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香賢妻 第一章 情急之下認婚事(2)
作者︰風光

或許是唐汐知命不該絕,居然讓她遇上了雍王妃參拜結束下山的車隊,此刻,她就像看到了救命的浮木,不顧一切沖了上去。

王妃的車駕哪里是一個百姓能隨意靠近的,一名侍衛立刻由旁邊跳出來,亮晃晃的刀子逼向了唐汐知。

「來者何人,竟敢沖撞王妃車駕?速速停下!」

唐汐知被阻在幾步之外,但她已經沒有任何力氣了,只能無力地跪坐在地上,喘息著看那侍衛的刀子就要朝她斬下。

然而,就在要踫到她身體的前一刻,那刀子硬生生停下了。

「是你!」那侍衛赫然是兩個月前救下她的安碩,他難以置信地望著一身狼狽的她,那刀子怎麼也砍不下去。

慌亂之中,唐汐知也認出他了,可是她無暇與他多說,趁著這短暫的機會,趕緊朝著雍王妃的馬車不斷叩首。

「王妃,民女歙縣唐家唐汐知,求王妃救民女一命!」

「唐汐知?」馬車里,雍王妃的聲音傳出,「發生什麼事了?」

她的目光已由車簾的縫隙里看到了這攔車的女子,也認出她的確就是唐家的大小姐,雍王妃曾在唐家家主拜見時見過她一次,唐汐知容貌殊麗,舉止大方,非常難忘。

不過據她所知,唐家一個月前慘遭大禍,幾乎所有主子都沒了,這個落難千金怎會莫名其妙出現在她的馬車之前?

此時郝富貴已經領著他的人趕上唐汐知,他在歙縣作威作福多年,吃得腦滿腸肥,見唐汐知竟大膽攔下了貴人的馬車,氣得渾身的肥肉都在顫抖,伸手就想去抓人,卻被安碩一刀阻了下來。

無計可施之下,郝富貴只能搶在她之前說道︰「啟稟王妃,卑職是歙縣縣令,這唐汐知是唐家許給卑職的小妾,過兩天就要迎進門了,想不到她竟趁著看守的人不注意跑了,如今卑職只是捉拿逃妾罷了,請王妃勿要阻攔。」

雍王妃可不是那麼好糊弄的,唐汐知聰慧守禮她是知道的,今日會做出這般大膽攔車之事,必然是經過萬般掙扎與磨難,何況這個郝富貴看起來就不是個好東西,讓人本能的厭惡。

于是她淡然地道︰「是這樣嗎?如果是你情我願,她何苦要逃?」

郝富貴以為交代一句就能把人帶走,想不到雍王妃還追究起來了,他只能訕然說道︰「這……唐汐知本人雖不願,但婚姻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不從也得從,豈可擅自逃跑,如今還求到王妃面前來,豈非陷王妃于不義?」

「郝富貴,你胡言亂語!」唐汐知憤恨地看著他,他簡直是顛倒黑白,甚至連她死去的父母都拖下水,「王妃,不僅民女不願給郝富貴做第十名小妾,連民女父母也是不允的,此事到歙縣一問便知,唐家已經多次拒絕郝富貴,可郝富貴為逼唐家妥協,處處阻撓唐家的生意,連供應王府茶葉的名額都被他濫用公權給掐斷了,這件事王府的管事們一定清楚。

「近日民女父親意外身亡,母親重病餅世,唐家陷入困難,郝富貴竟趁著這個時候到唐府將我擄走,這是強搶民女!民女無奈之余只能趁隙逃月兌,否則郝富貴怎麼會說民女是從他看守的人手下跑掉?請王妃明察。」

唐汐知雖是羞憤交加,但說話仍然條理分明,況且有安碩擋在她與郝富貴中間,她毫無顧忌地提出所有指控。

馬車里的雍王妃听得微微點頭,心忖這唐汐知光听說話就知道是個聰明伶俐的,對她更加欣賞,反觀那郝富貴說話咄咄逼人,面對她這個王妃也毫不客氣,反倒令人不喜。

「郝縣令,本王妃怎麼覺得唐汐知說的話才是對的?至少她每一項指控都是有理有據,只要查問一下就知道,本王妃也注意到王府里以往唐家負責供應的茶葉種類確實是沒了,倒是你……」雍王妃話說絲毫不留余地,「你說人家是逃妾,但人都還沒迎進門呢,更何況她可是不願意的,人家父母又已雙亡,如何證明唐家長輩將唐汐知許給你了?」

郝富貴眉頭大皺,歙縣是雍王封地,他在歙縣衙門耀武揚威這麼多年,也沒見王府出來冒個頭,所以他的確有些瞧不起雍王妃,認為她空有個皇親國戚的名頭,卻是個不管事的,他說話及姿態自然也益發張揚。

「王妃,我郝富貴雖然不是什麼大官,但在歙縣一地也是說一不二的,何況我背後也不是沒人,我想我說的話怎麼也該比一個民女有分量多了。」

言下之意就是,郝富貴的靠山連雍王府都不怕,雍王雖是皇族,但在自己的封地沒什麼威名,你一個王妃最好不要插手別人的事情,免得惹了不該惹的人。

這話不說則已,一說雍王妃的火氣立刻上來。什麼時候一個區區七品縣令也敢威脅到她身上來了?這郝縣令地頭蛇當久了,顯然已經狂妄到忘了自己的身分,居然敢在她的面前自稱「我」!

雍王妃氣笑了,冷聲道︰「既然你這麼說,本王妃還真想管上一管,看看你背後的靠山欲拿本王妃如何。這唐汐知說話條理分明,處事有勇有謀,本王妃看了喜歡,如果要說她犯了什麼錯,頂多也就是對朝廷命官不敬,直呼你郝富貴的名諱。不過她家庭破碎,身受逼迫,對你心存怨恨,不願尊敬你也是情有可原,本王妃認為這樁事倒是可以就此揭過。」

雍王妃一番話幾乎就將唐汐知的事定了調,郝富貴一張布滿油光的臉陰沉了下來,他為了這美人花了麼多心思,怎麼可能就此屈服?

「王妃可要考慮清楚了,這不過是個平頭百姓,何況她父親已死,我說唐家家主死前已經將她許配給我了,這歙縣又有誰敢不相信我?」

郝富貴確實有本事在歙縣指鹿為馬,若雍王妃硬要插手,這事反倒變成她棒打鴛鴦了,他要是在這件事上頭再加油添醋一下,對雍王府的名聲還可能有損。

雍王妃果然一時無語,事實上她在車上已經氣得想沖下車暴打郝富貴一頓,只是被婢女們死死拉住了,她不甘心啊,憑什麼她堂堂雍王妃對上一個縣令居然無計可施,還得受他威脅了?

唐汐知自然也想通了這點,心道這郝富貴太過卑鄙無恥,雍王妃現在一股腦的火氣發不出,在痛恨郝富貴之余,也有可能怪罪到她身上來,畢竟是她攔轎喊冤才讓雍王妃遇到這進退兩難的局面。

她抬起頭,一眼就看到仍然站在她身前,朝下的刀鋒卻隱約指向郝富貴的安碩,要不是知道他是王妃的護衛,她差點誤會這人想保護的是她……

唐汐知深吸了口氣,開口說道︰「王妃,家父在生前已經將民女許配給別人,兩家都交換了信物,所以郝富貴所說的話不可信!」

「喔?」雍王妃的語氣很顯然變得愉悅了,唐汐知敢在這時候站出來,這膽氣她喜歡,說不得還能趁機踩郝富貴兩腳,「你父親將你許配給哪家了?有何憑證?」

「其實,民女的未婚夫就在這里,只是民女與他只見過一次,方才沒認出來。」唐汐知硬著頭皮指向了安碩,「民女的未婚夫就是他,安碩!」

「什麼?」雍王妃沒想到會得到這個答案,驚呼出聲。

這個安碩她是知道的,進府才兩個月左右,力大如牛,原本只有些粗淺的把式,之後很勤奮地跟著府里的侍衛長學功夫,現在已是有模有樣,加上做人老實不多話,所以短短時間就能分派至出行隊伍的前端。

不過這個安碩可是個窮人家的孩子,唐家怎麼可能將唐汐知許配給他?

唐汐知像是知道雍王妃的疑慮,接著解釋道︰「家父並不是嫌貧愛富的人,安碩曾經救過民女的命,為人又剛正實在,為了報答他,家父才將民女許配給他,還給了他一塊代表唐家的木牌做為信物。」

「胡說!怎麼可能……」郝富貴想說什麼,卻被雍王妃打斷。

「郝富貴,本王妃在問話,閉上你的嘴。」雍王妃狠狠落了他的面子,話鋒轉向安碩時語氣又好了許多,「安碩,你怎麼說?」

怎麼說?安碩早就听得呆了,唐汐知什麼時候被許配給他了?

他雖然老實,卻不愚笨,很快就知道唐汐知的用意,也知曉王妃的為難。

這其實是個大麻煩,承不承認都是難題,唐汐知顯然是無奈之下才出此下策,她本身對他並沒有任何感情,他還會得罪郝富貴。

但若是不承認,雍王妃可就沒面子了,也沒有理由再插手唐汐知的事情,她就得被迫嫁給郝富貴這樣的人渣。

可是這一切都不在安碩的顧慮之中,他如今想到的是他的仙女開口說要嫁給他,只要他應下,他就可以擁有她,那是他作夢都不敢想的好事……

于是鬼使神差的,他由懷里取出那塊木牌,木牌看起來油亮光滑,因為他天天都會拿出來模一模,回想一下那天與仙女美麗的邂逅。

「啟稟王妃,屬下的確救過唐小姐,唐家也的確給了屬下這塊木牌。」其實他沒說謊,只是這番說法容易讓人誤會唐家的確與安家結親。

此話一出,郝富貴臉都黑了,雍王妃卻是輕笑了起來。「那就對了,你們的確有著婚約。安碩,你們原訂何時成親?」

「這個……」安碩抓了抓頭,本能的看向唐汐知。

唐汐知給了他一記感激的眼神,說道︰「王妃,原本我們半年後就要成親了,可惜民女父母過世,民女尚在孝期,所以才耽擱了下來。」

「好了,事情很清楚了。郝富貴,你強搶民女這件事,本王妃會如實告訴王爺,屆時再和你好好算。」雍王妃出了口氣,明快地包攬下了唐汐知與安碩的親事,「至于唐汐知,你既是父母雙亡,須得于百日內成親,否則就要等上三年,安碩如今都快可以加冠了,本王妃便做主將你們成親的日期提前,你就跟本王妃一起回去吧。」

一席話說完,雍王妃也不管氣得暴跳如雷的郝富貴,即刻命車隊啟程。

安碩傻乎乎地拉起唐汐知,安排她走在王妃轎後的侍女之間,將人帶走。

回程路上,他只覺得自己的腳步都是飄的,他的仙女真的要嫁給他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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