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 第五章
作者︰樓雨晴

那一記親吻,開啟兩人隱晦含蓄的感情。

第一學期結束,他回南部放寒假,見不到面的日子里,總記得偶爾與她通通電話,每晚MSN聊不完。

小妹覺得奇怪,問他為什麼老對著電腦微笑?他悄悄告訴她︰「哥哥有喜歡的人了,你是第一個知道的。」

寒假結束,回到台北準備開學,當天晚上便接到她的電話,告訴他,她在他住處樓下。

她帶著宵夜,笑意甜甜地跑來,等不及明日,只想看他一眼,一傾思念。

愛情,在隱晦迷離時最美,那時的她,依然動不動就問他︰要不要交往、要不要交往?拿它當口頭禪笑著鬧他。

他總是面帶微笑任她去嚷,有時牽住她的手,有時替她撥開被微風吹亂的長發。

他身邊的位置永遠只留給她,在所有人眼中,他們早就是心照不宣的一對,直到系上籌劃六系聯辦的畢業班送舊晚會的那一天,他們都喝了一點,只是水果酒,不至于醉。

他送她回去,一面打量她。「醉了?你臉好紅。」她好像才喝一杯半,酒量有這麼差嗎?

「才不是……」她心跳得好快,他溫熱的掌心熨貼著她,害她瞧著那張清俊容顏就莫名地臉紅緊張,都不能理智思考了。

他不知道自己當時怎會那麼大膽,沒多想便月兌口而出,問她︰「要不要去我那里?」

「最近……好像沒有報告要做。」她微赧道。

「不是報告。」他眼神火熱,她再不解人事都不會錯認那樣的涵義。

也許是酒精催化了激情,也或許氣氛、感覺都對了,總之,那一晚他沒送她回去,而是在他住處一起過夜。

他們都是第一次,陌生、無措之中,探索對方的身體,找尋能讓彼此快樂的方式,共舞出兩性歡愉的節奏。

餅後,她趴在他赤果的胸前,啃咬他唇辦,幾乎是習慣性纏鬧。「看吧,當我的男朋友福利真的很多,快說要不要跟我交往,我很乖,又漂亮、還會幫你送宵夜、晚上可以讓你抱著取暖、而且——」

「好。」這一次,他認真地回應了她,吻住她錯愕微張的唇。

那一夜過後,他們的戀情正式浮上台面,成為班上最早成形的第一對班對。

所有人都不看好他們,直言他們要不了多久便會分手。

風風雨雨、流言听得不少,說她愛玩、心思不定、和多少人搞曖昧,說兩人個性差太多,必難長久……這些他都一笑置之。

說她愛玩——誰知道她每晚結束打工工作,就會帶著宵夜來找他?

說她不定性——誰知道她眼楮里多專心看著他一個人,他說的每一句話都認真看待。

說她和別的男生搞曖昧——誰知道她和這些男生是什麼關系,不知內情又如何下定論?

說他們性情回異——他們一直都在調整步伐配合彼此呀,誰又看見了他們的認真?

對于不懂她的人,他不打算多費唇舌解釋,他們的愛情,也無須向誰背書說明。

他永遠記得,醫務室里她酸楚卻又執著堅定的那一句——

「我真的很喜歡他。」

是這一句強烈震動了他的心房,要說不感動是騙人的,早在那之前,他便已不知不覺悄悄動了心,一天又一天,隨著她忽嗔忽喜、一顰一笑間,情意點滴加深,無論旁人說了什麼,他堅定地牽著她的手,走這條共同的威情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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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本上,張宛心算是相當乖巧的女朋友,只除了有時候,真的挺散仙的。

「徐靖軒、徐靖軒,我跟你說,我的經濟學課本不見了!」那本超厚的經濟學課本很貴耶,上完前半學期的個體經濟學,還有後半學期的總體經濟學要撐啊,六學分超貴的,它不能現在給她搞失蹤啦!

「在我那里,它沒有不見。」

「咦咦咦?」哪時流浪到那里去?她一點印象都沒有。

「上個禮拜三晚上,你拿它來墊便當了,記得嗎?」還沾到腌黃瓜的醬汁,超歷盡滄桑的一本書。

「呃、呵呵——」她干笑。

「你可以忘記課本在我那里,但是請不要忘記這禮拜要小考。」有人不準他邊吃邊讀書,被她一鬧,害他也沒看到書。

她比較及時行樂,很多事情總是無所謂,所以他通常是他們之中較為理智的那一個。

常常,他會覺得自己像她的老媽子。

她對愛情很專注,談起戀愛便全心全意、整個人栽進去,因此他會比較清醒,考量比較多。當她被愛情沖昏頭時,他會戳破她滿腦子浪漫的粉色夢幻泡泡,適時提醒她︰「我叫你看書,不是看我。」

當時只能實際地想到她的成績單,他一點都不想明年當她的『學長』。

那一陣子,麥當勞推出套餐加價購HelloKitty女圭女圭的活動,也不曉得為什麼,造成極大轟動,苦了一堆有女朋友的人,排長長的隊伍耗掉兩個小時,只為了討女朋友歡心。

他沒做那種缺乏經濟效益的事,她嬌嗔地抗議說︰「你都沒有送過我什麼禮物耶,哪有人像你這樣當男朋友的,會不會太輕松了一點?」

當時,他直接抽出順道替她完成、明天得交出去的個人報告,塞到她手上。「這個就是我送你最好的禮物,收到成績單你就會感謝我了。」

做人憑良心,他都不曉得幫她挽救了多少岌岌可危的學分,這個男朋友當得一點都不輕松好嗎?

但是有的時候,他也會用自己的方式寵她。

她喜歡吃巧克力餅干,嚷著要他心甜點給她,這個他就會依她。

他慎重其事地去問了擅廚藝的學姊,抄來食譜及烘培餅干的步驟、細節、注意事項,他可不想虐待她的胃。

她吃進第一口時,吃驚地張大眼,重復確認。「你真的是第一次做點心,沒錯吧?」

「是的,你已經問三遍了。」

她嚷著要他做,其實沒在美味上抱任何的期待,只是想看他花心思為她張羅、寵愛她的舉動罷了,那能讓她嘗到愛情的滋味。

可是,他卻用心地研究了每一個步驟,那麼認真地做這件事——

當下,她感動地上前擁抱,主動獻吻。

他人生的第一道點心,換來了女友甜蜜的親吻,以及——一個旖旎美麗的夜晚。

包多時候,他的自制力其實並沒有自以為的好。

期末考前,抓她過來K書抱佛腳,他得模著良心說,她這回真的沒有存心鬧他,洗完澡就乖乖听話趴在他床上看書,她很安分,只除了偶爾雙手托腮,依戀的眼神繞著他轉。

任誰被那樣柔情款款、無盡痴迷的眼神凝望,都很難再專心下去。他又不是死人,自她沐浴餅後、隱隱約約的體香便一直在誘惑他、挑戰他的自制力。

自從初嘗後,成了他脆弱的一環,處于血氣方剛、容易沖動的時期,又是自己喜歡的女孩子,往往很容易失控。

最後,他向熱燙的身體投降,上床來擁抱她。

「咦?」被他出其不意地吻得暈頭轉向,她一時醉眼迷蒙,反應不過來。

「我想抱你。」身體親密相貼,讓她感受到因她而起的熾熱。

「啊?可是——」

他已經解開上衣的鈕扣,埋入酥胸吮住那柔女敕的紅點。

一記申吟忍不住溜出她唇畔。「你……!」

他貪欲,他承認。

他無法思考太多,亢奮的身體埋入女性特有的柔潤。

最後,佛腳沒抱到,他倒是抱了一晚的軟玉溫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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棒天,因為選修的課程略有差異,他早上有考試,出門時,他的寶貝女友還縮在被子里賴床。

他吻了吻她,叮嚀道︰「第四節考經濟學,我十點會再打電話回來叫你,你要是醒了就先來學校,听見了嗎?」

「唔。」她含糊點了下頭,將臉埋入猶有他氣息的枕被蹭了蹭。

他在考完試後,撥了電話給她,她沒接。他想她應該已經在路上了,也就不以為意。

直到接近考試時間,還沒看到她的人,他又撥了她手機,依然沒接。

般什麼?

上課鐘聲已經響了,同學陸續就坐,他又連撥了幾次,眼看考卷發下來了,他只好先進教室,想辦法替她留後路。

「教授,張宛心同學身體不舒服,要我代她請假。」

「班代,不要再替女朋友找藉口了啦!」台下傳來這一句。

他現場窘得半死!

教授瞄了他一眼。「交上醫生開的診斷證明,明天中午來找我補考。」

「是。」他埋頭回座應考。

一直到考完試,依然不見她的人。

他後來又撥了一次電話,這回她接了。

「宛心,怎麼沒來考試?你還好吧?」

「……還好。」

他等著,遲遲等不到下一句解釋。「然後呢?」關于她缺考的原因。

「我沒事。」還是只有這一句。

「一點事都沒有?」他再次確認。

「……嗯。」

「張宛心小姐,今天期末考,不是一般蹺課而已。」

「……我睡過頭,忘了。」

很好!她大小姐連期末考也可以忘,他算是服了她了!

「那你現在是打算怎麼辦?」

「應該還可以補考吧?」口氣不是很確定。

「……隨便你。」

張宛心听出他聲音沈了下來,不安地問︰「你——生氣了?」

「我不應該嗎?」

「……」

「明天中午自己去找彭教授,看他願不願意通融讓你補考。」說完,他切斷通話。

他現在相當不爽!而且自認絕對有立場生氣!

以為她發生什麼意外,結果她居然給他丟來幾個字——睡過頭、忘了!

平日愛怎麼蹺課他都隨她去了,連期末考都不給它當一回事嗎?明明就千叮嚀萬交代,還是給他當馬耳東風!

她究竟是想怎樣?這麼灑月兌帥氣,那他一天到晚替她急個半死到底是為了什麼?

他很生氣,卻又擔心她岌岌可危的三學分。

張宛心,你實在是夠了!

憋著一腔不滿,晚上回到住處,遠遠便看見她蹲靠在大門旁,模樣看起來可憐兮兮。

「你干麼?」他面無表情地瞥她。

知道做錯事了,才來裝無辜博取同情?

「你——氣還沒消嗎?」知道他不高興,她整個人坐立難安,非得來這一趟,否則怎麼樣都無法安心。

「你也知道我會生氣?」所以她存心的就是了?

「……算了,我還是明天再來好了。」他看起來很不想理她的樣子,還是別惹他心煩好了。

她低著頭,識相地站起來。

看她垂頭喪氣的樣子,徐靖軒被打敗,沒好氣地叫住她。「都來了干麼不上去?」

「你要讓我上去嗎?」她問得好可憐。

徐靖軒白她一眼,低頭找鑰匙。

她很乖巧、很安靜地跟在後面。

「腳怎麼了?」他留意到她走路姿態微跛。

「不小心扭到。」

「你不是說沒事?」手伸了過來攙扶她,她乘機賴過去,雙手順勢圈抱住他腰際。

「你耍無賴啊?」這樣就想混過去?

上樓後,徐靖軒找出軟膏替她推揉,她像個等待判刑的犯人,不敢吭聲。

瞄了她正襟危坐的神態一眼,他輕輕嘆氣。

「張宛心,我能不能拜托你認真一點?我真的很不想明年升大二時,你卻被二一,同班我還有辦法幫你撐過去,要是你一個人,我根本照應不到。」

說到底,他的生氣,是源于擔心。

他起身,沒再看她一眼,進浴室洗手。

洗完手出來,她仍坐在那里一動也不動,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麼。

他猶有余慍,逕自坐到書桌前,抽出課本不再搭理她。

「我媽媽……精神狀況不太穩定,今天療養院打電話來,我……很擔心,沒想太多就趕過去了,對不起。」

他停住翻書的動作,回眸。

「以前在家里時,我有替她請看護,可是——有時候情況還是很難預料,她情緒不穩的時候會想輕生,看護不見得有辦法。」

所以她之前常常課上到一半就突然離開,是因為這樣?

她仍是低著頭,逕自說︰「後來杜非雲——我堂哥,他替我找了間療養院,讓她接受穩定的治療,情況本來好很多了,但今天也不曉得為什麼,突然哭鬧起來,一直嚷著要找我,所以我——」

母親都在鬧自殺了,誰還管得了期末考!

「那你怎麼不早說?」他明明問了,她一直說沒事。

「難道你要我說我母親偷人,給丈夫戴綠帽,所以才會離婚,搞到自己精神失常,而我是杜家巴不得抹去的羞恥紀錄?」這又不是多光榮的事,可以四處嚷嚷!

她自己丟臉無所謂,可是杜明淵的面子總要顧一下,她總是他名義上的女兒,雖然自己人其實都心知肚明,她不是杜家的種……

一雙臂膀伸來,她不假思索地纏抱住他,將臉龐埋入。

杜明淵的第一段婚姻,結束于杜夫人難產辭世,留下獨生女兒。她母親是杜明淵的第二任妻子。

這樁老夫少妻的婚姻,杜明淵始終傾盡全力地疼寵妻子,只是,女人有時候被愛情迷惑了眼,會做出一些很錯誤的事情。她為了年輕俊俏的男人,背叛了丈夫,但全心以為的深摯愛情,只是包裹糖衣的毒,她離婚後才明白,男人要的是財富,而不是懷了三個月身孕、一無所有的她。

夫家、娘家,再無容身之處。

一天又一天,母親的神智從此開始恍惚。

年幼時的她,並不清楚真相,知道的只是外界說法——夫妻年紀相差太大,因觀念不合、難以相處而離異,而杜明淵也是有情有義,仍關照前妻及女兒。

但是,當事人不說,不代表她永遠不會知曉,事實就是事實,當她十四歲時從其他親人口中得知真相後,便再也沒喊過杜明淵一聲『爸爸』。

她喊不出口,也沒那個臉喊。

她想,杜明淵一定很恨她,時時看著那個妻子背叛的鐵證就在自己面前,他卻什麼也不能說,心里會有多嘔?

難怪,他們父女從小就不親,他也甚少理會她,連看都不願多看她一眼,他多怨恨這張幾乎遺傳了母親的美艷容貌啊……

于是,若無必要,她也幾乎不再踏入杜家大宅,與母親待在那棟他為她們備置的華屋里,寂寞地生活著。

「所以,那些東西是他要杜非雲他們轉交的吧?」衣飾、名車,拜金之名不陘而走。

「我不能不收,總要替他撐住面子啊。」在身分上,她還是杜明淵的女兒,衣著打扮不能讓他丟臉,被熟人笑話。

她唯一的堅持是不收生活費。她可以自己打工,若別人問起,說學習經驗還交代得過去。

「你替他撐住面子,自己生活圈里的名聲卻爛成一團了!」顧父親的顏面,顧母親的聲譽,她自己呢?外在光鮮亮麗,骨子里有多苦?

「沒關系啊。」她笑笑地回道。別讓杜家丟臉就好,她們母女已經夠對不起人家了。

徐靖軒垂眸凝視她。

她是不是覺得,自己的存在是錯誤,辱了杜家的顏面,同時也毀了母親的人生?

以為她擁有人人稱羨的家境,原來,她竟是如此孤單,處于夾縫之中,僵窘難堪的存在,沒有歸屬威,即便有人真心關懷,都覺得名不正言不順,無法心安理得地接受。

後來,他送她回去,她倚在他臂彎,指著那座華麗屋宇告訴他︰「大家都以為我是里頭的小鮑主,其實,只是偷穿了公主衣服的婢女,這一切,都是要還回去的。你想不想娶富家千金少奮斗三十年?想的話要快點換女朋友,我恐怕無法滿足你這個願望。」她半自嘲、半玩笑地說。

徐靖軒報復地勒緊她的縴腰,重重吻她一記。「張小姐,你還可以再更瞧不起我一點!」

「我是說真的,杜家的財產我一毛錢都分不到。」就算分得到她也沒臉拿,就連這棟登記在她名下的房子,早晚她也會還回去。

「所以你明天一定要給我準時去補考,沒家產至少要有學歷。」她姓張還是姓杜,跟他一點關系都沒有,反正小孩是姓徐。他現在只要求她學期末給他Allpass,他就相當感恩了。

「你還沒忘記這件事啊……」

「這三學分你沒拿到,我會記一輩子。」

「一輩子啊……呵!」能讓他記一輩子,似乎也不錯。

「還敢給我嘻皮笑臉……」念歸念,落在她唇際的吻,卻輕輕柔柔、繾繾綣綣。

他永遠忘不掉的,其實不是她險些被當掉的三學分,而是這一晚,她的身世對他造成的沖擊。

臉上永遠漾著甜甜笑意的女孩,其實不若他以為的幸福快樂,在她堅強的笑臉之下,是一顆脆弱孤單的心。

沒對她說出口有多麼不舍,但他在心底暗暗打定主意,要一輩子疼惜她,守護那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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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教授還是同意讓她補考,有驚無險地Allpass。

升上大二後,很多事情都沒變,也有某些地方悄悄轉變——

他變得對她更多包容、更多理解,她的笑容變得更真實,不再只是掛在臉上的習慣性表情。

他依然扮演那個替她看頭顧尾的角色,也適時為她的蹺課作掩護,必要時還得在考試時暗渡陳倉。自從認識她之後,他的道德指數完全直線下降。

有些同學調侃他︰「班代,你這樣不公平啦,張宛心那麼混,你還這樣幫她。」

「沒辦法,誰叫你不是人家的女朋友!」

雖然班上同學你一言我一語地爭相抗議,但他平日人緣算不錯,倒也沒人會不上道地去拆穿他就是了。

大二上學期即將結束之前,發生了一件說大不大,說小其實也挺嚴重的事件插曲。

那段時間,她的母親情緒相當不穩定,醒來看不見女兒便嚷著要找她,她不忍心母親成天注射鎮定劑,幾乎是走不開身。

那時,正逢期末考,她根本沒心思上課,更別提考試。

于是,在她期末考缺考的那天,他做了件連自己都意外的事情——在應答考卷上寫了她的名字。

那時,他並沒有想很多。他成績很好,被當這一科了不起只是領不到獎學金,明年再重修學分而已,她在及格邊緣掙扎的成績比較值得憂心。

可、是——干宵小貝當一定會有報應的,下場是創下他模範求學生涯中,唯一的一支大過,為了她。

懲戒通知單寄回南部老家,他放寒假回家時,跪了一晚上的祠堂。由父母皺著眉頭的神情看來,還沒見到面,他們對宛心的印象就很差了……

而大二下學期即將結束前,也發生了一件突發狀況,在他看來,這件絕對比代考記過嚴重一百倍。

兩人間的親密行為,一直有做避孕措施,只是激情沖破理智界線,往往很難百分之百把持住。于是,就在某一天,她措手不及告訴他——

「我懷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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