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月情迷 第九章
作者︰朱拾夜

一轉眼,徐定舞已經在「停雲島」待一個禮拜了,她的身子也早已復元,還在各種補品的幫助下,豐潤不少。

而穆翼雖然公事繁忙,心里還是惦記著徐定舞,擔心她無聊,所以每天一忙完公事,便會直接回家,盡可能的陪她。

這一個禮拜來,徐定舞在穆翼的陪伴下,幾乎踏逅整個「停雲島」,連「停雲島」以外的幾個小島都印上了他們的足跡,日子過得愉快又滿足。

但在這種和平幸福的表面下,兩人都小心翼翼的,穆翼不提要送她回「落月島」的事,徐定舞也不再咄咄相問,兩人都有默契的不主動去踫觸這個話題。不過,「連有君」三個字依然是她的心結,每當穆翼對她溫柔呵護時,她便會不由自主的在心里想著自己是否又被當成連有君的替身了?

只是,穆翼的體貼溫柔實在是太吸引人,縱使明白到頭來可能是一場夢,但她就是無力阻止自己淪陷在他的溫柔里,她寧可欺騙自己也不願去面這種可能。這是陷在愛里的女人的悲哀與無奈吧?

「要先去洗澡還是吃飯?」穆翼問,又將她綁在身後的麻花辮給解開來,手指溫存萬分的輕梳著柔軟的發絲。

今天他帶她去島上最大的馬場騎馬,她是個好學生,才上馬兩個小時,馭馬技巧便已駕輕就熟,騎著馬恣意的狂奔在草原上,笑得很開心。

幾個小時下來,她臉上、身上多了塵土和汗水,所以一回到穆翼,穆翼才會有這種問話。

又來了。看著他臉上近乎迷醉的神情,徐定舞心髒一抽。

「我先去洗澡好了。」留下一個硬擠出來的笑容,她轉身跑上樓。

一背對他,她的笑容也消失了。

穆翼解開她的麻花辮似乎已成了習慣,她早就注意到,每當她在他面前將頭發編成麻花辮,雖然他沒說什麼,但神情便會不同。

她知道他不喜歡她將頭發編起來,也知道最後他還是會解開麻花辮,但她就是想要這個小小的叛逆,她要他知道在他身邊的是她徐定舞,而不是連有君。

可是他那輕柔的動作與著迷的神情還是傷了她,她總覺得他不是在她的頭發,而是連有君的,她討厭他這樣。

穆翼自然察覺到她神情有異,在猶豫了一下後,三步並作兩步的跑上樓。

開們走進自己房間,抱著干淨衣服正要往浴室走去的徐定舞轉過身來,一張俏臉有些陰黯落寞。

「怎麼了?哪里不舒服嗎?」穆翼擔憂的走向她。該不會是騎馬時摔到哪里沒讓他知道吧?她一向好強。

徐定舞搖搖頭。「沒有。」她瞧著他濃眉微皺的俊朗臉龐,心里百般滋味雜陳。

「確定?」穆翼還是不放心。

「我叫什麼名字?」她忽然抬頭問,傻氣的想確定他此刻知不知道她是誰。

「你叫什麼名字?」穆翼重復了一次,更著急了,「你真的受傷了嗎?」他憂心如焚的踫踫她的頭和身子。

徐定舞紅了臉,將他拉直身子。

「我沒受傷啦,你只要回答我的問題就好了。」她做怪的撇撇嘴,不過心頭倒是因為他的擔心而有些甜蜜,「我叫什麼名字?」她又問。

「徐定舞。你確定你真的沒事?」穆翼狐疑的問,還是不放心。

他毫不遲疑的就答出她的名字,而且答得不是連有君,而是徐定舞!徐定舞激動的眼眶微濕,踮起腳尖深深的吻住穆翼,連衣服也不要了,張開雙臂攀住他的頸項。

穆翼對她突如其來的大膽舉動微愣了一下,隨即便抱住她,接收過主控權。

這幾天他與她的關系雖然大有改善,且也已有過親密關系,但那畢竟不是在她願意下所產生的關系,且有鑒于上回在**飯店時她的激烈反對,所以他早己下定決心,除非她願意,否則他是不會再作出任何逾矩的行為,縱然他早已想將她抱在懷里想得快瘋了。

現在她自動且狂野的貼上來,簡直就是個導火線,一把火引燃了穆翼累積在體內許久的,一發不可收拾。

他摟住她的腰,將她抱離地面,唇依然饑渴的需索著她的,而兩腳早已朝雙人床走去。他將她輕輕放倒在床上,有些笨拙又急切的解開她的衣服。

徐定舞早已被兩人渾身燃起的給燒得失去理智,現在的她只想盡情的感覺穆翼,至于其他的事,她都已顧不得也不願去顧了。

當穆翼在進入她卻受到阻礙時,他震驚愕然的表情全落入徐定舞的眼中,也察覺出他的退縮。她不能讓他就這麼退開,一咬牙,她迎身挺進,並不顧一切、熱切的吻住他的唇,任憑尖銳的痛楚在自己體內蔓延開來。

「我愛你!」她以近乎絕望的聲音喊著。

她緊緊的抱住穆翼,直到他再次屈服在自己重新燃起的之下。

☆☆☆

雲雨過後,激情早已不復見,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逐漸凝聚成形的風暴。

穆翼一完事便穿上褲子坐在床沿,而徐定舞縮在床角,緊緊抓住床罩。整個房間的氣氛籠罩在一股緊繃、隨時都會爆發的壓力中。

徐定舞很緊張、很害怕,卻又天真的抱著期待,期待他會原諒她先前的謊言。

像是過了一輩子,一直沉默得嚇人的穆翼開口了。「我在等你的解釋。」

他的聲音冷酷的令人害怕,徐定舞更慌了,嘴巴張張合合,就是說不出一個字。

她的心虛不語終于引爆了穆翼的怒氣,他倏地站起身回過頭來,拿仇視的目光怒瞪著徐定舞,鐵青的臉色和隱約抽搐的臉頰顯示他有多憤怒。

他的雙手握緊成拳,因費勁克制而顫抖著。

「為什麼要騙我?還是你是聖女,有兩個處女膜?」他咆哮著。

她居然要了他!而他這個呆子居然在這半年來,幾乎天天都在為自己不曾做過的事而感到愧疚,她一定很得意吧?穆翼極力的冷靜自己,他不得不,因為他會在盛怒之下動手傷害她。

徐定舞只是低垂著頭,未答腔。她不知道自己該辯解些什麼,她的確是騙了他。

穆翼一手撈起躺在地板上的襯衫,掉頭往房門走去。「你明天就回‘落月島’。」他冷硬的語氣里毫無感情。

徐定舞倉皇的抬起頭。「不!我不要回去!我愛你……或許我是騙了你,但我真的愛你!」他不能就這麼送她走!沒錯,她是騙了他,可是她的第一次還是給了他呀,一個女人若是對一個男人沒有任何感情,會願意為他獻出自己嗎?

他回頭,罩著寒霜的眼楮與她熱初的明眸相對。徐定舞的心沉了下來,不禁打了個冷顫。

「很抱歉,我沒有相同的話對你說,相反的,此刻我非常後侮跟你發生關系,不過你放心好了,若你擔心會因此而懷孕,我會對孩子負責的。」

他後悔跟她發生關系?徐定舞的貝齒將下唇咬破了,鮮紅的血染上了蒼白的唇,但她絲毫感覺不到痛,因為心里深刻的痛楚已經讓她自顧不暇了,體膚之痛又算什麼?那些話字字如刀,一刀一刀毫不留情的劃在徐定舞的心口上,痛得令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我了解了。」她顫抖的說,聲音比預料中的還要冷靜。

她的話讓已經步出門外半個身子的穆翼又將身子給挪了回來。

徐定舞抬起頭來,目光極端清澈,下唇的鮮紅血液是她臉上惟一的色彩。她抱著被單走下床,來到他面前。

「你何不直說你心里愛的人一直是連有君呢?其實你並不是因為我騙了你而生氣,你是在氣為什麼方才跟你在床上雲雨的不是連有君對不對?你愛她,可是她跟人私奔了,所以當你看到我的頭發時,就情不自禁的把我當成她,我說對了吧?」這些話只會讓她心口的傷更加撕裂,但她就是無法停住。

自從他那晚喝醉,抱著她叫連有君的名字時,她就該知道他不可能會愛她,是她自己太傻、太天真,滿心以為自己可以取代連有君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穆翼听了她的話,臉色大變,薄唇抿得死緊。

「你很驚訝我為什麼會知道?很簡單,是你親口對我說的,就在半年前你喝醉的那一晚,你懷里抱的是我,嘴里叫的卻是連有君的名字。」這一切是那麼好笑,所以她輕笑了起來,但淚卻開始不听使喚的掉出眼眶。

「因為這樣,你就想出那個計謀,讓我以為我奪了你的清白?」穆翼怒咆。

「因為我在那時就愛上你了,所以想出那個計謀,讓你以為奪了我的清白,不過不是為了要你負責,而是我想回‘落月島’。」她誠實冷靜的說。

穆翼沒有任何反應,即使她又說了她愛他。

徐定舞聳聳肩,「不過,這都已經不重要了,你既然不願再見到我,那我也不會賴在這里,我明天就走。」

「明天一早,我會叫楊隊長送你回去。」說完,他絕決的掉頭離開房間,砰的一聲關上房門。

有如全身力氣在一瞬間全被抽干了般,她跌坐到地板上。

半小時後,她才又重新站起,動手將身後的長發再度編成麻花辮,走到書桌前拿了把鋒利的剪刀,拖著被單,緩緩走向浴室。

☆☆☆

楊天革站在房門前,再次不耐煩的用力敲了下門,他已經敲三次門了,徐定舞到底要在里面賴到什麼時候?

才剛在心里叨念完,房門就打開了。

不悅的皺眉,眼一瞪到徐定舞身上,楊天革整個人就膛目結舌的呆住了。

徐定舞靦腆的舉手撥著被自己剪得像個男孩子的短發。她穿著很輕便,一件白T恤,一條牛仔褲,左手拿了個藍色的小布包,里頭放著她剪掉的長發,因為一夜無眠,她的臉色蒼白,兩個眼楮則紅得像兔子。

剪掉那頭束縛住自己感情的長發,她雖不舍,但心情卻輕松許多。短發,正好可以讓她重新出發的決心更加堅定。

「你把頭發剪了?」楊天革還是很驚許。頭發不是女人的命嗎?她跟島主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徐定舞沒回答,只是笑了笑,「走吧,我想回家吃早餐。」她說,腳步輕快的往前走,似乎太輕快了些。

楊天革跨著大步來到她身邊。「你跟島主發生什麼事了?」是好奇也是職責驅使他發問。

這一個禮拜來,任何有長眼楮的人都看得出來她跟島主的關系愈來愈「密切」。他從沒看過島主對誰那麼關心、那麼溫柔過,連對連有君也不會,讓他十分擔心他們兩個會擦出火花來。話雖如此,他也不得不承認,徐定舞跟島主站在一起,愈看是愈相配,尤其是她能讓島主開心,也是這麼一個優點讓他對她稍稍改觀。

可是這些怎麼會在一夜之間全變了呢?昨晚他被叫到島主的書房,只見島主喝酒像喝水似的猛灌,還要他今天一早就將徐定舞給送回「落月島」,連徐定舞也將頭發給剪了,他們兩人之間肯定有事!

「沒什麼事,只是我該回家了而已。」徐定舞不想再提昨晚的事,尤其是楊天革跟她一向不對盤,她更沒有說的,現在她一心一意只想回家。

無論楊天革怎樣探試,總是被徐定舞四兩撥千金的擋了回去,從「停雲島」問到「落月島」,連個字都沒問出來,揚天革將快艇停在「落月島」的海灘邊,不禁感到氣餒。

想到昨晚島主的模樣,他出于直覺的知道往後的日子恐怕不會太好過,尤其是他這個離島主最近的人。

「謝謝你送我回來,再見。」徐定舞說,然後走下快艇。

再見?真的有再見面的一天嗎?望著徐定舞做然決絕的背影,他不禁懷疑。

☆☆☆

「他愛我?」連有君許然的輕呼,精致小巧的臉上此刻布滿匪夷所思的神情。

她和徐定舞穿著「葉紋」最新款的泳裝,躺在徐家泳池旁的陽傘下作日光浴,她的小骯已經微微隆起。

徐定舞回來的第二天,連有君才知道她回來,而且還是削短了留了十幾年的長發回來的,整個人也明顯的消瘦許多,不過這一切全比不上她剛剛說的話令自己驚許。

穆翼愛她?連有君實在是無法相信,她跟羅生私奔,嫁到「落月島」都已經三年了,穆翼怎麼可能還愛著她呢?不!不應該用「還」這個字眼,應該說她從未感受到穆翼有任何表現出愛她的舉動或言語,在曾是他未婚妻那段時間如此,現在她想疼了腦袋也還是一樣,會不會是定舞誤會了?

徐定舞躺在涼椅上,神情蕭索。「你不知道吧?說得也對,你現在每天幸福的在家里當人家的老婆,還高高興興的準備迎接第一個寶寶的降臨,怎麼會注意到在‘停雲島’還有人在為你藉酒澆愁呢?」她諷刺的話忍不住一句一句的出口,偷覷了連有君一眼,連有君一臉受傷委屈,「對不起啦,我不該這麼說你。」她歉然的說道。

不能怪有君,被愛並沒有罪,穆翼要愛有君她也沒有辦法,將自己的失戀怪罪到有君身上是太超過了。

連有君對意志消沉的徐定舞很是同情,她知道徐定舞心情不好,畢竟知道自己所愛的人心里另有他人,是件非常不好受的事。

「穆翼有親口說過他愛我嗎?會不會是你誤會了呢?」她試著了解狀況,期望能幫上些什麼忙。

「你以為我為什麼剪掉頭發?因為在那里他常出神的望著我的頭發,因為那跟你的一模一樣,而且在半年前我跟哥哥從‘停雲島’被放回來的前一晚,他還喝醉酒,抱著我叫你的名字。他還愛著你,這是事實,不是誤會。」她平淡消極的說,眼眶又不爭氣的紅了。

就算已經決定忘了,但她心里仍抱著一絲絲期待,希望穆翼還是有一點點在乎她,但只要一想起那晚他冷峻鄙視的目光,她就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可是在‘停雲島’的那幾天,你跟他不是相處的根好嗎?我听說他還時常帶你出去玩。」就是這樣連有君才覺得奇怪,以前她在「停雲島」時,就算她是穆翼的未婚妻,他有時雖然會關心的過來問候幾句,但從未帶她到過任何公開場合,更別提會帶她出去玩樂散心。

「你怎麼知道我們相處的很好?」徐定舞不解的問。

「喔,我在‘停雲島’還有些朋友,通電話時知道的。」連有君機智的回道,差點露出馬腳。

徐定舞似乎接受了她的說詞,唇邊漾開一抹笑。

「那是因為他認為自己奪了我的清白,愧疚之余才會那麼對我,對他來說,除了責任外,我只是個能讓他覺得你還在他身邊的替代品罷了。」她笑得淒涼,別開臉,不願讓連有君看到她落出眼眶的淚水。

「定舞……」看她那麼難過,連有君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不用同情我,只不過是失戀,沒什麼了不起的,過一陣子就好了。」她故作輕松的轉過頭來對連有君笑,鼻頭紅紅的。

但連有君還是擔心,她真的不知道穆翼還愛著她,他一向是內斂不易接近的,在「停雲島」時她總覺得跟他有距離感,兩人也沒有平常未婚夫妻般該有的親密,況且他若真在乎她,那在她跟羅生到「落月島」後,他為什麼不來追她?

就算穆翼真的愛她;那也已經是過去的事,他現在在乎的應該是定舞才對,否則楊隊長不會還要她將定舞的情況按時傳到「停雲島」去。

不管怎樣,定舞會這麼傷心難過,她也應該負些責任。她決定了,決定先放些「假消息」,看看穆翼那邊的反應怎麼樣,若他真的在乎定舞,一定會有所行動的。

她現在只能期待他現在已經有所長進,不再像三年前那麼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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