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聚不好散 第9章(2)
作者︰岳盈

到了下午,情況更為嚴重,不只頭疼,簡直是全身酸痛,喉嚨更痛得像火在燒。

「嫚嫚,你一定是感冒了。去看醫生吧。」

「真的不用,淑儀。」想到醫院的藥水味和打針,不由得卻步。「我想多吃一點維他命C就沒事了。」

「吃維他命C怎會有效?我那還有感冒藥,你需不需要?」

「你有感冒藥怎麼不早說。」有氣無力地埋怨,吃成藥總比挨針好。

「你等著,我去拿來。」

服完藥後,陷人昏睡狀態。不知睡了多久,被一陣熟悉的喳呼聲所吵醒。注意一听,好像是她那位雲游四海的妹妹余姍姍的大嗓門。

「我專程從倫敦飛回來看我老姊,你怎麼可以不讓我兒她!」

「不是啦,姍姍。她不舒服,正在睡覺,我是不想你吵醒她。」淑儀溫婉的聲音解釋著。

「不舒服?」

昏沉的腦中閃過妹妹挑眉的模樣。

「老姊的毛病又犯了?生病不去找醫生,睡覺就會好嗎?淑儀姊呀,你也太寵她了,由得她這樣任性!」

「我勸過了,可是……」

「你那種溫柔的勸法,誰會听你的?淑儀姊,不是我要說你,對付我老姊就要用強硬的手段。」

想像著妹妹這時候若穿長袖衣服,必定會捋起袖子;若沒有,也必是摩拳擦掌,大跨步朝她走來。

她想撐起身子,在姍姍掀起床帳時,跳出來嚇她。無奈身虛體乏的她,連張開眼的力氣都沒。

簾帳被人掀開,余姍姍看了一眼臉上不尋常的潮紅,伸掌往她的額頭探去。

「要死了!」她尖聲叫嚷。「這麼高的熱度,就算沒死也變白痴了!姊,醒一醒!」

然而,無論她如何使勁在白女敕的臉頰上拍,她依然沉睡如故。

「淑儀姊,你快打電話叫救護車,姊不行了!」驚天動地的鬼哭神號再度響起,余姍姍一邊幫姊姊換上輕便的衣服,一邊繼續拍她的頰,試圖將她喚醒。

可以感覺到妹妹的熱誠,如果有力氣開口說話,她一定會懇求她手下留情,別再打她的臉了!難道她不曉得她老姊就靠這張臉吃飯嗎?可是,她實在太累了,累得無法言語,甚至眨眼,整個人像被一個疲倦的黑洞所吞噬,陷人暈沉的死寂中。

※※※

黎照天一出海關,立刻受到熱情的記者群包圍。隨行保鏢擋也擋不住這群無冕王,就連助理郭建民都被推擠在一旁。

「黎先生……」

「黎先生……」T台記者好不容易搶到最佳位置,直接切人主題。「你對蠃瑩為你自殺的事有何看法?」

黎照天臉上的不耐煩表情丕變,褶痕深秀的眼眸爆出精光銳利地罩住記者,黝黑的大手一把揪住他的領口。

「你說什麼?」

這位無冕王從來投在訪問人時,反成被訪問人,加上這位訪問者目露凶光逼視他,嚇得他說不出話來。

「蠃瑩為你自殺……」幸好有好心的同業代他回答,領口上的手松開,咄咄逼人的眼光同時轉移目標。

「她在哪?」彷佛是受傷的野獸發出的咆哮,今聞者鼻酸,黎照天很快得到答案,在保鏢和助理保護下,踉踉蹌蹌地離開機場大廳,坐進豪華轎車內。

路程像是走不到底的天涯路般漫長,照天焦急如焚,盡避無法想像會做出這種傻事,但乍听這消息的他,根本無能理智思考,所有的思緒都朝最壤的一面奔馳。

會是因為他近來和楊智媛走得太近,令她產生誤會?還是他的不聞不問,傷了她的心?可這不都是地想要的嗎?是她要他放了她,是她要他和智媛在一塊!可是,天殺的,他該知道女人是口是心非的動物,他該知道她只是想逼他親口做出承諾,並不是有意把他往別的女人懷推呀!然而他太生氣了,完全沒想到這部分,故意對她不理不睬,故意和智媛交往……

如果因此有個萬一,他不會原諒自己!

心在反覆煎熬下跳動,照天恨不得脅生雙翅飛到她身邊,卻只能坐困車內無計可施。好不容易來到醫院,這聚集了不比機場少的媒體記者,照天根本不必詢問的病房號碼,大老遠便看到一群記者包圍住主治醫生和丘睿中堵住走道。正打算擠過去,有如平地一聲雷的大吼把七嘴八舌爭相發問的記者大爺們給震住,頓時鴉雀無聲,只听見

「這是醫院,你們吵什麼!」

什麼呀,自己嚷得比誰都大聲,還問他們吵什麼!眾位無冕王還來不及反駁,這陣雷又繼續響起

「你們是白痴還是聾子!」骨碌碌轉動的黑白分明機伶眼楮瞪得比銅鈐還大,射出正氣凜然的光芒繼續發飆,嚇得眾人噤若寒蟬。

如果嫌這還不夠,那兩片美則美矣、紅潤誘人的丹唇,所擲出媲美蜂刺毒辣的話,也夠大伙兒受的!

「醫生講得夠清楚了,你們是听不見還是根本不懂?人哪,沒有知識也有常識,沒常識也要看電視。」她嘲弄地掃了眾人一眼,不耐煩地撥了撥垂下的長發,一字一句地道︰「請讀我的肩!醫生說,我姊姊是因為感染了A型感冒,誤服了含有阿斯匹靈成分的感冒藥,才會險些去見閻羅。但幸好送醫得早,經他妙手回春的醫術搶救,已經沒有大礙了。她不是自殺!听到了沒?就算那天殺的王八蛋是地球剩下的唯一男人,我姊姊也不會為他自殺!」

嗡嗡嗡震得各大記者臉色無光,就連被人罵成是天殺的王八蛋的焙天都忍不住為她暗暗喝采。有人發現他的到來,紛紛讓開路。照天瞪了還在發怔的睿中一眼,握住姍姍的手肘往走,醫院的警衛則把一干記者擋在外頭。

「你是的妹妹?讀東海外文系的那個?」

「我去年就畢業了。你是誰呀?」姍姍對這個氣勢尊貴、霸氣十足的男人感到好奇。他竟然公然拉著她就跑。

「被你罵王八蛋的人。」他干澀地道。

「噢!」她心虛地捂住嘴,瞪大眼。

「說你去歐洲自助旅行。」睨視那張輪廓與相似的臉容,照天的眼神溫柔下來。

「本來是,但我在倫敦看到她前陣子別墅失火的舊聞,那些爛記者居然說她自己放火,氣死我了!警方都說是電線走火,他們還亂講。昨天我一下飛機就沖到姊的別墅,發現她陷人高燒昏迷,立刻將她送醫院。好在我回來了,不然姊姊就……」說到這,姍姍緊繃的情緒松懈下來,偽裝的堅強出現裂縫,眼起霧。

「那她現在……」照天聲音不穩地問。

「穩定下來了。」看見他眼中赤果果的擔心,姍姍不禁心想,這男人其實沒地想像的不堪。不知道那群記者為何會一再咬定姊姊會為他自殺。他看起來像是很愛姊的樣子。

「那就好。」照天松了口氣。「謝謝你,姍姍。我可以這樣叫你嗎?」

「大概吧。」叫都被叫了,還有什麼好抗議?!

「這次若沒有你,……」他闔起眼瞼控制體內那股幾乎要被驚惶淹沒的自制力,深吸了口氣才又道︰「想不想找工作?」

「噢!」真是她肚的蛔蟲。知道她身上的現金不到五千,還有一堆信用卡帳單待付。

「我想你滿適合應付媒體的。」他嘲弄地勾起唇角。「應該能勝任睿中的秘書。」

「我反對!」隨後趕來的丘睿中,一听見關于切身權益的事,迫不及待地發表意見。「她那樣子把所有媒體都得罪光了!」

「我是公司最大的股東,我都不怕,你有什麼意見?」照天冷冷地道,拋下他們走進頭等病房,留下兩人大眼瞪小眼。

在病房照顧的特別護士和孫淑儀全都識趣地退出,照天在床旁的椅子坐下,凝硯平靜的睡顏,心情如海潮洶涌,澎湃不絕。

這是兩個月第二次守在她病床旁。兩次都如此接近死神。

握住她孱弱的小手,照天的手在抖。她的生命是這麼脆弱,要是有第三次……天哪,教他如何承受?

「嫚嫚……」他將她的手貼在頰側摩娑,一縷柔情火一般地在痘的聲調燃燒。「你這樣要我怎麼放開你?我不在你身邊,你就不懂得照顧自己。嫚嫚,你要我怎麼放得開你?,……」

他聲聲低喚著她,飽受驚嚇的情緒化成一股酸澀從胸口往上沖,荏他腦中爆裂,使得眼眶灼熱而嗆辣起來。在照天還未清楚意識到之前,化成水滴充滿眼楮。

「照天……」在這時候醒過來,見到他的驚喜點亮了眼楮。她不敢置信地撫模他的臉,看到他眼眶中的水氣不禁訝異地問︰「你的眼楮為什麼會……」

照天沒給她問下去的機會,灼熱的唇覆下來,堵住她的疑問。彷佛想藉著這一吻安撫受驚的情緒,也像是要藉著這吻宣泄相思之情。

他吻得纏綿熱烈,也讓鬼祟偷看的人兒看得口水直流,眼珠子差點奪眶而出。

實在是對她的行徑看不下去,丘睿申連拖帶拉地把姍姍給拎出去,免得她長針眼。

※※※

「老姊,我真的不知道你鬧什麼!」余姍姍在房走來走去,對姊姊的陰陽怪氣感到無法理解。

出院八天了,脾氣卻一天比一天陰沉,現在更為件芝麻小事在亂使性子。

「我只是不贊成你拍廣告。」她輕蹙秀眉道。

「為什麼?我已經二十三歲,難道連拍支廣告都要你允許嗎?別忘了你自己也拍過無數支這類型的廣告。」

「是照天讓你拍的……」

「你對這點吃味?」姍姍感到不可思議。「拜托,人家黎照天是知道我有一堆帳單要付,好心提供機會。他是看在你的面子哩,你不要小題大作好不好?」

「我小題大作?」漲紅臉。

「怎麼不是?黎照天打了好幾次電話給你,你都不接。現在又為他請我拍廣告的事生氣……」

「我沒有。我是擔心……」

「你擔心什麼?我身材沒你好,臉蛋沒你迷人,你還擔心黎照天被我搶走呀!」

「姍姍,你明知道我沒這意思!」氣急敗壞道。

「你就有!我看你分明是上次感冒時腦子燒壞了。」

「姍姍,你太過分了!」看到的眼眶都紅了起來,淑儀趕緊仗義執言。「的身體才剛復原,你不要說這種話氣她。」

「淑儀姊,你太寵她了。」姍姍不以為然。「姊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就是被寵壞的。人家黎照天天天打電話來噓寒問暖,她卻任性地不接電話。」

「我任性?要是他真的有心,為什麼不來看我,打什麼電話?」懊惱道。

打從她在臀院清醒過來,被他熱烈親吻那天後,照天就不見人影。打電話有個屁用!他知不知道她見不著他,心有多慌!

「你當黎照天是那種閑閑沒事、整天黏著女友的男人呀!人家做的是大事業!你知道那天他不顧一切到醫院看你,是丟下多少大人物、幾樁以億計算的生意嗎?為了陪你一整個白天和晚上,他隔天得馬不停蹄地開會開會還是開會,按著飛到日本、紐約……總之是忙死了。」

「沒想到你這麼了解他。」的口氣有點酸。

「我只是比你肯用嘴巴,從丘睿中那打听到的。」

「是呀,你這麼關心他,所以黎照天才安排你拍廣告。」沒忘記照天當初是用什麼方式捧紅她。先安排地拍廣告暖身,按著出唱片,讓她一炮成名。只是她付出了自己換得成功,不曉得姍姍要付出什麼代價。

「他是忙死了。」她忍不住挖苦道。「忙到有時間為你安排一切,卻沒時間理會我。」

「是你摔他電話哩,老姊。」姍姍不客氣地指出。「你不覺得你太不識好歹了嗎?」

「我不識好歹?」無法相信這話會從妹妹口中說出。

「黎照天那麼愛你,你還亂發脾氣。換成是我,不但感激得五體投地,還會像個溫柔乖順的小妻子守在電話旁等他。」

粗嗄干澀的聲音逸出的喉頭,她笑得眼淚都要流出來,在妹妹和淑儀驚愕的眼光下,止出笑聲,幽悒地道︰「我不是什麼乖順的小妻子,我只是他的情婦。」

「姊,你怎麼說得這麼難听?」

「本來就是。」自嘲地冷笑。「包括我的食衣住行、這棟房子,都是他給的。我以自己換得成功的機會,早在六年前,我就把自己賣給他了。」

「姊!」

「說什麼他愛我,其實根本不是。黎照天從來沒說過愛,我只是他的玩物。」

「不是這樣的,姊!」

「收起你滿腦子不合時宜的浪漫想法。姍姍,別讓他有機會擺布你,不要愛上他……」

「我才沒有!而且黎照天並沒有想擺布我,他是為了你……」

「別說了!」厭倦這個話題,拿起桌上的一份報紙扔到姍姍面前。「你不是說他很忙嗎?他怎麼有空跟楊智媛出雙人對?這是他們兩人昨天下午入境台灣時拍的照片。他有空陪楊智媛,卻沒空來看我。報上還說兩人好事近了。」

「姊,或許其間有什麼誤會,你應該听听黎照天的解釋。」

也想呀,但驕傲和自尊不允許她主動問他。她掩住耳朵想要冷靜思考,姍姍欲在她耳邊嘮叨不停,盡是為黎照天說話。

「做人要主動點,如果你不想失去黎照天,不妨姿態放低……」

問題是,她有姿態可擺嗎?看同為了照天一逕指責她的姍姍,以及眼中盛滿同情的淑儀,覺得房間的每面牆壁彷佛都朝她壓擠過來,突如其來的幽閉恐懼癥令她全身發冷,像是再也受不了這種感覺,她霍地站起身,抓起抽屜的車鑰匙往外沖。

「姊,你要上哪去?」姍姍在她身後叫道。

「拿的是車鑰匙,會不會想開車呀?」淑儀說。

「她這種情況怎麼可以開車。姊!」

「算了吧,姍姍。你吵得她心情不好,或許兜兜風會讓她好受一點。」

「可是……」一股深沉的不安盤旋姍姍的胸口,她總覺得不對勁,像是會發生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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