰「你在籌備大婚,所以朕沒有告訴你,其實,安城爆發了時疫,已經死了幾百個人。」
紀玉琢與馬彩蒙,兩人對看一眼,心里都是一凜。
前世也是從安城爆發的肺炎病毒,怎麼大錦朝也有安城嗎?那時疫不知是什麼癥狀?可是與肺炎病毒相同?
「不只如此,疫情還擴散到鄰近的黎國、齊國,實在令人憂心。」紀天綻憂心忡忡的說道,一臉的嚴肅,像在悲憐天下蒼生。
事實上,他的病毒計劃原本要在一年後才施行,在那之前,他預計除掉紀玉琢和紀天昂,至于紀天容,眾所周知的資質平庸,是用來與他做比較的,到時候百姓就會知道紀天容有多無能,而他又有多果決。
可是,他的計劃被紀天琢和馬彩蒙打亂了,他和施兆吟肯定兩人皆為穿越者,還擁有許多現代的藥品和儀器,來處目前尚不得而知,未免夜長夢多,讓那兩人破壞了他的好事,他決定提前行動,讓施兆吟去安城施放病毒,那病毒非常珍貴,是施兆吟穿越來的時候帶來的,地震當時,施兆吟在他開設的醫院里采撿到了安城肺炎的確診案例,正要上報相關單位,卻發生了地震,便將病毒帶來了。
病毒雖然只有一小避,但要擴散出去輕而易舉,尤其是其癥狀初期像風寒,百姓根本不會防備,等到疫情在民間流行,擴大之後便會大量死人,到時民怨四起,他暗中勾結的朝臣便會發起逼皇帝退位的聲浪,而他會在皇帝方寸大亂之際出來指揮大局,再釋出退燒藥草來壓抑病情,贏得民心,到時紀玉仁不退位都不行。
雖然,施兆吟研發的藥丸子只能退燒和壓抑病情兩年,病毒會在體內潛伏,時間一到必定會再度爆發。
可管他的,兩年夠他坐穩龍椅了,到時就算病毒再爆發,死多少人他也無所謂,反正火又燒不到他頭上,百姓很多,死個一定比例就能產生抗體了,又會從體弱的老人開始攻擊,死掉千百個老頭又算什麼,還可以將國民的平均年齡降低,何樂而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