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心總經理 第六章
作者︰辛卉

近來,黎湛優一下了課就直接回家,關在房里作畫,連吃飯時間都鮮少露臉。

唯有在畫圖時,才能暫且忘卻糾纏她的煩惱。

這陣子,她連自己究竟完成了幾幅畫也不太清楚,就只是不停的畫著。

大概是抓住出版社的風格與偏好,她投稿的三張言情小說封面,居然都被采用了。

若是之前,她一定會高興得飛上天,然後立即把好消息告訴好友于潔,兩個人

一起慶祝一番,還有親愛的媽咪,一定會做她最喜歡的菜,為她道賀。

然而,這回她誰也沒說,開心的感覺沒維持多久,就被消沉頹喪的情緒取代。

自從于潔氣憤的從家里離開後,就算在課堂上踫面,也視若無睹的越過她,像是未曾相識的陌生人。

一星期前,她們的冷戰終于有所突破——

因為湛優病倒住院,于潔知情後,前往醫院探望她。

于潔要她允諾不再去找Owen,她答應了。

事實上,那夜之後,她就決定不再接近他——不是因為不喜歡他,相反地,就是因為太喜歡,所以不希望因為她的緣故,讓他背負她家人與好友的指責。

只要不再見到他,那份愛慕會隨著時間而淡化,終至消失。

但需要多久呢?

一個月?三個月?還是半年?

總之,至少她確定,半個月是不夠的……

她無法忘記他的笑、他專注的神情,以及不經意的溫柔眸光,想再跟著他到她從未去過的幽靜山區,盡情作畫,仿佛全世界只剩他們兩個人。

湛優手中的畫筆,在持續畫了八個鐘頭後的午夜十二點,終于停下——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是她無法再繼續作畫的原因。

她用手背抹去眼角的淚,卻怎麼也抹不干。

「討厭……」她搗著臉,抽噎的低語。

她討厭動不動就難過落淚的自己,因為哭泣並不能解決問題,僅是白費力氣。

雖然,她的心髒天生就不健康,但她樂觀開朗,因此她的主治醫生曾對她說,她有一顆很棒的心!

餅去遇到挫折、不如意時,她總是可以很快的自負面情緒中抽離,重新振作精神,再接再厲。

可,最近,她總是無精打采,無論如何想提振蕩至谷底的心緒,仍徒勞無功,欲振乏力。

仿佛心被挖了一個洞,既疼痛又空虛。

她好想見他……湛優索性放棄怎麼也擦不完的淚水,閉上眼任憑眼淚在臉上漫流。

第一次嘗到如此濃烈的思念愁苦,那濃稠的苦汁,卻加速滋養愛苗,往深處扎

謗,想要拔除,只換來一陣劇痛。

「我可以撐過去的……我可以……」湛優啞著嗓子,為自己打氣。

她知道,唯有斬斷情絲,才是最皆大歡喜的選擇與決定。

可以挽回破裂的友情,才不讓媽咪掛心,至于Owen也不必因為她單方面的喜歡,而受到家人及好友的責難與異樣眼光。

說不定,他正因不需要應付她而松了一口氣。

這樣也很好,只要她一個人難過就好。

她是真的這樣認為。

只要熬過這陣子,一定就能夠恢復原來平靜無波的生活。

這不過是一段插曲,而他,是生命中短暫的過客,留在心上的痕跡將會隨著時間淡去,終至不再想起。

就僅是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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燠熱的盛夏晌午,晴空萬里、艷陽高照。

七名外表極為出色的年輕男子,一個個像缺水的花草般,垮著肩閑散的走在不算寬廣的街道旁,然其光芒仍勝過烈陽,吸引周遭人群驚奇的注目眼光。

「喂!智,不是說要請我們吃超贊的料理?」駱英翔皺著眉,熱得汗流浹背。超贊的料理?大學附近頂多就一些便宜的小吃店,跟不人流的簡餐店而已。

「還要走多久?」馬蒼潤也皺起一對濃眉,不耐煩的問。

「快到了。」歐陽智淡淡的答腔,沒有回頭,逕自往前走,沒有理會摯友們的羅嗦碎念。

「你心情不好?」走在他身後的官尹和面無表情,隨口問了句。

歐陽智頓了下,然後刻意忽略心頭無以名狀的悶煩,低聲否認。「沒有。」

闢尹和挑了挑眉,好看的雙眸閃過精光。「一定有!」他一語戳破。

聞言,馬蒼潤瞟了他一眼,涼涼的補充了一句︰「款——真稀奇。」語氣是閑適、不帶緊張感的。

「說沒有就沒有。」听到好友把他的情緒當成話題,歐陽智忍不住反駁澄清,卻反而誤入陷阱。

「看來心情何止不好,簡直差透了。」官尹和笑得很賊。

「智,發生什麼事了?」向亞霽湊了過去,總是處于開心狀態的他,關心的語調顯得興味盎然。

歐陽智蹙起眉,堅持不肯透露半分。「哪有什麼事?就是請你們吃飯而已。」

其他人很清楚他沒說實話,平常的他總是笑容滿面,哪像現在繃著臉,著實罕見。

大概只有作品被扔掉時才會出現的表情。

不過即使他不說,他們也知道原因——據他們所知,之前跟他一起外出畫畫的女孩,放了他鴿子,而且事後似乎也沒接他的電話,連去她家找她,也撲了空的樣子,猶如人間蒸發。

這些後續,是他們幾個人仔細觀察他的行為後,推敲的結果。

雖然是猜測,但絕對八九不離十。

「智,那個不是黎——」

听到敏感的字眼,歐陽智的腳步明顯停頓了下,循著好友官尹和的視線望去,卻只看到一只流浪狗走過去。

他的反應則證實他的臆測。

他知道自己又上當了,臉色繃得很難看,表情陰沉得嚇人。

他們跟著歐陽智拐進一條僻靜的巷子,走入一家毫不起眼的店面。

原本就不算大的川菜館,一時間涌入七個男人,空間顯得局促了起來。

老板娘一見到他們,馬上迎上前熱切的招呼。「阿智,你來啦!」望過去,一列出色的年輕人,連年過半百的她也眼楮為之一亮。「各位請坐。」

歐陽智率先入座,開始點起菜。

其他六個人面面相覷,一頭霧水。

這家伙之前帶回去請他們吃的超好吃料理,就是出自于這間小陛子?!

他們還在猜,是哪家飯店大廚的手藝,今天他們是抱著好奇的心態來一探究竟的——

不是位于繁華地段的飯店或高級餐廳,而是藏身在巷內的川菜館?!

他們一個個臉上都流露出狐疑的神色。

這家伙該不會想乘機報復吧?

「為什麼不坐下?」歐陽智很快地點完想吃的菜色,抬頭掃了他們一眼,淡淡的問。

「對啊,別光站著,快請坐。」老板娘幫忙拉開椅子,催促他們坐下。

六個大男生依言入座,隨手拿起菜單瀏覽。

他們吃的超美味「點心」,真的全都出自這家小店?!

六個人又輪序點了好幾道菜,老板娘在紙上飛快的記下菜名,然後復誦一遍。

「那就請帥哥們稍待一會。」老板娘笑道。「只有我家老頭一個,手腳又慢,請多包涵。」

「沒關系,慢慢來。」歐陽智代為回答。

幾分鐘後,老板娘呈上了兩道菜和一鍋蒸騰的白飯,並且為他們添好,擺到他們面前。「請慢用。」

歐陽智二話不說,舀了一湯匙的麻婆豆腐拌飯,然後大口大口的扒起飯。

六位好友怔了下,也隨後跟進——

每個人咀嚼著香Q的白米飯,搭配甜中微酸的糖醋魚卷,在嘴里化為一縷難以形容的鮮美滋味。

他們無言,全對口腔中熟悉的味道折服。

菜肴一一呈上,陸續送來的有干燒明蝦、荷葉排骨、回鍋肉、辣牛肉、雞油鮮筍……等等,色香味俱全的菜色逐漸佔滿圓桌。

向來聚在一起就不得安寧的七個人,這回卻沒有交談,專心致力于碗中及盤里的食物。

七個大男生很快的解決一鍋白飯,又追加了一鍋。

沒想到這麼好吃的料理,竟藏身在這不起眼的小巷里,這點特征,倒和不輕易外顯的歐陽智極為相似。

一旦接觸過,就會留下深刻印象。

老板娘端來白飯,忙著為他們添飯,像個慈愛的母親。「年輕人多吃一點。」她笑開懷。

時間剛過一點,館子的門被打開,眾人皆停下手邊的動作,望向來者。

當黎湛優察覺自己被八雙眼楮看著,突然間僵住,移動不了。特別是當她看見那張常干擾她心思的男性臉孔時,心口猛地揪成一團,一口氣梗在喉頭。

「啊,小優,你來啦!」老板娘回過神,一樣熱情。

湛優杵在原地,不知該人內還是轉身離開。

因為館子就快結束經營,所以她刻意抽空來吃午餐,順便和老板娘道別,卻沒

想到會在這里遇見他——

她下定決心不再見的人。

湛優的心在苦澀與歡喜間輪流更替。

倒是老板娘解決了她的猶豫,走向前輕輕牽著她的手往里頭走。「好一陣子沒見到你,我有點擔心。」

湛優垂著眼,極力避免接觸到那張令她心神不寧的臉孔,視若無睹的從歐陽智身邊經過。

歐陽智的視線追隨著她縴細的身影,乍見她時從心底涌現的開心,被她的冷漠凍結,笑容凝固。

他沒有收回凝視她的眸光,亦沒開口問候。

「智,怎麼不跟人家打招呼?」問話的是駱英翔,他眼尖的認出湛優。

歐陽智頓了下,默不吭聲,若無其事的低頭繼續進食。

明明想見到她是他來這里用餐的目的之一,偏偏在如願見到她之後,積壓多日的失望與期待卻轉為莫名的憤怒。

氣她的避而不見、氣她見了面卻急于離開,他以為她對他是有感覺的—像他對她的感覺一樣。

這幾天他都一個人外出寫生,少了她像麻雀一樣繞在身邊問東問西的,他突然覺得太過安靜,缺乏作畫的心情……

湛優知道他的反應後,心一陣涼,她想對親切的老板娘微笑,卻怎麼也揚不起沉重的嘴角。

在場的所有人都察覺到這隱隱流動的詭異氣氛。

「我……我還是改天再來好了。」湛優聲音細微,向老板娘告別。

突然,歐陽智擱下碗筷,抬頭對她說︰「一起吃飯吧?」听到她要離開,他忍不住開口留人。

他不按牌理出牌的思考與行為模式,好友們早已習慣,這也是專屬于歐陽智的獨特魅力。

然而湛優卻無比詫異,呆然的盯著他。

歐陽智瞬也不瞬的睇著她的嬌顏,又對她重復一遍︰「一起吃飯。」

「也好,人多東西吃起來會更有味道。」老板娘興沖沖的幫腔,並且很自然的在歐陽智身旁挪出一個座位,拉她坐下。「我去取一副碗筷來。」

湛優全身僵硬,螓首低垂,心髒撲通撲通的撞擊胸口。

她應該離開的。

說好不再和他有所牽扯,以實踐對好友于潔的承諾,也杜絕自己對他的感情再繼續擴散蔓延。

可是,她絲毫沒有移動的意願,僅是端坐著,感受著見到他的狂喜與他熱切的目光與手掌的溫度。

這些日子以來,她始終無法對他忘情,此時此刻,更強烈體會到積壓在心中的愛戀,深得連自己都難以測量。

老板娘拿來餐具後,為她盛了滿滿一碗香噴噴的白飯,叮嚀道︰「多吃一點,瞧你瘦的,精神也差。」

愣了下,湛優才回過神接過白瓷飯碗,抬眼,才發現好幾雙迷人的眼楮都毫不避諱的打量她。

同時被好幾個氣質非凡、各具特色的帥哥那樣看著,即使不是心儀的對象,她仍不由自主的漲紅臉,隨後不自在的別開眼,挖了一小口飯送進嘴里,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他們太耀眼的存在,仿佛同時出現好幾顆太陽般的奇景,教人目眩神迷,無法直視。

「小姐怎麼稱呼?」歸掣充當先鋒。

咽下飯,湛優禮貌的回答︰「黎湛優。」

「很好听的名字。」歸掣噙著笑,由衷地贊美。

「謝謝。」她終于露出久違的笑容,淺淺的,稍縱即逝。

倘若稱贊的人是身旁的他,她會打從心底快樂。

「你跟智在哪認識的?」靳仁問。

俱樂部那麼大,客人也應接不暇,若非在同一桌次接待客人,或特殊狀況,通常很難注意到彼此,更遑論記住每位顧客的長相。

湛優不語。並不是羞于承認自己是LionHeart的客人,一旦承認,仿佛就會劃開一道界線,只剩下男公關與客人的關系。

她要的,不僅僅是如此單薄微弱的身分。

「黎小姐是智的客人。」駱英翔代她答覆。

客人這個疏離的字眼擊沉了她,情緒益發紛亂低落。

「不過,好像又不僅于此。」駱英翔補充,笑得別具深意。「對吧,智?」他故意把問題丟出去。

被點到名,歐陽智頓了下,沒好氣的瞪了好友一眼。

湛優未曾鎮靜的心跳,又陷入劇烈鼓動。

她對他的答案抱著一絲絲期待,又同時惶惑不安。

他的一句話,將會決定她是跌落無底深淵,抑或攀上天堂……

「你有沒有在听啊?」向亞霽輕輕拍了下他的後腦勺。

「嗯。」歐陽智應了聲。

「他還約人家去寫生。」駱英翔又爆料。

「你怎麼知道?」馬蒼潤反問。

「是你們太不關心了。」

幾個人又照慣例的斗起嘴,歐陽智沒有加入戰局,一貫置身事外的听著好友們七嘴八舌,即使他們正在談論他的事。

湛優一顆心就這麼懸著,她實在不清楚他剛剛簡短的回應,究竟是針對哪一個問題……

是指她不僅僅是客人,或者單純表示他有在听其他人的對話?

她好想知道,但沒有立場也沒有勇氣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追究。

「黎小姐是附近大學的學生?」馬蒼潤拉回話鋒,極富電力、擅于挑逗的黑眸緊盯著她。

「對,我是美術系的學生。」湛優回避他具侵略性的眼神,他給人的感覺太危險,像高壓電般,一靠近便無法全身而退。「還有,叫我湛優就行了。」黎小姐、黎小姐的听起來好別扭。

「那,湛優。」官尹和從善如流的直喚她的名。「你喜歡我們家阿智對吧?」他俊俏的臉孔掛著迷人的笑容,問題卻單刀直人、一針見血,他既聰明又敏銳,機靈得仿佛會讀心術般。

湛優心口一窒,瞪大的美眸透露出慌亂,一路自耳根蔓延至頸項的紅潮,則出賣了她的心事。

歐陽智睇了她紼紅的臉蛋一眼,繼而低斥存心攪局的好友。「你們真無聊,像一群長舌婦,小心死後下地獄被割舌頭。」

很惡毒的詛咒,表示他的心情欠佳。

「哇——你也不差啊!」官尹和犀利的回擊。

結果他還是沒有正面回覆……

如果她對他而言,什麼都不是,又何必留她一塊用餐?

她渴盼多了解他,但每一次接觸,卻離他離得更遠,更模不著邊際,令她萬分沮喪。

反覆不定的心情,讓她無所適從。

「待會一起去打保齡球,怎樣?」向亞霽突然興致高昂的提議。

七人感情如同手足,每天見面,不過除了俱樂部營業前會全員到齊小聚一下之外,其他時間都各自安排活動或有事情處理,能像今天集體剛好都有空閑,長時間相處的機會並沒有想像中的多。

「好古老。」馬蒼潤直截了當的駁回。「超級落伍。」

「去唱KTV。」歸掣興致勃勃。

贊同的只有他一個。

「智,你提個方案。」駱英翔總是盡力的把話題扔給他。若不這樣,他永遠都不會主動插話。

不是不擅言詞,而是——懶!

懶得動口,所以沉默。

看似發呆出神,腦子里恐怕想得比誰還多。

在他認為,歐陽智就像古代身懷絕技的武林高手,平時沉默寡言、深藏不露,一旦出手絕對令人刮目相看,甘拜下風。

拌聲是、舞蹈是、運動細胞是,當然,過人的藝術天分更是。

若要說缺點,就是太不解風情,但是真不懂,還是怕麻煩而裝不僅、不想懂,就不得而知了。

「還是去打保齡球吧!最低分的要請客。」向亞霽擅自做了結論。

「沒意見。」官尹和聳聳肩,做什麼都好。

「那就這麼決定了。」向亞霽露出感染力十足的開朗笑容。

「湛優一起去吧!」官尹和邀約,自然的口吻好似彼此柑識已久,而非第一次見面。

「咦?」湛優二度被他嚇著,對上他那雙如玻璃彈珠般晶澈的黑瞳時,她心頭一凜,馬上低頭閃躲似已洞悉她所有想法的銳利眸光。

「不……」她微弱的拒絕。

「智也會去哦!」馬蒼潤壞壞的笑了。

歐陽智末置可否。

可以的話,他實在很想暫時擺月兌這群損友,他們對他的感情越好奇,他就越不想讓他們介入搞鬼。

闢尹和冷笑一聲。「你不去的話,以後我們就跟純姐站在同一陣線,不幫你照顧那些‘寶貝’了。」

他口中的寶貝,指的是歐陽智費神費功完成的心愛作品。

為了打發時間,他也在俱樂部的休息室里放了一些畫具、紙黏上,本來是抱著練習的心態,隨手畫些素描、漫畫和捏塑一些動物、人像,只是一旦著手進行後,就會忍不住力求最好,一點都不馬虎。

做好了就擺著,不知不覺地,就越積越多。

平常它們很安全,只有在歐陽純偶爾心情欠佳,看什麼都不順眼時,才會動那些東西的歪腦筋。

很高明的威脅,命中歐陽智的死穴,沒有說不的余地。瞪了好友一眼,最後也只有妥協。

行程拍板定案後,他們又重新橫掃飯桌上的每一道可口菜肴。

「湛優,多吃一點。」駱英翔體貼的叮囑。未了,對歐陽智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好好招呼人家。

「嗯,謝謝……」湛優頷首致意。

「多吃一點。」歐陽智順手夾了塊魚肉到她幾乎沒有動過的碗里。

就這麼一個舉動,讓她的心既甜蜜又痛楚。

夾起魚肉送進嘴里,緩緩的咀嚼,她卻只嘗到了一股苦澀……

懊怎麼做,才能找回樂觀的自己?!

是徹底切斷與他的關聯,或者是不顧一切、順從心意的喜歡他?

她還是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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