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別說你愛我 第六章
作者︰路沂蓁

在季羽陽刻意保持的距離下,凌業亞的攻勢像泥牛入海一樣,完全看不到任何進展。

這邊他是一頭熱投入,而那邊季羽陽的態度卻像冰瑰一樣,不只冷而且硬,凌業亞那如銅牆鐵壁般的厚臉皮,被冰塊狠狠一砸,也是傷痕累累、體無完膚的。

「你今天晚上有空嗎?」

又來了。

季羽陽忍不住申吟,這早巳成了凌業亞每天下班前一定會問她的一句話。

他真有耐心,還是屢敗屢戰、愈戰愈勇型的。

她一臉佩服地看著凌業亞。她還要拿收棉被、收支眼這個理由拒絕他嗎?已經用了兩個星期了,也該換點新鮮的吧?

「我今天約了客戶談長期合作的事,你身為秘書,一定得陪我出席。」凌業亞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

「約了客戶︰」她才不信。

看到季羽陽的遲疑,他先下手為強地問︰「你該不會又要拿收棉被這種爛借口拒絕我吧?」

「呃?」皺著眉的她的確是很認真在考慮著。

「沒關系,我可以先陪你回家收棉被、衣服、被單,管它甚麼東西都可以,然後,你再陪我去,怎樣?」

「啊?」季羽陽嚇了一跳,他的積極告訴她,他這次是來真的。

「你到底答不答應?」

「這……」該不該拒絕呢?

「拜托,你別再想拒絕我的理由和借口了。」凌業亞無奈地哀叫。「你只要老實地告訴我有沒有空就好。」停了一會兒後又自言自語地怨起自己︰「我是怎麼了我?明知道你不想和我出去,我還給你機會讓你一再剌痛我的心。」

凌業亞的自嘲讓季羽陽笑了,也松懈了她原本防備的心。瞧他那可憐兮兮的模樣,不答應他好像太不人道了。

「我今天晚上有空。」

和他一起吃頓飯而已,應該不會發生甚麼事吧!她樂觀地想。

「真的?」凌業亞對于她的大發慈悲,只差沒感動得痛哭流涕。

「真的。」

「太好了,我送你回家換件衣服,再一起赴約。」他想乘機「混」進她家去。

「不用了,你告訴我時間和地點,我自己去就好。」開玩笑,讓他去她家,她的秘密不就穿梆了。

「老實說,我很怕你臨陣月兌逃,還是盯緊點兒好。」

「放心,我既然答應了你就不會反悔。」

「早知道你今天會點頭,我就不用絞盡腦汁想個飯局當圈套約你了。」

「我一直拒絕你,你會不會很生氣?」她硬著頭皮問。

「你是第二個拒絕我的女人,習慣了。」他話說得淡然,眼里卻有抹掩藏不住的脆弱。

「哦,那誰是第一個?」季羽陽有著極深的好奇,到底是何方神聖能抗拒得了他的魅力?

「別提她了,我甚至還不知道她的名字呢!」

這話讓季羽陽心中一驚。

「‘夜薔薇’嗎?」她一直沒有機會探探凌業亞對那一夜的想法,這倒是個好時機。

「是啊,槽的是我連為甚麼被拒絕都不知道。」

「你還在找她嗎?」

「不了,‘夜薔薇’對我已經不重要了。」

「是嗎?」季羽陽黯然垂首。她早該知道凌業亞對一個女人的興趣不會持續太久的。

「因為我的身邊出現了更重要的人。」

「更重要的人?」

「初見面時我對她的感覺只是平平,甚至還覺得這女人真土,但隨著相處時間愈久,我是愈來愈離不開她了,現在,連我先前覺得難看的眼鏡都深深吸引著我。」凌業亞看著她的眼是深情款款的。

他……他這話甚麼意思?

「呃……我……我要回去了。」她的臉都紅了。

「等等,我話還沒說完。」凌業亞眼明手快地抓住她。「改天你看到她的話,麻煩轉告她一聲,說我為了她的舉棋不定等得不耐煩了,她再繼續逃避下去,小心,再有耐心的男人也會變成大的。」

「我……我不認識你說的那個女孩。時間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季羽陽說完,倉皇地跑了,身後追著她的是凌業亞那爽朗的笑聲。

☆☆☆☆☆☆☆

「羽陽,我在這里。」凌業亞興奮地對著在門口張望的季羽陽招手。

「對不起,我來遲了。」她一臉歉然。

家里蘑菇了許久,就是找不到一件適合的衣服——一件不會讓凌業亞將她和「夜薔薇」的紫色禮服聯想在一起,又有別于上班時的死板套裝;而且不能太性感,免得表錯情地讓凌業亞誤會她在勾引他。

這些條件看來簡單,其實是滿苛刻的,紫色不行、禮服不行,規矩的套裝也不行,挑了老半天,就只選上了身上這件黑色連身裙。

眼鏡自然是不可少的配備。

「沒關系,等你,再久也值得,何況你只遲到三分鐘而已。」凌業亞看著手表後說,他的心情好得很。

「總經理--」

「在公司里你可以叫我總經理,私底下,叫我業亞就可以了。」

「可是,我不認--」

「你為甚麼這麼別扭啊?老是中規中矩的!我說叫我名字,就叫我名字,那麼嗦。」他可不想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和她保持上司和部屬的關系。

季羽陽吞了口口水後,才弩扭地叫︰「業亞。」干澀的嗓音連她听起來都有點刺耳。

「很好,久了就習慣了,以後要常常練習。」凌業亞滿意地點點頭。

「以後?」哪有甚麼以後?她以後再也不和這個危險分子一起出來吃飯了。

「是啊,為了提供你練習的機會,我犧牲一下,讓你在公司也直接叫我的名字。」他擠眉弄眼地補充。

季羽陽橫了得意洋洋的他一眼。甚麼犧牲,還好意思厚臉皮地將自己說得那麼可憐,真正倒楣的人可是她呢!不想理他,只好端起桌上的飲料啜了一口。

「你今天晚上很漂亮。」

等她的時候,凌業亞心里一直在想她打扮起來會是甚麼模樣,謎底揭曉時真讓他有驚艷的感動,現在的她和第一次見面時的土樣相差何止十萬八千里。

「謝謝。」他眼里的激賞讓她像吃了顆定心丸。

安全過關。

「你為了我特地去燙頭發?」

凌業亞愛戀地模著她的頭發,她將發尾弄成大波浪,端莊中又帶著性感,有別于直發時的美;沒想到女孩子只是變化一下發型,就會給人截然不同的感覺。

「不是,我只是在發尾上卷子而已,洗完頭就會恢復原狀。」

「真可惜。還有,我本以為會看到你戴隱形眼鏡的樣子。」

這些日子,凌業亞一直在她耳邊叨念,要她換一副隱形眼鏡,甚至又故技重施,假公濟私地硬拉著她去配一副,卻從沒見她載過一次。

有點美中不足的遺憾。

「我說過了,我不習慣戴隱形眼鏡。」

「你不覺得這很不公平?」

「甚麼?」

「你可以躲在鏡片之後猜測我的心,而我卻無法一窺你執意隱藏在鏡片後的秘密。」

「我怎麼會有秘密呢?」季羽陽心虛地干笑兩聲混過。

「是嗎?」

凌業亞笑笑放過她,不想逼她太緊,議她躲回她自以為安全的空間。不急,一次一點的蠶食,總有一天他會攻破她防御的城牆。

將她的頭發全部撩撥到頸子的另一例,她柔和雪白的頸線全映在地眼前;細白的頭子襯著黑柔的秀發,更有著令他意亂情迷的撩人風情。

「這樣好看多了。」他滿意地看著自己的杰作。

季羽陽又將頭發撥回來。「我還是習慣這樣。」

「你細白的脖子很迷人的。」再將她的頭發撥過去。

這次他的手卻沒有移開,停佇在她雪白的後頸上,輕輕撫弄著她細致的肌膚,依依且不舍的,漸漸地……他加重了力道。

「我不知道你按摩的技術這麼好。」實在是太舒服了,舒眼得讓她閉上了眼。

她最近實在繃得太緊了。

「我也不知道。」他現在想做的豈止是按摩她的後頸而已。

漸漸地,他的手開始不安分了起來。

季羽陽已經放松的肌肉卻又引發了另一波的緊繃。

祗不過這次的罪魁禍首是凌業亞,而不是工作壓力。

「我們來早了?」季羽陽緊張地扭動身體,好躲開他那愈來愈「」的按撫。

「不,是我故意提早告訴你一個小時。」

「為甚麼?」

好不容易掙月兌了他的手,沒想到,在桌巾的掩蓋下,他的膝蓋若有意似無意地輕觸她的,她光果的腿可以清楚地感覺到他西裝褲下的體溫……她快招架不住了。

「可以和你有一個小時的獨處時間啊!」凌業亞倒是答得理直氣壯。「約你,你都不答應,只好使點手段了;你若要說這是下三濫的手段我也沒辦法。」他自己先招了。

听到他的自嘲,季羽陽縱有一肚子被設計的不滿,倒也不好意思發作了。

「其實今天晚上的宴會,不是甚麼大不了的事,只不過是禮貌性的吃個飯而已,可有可無的。」

「我知道。」

「不問我為甚麼?」

「不。」她搖頭。

明知這應酬並不重要,而他先前卻表現得滿是那麼回事,還故意將時間提前一個小時,他的用意可真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屆時面對他毫不矯飾的表白,她會不知所措的。

不過,季羽陽不問,並不表示凌業亞不會說。

「我想知道,在你保守的外表下,有著怎樣火熱的秘密︰」愈看愈覺得可疑。

「我沒有任何秘密,請將你的綺想收起來,或是用在別人身上。你看,旁邊那個一臉垂涎直盯著你看的女孩子,長得很漂亮是不是?」

「我只想探知你身上的秘密,別的女人與我無關。」

「你就是不放棄是不是?」

「我的字典里沒有‘放棄’這兩個字。」

「你一定是買到瑕疵品,早點將書退還給出版社比較好。」她故意裝作听不懂他話里的暗示。

凌業亞听了她的話後卻只是挑挑眉,很有風度地替她在杯子理倒上飲枓。「喝點飲料,去去火。」

「這是甚麼?很好喝。」她剛剛就想問了。

「我特意挑的飯前酒,再來一杯好不好?」

「好。」

凌業亞愛寵地看她瞼上的那抹紅暈,殷勤地再替她已空的杯子倒上酒。

「對了,我還沒問你,今天約的客戶是誰?」她竟在不知不覺間喝了好幾杯。

「‘達成’的董事長和業務經理。」他想確認季羽陽和「達成」的關系。

「甚麼?」季羽陽嘴理的酒全噴了出來。

不意外地「又」噴到凌業亞身上。

「天啊!」凌業亞哀叫。

唉,又來了!他怎麼老是這麼倒楣呢?

包糟糕的是,季羽陽像看準方位似的,嘴里的那口酒不偏不倚地正落在他的大腿上、兩股間,位置曖昧得很,這下別人看了不知道怎麼想?

「對不起。」季羽陽反應極快地拿起紙巾,但伸出手的那一刻卻猶疑了,那部位實在太敏感了。

「沒關系,反正這也不是第一次了,我經驗老到得很。」凌業亞極「認命」說,不去抹拭褲子上的酒漬。

他可不想因為在公共場合大做「猥褻」動作,而被扭送到警察局。

「怎麼辨?這下該怎麼辦才好?」

開玩笑,達成企業的高級主管全認識她,再不趕緊找個機會溜走。這下可完蛋了。

可是她又不能放著凌業亞不管,畢竟她是造成這一團亂的主凶。

「我不能這樣子到處亂晃,別人看了會誤會的,我可不想當選本年度最大的笑話。」凌業亞以為她在擔心他的褲子。

「我說的不是這個。」季羽陽覺得自己就像熱鍋上的螞蟻,反再找不出甚麼遁辭好離開,干脆直說︰「我要回去了。」

「也好。」

「太好了。」像接到特赦令似的,她抓起皮包站起來就想跑。

「等一等,你忘了我了。」他抓住她的手。

「甚麼?」

「要私奔也要兩個人一起啊!」

「私奔?」要不是念在她剛剛將酒灑了他一身的愧疚上,她早將手上的皮包往他頭上砸去。都甚麼時候了,他還在說瘋話!

「我可不準你一個人先跑,還好‘達成’的人遲到,我們有借口可以先溜,留個訊息給櫃台就行了。當務之急就是得先找個地方處理一下。」凌業亞低頭看著自己的狼狽,他到現在還不敢站起來。

「找甚麼地方?」

「到你家怎麼樣?」他當然要把握這難得的機會了。

「開玩笑,為甚麼要到我家?」

「不然你要陪我到酒店‘開房間’?這我也沒意見啦。」

「當然不要!你自己開車回家就行了,坐在車里沒人看到的。」

「不行,你這個始作俑者別想撇清之後一走了之,我要你負完全的責任。」

「我要負甚麼責?」季羽陽快尖叫了。

「我的褲子啊!我要是這樣回家的話,一定會被我爸打死的,你又不願和我到酒店去,只好到你家急救一下了。」

今天設計她和「達成」踫面的計劃算是泡湯了,他總得要另外找個名目好補償一下自己。

面對凌業亞的死皮賴臉,季羽陽沒轍地直想拿個榔頭將他敲昏泄忿。唉,可惜她沒隨身攜帶凶器的習慣,只好乖乖「任人擺布」了。

連從椅子上站起來,他都有話說。

「過來扶我。」

「你有手有腳可以自己站啊!」

「沒錯啦,不過,我現在需要你的掩護。」

「你將西裝月兌下來,放在──呃……那個部位前面就可以遮住了。」她就是不想靠近他。

「不知道你有沒有听過‘欲蓋彌彰’這句成語?」

「當然!」他到底想說甚麼?

「我要真照你的話做,我敢保證,不用三秒,所有餐廳的人都知道你做的好事了。」

「那要怎麼辦?」

「我認真想過了,你抱著我--」

「甚麼?」她還沒听完就抗議了。

「不然我抱著你?」

「為甚麼我們一定要用這麼曖昧的姿勢?」

「甚麼曖昧?你說帶我月兌離這是非之地是曖昧的姿勢?」他不提自己故意誤導她想歪的事。「我只不過要你幫我擋住其他人的視線,我用公事包擋住另一邊,然後正大光明地走出去;我們愈裝作沒這回事,愈不會引人起疑。」凌業亞的眼晴閃著晶亮的光采。

辯不過他的季羽陽只好勉為其難地照做,然後,一逕低著頭加快腳步走出去。

丟臉丟到家了。

就因為她低著頭,所以沒看到凌業亞滿臉的不在乎,甚至那大大的笑容。

「你還好吧?」凌業亞擔心地看著腳步蹣跚的季羽陽。要不是他扶著她,他看她連走路都有問題。

「還好,只是頭有點昏,奇怪,我以前不會暈車的,怎麼今晚暈得這麼嚴重……安全門旁邊那一戶就是我家,鑰匙在這里,麻煩你幫我開門。」

凌業亞狐疑地看著滿臉酡紅的她。「我看你不是暈車,你應該是醉了。」

讓她空月復喝酒是他的疏忽。

「怎麼可能?我可是千杯不醉的……快開門啦!」

凌業亞開門扶著她進去後,打量著大約二十坪,有著兩房一廳的房子問︰「這房子是你前夫給你的嗎?」

「甚麼前夫?是我自己買的。」

她想和潘至彬結婚後能有個自己的殼,才會咬牙將多年存下的錢全投資在這房子上,沒想到它根本派不上用場。

「你是不是因為有過一次失敗的婚姻,所以才不肯接受我?」這問題梗在他心里很久了,卻一直找不到機會問。

「失敗的婚姻?」季羽陽眯著眼問了一遍,他到底在說甚麼?她還沒嫁人,哪來的失敗婚姻?失敗的戀情倒是有三次。

「是啊,你是不是因為離過婚,所以才遲遲不願接受我的感情?」

「離婚,我甚麼時侯離過婚了?」

「你的履歷表上明明在離婚欄上打了個勾,怎麼?有甚麼不對嗎?」

「啊……對喔,我都忘了這件事了。」

「自己離過婚為甚麼會忘了?」凌業亞笑著糗她的同時,心里卻也松了口氣。她會忘了,表示這婚姻帶給她的傷痛並不是很深。

可是,到底是甚麼樣的女人會忘了自己曾離過婚的事?就算喝醉了也不可能啊!

「我去拿條毛巾給你,等我一下。」

「你還可以吧?」凌業亞不放心地跟在後面。瞧她走得跌跌撞撞的,該不會撞到甚麼東西吧?

「當然沒問題。」話才剛說完,她就撞到門沿,「踫」好大一聲。「好痛。」

「你看你,這麼不小心。」凌業亞心疼地揉著她的額。「你告訴我毛巾在哪里,我去拿好了。」

她真的醉了,空月復喝酒加上車子顛簸的催化,讓酒精的效用發揮得比平常還快。

「不用了。」她打開衣櫃,轉身想將手上的毛巾拿給他,沒想到重心一個不穩,整個人直往後仰。

「小心。」他眼明手快地拉住她。

他的力量太大,再加上反作用力的關系,她整個人跌僕在他懷里了。

懷里的火熱讓他極舍不得放手,更著讓他悸動的熟悉……

凌業亞皺著眉看著懷中酒醉的季羽陽,這景象竟勾起他記憶深處似曾相識的情節。

來不及細想那股熟悉是甚麼,他早把握機會吻上她的唇,輕輕地,像嚇著她似的,試探著一步步卸下她的武裝和防備。

季羽陽混沌的腦子還沒反應過來,她又被凌業亞給推開了。

「你!」他一臉古地直盯著她。

然後,又猛地襲上她的唇。

這次他是亳不猶豫的,將多月來蓄積的熱情全部釋放,對她的唇、她的心傾泄出未說出口的情愫;對她的饑渴讓他像是久渴欲飲的人,極力吸吮她嘴里的甘露。

「天!」一聲不受控制的申吟從凌業亞的嘴邊傾泄而出。

兩人雙雙倒在旁邊的床上。

季羽陽的腦子因為酒精作祟而無法正常思考,但身體卻清楚地記得在他懷里的感覺,像有獨立意識地自動抬起手勾摟著他的頸項,需索箸他的吻。

而,印在胸前的那團火熱卻燒醒了她的理智。

「不行。」季羽陽慌亂地推開他。

她的衣服不知在甚麼時候被解開,雪白的胸脯也露出大半。

「你?」

凌業亞的眼楮除了閃著欲火外,更有著茫然與不解。

「我累了,謝謝你送我回來,你也該回去了。」

她匆忙拉上衣服,撫平翻卷至大腿的裙擺,拉起凌業亞,拾起他放在地上的鞋子和外套,不敢看他,急忙將他推出大門,才不管他在門外的敲門聲。

然後,整個人虛月兌地靠在門上直喘氣。

天啊,她明天該如何面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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