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夢英豪 第八章
作者︰蘭京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費英東粗嘎的問。

「嗯。」她鼓起勇氣看著他的眼,「我想要你吻我,要像上次那樣。」

漆黑的客廳內,只有電視屏幕的微光照耀。卡通里演的正是湛藍清涼的水底世界,電視外的兩人卻處在一觸即發的緊張狀態。

「我如果那樣做,最後發生的可不是只有一個吻而已。」如果她現在撤退,一切還有挽救的余地,否則……老天,他已經熱得喉頭發緊。

看他的眼楮愈久,愈能考驗自己心髒的耐力。睿雪知道費英東很有魅力,但沒有想到他的魅力會強到這種地步。她渾身燥熱的移開視線,避開他深邃迷人的眼光,這一避,她視線的焦點反而集中在他性感的雙唇上。

真是個錯誤的舉動!提議說要吻的人是她,可是一面對他的唇卻又不自覺的緊張,一緊張她又開始用舌頭舌忝著雙唇。

啊,不對!不可以在這個時候亂舌忝嘴唇,這樣看起來她好象花痴一樣饑渴。

睿雪清楚感覺到他身子的緊繃,在她瞄到費英東咽下口水時喉結的律動,她覺得她真的快著火了。

「我……就是想知道除了一個吻之外還會發生什麼事,才要你這麼做。」加油,馬睿雪!這話應該要說得嬌媚慵懶才具勾引的效果,怎麼畏縮得像個怕被老師打手心的小學生?

可別忘了,是她決定用「美人計」誘拐他的!

「這次我無法中途喊停,你不後悔?」

她虛弱的搖搖頭,正想開口問他要不要轉移陣地到樓上臥房時,他的吻就已經落下來了。

他的吻仍然和上次一樣的熾熱有力,恣意飽嘗她唇上的滋味,深深的侵入她的唇齒之間,但是……她覺得似乎少了什麼。

是不是因為她都沒有響應?

她立刻學他吻她的方式,挑逗他的舌、品味他的唇,雖然技巧沒他那麼高明,卻讓他發出了饑渴的喟嘆。她真的好喜歡費英東的味道。

被她這一挑逗,費英東原本想點到為止的好意全毀了。他大手圈住她嬌小的身軀,強迫她完全的貼近自己,熱切而渴望的往她唇舌深處糾纏探索。當睿雪下意識的抓住他頭發時,他就已感覺到自己體內的火焰開始燃燒。

費英東的擁抱實在太大力了,睿雪覺得自己快被揉進他的懷里,被他身上散發出來的熱氣融化。隨著他愈發狂野的翻攪與廝磨,撩撥著她的感官,睿雪幾乎已經陷入半昏迷狀態,連襯衫扣子何時被解開都不知道。

他的唇舌卻在這時微微退卻,她無法自己的急切迎上去,發出不悅的申吟。她喜歡他這樣吻她的感覺,她不想被打斷。

看她這副好象突然被搶走口中棒棒糖的小孩的模樣,費英東差點笑出來。

他迅速月兌掉上身的毛衣後,立刻緊緊的摟住她,再一次掠奪她的唇,狂野而饑渴。他已經渴望她太久太久了,每日每夜都在幻想這一刻,但在她面前卻又不得不硬壓下火熱的狂潮。

睿雲的眼楮忽然瞪得大大的,一來是被他的吻嚇到,二來是她赫然發現,他們兩人的上身全是赤果的!她什麼時候月兌掉衣服的?

她推推他的肩頭,可是他的手更用力摟著她,讓她緊貼在他胸膛上。

「等一下……」睿雪只能在他吸吮她下唇的時候趕緊說話。

「不行,我說過我不能停。」費英東一邊舌忝吮著她的臉頰,一邊翻身將她壓倒在沙發上。

「可是……」她突然倒抽一口氣,因為他居然在壓倒她的同時,將她的裙子和內褲一起月兌掉。

她連裙扣是什麼時候被解開的都不知道!

「拜托你等一下,費英東!我——」在她開口的同時,他真的翻下沙發,讓她為他的听話感到驚訝。

不過他只是起來月兌掉長褲而已,下一秒鐘又立刻壓回她身上。沉重的壓迫感讓她不舒服的申吟一聲,極具挑逗。

「抱歉,我幾乎出你重上一倍。」費英東愛憐的吻啄她的鼻尖,「你會習慣我的重量的。」

「不是,你等一下!你——」他的吻又堵住了她的抗議,「你要在這里做?我們不到房間再——」

「地點不是問題。」

他的回答愈來愈簡短,動作卻愈來愈熱烈。他以自己的身體她,摩挲著那身細女敕肌膚,沉浸在火熱冗長的熱吻中。

「可……可是萬一有人回來……」

「就叫他們回自己房間去。」

「你別開玩笑了,萬一有人回來看見——」整個人的神經緊繃到極限。在他唇舌的吻吮、手指的捻弄之下,她的意識完全潰散,全身上下,就連指尖都感到觸電般的震撼。

費英東極力壓抑自己幾近爆炸的狂熱與渴望,慢慢挑逗著她,因為這是她的第一次,也是他人生重大的轉折點。但她太甜美、太嬌艷,熊熊欲火不斷在他體內燃燒,催促著他趕緊進入她的世界。

他知道一旦和格格發生關系,他就再也無法保有副將的地位,他將會是個失職的守護者,但卻可以得到值得他守護一生的女人。他要她,他一直都想要睿雪,他想時時刻刻陪著她、佔有她,不讓她再有孤單的時候。

睿雪在他純熟的挑逗與撥弄下拱起了背,這份陌生的快意令她覺得奇妙,卻又有點恐懼,她開始害怕接下來的事,她曲起食指用力咬住,阻止自己老是發出無法控制的嬌吟。

「別這樣,睿雪。」他貼著她的臉龐輕聲低語,一手溫柔扳開她咬在口中的小手,繼續甜蜜的折磨。「別抗拒你的感覺,就讓它發生吧。」

他像蜜糖似的呢喃以及他手指狂野的索求,讓她不能自己的顫抖著,她甚至懷疑那些奇怪的嬌吟聲是不是她發出來的。

在費英東沖刺的時候,睿雪痛得叫了出來。奇怪,電影、電視上演的明明沒那麼痛,小說和漫畫里的描寫也沒那麼狂悍,為什麼她會痛得這麼厲害?

「費英東,我不要了!好痛……」她捶打他的肩頭,開始像個小女孩般的嚶嚶啜泣。

「噓……我知道。」費英東疼惜的捧著她的小臉,溫柔的吻著她的淚水,他的前額卻因及時煞住的動作而汗珠涔涔。

突然,他的舌頭沖進她口中與她激烈糾纏,睿雪甚至還來不及反抗,就在他的吻吮下融化。他在她耳畔喃喃說著一些她听不懂的語言,可是低沉而魅惑的嗓音,瓦解她所有的害怕與抗拒,讓他帶領她進入原始的激情律動里。

他本想溫柔的成為釋放她激情的第一個男人,卻沒想到她竟會是第一個使他奔騰在欲火狂瀾中的女人。

她為他開啟了新世界。

***

她現在可真感謝她那對凱子父母,如果不是他們花了幾十萬買下那組豪華真皮大沙發,那她的初夜將會更加慘烈。

「哎喲……」睿雪躺在浴白里伸個懶腰。

周日早晨的燦爛陽光透過玻璃做的斜面天花板,與屋外的樹影一同灑落在浴室內。可惜初為美麗小女人的睿雪渾身酸痛,沒空欣賞難得的好天氣。

她躺在浴白里得意的打著如意算盤。

如果費英東今天還是打算離開,那她就可以死皮賴臉的硬要他留下以示負責,或者一哭二鬧三上吊也不錯,更可以擺出一副被他拋棄的可憐相,引發他的罪惡感。反正他天生一副好心腸,被她逮到這個弱點,他也只能自認倒霉。

唉,連她都有點崇拜自己的天縱英明、聰慧絕頂。她這麼多年的連續劇與小說、漫畫可不是白看的,看多了當然就能無師自通。

「睿雪,你大毛巾沒拿進浴室。」

「啊!」睿雪被突然恭敬彎的費英東嚇了一跳。「你怎麼可以進來?」她趕緊縮成一團,用手遮在胸前。

「你門沒鎖,而且我也敲過門了。」費英東將大毛巾擱到浴室掛架上,直接在洗臉台清洗抹布,「客廳我都清理干淨了,你放心,絕對沒留下任何蛛絲馬跡。」

看他帶笑拎著微微沾血的抹布,睿雲的臉紅得一塌胡涂。

「你可不可以先出去,我還在洗澡。」她都快縮成一顆小球了。

「有什麼好害臊的,該看的我昨晚不都看過了?」

睿雪差點被他在燦爛陽光下的笑容迷倒,再加上他只穿著長褲,赤果、精壯的上身看來更加健美動人,令她不由得回想起昨夜是如何被這副偉岸身軀擁抱。

「睿雪?」費英東坐在浴白旁輕喚。

「啊?什麼?」

「覺得好點了嗎?」他以手指輕輕滑過她的臉龐,享受那份柔女敕的觸感,眼光則在她極力遮掩的雪白胴體上流轉。

「什麼好點了?」

「我是說——」他淺笑一下,「你還在痛嗎?」

睿雪聞言身子更加往下沉,低著頭雙頰緋紅的說︰「痛不痛是我的事,你管那麼多做什麼?」

「昨晚是我讓你痛的。」費英東捧起她的小臉輕輕一吻,溫柔的說了聲「對不起」,睿雪差點因他深情的凝視而融化。

「你昨晚在我耳邊說的是哪一國語言?好好听喔。」或許好听的不是語言,而是他那醉人的語調。

「那是滿話啊!難道你漢語講多了,連滿語都忘了?看來你喪失記憶的程度非常嚴重。」費英東不禁深嘆了口氣。

「好奇怪喔。」睿雪開心的笑說︰「你認為我是喪失記憶的格格,我認為你是從大陸來的偷渡客,可是我們又都否認對方的看法,你不覺得很混亂卻又很有趣嗎?」

「或許吧。」他好喜歡看她笑。「我下午要去‘下痢’的辦公室一趟,好好的向他道歉,請他可給我一次工作的機會。」

睿雪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你不回塔密爾去了?」

「不回去了,我得留在這里照顧你。」

他的笑容里有很深的感傷,教她看了好有罪惡感,仿佛心都揪在一塊。

「你不回去向將軍報信?不回去向親朋好友報個平安?」

費英東深深的凝視她擔憂的小臉良久。「我不能丟下你一個人,我怕你危險,更怕你寂寞。」而且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忍受多少個見不到她的日子。

睿雪突然被難以言喻的感動與內疚包圍,站起身緊緊圈住他的頸項,投進他的懷抱,赤果的與他貼合在一起。

「對不起,費英東。可是我真的不希望你離開,對不起。」

「你到底在說什麼?」他笑著一手摟住她的縴腰,一手抬起埋在他頸窩的小臉。她委屈的扁著小嘴,滿是愧疚的紅著雙眼。

「對不起,我是故意勾引你,就是想逼你留下來。」可是她沒想到看到費英東落寞的神色與無奈的服從,自己的心里反而更難過。

世上最大的痛苦,莫過于眼看心愛的人受折磨。

「我知道。」

「什麼?你知道什麼?」她愣愣的看著他滿足的笑容,不解他話中之意。

「你昨夜在勾引我的時候,我就已經猜到你的意圖了。」

「你不生氣?」

「嗯……」他側頭佯裝思考,「有點,可是也因此賺到了一個小新娘,所以扯平了。」其實他也未嘗不是故意被勾引,和她一起墜入甜蜜的騙局。

「你是說真的嗎?」睿雪神情嚴肅的捧著他的臉,「我不希望你是因為不得不對我負責,才被迫說出這些話。我要知道你心里到底是怎麼想。」

「我想回去,我一直都很想回去。」果然如他所料,睿雪的表情簡直可用「崩潰」二字來形容。

「那……你是因為被我絆住,才強迫自己留在這里?」

她一臉脆弱的神情,讓他更想繼續試探下去。

「那是當然的。你想想看,我在邊關好歹是名大將,向來只有我指揮別人,哪有被人使喚的時候。雖然有時會被脾氣火爆的將軍處罰做些勞務,但從未淪落到現在這般委屈的地步。」

「那……你以後就別做家事了,你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盡避說。」

「你?」費英東搖搖頭,「像你這種嬌生慣養的格格,能幫我什麼?」

「我可以使喚別人幫你呀。」

他差點被她激動的表情逗笑,但他目前有更迫切的事情需要她幫忙。「我希望你這話不是隨口說說,用來騙我留在這里。」

「不會!我既然要留你,就絕不會讓你再受委屈,也不會再讓‘淪落’這種字眼用在你身上。」睿雪慷慨激昂的像在發表競選政見。

「那你坦白告訴我,」費英東突然逼近她的紅唇低喃,「你現在應該沒昨晚那麼痛了吧?」

睿雪的臉紅得似火在燒。「你干嘛老問我這種有關隱私的問題?」

「你還沒回答我。」

「還是有不舒服的感覺,可是沒那麼痛了啦,你滿意了吧。」她又是一副火爆德行,卻在感覺到他兩腿間的異樣變化時,赫然明白他一直追問的意圖。「費英東,你……你該不會是想要……」

「沒錯,我的確想要。」他猛然一拉,就將她擁進雙臂中,熾熱且強悍的一再掠奪她的唇。

她很想掙扎,因為這家伙實在太放肆了。她還在洗澡,他就直直闖入;她渾身赤果,他照樣擁在懷里;跟他談正經事時,他居然滿腦子裝的全是黃色廢料。他簡直欠扁!可是……他的吻實在太棒了,先讓她沉醉一下吧。

等睿雪恢復神智時,她發現自己半躺在大浴白內,費英東正全果的跨在她身上,把玩著手中香皂起的泡泡。

「你要干嘛?」他開心玩香皂的樣子真像小孩。

「幫你洗澡。」他笑容可掬的展現高度服務精神。

「洗澡我自己來就好,不需要你幫忙。你快出去!」她起身用力推他,結果不但沒把他推倒,反而因用力過猛而一頭撞進他懷里。

「噢,拜托小力一點。」他這身銅筋鐵骨耐撞得很,他心疼的是她可能撞壞了漂亮的小鼻了。

「好痛……」他的肉怎麼這麼硬,差點把她挺直的鼻子撞扁了。

「來,我看看。」費英東拉下她捂著鼻子的小手,愛憐的吻啄著。

「喂,你看到哪里去了?你是用嘴巴看的嗎——」她還沒罵完,下面的話就被他的雙唇堵住。

費英東貪婪且饑渴的吻著,以一種想要燃燒她的方式交纏著。昨夜的一次激情對他來說實在不夠,可是顧及她初次的疼痛,他強忍著不敢要太多。他已經忍了好久,現在再也忍不住了。

「等……等一下!」她幾乎要拼命以手蓋住他的唇才有機會說話。「這里是浴室耶,你真要在這里做嗎?」

他斜睨著她緊張的模樣。

「地點不是問題。」

***

「我很抱歉,一而再、再而三的推拒這份工作,現在又回頭請求你的幫忙。」

費英東在下午抵達夏利的辦公室後,極其誠懇的向他低頭請罪。

夏利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凝視半跪在地上的費英東。「我不是那麼不通情理的人,但你至少要給我個理由。為什麼你先前極力推辭,現在的態度卻是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兩者理由都是一樣的。」費英東抬起頭來,堅定的迎向夏利的視線,「我之前是為了能留在格格身邊才推辭這份工作,現在也是為了能留在她身邊才來懇求你的。」

「你說的是小雪吧?」他早就看出他倆之間的牽絆有多強。「起來吧。現在能像你這麼誠懇下跪、放低身段的男人已經不多了。」

費英東不但不起來,反而跪下另一腳膝蓋,「如果你不答應我的請求,我就此長跪不起。」

「嘿,你別跟我開這種玩笑好嗎?我——」

「如果你願意給我最後一次機會,我終生做牛做馬亦無怨無悔。」

若是平時,夏利或許會認為他是在作戲,可是此刻費英東的氣勢和神情,震攝到他的靈魂。

費英東是真的豁出去了,他看得出來費英東一身的傲骨,今天若不是為了心愛的女人,他是不會輕易向人下跪的。

「小雪對你真有這麼重要?」

「是!」

他毫不猶豫的回答令夏利感到不可思議。費英東可不是十六、七歲血氣方剛的小毛頭,而是個成熟穩健的大男人。

而且依夏利精睿的眼光來看,費英東氣勢不凡,來歷想必不簡單。

「我記得你之前一直急于籌錢回故鄉塔密爾,怎麼現在這麼堅決的改變主意,打算就此守在小雪身邊?」

「原本保護格格只是我的職責,可是……」他垂下雙眼輕聲說︰「或許我早就對她動了心,卻老拿這是出于職責的想法騙自己,也騙了她。」

「你早就不是以護衛的身分在守護她,而是以一個男人的身分在守護心愛的女人。」夏利看他倆都亟欲親近對方,卻又拚命壓抑自己的感情,他就知道這份工作遲早會被這場靶情戰火波及。

不過現在的狀況也一如他所預料的,他成功的掌握住費英東了。一想到費英東剛才所發的誓言,夏利心頭就得意得不得了。這簡直是賺到了!費英東對自己的潛力和身價一點概念也沒有,但他可明白得很。盡管內心暗爽,夏利還是得硬裝一副無奈相。

「我的確想回塔密爾,也很想念我的家人、戰友們,我強烈的思念著這些,但還不至于會因這份思念而崩潰;但是對于格格,卻是非常非常的在乎,在乎到已經……超越身為護衛的界限,達到我無法理解的程度。」

「你想擁有她嗎?」

「非常渴望。」他苦笑的點點頭,「這種極度的在乎和佔有欲,以及時時存在的熱切渴望到底是什麼,我真的不知道。我從未有過這樣的感受,腦子里甚至找不到一個確切的字眼來形容。」

「噢……」夏利心醉神迷的以蓮花指撫著臉頰。他知道可以用什麼字眼來形容費英東對睿雪的熱切感覺,但他不想說出來。

他真嫉妒小雪,竟能輕易佔有這個男人的心。

「我可以忍受遠離家鄉的日子,可是我忍受不了沒有她的時刻。為了得到她,我願意背負失職護衛的罪名,受人唾棄、承受責罰。我活到今日才發現——」他愧疚的閉上雙眼,「我是個非常自私的男人。」

「沒有人在這種情況下不自私的。」若不自私,又哪稱得上愛?

「是嗎?」費英東像乍見光明似的睜大雙眼。

「噢,當然。」夏利實在喜愛他的率真與純稚,一個完全未受世俗污染的男人。「而且自私有什麼錯,我們只是凡人,凡人總免不了自私。至少你有勇氣承認自己自私,有些人不但否認自己的自私,還努力找借口掩飾,那才可悲。」

「‘下痢’,我真的很需要你的幫忙。」

「你需要的是我花大筆銀兩為你偽造的證件吧?」

「是的。」他一向坦白,說實話沒什麼好丟臉。「我需要那些證件保障我在這兒不會被官差追捕的,我不能離開格格。」

費英東極為懇切的請求,夏利甚至看見他手臂因握拳過緊而爆凸的血管。能夠讓他不顧尊嚴到這種地步的,也只有睿雪辦得到。

「好吧,你起來。」夏利轉身拿起早就擱在桌上的證件及合約,「這些全拿去吧。合約你可以帶回去看,覺得滿意了,我們再擇日簽約。」

「不用了,我現在就簽。」

「你不先看一看再簽嗎?」拜托,他不會蠢……純到連這點常識也沒有吧?

「不必看了,我相信你的安排。」

夏利被他如陽光般燦爛的笑容照得目眩神迷。天哪!費英東簡直純得像白紙一樣,他甚至對夏利一點懷疑也沒有。比起費英東絕對的信賴與坦誠,夏利內心不禁有一絲羞愧。

他從費英東一進他辦公室,就開始演戲,使計套住他。其實若不是費英東先跑來向他下跪,此刻可能是他在小雪家向費英東下跪,求費英東回來替他工作。

「好,那我下次再拿合約給你簽吧。」夏利將那份合約隨手扔到辦公桌後。

「那份合約……」

「我下次重擬一份新的合約再給你簽。」他扔掉的那份合約里面全是如何從費英東身上拐騙更多利益的條文,若費英東因信賴他而簽下去,他擔心欺負這麼一個好男人,自己會遭天打雷劈。「既然來這一趟,就去工作室走走怎樣?」

夏利還是忍不住想拐費英東多拍些照片,誰救他怎麼看就怎麼帥,而且看得愈久,自己的心髒愈虛弱——他快死在費英東醉人的男人味里了。

「可是今天我想早點回去陪格格——」

「干嘛急著回去陪她?」夏利滿口醋味,「你先陪我到工作室一趟。艾咪,」他朝門外的執行助理下命令,「把攝影師和化妝師安排出來,我有臨時工作要交代。」

「那麼今天會工作多久?」

「怎麼,剛才才說相信我的安排,現在就開始跟我討價還價了?」

「不是,我想先告知格格一聲,免得她在家會擔心。」他也怕她又開始胡思亂想、鑽牛角尖。

「我會替你轉達,你大可放心。」夏利原先听他滿嘴都是小雪已經很不高興,現在更是妒不可遏。「走!跟我到工作室去。」

***

一個下午折騰下來,費英東才發現光是換衣服、擺姿勢也會累死人的,真不知是誰發明這種整死人不償命的怪行業。

等到晚上八、九點被夏利送回來時,費英東雖然一句抱怨也沒有,可是臉色已經十分疲憊。

「格格,我回來了。」費英東一進門就急著要見睿雪。

「費英東,你跑到哪里去了?我們打了不知道幾百通電話找你,你為什麼在這種時候不見蹤影?」英二一看見他就破口大罵。

「平日你說什麼要片刻不離的保護睿雪,結果呢?現在出了這極事,你要怎麼收拾?你保護睿雪保獲到哪里去了?」連平日冷淡的英三都忍不住開炮。

他們都知道他和睿雪的事了?

「對不起,我知道這件事是我的不對,可是我一定會負責到底。」

「負責?現在這種局面,你要怎麼負責?」

「我要娶她。」雖然委身下嫁他這個失職武將太委屈格格了,但費英東發誓絕對不會虧待她,絕對會讓她過最好的日子。

「你要娶她?你在說什麼啊?她人都不在了,你娶她算是哪門子負責法?」

「她不在了?!」費英東聞言霎時凍結在原地。「為什麼?她不是一直舍不得讓我走,現在為什麼要離開我?」

她是不是後悔把自己給了他?難道這兩天的激情纏綿過後,她覺得膩了,所以不再需要他了?

「你在說什麼啊?」英二、英三一臉的莫名其妙。

「你們又在說什麼呢?」站在一旁的夏利覺得他們好象是在雞同鴨講。

「我們下午回來的時候看見睿雪被她的日本親戚強行帶走,我們試圖阻止,可是對方的態度很強硬——」

「而且還帶打手來。」英三插了一句。

「我們想阻攔也沒有辦法,只能眼睜睜的看她被帶走。」

「那就報警啊,這簡直是強搶民女嘛。」夏利失聲抱怨。

「報警?報個頭啦,人家都是睿雪的親戚,叔叔、伯伯、堂哥、堂弟的,這算哪門子強搶民女!」英二火得差點連中指都伸出來。

「親戚?小雪是日本人嗎?」夏利驚訝的問。

「半個啦。睿雪從母性,所以跟我們一樣姓馬,可是她老子是道道地地的日本人,還是系出名門的望族。」英三冷哼道。

「媽的,居然跑來台灣搶人,搞什麼鬼!」英二憤怒地拍著桌子大罵。

「他們干嘛沒事從日本跑來台灣搶人?」夏利愈听愈迷糊。

「我們哪里知道!倒是你——」英二指著費英東的鼻子罵道︰「你跑到哪里去了?睿雪被強行帶走的時候一直拚命喊著你的名字。我打電話到夏利的工作室、打他的大哥大、打他的CALL機,全都沒有響應。你保護睿雪是保護到哪兒去了?!」英二的怒吼幾乎沖破屋頂。

夏利縮在一旁噤聲不語。他以為那些電話全是睿雪打來糾纏費東英的,所以他要助理擋掉或置之不理,沒想到竟是這麼大的事。

「對不起。」

「你現在說對不起有什麼用!現在……最……重要……」英二突然結巴起來。

「我上樓一下,你們等著。」

英三和夏利也嚇呆了。

費英東的語調冷冷淡淡,可是整個人的氣勢全變了。平日憨直耿介的雙眼變得如暴虎狂獅般凶猛犀利,渾身散發出強烈的殺氣,每條肌肉似乎都進入備戰狀態,隨時采取爆炸性攻擊。

客廳內的三人面面相覷,突然覺得偌大的空間變得十分狹窄,氣流凝重得令人窒息。不知為何,他們三人都手心發汗、神經緊繃起來。就好象動物遇到危險或異常強猛的對手時,發出的本能性防備動作。

不一會兒,費英東無聲無息的自樓上下來時,他們三人嚇得差點縮成一團。

「你……你拿大刀干嘛?要……去哪里?」夏利強作鎮定的問,但笑容實在難看得可以。

「去倭國,宰了那些膽敢擄走格格的倭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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