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兒戲夫 第五章
作者︰唐絹

棒天,君遠舟抱駱巧兒回到她院落的事情,就傳遍整個君府。

一整個早上小院落里來往的人絡繹不絕,每個僕人逮著機會,便借口來這里走走,一會兒說是打掃,一會兒說是送點心,都是為了看這個讓君遠舟如此親昵對待的女子,到底長得多麼美若天仙。

就連翠屏也覺得臉上有光起來。

原本駱巧兒住進這里以來,除了一開始命人送來一些東西後,主爺從未來看過她,翠屏本以為她只是個不受主爺疼寵的待妾,在態度上也就難免隨便了些,但是昨天當巧兒闖人主爺招待客人的地方,主爺不但沒有生氣,還將她一路抱回來,說不定她還有機會翻身。

「駱姑娘,您看這支翠玉雕鳳釵,插在您發上一定很好看。」翠屏邊諂媚的說著,邊要把駱巧兒的長發挽起。

「不用了不用了,我這樣就很好了。」駱巧兒一把抓回自己的頭發,從銅鏡前跳起來。這怎麼行,要是主爺來了,看到您沒打扮好怎麼辦?「駱巧兒能不能得寵,這可是關系她的前途啊!

「這……這……」

一想到君遠舟,駱巧兒的眼光就黯淡下來。

以往在吉祥村那個小地方,不管男人女人為了討生活,工作方便,每個人的裝扮都以舒適整潔為主,再加上她做男孩打扮也習慣了,根本不會去注意這些了。

可進到君府以後,她注意到就連婢女的衣服也頗為精致,更不用說別家的小姐夫人了。

見駱巧兒有些動搖,翠屏立刻再鼓起三寸不爛之舌。

「男人啊!都是喜歡漂漂亮亮的姑娘家,如果駱姑娘不懂得打扮的話,可是很容易就失去主爺的心。」

「可是……」

翠屏講的什麼得到、失去,她不太懂,當初她救了君遠舟後,也沒多想便跟他來京城,心想要不就是在君遠舟回府之後放她走,要不就是他大發好心,留她下來當下人,賞她一碗飯吃,這跟失不失去他的心有啥關系?

可是不知為何,她听到君遠舟有可能不喜歡她,心就猛然一陣揪緊,好像有人把她的心掐住,讓她不能呼吸似的。

「所以咯!讓翠屏幫您打扮打扮,包準主爺的眼楮離不開您。」

翠屏又把巧兒按回銅鏡前的椅上,拿起一把象牙梳子梳著駱巧兒的長發,一下子就挽好一個雙飛髻,然後再往駱巧兒的臉上涂上胭脂,最後在唇瓣點上嫣紅,終于大功告成。

駱姑娘您看看,喜歡嗎?「翠屏退到駱巧兒身後,讓她可以從鏡中看見自己的模樣。

看見鏡中的人影,駱巧兒不禁撫上自己的臉。這是她嗎?鏡中這個巧笑倩兮的俏姑娘,真的是她嗎?她湊到鏡前,仔細看著這個有些陌生的自己,在胭脂的襯托下,她原本就圓亮的眼楮顯得水靈澄透,臉頰也透出紅暈,唇瓣更像是嬌艷的紅花,讓人想折取。

她唇邊漾出一抹燦爛的笑,這麼一來,君遠舟就會喜歡她了吧!

正當她還沉浸在驚訝暗喜的情緒中時,「砰」一聲,門破粗魯的打開來。

听到聲響,翠屏連忙從內室出去查看,只見一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帶著兩個丫環進來,也沒有招呼一聲,便徑自坐下。

翠屏一見到來人,原本要斥責的話立刻咽下肚,換上一副恭敬卑微的笑容。

「杜小姐,今天怎麼會來?」她連忙倒一杯水奉上。

「你以為我們家小姐整天閑閑沒事,愛來這種地方嗎?」她旁邊的丫環春月也是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用極不屑的語氣說話。

「就是說,你看看這茶。」看就知道是用劣等茶葉泡出來的,還有這椅子,硬繃繃的,我們家小姐要是坐不舒服怎麼辦?還有這麼俗艷的布置,看了只會污了我們家小姐的眼。「另一個丫環秋荷也開口。

「就是說嘛!再怎麼說我們家小姐也是尚書千金,你沒有出來迎接已經很失禮了,竟然用這種茶招待客人,真不知道君公于是怎麼管束下人的。」

「是是是,都是奴婢不好,不知杜姑娘到來有何貴事?」翠屏按捺下一肚子的怒火,欠身陪笑道。

「听說君公于前陣子帶回一個姑娘,叫她出來。」杜千金還是沒有開口,旁邊的丫環就幫她把來意說出。

「駱姑娘今天身體有點不適,改天定當登門賠罪。」見她們來意不善,還是不要請駱巧兒出來好了,省得多惹是非。

「大膽。咱們家小姐都降尊紆貴來這里,豈容你說不見就不見?」

這時駱喬巧兒從分隔內外室的屏風後走出來,一臉疑惑的看著所有的人。

「誰找我?你們嗎?」室內多出三個生面孔,應該就是她們了,駱巧兒狐疑的看著她們三人。「找我有什麼事嗎?我不認識你們啊?」

「你就是駱巧兒?」杜千金緩緩站起,走到駱巧兒面前,毫不客氣上上下下打量她。

「我是駱巧兒,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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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個耳光子打斷駱巧兒的話。

「你懂不懂禮貌?有沒有家教?竟然自稱」我「?還有,我的名字可是容得你叫的。」杜千金斜眼睨著她。

「駱姑娘,」翠屏連忙跑過去,這一下力道應該不小,駱巧兒的右頰頓時浮出五指印。

「你……」駱巧兒還弄不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她說錯什麼了嗎?

「原來不過長這個樣子,我還以為你有多漂亮呢!」杜千金冷笑一聲。「秋荷你來說吧,我不想污了我的嘴,跟這種低下的人講話。」她坐下來,從懷里拿出一條手巾不斷擦拭著自己的手,仿佛剛剛打了駱巧兒一巴掌,讓自己的手沾上什麼髒東西。

「你這個狐狸精,君公子會留下你只是貪圖一時新鮮,你以為你可以在這里待多久,一輩子嗎?不要做夢了。我勸你還是早點離開君公子,君公子和我們家小姐馬上就要成親了,到時你就會被棄若敝履,若是不想自討沒趣,還是早點離開,省得在這里礙眼。」秋荷從懷里拿出一張銀票。

「這是我們家小姐一點心意,拿了就快滾吧。」

「我才不要你的錢。」

駱巧兒火氣也上來了,那個杜千金憑什麼這樣侮辱她,雖然她沒有傾國傾城的美貌,也沒有顯赫的家世地位。但這並不代表她就可以任意遭人踐踏。

「嫌太少?」杜千金站起身,狠狠瞪著她,她從來沒有見過像駱巧兒這樣不識相的人。「這筆錢足夠你舒舒服服過好一陣子了,你不要太貪心,否則到時你什麼都拿不到。」

「這里是君府,能叫我走的也只有君遠舟。」駱巧兒抬高下巴,絲毫不畏懼她的威脅。「你……」杜千金氣得什麼話都說不出,舉起手又要給她一個耳刮子,突然听到外面下人的聲音。「主爺好。」

駱巧兒見她舉起手,便不由地躲了下,不料她舉起的手卻是往自己臉上打下去,這一個舉動讓大家看傻了眼。

「這到底怎麼回事?」房門被打開,君遠舟走了進來,銳利的眼神掃了在場所有人一眼。

罷剛听趙總管說杜千金來了,可一進君府就往駱巧兒的院落跑,他擔心會出什麼事,便跟過來看看。

「她……她……」駱巧兒正準備要說,卻被杜千金更高的音量給壓下去。

「君哥哥,你要幫我做主。」杜千金撲到君遠舟的懷里,眼淚立刻像斷了線的珍珠般掉下來。

「怎麼了?」他柔聲問懷中的人兒。

「听說你帶了一個姑娘回來,人家只是想來見見她,和她做個朋友,沒想到、沒想到……」她哭得更大聲了。「沒想到她不但罵我,叫我不要纏著你,還打我一巴掌。」「駱巧兒,這是怎麼回事?」君遠舟厲聲問著。「我沒有……她……」

這也不能怪她,或許是我不會說話,讓她討厭我吧!「杜千金又說了,不讓駱巧兒有開口的機會。

「是啊,君公子,就連我們家相爺也舍不得打小姐,可今天她竟然出手傷人,這要被相爺知道了,不知道他會多生氣。」春月也在一旁幫腔。

「駱巧兒,立刻跟社小姐道歉。」他嚴厲的對駱巧兒說。

「我不要,我又沒有做錯,為什麼要道歉?」見她們顛倒黑白,扭曲事實,駱巧兒心里委屈卻又百口莫奠辯。

「君哥哥,算了,或許是我說話不小心,得罪了駱姐姐,都是我不好,你就不要怪駱姐姐了。」杜千金抬起迷蒙的淚眼,一臉無辜的瞅著他看。

「駱巧兒,道歉。」君遠舟的口氣更加強硬。

「你真的以為我欺負她?‘’她直直盯著君遠舟。原本她還希望能見到君遠舟,讓他看看精心打一扮後的自己,可他一來非但沒給她好臉色看,因為杜千金的挑撥而責怪她。

這種被誣陷的事情她不是沒有遇過,,在吉祥村為了掙口飯吃,這種勾心斗角的事情是常有的,但是被君遠舟誤會卻格外讓她難受。

她以為君遠舟懂她,可他竟也認為她是那種任性的人,比起社千金的指控,君遠舟的不信任讓她更傷心。

「駱姑娘,你就低個頭吧!」翠屏知道情勢比人強,要是今天騎巧兒不照著做的話,事情可能很難善了,她拉拉駱巧兒的衣袖,小聲的勸著她。

「我再說一次,道歉。」君遠舟的語氣越來越沒有耐性。

「對不起,這總可以了吧。」駱巧兒不甘不願的說,強忍著眼眶里的淚水,她才不要在他們面前示弱。

「駱姐姐,剛剛妹妹多有得罪,希望駱姐姐大人有大量,別往心上去。」杜千金走到駱巧兒面前,握住她的手,用再溫柔不過的語氣說話,但背對君遠舟的臉上,卻是一副洋洋得意的表情。「不擾擾姐姐,妹妹先走一步了。」

目的達到,杜千金便要離去,在轉過身面君遠舟的剎那,她又變回那個楚楚可憐的大家閨秀。

「君哥哥,我先回去了,你就別再怪駱姐姐,她是無心的。」

「我送你。」

君遠舟牽起社千金的手,走出駱巧兒的房間,留下生氣又傷心的駱巧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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