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校園紀事 第1章(2)
作者︰淺倉南

熟悉的喘氣聲再次在青黛耳邊響起,她的氣勢瞬間落到谷底,什麼人嘛,跑那麼快。「那個,我說,我們一定得這樣邊跑邊喘氣邊說話嗎?」青黛停下來,轉過身,沒想到和他撞了個滿懷。

吃痛地捂著她可愛的鼻子,青黛咕噥著,「什麼嘛,小心我的鼻子。」

「怎麼不繼續跑了?」

「還是說,你在擔心你才做的鼻子會被風吹扁?」他調侃道,嘴邊掛起一絲笑意。

青黛驚訝地看著他,「你也會笑?」

「干嘛啊!」他臉上掛著溫柔如水的笑容,黑色的薄碎發凌亂張顯出幾分體貼,「難道我就不能笑啊?」

青黛歪著頭笑眯眯地看著眼前的人,若有所思地想了一會,如花瓣盛開是笑容逐漸浮現,魅惑迷醉。

「對啊,我們都可以大笑。笑看青春,笑看人生——」青黛伸開雙臂,微微眯眼,擁抱著屬于青春的氣息。

毫無疑問,她的確是一個渾身散發出吸引力的女孩。身材嬌好,面如桃花,額前發揚著的流海襯著一身飄逸的裙,在這校園中,感受著青春,襯托著漫天的飛花,閔半夏不得不承認,她確實是這輩子他見過最漂亮的女孩。

「喂——你叫什麼名字啊?」

「閔半夏。」干脆利落的答案。

「哦?你就是最近的風雲人物閔半夏?」青黛一副研究的表情把他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你很張揚嘛,短短一個月就當上了社長,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

閔半夏嘴角泛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學姐也一樣張揚啊,我才進學校一個月,就听說你的無數事跡,擁有無數張面孔,驕傲自負,或者說自以為是?」

青黛看了他一眼,有些詫異他的直言不諱,她居然不希望這個新來的學弟對自己有所誤會,她輕聲說道,「不是所有人都能選擇自己的生活,很多事情總是不得已而為之,再說,做人很簡單,只要一直微笑不就是了?」

他搖搖頭,「難道學姐沒有听說過,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青黛沒有料到他居然這樣坦率直白,不禁又看了他幾眼。他看似溫柔,但言辭卻犀利,笑容深不見底,見自己這樣打量他也沒有覺得絲毫不自在,反而坦蕩蕩地接受著自己的目光。

青黛笑出聲來,「或許你說得對,我是太自以為是了。」

陽光溫柔地照著眼前這個臉紅粉粉笑容可掬地女孩,閔半夏沒有想到她會讓步,竟怔了一會,半晌才笑,「對不起,剛才我似乎太咄咄逼人了。」

她雙眸灼灼閃耀,發現獵物的欣喜讓青黛心里喜滋滋的,她大方地伸出手,「上官青黛,第一次見面,請多多指教。」

後來,青黛還是心悸于第一次看到閔半夏的場景,一直都在想,究竟什麼樣的詞語才能夠充分到描繪他。

青黛一個人晃到天黑才向寢室走去。二室一廳的現代化住宿條件,在維系兩個人感情的同時也給了彼此相應的私密空間。這也是為什麼青黛願意住宿也不想回家住的原因。

閔半夏,你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好奇,真的對他很好奇啊,他一定有很多秘密。因為有秘密的人,眼里總是藏著一片大海。

回到寢室的青黛,甩開高跟鞋,蜷在陽台的角落。痛死了,渾小子,明知道她穿的高跟鞋還要追著他跑,擺明了在欺負她。

「錦葵,在嗎?」

不知什麼時候就已經窩在那兒的錦葵,倚在軟榻上,「在,一直都在。」

「那你在煩什麼?」

「一個人,一份渴望而不可及的感情。那你又在惱什麼?」

「一個人。」

「又有新目標了?」

「不知道,我似乎對他很有興趣。」青黛使勁點頭,「不過他好像不喜歡我!」

「你啊……」藍錦葵更加用力地蜷縮著。

「錦葵,謝謝你。」

「謝我?我又沒說什麼!」她一個人沉浸在那些美好的幻想中,發呆——

「反正要謝謝你。」青黛盤腿坐在地上,按壓委屈了一下午的腳指頭。

「青黛……找到資料了嗎?」錦葵翻身坐正,嚴肅地問著。

「恩啊,找到啦。」青黛舒展在身子躺下,回味著下午的邂逅。「我踫見的那男孩也在找那書,呵呵——真的很有緣,對不對?你猜猜他是誰?」

有緣嗎?恐怕是某人刻意安排的吧。

錦葵滿腦子都亂亂的,今天一到辦公室,就發現自己辦公桌上擺著一封信,諾大的信封就裝了一張紙,上面就只有兩個字「飛天」。熟悉的字體讓她心神不定,埋在記憶深處的情感似乎又復蘇,那人究竟是什麼意思?!

「錦葵……」像個孩子似的,青黛把頭埋在錦葵懷里磨蹭著。「你說我們的王子什麼時候才會出現啊?」

「小女人又思春了?」錦葵起身走到吧台,給自己沖了一杯濃茶,「誰會知道身邊男友不斷的上官青黛也有這麼不切實際的浪漫想法?」

青黛撲過去捶打她,「那些男人都不是我想要的。」她靈動的眸子不停轉悠,「我的男朋友一定要會跳舞,因為我最喜歡跳舞;他不能太帥,要疼我,即使知道我的本性也會包容我……」

最重要的,要真愛,在不確定是不是真感情的時候,她寧願不言愛,不愛!

「你確定這樣的男人沒有絕種?」

「至少也要留一個給我啊——」

薄藍的天空雲卷雲散,陽光透過窗口折射在「青瀾學院」的學生會的辦公室。給寂靜的空間和冰冷的桌椅增添了幾分暖意。

房間角落的沙發上躺著一個男孩,薄碎的陽光照耀在熟睡的男孩臉上,他的眼皮微微顫抖著,卻仍然沒有睜開眼楮。

「咚咚咚——」熟悉的腳步聲在門外響起。韓非剎那間睜開眼,墨色的眸子因為才清醒還有點迷蒙。

帥氣的錦葵穿著紫色的小西裝,零散的短發襯出她身上男孩子的瀟灑不羈,嘴角掛著陽光般的笑容。

錦葵向他走去,一腳親吻上韓非的腿,「干部培訓的名單都沒定下來,你還真有心情放松。」她心滿意足地順勢窩到沙發,把某人擠了出去。

韓非黑色的眼眸中不悅轉瞬即逝,他靠著牆壁,「急什麼急嘛,還有……」他眉頭突地擠成一團,「錦葵,你就不能溫柔一點嗎?」

溫柔的藍錦葵?!她苦笑著,「那還會是我嗎?」錦葵敏捷地跳起身,拍拍身上衣服的褶皺,「韓非,你越來越陰險了,老實告訴我吧,你是不是喜歡青黛?」

韓非臉一下子沉了下去,在他怒氣爆發的前一刻,學生會的門被一個女生推開。

女孩臉頰如涂了胭脂般粉女敕,同樣粉嘟嘟的嘴唇像是在撒嬌沒有糖吃,烏黑的頭發上別著了同色系的可愛的倉鼠發夾,整個人粉紅剔透,讓人好想咬一口。

來人正是上官青黛。

「粉紅的芭比女圭女圭,讓哥哥抱抱。」錦葵作勢要吻上她的臉,卻被青黛一下子閃過。

「老哥哥,你怎麼欺負我啊,好怕怕!小妹還是未成年人呢。」青黛退到一邊,拿起手中的文件夾遮住半邊臉,一副被人欺負委屈的表情。

某人倒地。

「青黛,你的長腿叔叔又送花來了。」韓非捧起花籃,深嗅著花的清香,念著卡片上的留言,「黛兒,忙的時候記得也要關愛自己。」

青黛麻木地瞥了花一眼,「韓非子,辦公室的廁所需要清潔一下空氣了,這花送你吧。」

「青黛……」錦葵站在窗戶邊,雙手抓住窗欞,「你有沒有想過這個人是你身邊的人啊,他完全清楚你的動向。」

「關我什麼事,他喜歡送就送吧,反正廁所一直需要空氣清新劑。」

錦葵手更加用力,「難道你怎麼沒想到他為什麼一直送到學生會辦公室,而不是我們的辦公室或者宿舍?」

「錦葵,你在暗示是我送的?」韓非無關痛癢地說著。

「是不是你自己最清楚。」

「好了啦,你們兩個不要鬧了,指導老師叫交名單了,听說出發時間要提前。」青黛馬上露出一副討好的笑容,嘴角完全的幅度擴大,雙眸亮晶晶的,活月兌月兌天真無邪的模樣,「親親錦葵老公,你們社團多才多藝的人很多,可不可以借幾個給我呀……」

青黛一邊「誘拐」免費勞動力,一邊拉著錦葵走進電梯,按下2樓的按鈕,「錦葵,你在門口等我哦,我先回辦公室拿點資料,我有事情要和你商量——」

學生活動中心一棟仿悉尼歌劇院的白色建築,內部分為了8層。最底部是可容納1萬人的活動交流中心,二,三樓是大學生藝術團平時的練習場所,四樓到七樓屬于社團聯合會,八樓則是學生會辦公室。

而此刻,青黛就站在二樓藝術團的訓練場所。

有一種聲音被稱為天籟之音,因為它能觸動人心底最脆弱的那根弦。當旋律響起的時候,心會不經意間顫抖,油然而起的是縷縷無形的春風,略帶哀愁地滑過憂傷的臉,眼角會有一點點潮濕,悄無聲息地襲卷整個人,然後駐留不去。

青黛完全被這鋼琴聲所震撼,眼下意識地尋找著。

底層的舞台上,暈黃的燈光撒開,白色鋼琴流竄著哀傷的音樂。一種無人可憐,無人關照的淒涼……讓她莫名地心顫。

好奇心真的會害死人的,即使知道這個道理,青黛仍是不可自拔地想要尋找聲源。她偏著頭,整個身子都快探出扶手,舞台上的幕布剛好遮住了那人的臉龐,只能依稀可見一雙縴長的手在鍵盤上跳動著。

青黛沿著旋梯一步步向下走著,手心緊張得直冒汗,那種期待,像是少女懷春的心情,有著一絲膽怯,或者更多的是期待。

那雙手的主人,會是什麼樣的人呢?

琴聲嘎然而止。

青黛跌撞著朝舞台奔去,她失望地撇著嘴,還有什麼人影啊。她輕輕地坐在鋼琴面前,柔軟的手敲打著琴鍵,零碎的簡單音符跳躍著。眯上眼楮,她輕輕搖晃著自己,誰又能料到,驕傲的百變魔女也有這樣期待真愛的心情。

「現在是幾月天哦?怎麼太陽就這麼刺眼了?」失落地走出活動中心,青黛站在門口,刺眼的日光讓她抬手遮住強烈的暈眩感,她揮手招呼著站在花壇旁邊的人,「錦葵……」卻忽視了頭頂上的危險——

「小心——」一道藍色的光一閃而過,抱起發愣的青黛,閃到一邊。

時間只為他們流動,為他們停止。世界瞬間變成了灰色。

在這灰色的世界里,只有他們,是唯一的色彩。

他的嘴角有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

當一種純粹的藍和淡淡地粉融合的時候,便成了淺淺的紫,一種曖昧的顏色。

閔半夏看著這張臉,即使受驚也無法遮掩她的美麗。

赫色的頭發垂落幾許,遮住了他的額頭,眼鏡遮掩下的眼閃著溫柔的笑,偶爾卻又透露出幾抹精明。渾渾愕愕的青黛,在專注望著他的時候,悄悄的萌生了一種異樣的情緒。再順著他的目光,再看看腳邊躺著的破碎的花盆,青黛猛得驚醒過來。

「謝謝——」青黛努力擺出她最燦爛最可愛的笑容,表達著自己的謝意,可是……

閔半夏松開抱著青黛的手,他徑直走到錦葵面前,輕輕地說,「錦葵……」

青黛怔怔地望著他們,悵然所失,突然覺得眼前的一切如針刺,剛才的懷抱只不過是一剎那的幸福,自己……又何必如此在意呢?

她低頭望著地上閔半夏和錦葵雙手相握的影子,在日光照耀下顯示出五彩光芒的晶體在空中飄蕩,然後墜落,發出清脆的鳴響,好像在哀悼夭折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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