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品妻奴 第十章 斷絕親恩(2)
作者︰寄秋

梅雙櫻走回二樓,登高朝著一樓喊話,不只一樓的平民百姓,連二樓廂房內的達官貴人們也听得到。「各位做個見證,是昌平侯不認親兒,不是我丈夫不認父親。天地明鑒,不敢有假,我們也想歸家,無奈東風急、親情薄,有家歸不得。」

「我哪有說不認……」魏正邑極力想挽回兒子的心,但風向正順的某人不讓,趁勢追擊。

啪的一聲,鞭聲破空,一小撮黑發飄然落地。

黑得發紅的長鞭讓人心口一抽。

「斷發如斷親,還親骨肉情。如今我丈夫和昌平侯府再無瓜葛,以後莫要再提及兩人的父子情,恩斷義絕,再無往來,雙魏各西東,同宗不同戶。」要分就分得徹底。

鞭聲再一起,鴉雀無聲。天香樓內接待的客人皆是京城的高門大戶,此時都用驚恐的神情看著正在舞鞭的女子,同時也憐憫被兒子斷親的昌平侯,有個這麼凶殘的媳婦,要了不怕被她虐死嗎?看那鞭子舞得多……狠呀!

「好了,我們回家吧。」她這一露餡,只怕今日過後便會傳遍京城每個角落,她又要揚名了。

讓眾人嚇掉眼珠子的是,當濃眉如墨的清俊男子展顏一笑,先前桿氣四溢的女子忽地眉眼柔和,嬌羞無比地低首斂眉,戾氣全消,看來溫婉可人,宛若春風拂過般寧和。

啊!這……這反差也太大了。

「好,回家。」管他別人怎麼看她,做自己最開心。

「嗯!」

小夫妻無視外人異樣的眼光,雙手交握走出上懸百年招牌的天香樓,上了停在門口的馬車。

僵直而立的魏正邑臉色復雜,心想……

我失去長子了嗎?

「……啊!不、不要了,漠生……大、大師兄,我真的……不行了……好哥哥,求你……再來就……嗯!哭、哭給你看……嗚嗚……」

梅雙櫻真的哭了。

從小到大除了母親出殯那一日的大哭外,她再也沒哭過了,連身上受了傷也強忍著,一滴淚也沒掉。

頂多是假哭而已,干打雷,不下雨,挖坑讓人跳。

可這一刻真的不行,哭得可淒慘了,梨花帶淚,哭得一抽一抽的,抖動的雙肩一上一下,模樣好不可憐。

而始作俑者卻一點也不憐惜,還在那悶不吭聲的勤耕耘,曖昧的聲音讓人听得面紅耳赤。

羞人,卻也花好月圓。

遲來的圓房終于在月圓西窗的稀光中發生,初次解禁的男人如狼似虎,不知輕重,忘我地只感受得到身下又香又柔,任他揉搓的嬌人兒。

「再一次就好,你忍一下,我馬上就……」

「你已經說……嗚……說過好多次的再一次……我吃不消……嗚……腰要斷了……」脊椎骨又酥又麻,但也……好痛,在痛與歡愉中感受著無助的沉淪。

他低笑,卻氣息不穩。「最後一次了,我也沒力氣了,你欠我的這些時日也該補上,我是在討債。」

「……騙人,每一次都這麼說……我不要再相信你了,壞……啊!壞人。」

「乖,寶兒,別急著拿鞭子,一會兒讓你抽……」不過要先等他吃飽了再說,都餓了二十年。

梅雙櫻在抽抽嘻噎間睡著了,她不知道何時睡去,只知甫一睜眼時,東方已大白,升到半空中的日頭照在半開的方窗,一只麻雀站在窗欞邊,啾啾啾的對天空鳴叫。

再看看自己的身子已清洗過,換上皎月軟緞繡春牡丹衣裙,連頭發都梳過了,黑亮動人。

只是一動就酸痛,翻個身而已居然听見骨頭的  聲。那時與胡兵連日對戰都沒有損筋挫骨過……

她到底是遇到狼,還是和熊瞎子搏斗過,這一身疲累比倒吊在樹下三天三夜還糟糕。

「醒了?」

魏長漠端著煮得軟爛的松仁魚片粥入內,一臉的神清氣爽,面色紅潤,看得出「吃」得很補。

反觀他的小娘子像是受虐的小媳婦,粉頰少了點光澤,水瀟灘潤唇多了幾個咬破的血口,脖子滿是細細的紅瘀,一點一點像盛開的紅梅,眼角還掛著可憐兮兮的晶瑩淚珠。

「哼!」她要三天不開口,急死他。

「不理人了?」又使小性子。

……不說話。

「寶兒乖,你不餓嗎?」她起晚了。

餓。

餓肚子的感覺真難受。

「起來把粥吃了,一會兒帶你到街上逛逛,你不是要買幾個玉鈿嗎?還有送人的墨條、灑金箋,听說如意坊的胭脂水粉不比你姊妹制的差,還有黛墨……」

好想去、好想去、好想去、好想去、好想去……

嗚!夫君太壞了,明知道她插翅也想去還拚命在她耳邊念叨,分明是給她堵心,讓她有氣出不得。

「真的不去?那就可惜了,忠伯還說天橋下有人變戲法、耍雜活、猴子翻跟斗、迭羅漢、仙女摘桃……」魏長漠攪著粥,一口一口地吹涼,眼中濃濃笑意揮不去。

忠伯是魏長漠特意找回來的管家,以前是他娘的陪嫁。自從魏長漠逃出侯府後,忠伯便被殷如玉以不養閑人為由送到莊子,日日下田,干著最粗下的活,日子過得十分清貧。

像他這樣的下人不算少數,凡是莫素娘的人全被打發了,一個也不剩,侯府內盡是新夫人的人馬。

不過當魏長漠去找人時,死的死、走的走,也沒幾人了,他全部都帶回御賜的三進宅子,替換那批反骨背主的僕從。

「等一下,我要去。」可惡,拿她喜歡的事物釣她,太不要臉,害她骨氣全沒了。

「肯理我了?」他取笑。

「憐憫你自言自語。」她是心善的人。

「我家寶兒最善良了。」她脾氣暴,但來得快,去得也快,最多留不到三天,氣過之後又雨過天青了。

「哼!少哄我,我在生你的氣。」她一口含住丈夫送到嘴邊的魚片粥,嚼著脆脆的松仁。

「好,不哄你,快把肚子填飽,你一餓就會凶性大發。」她餓不得,從小玉液瓊漿的養著,養出嬌氣。

梅雙櫻一听他不哄了,馬上眼眶一紅。「你一定是不喜歡我了,有了別的新人,狠心薄幸、負心郎。」

他好笑的擁她入懷,一邊喂一邊輕語如絮。「哪來的新人,你就是我心里的重量,承受你一人已是我最大的負荷。」

「啊!你果然嫌棄了,居然將我比喻成負荷,你是不是早就想把我丟棄了。」男人最無心,說放就放。

聞言的魏長漠快要笑出聲了,一口粥往她嘴里塞。「不許和我鬧脾氣。用完粥後泡泡熱水浴,我在里面加了不少活血的藥材,你覺得舒服了便起來,不要浸泡太久。」

「我沒力氣。」她嬌聲撒嬌。

「我抱你。」他樂當苦力。

一碗粥不算多,梅雙櫻很快就吃光了,她小歇了一下便由著魏長漠抱著入浴,桶內浮浮沉沉很多藥材,在熱氣的燻蒸和藥性的游走下,原本的不適一掃而空。

飽受摧殘的她又恢復本來的光彩,明眸皓齒、嘴唇紅潤,膚似凝脂般透白,點點紅斑有消退的跡象。

不知不覺中,因為太舒服了,她眼一閉又睡著。

驀地,一只長繭的大掌伸進水里,撫向玲瓏細腰……

「啊!誰?」她的赤焰九尾鞭呢!

敢偷香,抽死他。

「是我。」

一听到低醇的聲音,她心安的放松。「你嚇我。」

「是我差點被你嚇死才是,我剛一進來,你半顆腦袋飄著。」要不是水面有她呼出的氣旋,他都要以為她溺水了。

「我……我太累了嘛。」她對自己的酣然入睡感到難為情,她哪曉得會那麼困倦,雙眼一闔便睡了過去。

「以為你是學武之人精元不會太差,沒想到……以後要多加鍛煉,強身健體。」她好了,他才有甜頭嘗。

听出他話中的暗示,她臉一紅朝他潑水。「我的身子夠好了,不用再練,是你貪得無厭,縱……呃,過度。」

「嗯,我承認貪得無厭,可是面對我家寶兒……想停也停不下來,日後多見諒了。」他笑著抹去臉上的水滴,朝她壞壞一笑,笑得她心里很毛。

「你還來?」她驚得花容失色。

「欲罷不能。」魏長漠往她鼻上一點。

「相公……」她討饒的一喚。

梅雙櫻終于悲情的知道一件事,在其他大小事上,她相公兼大師兄事事都听她的,唯有關上門的事半點不依她,在許久許久的婚後生活中,她都被欺負得很慘很慘。

但不提後話了。

他低頭笑著,用一件大袍子將甫出浴桶的妻子包好,再送至床上,她鑽進被子里,在棉被底下穿戴衣物,還不時用水亮大眼瞪著人,要他不許偷看。

「你一定在報復我問都不問就擅自決定,斷了你和你父親之間的父子情,你在怪我。」她也是一時腦熱,替丈夫感到委屈,憑什麼同是昌平侯的兒子,一個像乞兒似的無人聞問,一個卻尋醫問藥、四處求人,她好憤慨。

斷親一事不是說不提就不提,它是魏長漠過不去的坎,雖然他對父親的作法有些責怪,但他從未想過有一天父親不再是父親,連提起都沉重,叫人心亂如麻。

可是斷了就斷了,他竟也感受不到疼痛,除了小小的不舍外,他有種解月兌的豁然。

也許他是個薄情的人吧。

「我不怪你,你只是太為我心疼了,認為我受到不平待遇。不過你以後在沖動行事前多想一想,若你不是我的妻子,今日所做之事便會留作話柄,受萬民唾棄。」她會受盡攻訐,人人群起辱之,當她是不盡孝道的女子。

若遭有心人利用這一點,屆時別說鄉君封號被剝奪,還可能無法在京城立足,曾經殺敵無雙的榮耀被潑髒水,變得像落水狗般狼狽。

以她的驕傲是承受不起這些的,她向來以頂天立地做人為傲,絕不容許未戰先逃,她寧可得罪天下人也要向衛道人士宣戰,舌戰群雄。

「所以你和莫將軍才急著要我們成親,原來是怕我闖禍。」果不其然她又鬧出事了,還是大事。

他又笑了,擁著她細肩。「錯了。」

「錯了?」她不解。

「我娶你的原因是心悅你已久,如今大好的機會送到我跟前怎能不一把捉住,我可不想再等上一年,當孤枕難眠的思妹郎,我要你成為我的,再也沒人能從我手中搶走……」

魏長漠未曾告知的是,若他尚未成親,昌平侯夫人會以繼母身分火速塞一個人給他,而且是她殷家最沒出息的庶女,不管他同不同意,或是拜堂少一人,那名女子都會在宗親的認同下成為他的妻子。

而殷家女會以魏大少女乃女乃的名義,婆媳連手為己是秦王的六皇子收買人心,同時也表明昌平侯府的立場,與殷貴妃連枝帶葉。

皇上正值壯年,此時結黨連群極為不妥,他們也是防著這一點,因此快刀斬斷這個可能性,讓人無法趁虛而入。

听他說著動人情話,心口一軟的梅雙櫻泛起絲絲情意。「你以後不是昌平侯府長公子,也沒法當上世子了,你真不在意嗎?我當時說得毫不留情,你爹听得臉色鐵青,快把我吃了似的……」

「我沒有爹……」把他送走是為了他好,但是……心里過不去,父親更在乎的是昌平侯府的振興。

遠離殷如玉的魔掌他感激,可是一去多年不聞不問,沒半封書信或讓人捎些銀兩什麼的,一個才八歲的孩子,父親不怕他流離失所,客死異鄉嗎?

不過他有了另外的兒子、女兒了,應該是不放在心上,看他低頭求人的樣子多像個慈父,只是被愛的那個兒子卻不是他。

「相公,你沒爹卻有娘呀!過兩日我們去碧雲庵看婆婆。」丑媳婦也要見公婆,何況她並不丑。

「娘……」魏長漠神色恍惚,想著娘親的模樣。已經十幾年未見了,她還認得出他嗎?

「是呀,娘。我已經沒有娘了,你娘便是我娘,我們一起孝順她,不讓她再吃苦。」她也好想娘,可是她們已陰陽兩隔,她再也見不到了。

「好,我娘給你當娘,我們帶她回天水城,此生再不分離……」他的娘……過得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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