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堡新娘 The Bride of Rosecliffe 第一部 第十七章

这顿饭只能说是仅堪下咽。一半的面包简直是浪费面粉与粗麦粉,另外一半的品质也差得无法鼓励访客留下来。

但这样最好,裘琳想着,一面看着太阳躲到浓厚的云层之后。在她看来,这摆明了赖西蒙那伙人不受玫瑰崖的欢迎。他们原本应该受欢迎的,因为他们是英格兰人,裘琳也以为兰德会真心接待他们。但兰德的态度却极为保留,虽然她从逃亡失败之后就不曾再见到他们,却仍然可以感觉到这一点。兰德的手下都谨慎防范着赖西蒙的人,显示他们之间存在的是怀疑而非互相支持。

真有意思。她一向以为英格兰人都是所有领主联合阵线,一心要把韦尔斯据为己有。要不是由于北韦尔斯这里地形险阻,凭她这些零星分布的族人这样互相猜忌又连年交战,恐怕根本就无法抵抗英格兰人的全面进攻。但英格兰人并不如表面上那么团结,与他们的国王所声称的情形正好相反。

为什么兰德不信任这个人?她心里猜想着。还有,赖西蒙为什么要到玫瑰崖来?

答案显而易见是来窥探的。他来的目的就跟她原本做的一样,要看看兰德有什么打算,要估量一下怎样杀杀他的威风。

这是否表示赖西蒙可能成为韦尔斯的盟友呢?

她正在整理乱发的手指突然停止了动作,赖西蒙不可能与任何人长期保持盟友关系。她凭直觉就可以知道这一点。

她隔着窗户看着外面生起的营火,橘红色的火光衬托出几个人影。天色已黑得无法工作,麦酒开始在众人之间传递着。泥水工、木工与挖掘工一面喝酒一面聊天,嬉闹声越来越大。但她发现没有士兵在喝酒,至少没有喝得过多;兰德与赖西蒙的手下都一样。

她的好奇心升了起来,于是悄悄离开她所在的角落。阿杜等饭一张罗好就离开了厨房。

何理司仍在看守她,但这四个小时以来,他一直努力使眼皮保持张开着。最后就在她的注视之下,他终于不支地头往前一垂,打起鼾来。

她敢不敢溜到外面去呢?要是能够溜出去,她是应该尝试逃跑,还是设法了解兰德与赖西蒙的紧张之源呢?结果也轮不到她作决定,因为她一打开门,嘎吱的声音就把何理司吵醒了,她立即被逮住。虽然她没有逃跑,他依然怒气未消。

“我只是需要一些新鲜空气。”裘琳抗辩道,一面试着挣月兑他。

“把妳的谎话留给兰德爵爷吧。至于我,我才不会当两次傻瓜呢!”

“你天生就是傻瓜。”她咕哝道。“把你的手拿开!”

可是他仍抓着她,而且还不顾她的挣扎,把她的手腕绑到背后。然后他把绳子固定在一个钩子上,任她在那里用各种语言骂他。她维持着那副极不雅的姿势,一直到兰德走了进来,她就把所有怒气都转而发泄到他身上。

“你会后悔今天这样对我!”

“赖西蒙要看妳。”

她的怒气卡在喉咙里,本来的火气化成了冰冷的恐惧,她的心脏开始猛跳。

他瞄一眼何理司。“走开。”他等到河理司把门关上了,才继续说道:“他今天晚上要一个女人陪,而妳是这里唯一的女人。”

裘琳无法相信他会这么说。他不可能当真要把她送给那个人吧!然而他走向她,开始替她解开绳子的时候,似乎他正打算如此。

“我不要去!”她扭着身子试图躲开他,彷佛宁愿被绑着,也不愿被他交给赖西蒙。“我不去。我会反抗他——”

“他正喜欢那样,裘琳。他会喜欢妳挣扎,到最后还是一样会占有妳。”

她的眼泪夺眶而出。在等候她的命运已经够糟了,可是他怎么可以这么轻易地就把她送给那个人?她摇着头,被无名的恐惧骇得麻痹了。

这时候他那毫无表情的面孔才起了变化。他打量着她的脸,彷佛在探索她内心最深的角落。“我跟他说妳是我的女人。”他终于说道。“可是他相信他可以用钱哄妳上他的床。”

裘琳身体颤抖着。“把整个不列颠的钱都拿来也不够。”

兰德偏着头。“妳喜欢我们的床上运动。为什么妳不和他做呢?”

她突然察觉到这是一个陷阱,她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小心地遣辞用句,并且分析他的用意。“我不是妓女,能够从一张床跳到另外一张床——也不能用身体换取金钱。”

“那么昨天晚上怎么说呢?”

裘琳回避着他的脸。她对这个问题没有答案,至少没有可以告诉他的。“现在我在乎的不是昨天晚上,而是今天晚上。你要把我交给他吗?”

她没有听见,倒是感觉到他走到她身后。她等着他碰她,也痛恨自己这么希望他碰,恨他让自己有这种不该有的渴望。

“我不会把妳交给任何人。”

他那性感的占有性语气令她一阵悸动。“连你的弟弟也不给?”

他没有回答,不过她知道那应该不重要,因为他弟弟在抵达玫瑰崖之前,就会被她叔叔与欧文抓住,然而她还是必须知道。“你会把我嫁给他吗?”

“如果我必须如此做。”

她把身体移开他面前,不过她的手腕仍然被绑在钓子上。“除了你弟弟,还有谁能强迫你?”

“我原希望妳的族人与我们之间能保持和平,裘琳。如果妳与杰柏结婚是达到这个目的唯一的方法,我就没有别的选择。”

她怒视着他。“原来如此。你不让我做妓女去陪赖西蒙,对你弟弟却可以。”

他下颔的肌肉抽动着。“我的作法就跟妳叔叔一样。”他又说道:“走吧!妳到我的房间里去睡觉。”

“我不要再跟你睡。”

他瞇起眼睛。“我们等着瞧吧!”

她咒道:“我宁愿跟赖西蒙一起睡!”

他气得绷紧下颔。“我们两人都知道这是谎话。但妳别逼我发脾气,女人,不然我可能会觉得妳不值得我为妳动怒。”然后他不管她怎么说,径自把她的身体转过去,将绑住她手腕的绳子解开,然后将她推向门口。

他们朝他的房间走去,一路上她不停揉着自己的手腕。这些英格兰人的建筑每天都有进展,玫瑰崖这里的建筑群看起来已经像是一座村落,不再只是营地了。一日一筑好城墙,几乎就不可能把这些英格兰人赶走了。

彷佛是要证实她的想法似的,兰德的手移到她的后腰,提醒她是人质的身分,也提醒她,他只要轻轻一碰就对她产生无法抗拒的影响。她加快脚步,以避开他的碰触。“赖西蒙在哪里?”

“他自己有一个帐篷。”

“所以你不会把我交给他?”

“我告诉他妳是我的,不管价码有多高都不行。”

他们到了他的房间,在门外停了下来。她用责怪的眼神看他。“你本来就不打算把我交给他,你那么说只是要吓我。”

他隔了一会儿才回答。远处的营火光影将他的脸衬上淡淡的金边,但却未照亮他的表情。“妳是来窥伺我们的。妳答应教我韦尔斯语,只是想借机了解我的计划。妳对我隐瞒身分,还阴谋对抗我。我是傻瓜才不会怀疑妳为什么要跟我上床——”

“你怎么能那么说!是你引诱我!”

“也许吧!无论如何,我怀疑妳是否也会对赖西蒙尝试同样手段。”

“同样手段?那不是手段。噢!”她实在气他把她想得这么卑鄙,不禁往后退避着。“我再也不会跟你睡同一个房间,也绝对不会睡你的床!”

“即使我引诱妳?”

他那低沈的声音中含着性感的许诺,就像一股暖意过她的身上。她的皮肤冒起鸡皮疙瘩,她不由自主地以双臂护性月复部。“我不会傻得再度掉入陷阱。”

“老实说,我敢打赌妳会比以前更容易掉进去。”

一阵笑声与脚步声解救了她,使她不必回应他那句挑激的话。然而看见那三个接近的人影,兰德就保护性地将她推到他身后。

“好啊,费兰德,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提议呢?”赖西蒙问道。裘琳无论在何处都可以认出那个带着冷笑的声音。“或者,你还没有帮我传话给这个丫头。三个金币。”他对裘琳说道。“三个金币,以及妳永难忘怀的一夜。”

“她希望怎么并不重要,赖西蒙。她是我的人质。你得等我释放她以后,才能向她求欢。”

听见这句话,裘琳真想亲吻兰德。她想双臂抱住他热烈地吻上去,以回报他这么保护她,使她不必面对赖西蒙这么恶心的提议。她本来应该气兰德又提醒地,她只是一个人质,而且还暗示其实是可以用金钱买的。但此刻她也不再在乎这些细节了。他保护她,使她不受赖西蒙侵犯,这是目前最重要的事。

“那就这样吧!”一阵沉默的僵持之后,赖西蒙说道。“等他释放妳的时候,我会等着妳的。”他对裘琳说道,同时晃动着他的钱包。但那种钱币相碰的声音在她听起来丑恶之至;又丑恶又带着威吓感。

“还有,费兰德,”他离开前又说道。“你要小心,别掉入已经毁掉许多英格兰人的同样陷阱。她只是一个温暖的身体,如此而已。她只是用来解决你的需要,别傻傻地把你的心献出去,不然她会把你的心挖出来送给她杀人成性的兄弟。”说完,他笑着转身走入黑暗中,两个高大的士兵也笑着跟在他后面。

兰德不发一语地打开门,把裘琳推了进去。门闩重重滑落,发出金属与木头相碰的声音,然后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裘琳竟更加感谢自己能够逃离恶心的赖西蒙。他只把她讲成一个方便的性工具,使她觉得既肮脏又愤怒。她知道兰德对她的看法也差不多,然而这个丑陋的事实经人这样大声说出来,更令她沮丧不已。

“我不要睡你的床。”她低声说道,一面看着他解上的武器与罩衫。

“随妳。我现在累得不想跟妳争。”

这颇使她惊讶,但她知道他是不可信任的。“我不是随便说说。如果你打算把我送给你的弟弟,我就不能再跟你睡了。”

她看着他有何反应。然而他只是把靴子月兑掉,然后一个动作就把上衣由头上月兑下丢到一边。他光着脚与上身朝她看过来,脸上没有笑容。她紧张得口干舌燥。在微弱的烛光中,他的身影却是这么雄伟。她的心跳得像发了狂一般。

“我今天忙了一天,昨天晚上又没睡够。现在我要睡了,而我相信妳也要睡了。”

他是说真的,她觉得安心了一点,不过他又说道:“可是妳要跟我睡一张床。”

“什么?”

“不然我就得把妳绑在我的床上,我不能冒险让妳再试图逃走。”

“那我宁愿选择椅子。我宁愿一整晚都被绑在椅子上,也不要跟你同床。”

“随妳怎么说。可是如果我知道妳不舒服,我也会睡不安稳。我的床又软又大得足够两个人睡。”

“不要。”

“要。”他朝她逼近。“妳不必害怕我的意图,因为我只打算把妳跟我绑在一起而已。”他举起一条链子。“那样妳就无法企图逃跑却不吵醒我了。”

裘琳摇着头。不管他怎么说,她都知道结果会怎么样。“要是我保证不逃跑呢?”

“妳要我相信妳?告诉我,我保证不用挑逗的方式碰妳,妳会相信我吗?”

她的心一沈,她落入了圈套之中。

她背贴着石墙,看着他走过来,她的手心渐渐变湿了。他用于摇晃着链子。很不祥的兆头。那链子很漂亮,设计很奇特,一端有一个细手铐。他把手铐扣住她的左手腕,然后用一把小锁将链子绕在他的手腕上。她转着手铐,但伐不到锁。她无奈地抬头看他,他对地露出淡淡的笑意。

“这是来自东方的新奇玩意儿,非常有用。来吧!我已经被我们之间的斗法搞累了。”

她没有选择,但这不表示她就会轻易地遵从他的命令。她不情愿地跟他走向床边。

“妳要我帮忙月兑袍子吗?”

裘琳怒视着他。“我没有打算月兑衣服。”

他耸耸肩,一副不在乎的样子。然后他就在她的注视下,动手解开裤腰带,将宽松的裤子月兑掉。

她回避着他的脸。然而,她无法掩藏自己脸上突然升起的绯红,恐怕即使在黑暗中仍然看得到。“你弟弟的态度是否跟你一样粗鲁呢?”她低声问道。拿杰柏当幌子是她唯一可用来对付兰德的武器。但她是要用杰柏的名字来警告兰德,还是警告她自己呢?她不敢仔细检视自己的动机。

“我并没有去注意他对女人的态度怎么样。不过妳不必再耍这种拖延伎俩了,裘琳,我只想睡觉。”

他将链子扯向自己,她就往他走近了一步。不过她的眼睛仍然望着他头上方某处的墙。

“他……他有多大?”她结巴地问道。

床的系绳在他的体重压上去之后发出嘎吱的声音,她的脸更红了。那声音、水远都会令她想起……她应该完全抛到脑后的事情。

“他比我小十岁,是我父亲第二个老婆生的儿子。躺下来,裘琳。”他又扯一下,她猛地跌坐在床上。

她突然月兑口问道:“你有没有老婆?”

“没有。”一会儿之后他又说道:“我也没在找。”

他话中暗示的侮辱激怒了她。“可是你却要帮你弟弟找。”

“我要维持英格兰人与韦尔斯人之间的和平。我要他娶一个韦尔斯女人,妳是最当然的选择。这档事我们说够了。”他抓住她的腰,把她拉倒在他身边的床垫上。“说够了。”他重复道,然后在她发际打一个呵欠。“该睡觉了。”

对他也许是的,裘琳躺在那里想着,僵硬的身体一动也不敢动。他重重的手压在她腰上,仿佛在警告她别想逃跑。他的呼吸变得缓慢、均匀,有韵律地吐出一股暖气拂动着她的发丝,也使她耳朵发痒。他弯曲的膝盖贴着她的大腿。

也许是该睡觉了,但他们这么亲密的姿势却妨碍了她的睡眠。然而到了某一个时候,她还是不知不觉地睡着了。就在她猜想着自己能否弄断链子、或者将手由手铐中挤出来的时候,她疲累地滑入沉沉的睡乡。一直到有人摇晃她的时候,她才醒过来。

是兰德。

她眨眨眼睛。他将她的头发撩开,然后就开始了。那种可怕的紧张、那种难以应付的吸引力。

他俯在她的身体上方,背后衬着窗户透进来的光,非常安静、非常强壮。在这一刻,在夜里的梦与白天的现实之间,他只是一个男人,既不是韦尔斯人,也不是英格兰人。他不是要来征服或统治这里,只是要把欢愉带给她。

她在晨曦中望着他,在未受理性与责任控制的迷蒙感觉中凝视着他。然后他移动着身体,将腿沿着她的大腿滑过去——她赤果的大腿。她一惊,才猛然发觉夜里她的袍子已卷到了她的腰部,使她下半身都赤果着。

就跟他一样。

他的手往下移着,眼睛却专注地看着她。“妳睡得还好吗?”他长长的手指抚着她光滑的臀部,然后手心也开始抚模她。

“嗯。”

“妳的精神恢复了吗?”他刚睡醒的声音充满磁性……以及,也激起了她的回应——

她轻声说道:“你保证只睡觉的。”

“妳想再回去睡吗?”

她不能说出自己想要什么,不管是用她自己的语言还是他的语言都不行。“求求你,兰德。”

他把她移近一点,使她的下月复贴着他的鼠蹊部。他已经硬挺了起来,准备好要进入她!

她突然觉得呼吸困难。他再次玩弄着她的头发。“妳叫我名字的时候,裘琳……再唤我一次。”

“兰德。”她像被催眠一样地重复着。

他申吟一声,然后好像很痛苦地闭上眼睛。

她发觉是她使他如此;她使他渴望她,就像她渴望他一样。能够对他这种人拥有这种影响力,令她感觉晕陶陶的。然而除了到头来也毁了她自己,她还能拿这种力旦里怎么样呢?

她要再享受一会儿,再一下下,她这么告诉自己。她举起双手捧住他的脸,将手指穿入他的黑发间。但她手肘下的链子阻止了她的动作,她的手伸出一半就模不到他了。那副银色的手铐闪映着晨光,令她想起介于他俩之间冷酷的现实。

他也看出来了。他俩目光相接之时,她以为自己在他脸上看到了悔意。当然,她看到的一定是挫恼之意。

“有些女人喜欢受到限制的感觉,”他喃喃地说道。“妳昨天就是那样。”

是不错,而且她也羞于承认。但这比身体上的限制更糟,不管是绳子还是链子都一样。

因为他打算用他身体的爱来绑住她,然后再把她送给别人。送给他弟弟。

“不要。”她闭紧眼睛说道。

“妳说不要,可是我感觉到的是要。”这时他已经整个人覆在她身上,将她压在垫子上,用他的体重与体热使她的身体兴奋地悸动着。他亲吻她闭着的眼睛。“说妳要,裘琳。我们两人都会很高兴的。”

她勉强自己看着他。她勉强自己挣扎着抗拒那如潮涌般的感觉。“告诉我,你不会把我嫁给你弟弟。”

他想要说出来,她很确定。他张开嘴要说,却停了下来。

他捧住她的脸,热切地望入她的眼底。“我们都有自己的责任。妳要对自己的族人忠诚,必要时妳什么都会做以保障他们的福祉,我也同样会那么做。”

她反驳道:“先跟你睡觉,然后再跟你弟弟睡,并不能帮助我的族人。”

他犹豫着。对这个问题,他没有好的答案。“把妳嫁给杰柏,能够使妳我的族人维持相当程度的和平,直到我们足以证明自己能一起繁荣发展。韦尔斯人与英格兰人并肩一起。”

“这一点你错了。我可以明白你为什么希望相信这一点,然而……然而,那跟这个并不相关……跟我们……”

“跟我们。”他重述着。他离她如此之近,裘琳可以在晨光中看见他脸颊上新长出来一根根的胡须。她也看见他脸上光滑无髭的疤痕,以及他清澄的黑眸中闪烁的。他继续说道:“我们之间的不需要跟其它任何事情有关系,裘琳。我们渴望彼此,没有什么障碍——”

“有很多障碍!即使没有你弟弟,我也仍是你的人质。你是我的敌人。”

他低声诅咒着。“我可以强迫妳。”

“不要。”

他热切地盯着她的眼睛。“我可以诱惑妳。”

“我知道。”她轻声承认道。

他的颈间有一根血管在跳动,鼓动着热血使他身体温暖,使他如此充满活力,使他成为能够如此强烈打动她的男人。要是他逼迫她——要是他低头吻她——她一定会屈服于他的要求之下,屈服于她自己高涨的之下。

然而他没有那么做,她知道自己应该庆幸。他缩回身子!手放开她的脸,轻咒一声之后又申吟一声,然后他翻身离开她身上。

他们并肩躺着,虽然被手腕上的链子系住,却在职责与政治要求之下离得远远的。裘琳想要哭出来,不过这种反应是不大可能的。他是她的敌人,而且也无意强迫她。这应该是令她高兴的事,至少也是该感到宽慰的事。当然不是该觉得悲伤的事。

她好不容易才挤出话来。“你可不可以把这手铐拿掉?”

他帮她取下之后,开始沉默地穿衣服,然后没再说什么就离开了。裘琳一直留在床上等他离开。这是崭新的一天,求老天让今天比昨天更容易过一点。

她缓慢地爬起来,身体还没有完全由睡眠中苏醒过来。一罐水使她清醒了,但上锁的门又令她沮丧起来。

她当初根本就不应该同意教兰德说韦尔斯语的、她根本就不该冒险进入他的营地。要是她乖乖地嫁给欧文,就不会处于这种痛苦的困境之中。

她全身打一个寒颤。嫁给欧文?绝不可能!只要兰德用手一碰——用嘴唇或者用他身体的任何部分——就使她知道自己绝对无法与欧文那么亲密。

“为什么他要是英格兰人呢?”她喃喃说出这个问题。但她发现这并不是最大的障碍。

还有一个事实依然存在,就是他要把她嫁给他弟弟,而他自己却不娶她。不管他是英格兰人还是韦尔斯人,如果他不想娶她,就没有人可以强迫他。

那表示杰柏会成为她的丈夫,除非她叔叔的计划能够成功。可是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她这一整天都在等。阿杜在厨房的一个帮手给她送来一顿无味的午餐,内容是一块没有熟的面包与烧焦的鳗鱼。门口的新守卫交给她一个小包里——她的私人用品终于送来了。显然已经有人检查过里面,裘琳并不感到惊讶。这只是再多加一样折辱她的事情,跟她已经忍受过的——或者还没忍受过的——相比起来根本是微不足道。

但那天并没有关于兰德弟弟的消息,第二天也没有。等到消息终于传来的时候,却是出自最不可能的来源、而且还是在事情尚未真正发生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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