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的情人 第八章
作者︰莫顏

若冰猜測得沒錯,閻手黨追緝的對象正是瑪莉,瑪莉受到襲擊的次數越來越多,所幸研究室精良的機關和他倆夫妻嚴密的保護暫時阻礙了敵人的突襲,不過這也表示瑪莉的行蹤已完全暴露,山上的研究室不再是安全之地。

為了安全起見,若冰替瑪莉安排了另一處隱密的地點,以便就近保護她。

另一方面,若冰和紹凡加緊研究這幾次瑪莉受到突襲的案子,從中發現了一些蹊蹺,她道出心中的疑慮。

「各個黑道組織都在找瑪莉,連美國中情局、意大利國際刑事局都想找她,卻獨缺閻手黨,照理說最急的應該是閻手黨才對,但是根據這一個月來的資料,閻手黨似乎是按兵不動。」

「何以見得,也許時候未到,也許他們和其它組織合作,不需要親自出馬。」

「不,我倒覺得他們是在觀察其它幫派的行動。」若冰很肯定。

「這沒道理,一點也不像閻手黨的作風。」

「所以我才覺得奇怪,這其中一定有詭異。」

「瑪莉還沒說出她偷的到底是什麼東西?」紹凡也好奇得很。

她搖頭。「那妮子嘴緊得很,遲早非讓她招供不可。」

「何不讓她與中情局見面,上級一直對我施壓。」

「你讓他們知道了瑪莉?」瑪莉的行蹤可不能隨意透露的。

「沒有,但是中情局已經知道瑪莉這個人,也知道瑪莉是我的朋友,我照你的意思騙他們說瑪莉已經失蹤,但不知能瞞多久,我擔心他們會不擇手段,中情局不好對付。」

「所以我才不讓你插手保護瑪莉的事,只要提供我資料就好,千萬別讓瑪莉『曝光』,否則多年的辛苦都毀了。」

「你是擔心那個雷伯納將軍?」

「沒錯,如果讓那老不修知道瑪莉在台灣,後果不堪設想。」

「放心,我想保護瑪莉的心不遜于你們,不管上面如何施壓,我自有方法應付。」

「那就拜托你了。」看了下時間,差不多該走了,臨走前,若冰好奇地問道︰「『黑狐』呢?怎麼近來沒見到她?」

「我也不清楚。你知道,她這個人在搜集情報時,神出鬼沒得讓人找不到,除非她自動跟你連絡。」

「這倒是,『黑鷹』也是如此,好象干殺手的都有這本事,即使他們已經洗手不干,行蹤仍是飄忽不定,老是教人模不著頭緒。」仔細想想,似乎每次是「黑鷹」找到她,而且都不知道他是從哪冒出的。

若冰眼尖的捕捉到紹凡眼中微現的憂心,難道他在擔心雪灩?嘿,有進展哦,雪灩多日消失不見,反而讓紹凡發現到她的重要,也許這兩人會有結果也說不定。

是誰說感情這事是一場耐力賽跑,不到終點是看不到結果的。紹凡和雪灩兩人撲朔迷離的關系維系了一年,雪灩是少見的冰雪美人,卻獨對紹凡熱情,幾度為他出生入死,這樣痴心的女子,男人怎能不動心?只要紹凡打開心胸,便會發現雪灩的好。

若冰可是非常期待的。

* * *

和往常一般,瑪莉埋首于研究室,盡避全世界的人都在追捕她,她仍是繼續搞她的發明。

只不過,偶爾她會望著外窗發呆。窗外的景物由青山綠樹變成碧海藍天,待在這個若冰夫婦為她安排的海邊別墅已經一個多月,冰箱里有「黑鷹」夫婦為她準備的充分食物,只需將食物放進微波爐加熱幾分鐘即可。

攪動盤里的微波食物,她再次嘆了口氣,肚子明明很餓,卻一點食欲也沒有,不知杰克現在人在做什麼?腦子里想的全是與他一起相處的日子,她想念每天早晨被陣陣香濃味道叫起床的日子,更想念他會在下午三點準時送來的咖啡和點心。

雖然他很凶、很霸道,甚至不講理,可是...他的照顧令人回味,唉!她是怎麼了?再度長嘆了口氣,都過了一個月了,怎麼老是想起他呢?

甫從超市回來的若冰走進來。「喏,你要的義式布丁。」

瑪莉迫不及待地拿起布丁品嘗,結果是失望的,吃了一口便擱在一旁,這味道和杰克做給她的不一樣,杰克做的味道香醇多了。

「怎麼不吃了?」這可是專程為瑪莉帶回來的呢。

「難吃。」她嘟著小嘴悶聲說道。

「飯怎麼也沒吃完?」這下子,若冰是更驚訝了。

「難吃。」答案相同。

若冰用一種很奇怪的眼光看她,向來對吃從不挑嘴,而且可以連續一個禮拜靠泡面維生的人竟然說出這話。

「你好象變得挑嘴了。」

「不知道,也許口味變了吧,我自己也搞不明白。」

「一定是你吃慣了那位大廚師的手藝,所以變得挑嘴了。好吧,晚餐我來下廚做給你吃。」

「哎,也只有如此了。」語帶些微的哀怨。

「喂,給點面子好嗎?我的手藝也不差耶,竟然做出一臉委屈的表情。」

「沒辦法,杰克的菜實在太好吃了,不知他何時再來台灣。」

「他是個旅行人不是嗎?又沒留下連絡地址,大概不會回來了,就算回來也找不到你,別忘了,在事情還沒解決之前,你不能回到山中的研究室。」若冰徑自地說著,沒注意到瑪莉的沉默。

經若冰一提醒她才想到,的確,除了名字她根本不知道杰克住在哪里,連個連絡方式都沒有,總算意識到自己的胡涂,她真的忽略太多事情了。

發現到瑪莉始終沒回答,若冰轉頭問︰「你有沒有在听?」

「咦?你說什麼?」

她嘆了好大好大一口氣。「早猜到不管我怎麼問,你都都不說出到底偷了閻手黨什麼東西,有時我真想好好嚴刑拷問你一番。」

瑪莉想了下,嘆了口氣。「好吧,告訴你也無所謂。」

「咦───真的?」

「嗯。」她點頭。

若冰以百公尺競賽的速度瞬間來到瑪莉眼前,瞪著認真萬分的大眼逼問︰「是什麼東西,快說。」

她這麼激動的樣子真讓人看了好笑,輕輕俯在若冰朵旁小聲道出真相。「其實是───」

听完答案的若冰瞠目結舌,久久不語。「妳...妳偷了他的...」此刻說她的嘴巴大到和河馬一樣也不為過。

老天!什麼金山寶石、什麼閻手黨名冊,全都錯了,瑪莉偷的竟然是黑格桀的───精子。

「你瘋了!去偷他的...我一定是听錯了,不然就是你瘋了。」

「作偵探的還大驚小敝。」

「開什麼玩笑!你什麼不偷,偏去偷他的、他的..」

瑪莉紅著臉,冷冷地瞪她。「別那麼大聲,這不是光榮的事,所以我才不想說嘛。」

「為什麼?」若冰想不透為何瑪莉要偷這「東西」。

「當然是作基因實驗啊,難不成拿來做漿糊啊!」

「你不是研究機械和化學嗎,何時開始涉獵基因學的?」

「天才是沒有研究界限的,不過那男的挺不簡單,中了我的迷藥還能靠意志力醒著,這種人的精子很有研究價值。」

回想那一次,他雖然中了迷藥而動彈不得,但黑暗中那對炯亮的雙眸恍如獵豹般靜靜地瞪著她,著實讓她心驚了下,這讓她明白人類無窮的極限。

「意思是你看過黑格桀的...」若冰紅著臉只能用手比模樣。

「有什麼好驚訝的,不過就是一團毛里躺著一只蚯蚓。」

若冰早知道喬瑪莉這個人...唉!形容她的詞句已窮,男人在她眼里根本不是男人。像劉學文,一個堂堂國立大學的教授,只不過在她門口車子故障,就被她當成試驗品,就此失去了男性的自尊和本色。

只是這次不一樣,對方可是個風雲全世界黑道組織的龍頭老大黑格桀哪!

「你是怎麼辦到的?」若冰仍不敢相信地問。

說到這里她就得意了,瞞了這麼久總算可以一吐為快,瑪莉興奮地說︰「我發明了一種新的迷藥噴劑,無色無味,能在幾秒之內發揮效果,只要對方身在範圍之內,功夫再厲害的人也莫可奈何。」

「你是怎麼遇到他的?」黑格桀的行蹤向來是個謎,任何人都無法接近,更別說是連個功夫都不會的瑪莉。

「說到這個就有氣,在回台的前一天晚上,我在一家酒吧遇到一群色鬼,為了躲避他們,情急之下誤闖了一間密室,不過托那些人的福,竟讓我找到了夢寐以求體魄強健的身子,那身材可真是───」

「說重點!」若冰咬牙,這女人滿腦子里都是實驗。

「好啦,別激動。悄悄進入密室後,意外地看到一男一女正在辦事。」

「那男的就是黑格桀。」

「你說的,我可不確定。」張著無辜的大眼,鴕鳥心態盡現。

若冰簡直不敢相信。「你竟然在他辦事的時候───」噢!難怪黑格桀氣得下達全面追緝令。「等等,傳言黑格桀身手了得,怎麼可能沒發現你?」

「是啊,當時可真驚險,當我悄悄接近時,他就突然不見了,才正奇怪著,便有一把槍指著我後腦袋。」

「後來呢?」若冰屏住氣。

「全靠我這發明的武器,任他再有三頭六臂,也敗在我的發明之下。」到頭來仍免不了夸耀她的新發明。

「這表示你看到黑格桀的長相了?」若冰產生一線希望,很少人知道黑格桀長什麼樣子,傳言他精通十種語言,槍法精準且功夫高深,要對付這種人非常困難,如果知道他長什麼樣子,對他們也較有利,不過,答案是令人氣結的───

「完全沒看到。」瑪莉很坦白地承認。

「沒看到?你怎麼會沒看到?」若冰再度歇斯底里的尖叫。

「當時燈光昏暗,我又一心拿著器具取『材料』,根本沒時間注意他長什麼樣子。」

「既然如此,你怎麼知道他醒著?」

「不小心瞥見的嘛,看到那雙瞪人的眼,嚇得嚇死了,哪還會去細看他的長相。」

「對他全身上下,總有一些印象吧!」

「要說有,就是他的命根子了,要我形容給你听嗎?」

若冰沒好氣的瞪著她,瑪莉是少見的研究狂,這點她非常明白,只是沒想到她為了實驗可以這麼亂來,沒被黑格桀殺死算她運氣好。

「不喝酒的人卻跑去酒吧,你這趟歐洲行明明早有預謀。」若冰怒道。

「哈哈,總是瞞不過你。」

「這下好了,你沒看清人家的長相,人家卻將你看得一清二楚,依我看,他當時肯定戴了夜視的隱形眼鏡,將你的長相給狠狠記住了,要作案也不戴個面罩,真是服了你。」

「誰知地球上還有這種耐力超強的人,我下了三倍重的迷藥量耶。」

「我听『黑鷹』說過,他們練武之人有服毒的習慣,目的是讓身體產生抗體抵擋毒性,我猜那黑格桀一定受過長期抵抗迷藥的訓練。」

「如果真是如此,那麼他的精子更有研究價值了。」這般勇猛,不禁令人嘖嘖稱奇。

「你還不知檢討,事關你的性命哪。」

瑪莉想了下繼續說道︰「不過那條蚯蚓還挺大的,以人的比例來說大了點。」

「真的?」本欲繼續責備的話語忍不住變成了好奇的問句,若冰小聲地探問︰「比一般人大?」

「而且毛還帶點金栗色,听說他有美洲血統,看來是真的。」瑪莉似乎陷進回想里。

想到那位叱 風雲、人人聞之色變的閻手黨老大,竟叫一個女人任意地...思及此若冰忍不住噗哧一聲,雖然明白這其中的嚴重性,但在強烈的好奇心之下,再度忍不住追問︰「再來,還有呢?」

「還有什麼?」低沉危險的嗓子在她耳邊吹拂。

「呀───」若冰驚叫出聲,心跳得老高,殷拓這人的行動仍是神出鬼沒,若沒有殺氣,她很難察覺出他的靠近。

「瞧你神色有異,怎麼了?我親愛的老婆。」他的眼神很危險,難不成他听到她們的對話了?

「別無聲無息的嚇人。」

「要嚇你可得有天大的本事,除非是你最近虛火上升,需要人幫忙為你消火。」言外之意、意有所指。

唉,這人即使吃醋也是無弱點可攻,若冰強裝心虛的笑臉,卻逃不過老公的銳光。

「你听到了?」擺出一抹討好的笑臉。

「一字不漏。」殷拓冷冷地說道。

「別瞪我呀,又不是我做的。」

「你對別的男人的好奇,讓我不得不檢討是否哪里做得不夠,想要努力彌補你。」語氣中的醋味夾帶著威脅,摟著她腰的手勁卻緊,這種狂戀有時還真令人招架不住。

「別這樣呀!」她輕輕掙扎著,試圖轉移話題。「這事不得了哪,黑格桀鐵定被惹毛了,我們得先想個辦法。」

可以想見閻手黨老大是多麼生氣,勢必非殺了瑪莉不可,換成她是男人,一定氣到極點了。想想,在做那檔事的時候,平白無故被人打了麻醉劑,還若無其事在他面前取走精子,這可是侮辱之最高境界呀!

「我又不知道他是黑道老大,只是想正巧有現成的實驗品可用,就取了一西西,反正我又沒到處張揚,他不會丟臉的啦。」瑪莉仍像沒事人似地說道。

「你還說。」她咬牙斥責。

若冰開始同情那個閻手黨老大,相信他這輩子絕沒想到風雲一時的他竟栽在一個女研究狂的手里,而且是如此沒有尊嚴的情況下,傳出去別說貽笑千年,恐怕他這輩子都將成為別人的笑柄。

難怪被偷走的東西有三種版本,也許這是閻手黨老大混人耳目的方式,恐怕這秘密連大部份閻手黨的人都不知道。

「看你做的好事,什麼人不惹偏偏去惹閻手黨,真有你的。」

「我說過了我根本不知道那人的身份呀!」

「目前能做的,就是等我們想出辦法之前你暫時乖乖待在這里。」「黑鷹」說道。

「還有,建議你多研發一些保命的防身器,很快會用得上。」若冰譏諷地補充。

瑪莉嘟著嘴。「這樣我豈不被軟禁在此了嗎?」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何況你不也習慣隱居的日子,只是換個地方而已,真是的,什麼男人不挑,偏偏挑中黑格桀。」

「我可不是隨便采樣的,要不是為了你,我干麼大老遠跑去歐洲找麻煩。」

無端扯到她,若冰狐疑道︰「難不成你本打算用殷拓的?」

「可不是。」

這回答讓若冰放聲尖叫,真受不了這個變態的研究狂。

在一旁觀看兩個女人爭執的「黑鷹」,不禁冒了冷汗,他差點成了代罪羔羊,想他一介冷血殺手,要是真被瑪莉給「那個了」,怕不抓狂到挖地自埋,這比出生入死還令他汗顏,可憐的黑格桀,感謝他作如此的犧牲。

瑪莉冷哼,她要是早知如此,就會拿「黑鷹」的精子做實驗,又何必大老遠的跑到歐洲自找麻煩。「黑鷹」的過人體格不是常人所有,礙于好友義氣,她當然不能拿「黑鷹」做實驗,本以為再也找不到適合人選,誰知真讓她遇到了與「黑鷹」不相上下、體魄超人的男子,當下只一股腦兒地狂熱的研究,沒多想便偷了對方的精子,早知她應該再加重麻醉劑量。

但話說回來,他到底長什麼樣子?當時燈光昏暗也沒看清楚,只記得黑暗中有雙獵豹般的目光狠狠地瞪著她,想必當時他氣瘋了吧?

「不管你願不願意,給我好好待在這里,閻手黨的勢力龐大到即使是一個國家也會懼怕的。哎,你真是會找麻煩!」若冰沒好氣地斥責。

「知道了。」只不過是幾百億精子,又不是幾百億美金,黑格桀真會為此而追殺他了。

心知自己理虧在先,只有乖乖待在這里,看到若冰激動的臉及「黑鷹」汗顏的神情,意識到自己似乎真做了過份的事。

黑格桀下達全面追緝令只因為她羞辱了他,要是真被他找到,會對她作何報復呢?這點她是從來都沒想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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