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善變人妻 第8章(1)
作者︰杜若

自從那晚和宮遠之不歡而散之後,慕甯便時常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她窩在家里好幾天,終于把新書完成了,但她還是整日失魂落魄,三不五時就呈現放空的狀態。

「姊!水都溢出來了!」慕澄突然大叫,趕緊去拿抹布來擦桌子。

慕甯這才回過神,剛才因為口渴想倒水來喝,怎麼下一秒水就滿出來了呢?「吼!我受不了了,姊,你和宮遠之是發生了什麼事?」慕澄之所以會猜到和宮遠之有關是因為最近他都沒有來找姊姊,而且姊姊之前明明整天都一副幸福的模樣,現在卻突然連笑一下都很困難,不是戀愛問題會是什麼?

媽媽說這是他們小倆口的事,情侶吵架要讓他們自己解決,要她不要插手,可是她實在看不下去了。

「……分手了。」慕甯小聲地說道。

「你說什麼?」慕澄沒有听清楚。

「我說我們分手了。」

「什麼?!」慕澄瞪大眼,不敢相信竟然從姊姊口中听見「分手」這兩個字。

「有必要這麼大聲嗎?」她搗住耳朵,幸好現在爸媽不在家,否則肯定會跑過來關切。

「你們之前閃到晚上都不用開燈也能照亮全家,突然說分手,我能不驚訝嗎?」慕澄原本以為姊姊和宮遠之下一步應該是步入禮堂,怎麼劇情急轉直下,突然變成分手了?「是不是他辜負你?我去找他算帳!」

「不是,是我自己拒絕他的求婚。」慕甯垂下頭,明明是自己將他推開的,心卻像是被掏空一般空蕩蕩的,要放下一個人真的好難,尤其是深愛的人。

「啊?你干麼拒絕?」慕澄被姊姊弄糊涂了。

一想起和他分手的事情,慕甯心里不由得一陣酸澀,眼淚撲敕較落下,像是打開水龍頭一般,壓抑好幾天的情緒突然傾泄而出。

「怎麼突然哭了?」慕澄很少看到姊姊哭,頓時慌亂了起來。

「嗚嗚……我好喜歡他,可是不得不放手……」慕甯哭得抽抽嘻噎,在親人面前她可以毫無顧忌地大哭、宣泄。「我好喜歡他……」

「想哭就哭出來吧!」慕澄上前給姊姊一個擁抱,她知道姊姊需要發拽,她只要適時給予安慰和遞衛生紙就夠了。

慕甯哭了很久,哭到眼楮都腫了,慕澄在一旁陪著她,等她哭夠、發泄完,才問她事情經過,慕甯把宮驊和宮遠之的對話轉述給慕澄听。

「其實你可以自私一點。」慕澄听完,心里覺得很無奈。

「你知道我不是那種人,如果真的這麼做了,我反而會良心不安。」

「抱歉,我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慕澄能夠理解姊姊選擇推開宮遠之的理由,她想,也許會有其他辦法能夠不拆散他們,又能讓宮驊滿意,無奈想破頭也沒有任何點子。

「我本來就沒打算讓你幫我想辦法,你讓我大哭一場我就很感激你了。」她忍了太久,也只有在親人面前才能夠毫無顧忌哭出來、訴說心里的煩惱,現在總覺得心情舒暢許多。

「姊,有事情不要自己憋在心里,要記得還有我和爸媽陪著你。」慕澄很心疼姊姊,好不容易遇到一個可以托付真心的人,結局卻是如此,她想為姊姊做些什麼,但又無計可施。

「我知道,謝謝你。」雖然失去了愛情,但她還有愛她的家人,她告訴自己,為了不讓他們擔心,她要打起精神,相信時間一久,會慢慢忘卻這段感情的……

***

「宮、遠、之——你給我滾出來——」

深夜,宮采之尖銳的叫喊聲響徹宮家宅邸,劃破黑夜的寧靜。

「姊?你謀殺啊?」宮遠之听到姊姊像是要殺人似的凶狠叫聲,便去打開房門,迎面而來的是一個紅色皮包,幸好他的反應夠快,正好躲過皮包攻擊。

姊姊出手是不會手軟的,剛才的攻擊又快又狠,完全沒有保留力氣的意思,被砸到可不是一般的痛。

「我剛才經過廚房本來想拿菜刀的。」宮采之氣急敗壞地說道︰「我听爺爺說下個月你就要去英國掌理新開的分公司,而且是一個人去!這是怎麼回事?!那慕甯怎麼辦?」

她不過就是去了一趟時裝周,回來事情怎麼就突然變這樣?之前都沒听爺爺和阿遠說過,如果他打算帶慕甯一起去就算了,結果爺爺說他要一個人去!這一去不曉得是幾年!

她听完之後,也不顧行李還沒整理,直接沖上樓想找弟弟問清楚。

「不知道。」他垂下眼,心痛從眼底一閃而過,他和慕甯已經分開一個多星期了,這一個星期他沒有一天是睡好的。

「什麼叫作不知道?」宮采之瞪大眼,作夢也沒想到會听見這麼不負責任的回答。

「我們分手了。」他以為自己能像平時一樣表現得雲淡風輕,卻發現說出這句話比想像中還艱難,聲音像是哽在喉嚨似的難以發出。

「欸?!」宮采之覺得剛才應該丟菜刀才對,她沒有听錯吧?「等等、等等,我們坐下來好好聊一聊。」

她拉著弟弟到房內的椅子上坐下,準備促膝長談,不過她個人是比較傾向興師問罪。

「是你提分手,還是她提分手的?」如果是前者,她絕對會把弟弟從二樓丟下去。

「她。」他其實並不想再談這件事,多說只是徒增心痛,但又不能把姊姊趕出去,應該說趕不走。

「為什麼?」在她出國之前,慕甯不是才來吃飯?那時看起來還好好的。

「她拒絕我的求婚,她說我們不適合。」

「這是什麼鬼理由?只有找不到分手理由的情侶才會拿不適合當藉口,你確定她真的是因為這個原因和你分手?」在她看來,沒有哪兩個人是天生就合拍的,這根本不成理由。

「她說比起年紀小的男人,像她學長那樣的人更適合她。」他不願回想那些令他心痛的話,姊姊根本就是揭開傷疤,順便在傷口上灑鹽。

「那她有跟那個人在一起嗎?」

「這……」宮遠之突然猶豫了起來,當時因為太過憤怒,是他口不擇言說出要她去找陸毅,她也沒有說她喜歡陸毅,只是他下意識就認為她對陸毅余情未了。「應該是沒有。」

「有就有,沒有就沒有,哪還有應該的。說到底,她也沒有選擇別人啊!雖然我不曉得慕甯為什麼會這樣說,但是你們男未婚、女未嫁,她拒絕你,你不會繼續死纏爛打嗎?」

「姊,這樣太厚臉皮了吧?我也是有尊嚴的。」姊姊強焊的發言讓他折服,果然很有姊姊的風格。

「你是要失去喜歡的人,還是要臉皮?尊嚴又不值多少錢,就不相信你和喜歡的人在一起時會去在意那一點尊嚴。」宮采之忍住想大翻白眼的沖動,如果換作是她,只要對方還是單身、家世清白、無不良嗜好,她才不管追求手段如何,只要不犯法、不妨礙善良風俗就好了。

只不過她還沒遇到那個讓她不惜一切手段都要得到的對象就是了……這個有對象的人竟然還在她面前磨磨蹭蹭。

爆遠之覺得姊姊的話真是讓人無力反駁,但感情真有那麼容易嗎?他喜歡慕甯,可以不在意尊嚴去喜歡她,但是慕甯對他呢?不管他怎麼努力,年齡這道鴻溝還是擺在他們眼前,到了最後,她還是以這個理由拒絕他。

她把話說得那麼決絕,不管他再怎麼死纏爛打,結果不都是一樣的嗎?

「怎樣?要不要姊姊幫你把慕甯綁回來?」

「姊,你有談過戀愛嗎?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宮遠之垂下頭,戀愛不是巧取豪奪,就算把她綁在身邊,但他綁不住她的心,也是枉然。

「你活該被甩!」宮采之二十九年的人生里,什麼都不缺,就是缺乏戀愛經驗,她立刻被激怒,只留下這句話便轉身離開。

他嘆了口氣,並不是存心要激怒姊姊,他知道姊姊是擔心他和慕甯,但他真的不懂慕甯的心,他們的心曾經靠得很近、很近,如今卻越離越遠。

***

慕甯再次來到御宮集團,今天有個關于圖文作家的采訪,除了她之外,之前在紀念酒會上見過的幽夜和Yuki也受邀參加這個采訪,他們兩人都是出過幾本書,相當知名的圖文作家。

編輯說采訪的內容會刊登在雜志和網路上,鼓勵她參加,因為其他兩名圖文作家的名氣會吸引不少人閱讀,她正準備出書,可以藉此讓更多人認識她。

她一踏進御宮集團,便立刻感受到周遭朝她投射來的目光,當公司里的人知道她和宮遠之交往時,就感受過這種被當成注目焦點的感覺,但這次的感覺又不太一樣,但是哪里不一樣她又說不上來。

這是她第一次接受采訪,而且又是和兩個知名的圖文作家一起,讓她感到壓力很大,生怕自己出錯或是回答不好,幸好幽夜和Yuki都是好人,采訪前給她不少建議,采訪也進行得很順利,結束的瞬間她松了口氣。

「慕斯妹妹,如果你心情不好可以不用強顏歡笑,今天我把孩子丟給老公,我們待會一起去狂歡一下,把那些臭男人都忘掉。」Yuki突然這樣對慕甯說道。

「欸!別忘了這里還有一個男人在場,我當然也是站在幕斯這邊的,別忘了算我一個。」幽夜立刻附和。

「你們在說什麼?為什麼會說我心情不好?」她最近因為和宮遠之分手,只要身邊沒有其他人,自己一個人獨處時,便會覺得心情很低落,為了不讓自己胡思亂想,最近的畫圖量爆增,唯有讓自己忙碌,她才不會去想到宮遠之。

但她心情不好的事有這麼明顯嗎?她應該偽裝得很好才對,怎麼會被他們看出來了呢?

「你最近有看新聞嗎?」Yuki看她好像真的不明白他們在說什麼,小心翼翼地問道。

「沒有耶!」她家的電視最近壞了,所以拿去修,她連報紙也沒得看,因為媽媽最近很反常,爸爸早上一看完報紙,媽媽就會把當天的報紙回收掉,以前明明都是累積一大疊才拿去回收。

Yuki和幽夜兩人沉默地看了對方一眼,都不曉得該如何開口。

「Yuki你講啦!我不擅長說這種事。」幽夜把發言權交給Yuki。

「說得好像我就很擅長一樣。」Yuki無奈地拿出手機上網搜尋新聞。「慕斯,你先做好心理準備。」她怕慕斯會承受不住打擊啊!

「喔!好!」其實慕甯根本不曉得要做什麼心理準備。

Yuki把手機遞給慕甯,讓她自己看。

網路新聞寫著??御宮集團太子爺和愛爾集團千金定下婚約。

慕甯愣了半晌,御宮集團的太子爺不就是宮遠之嗎?他要和別人結婚了!

「慕斯,你還好吧?」幽夜看她都不說話,擔心她會不會是打擊太大了,他實在很不會安慰人,不禁求救的看Yuki。

他和Yuki之前就听其他人說過慕斯和執行長交往的事,他們覺得慕斯和執行長交往一定承受了很多外界給予的壓力,現在新聞又突然說執行長要和別人訂婚,所

以他們兩人都很擔心慕斯今天會不會情緒低落。

「嗯……」慕甯把手機還給Yuki,此刻,心像是被掏空了一般,面對他們兩人關心的眼神,她只能扯出笑容回應道︰「我們早就分手了,他和誰訂婚、結婚,我都會祝福他。」

「慕斯妹妹……」Yuki覺得慕斯表現得越冷靜越叫人擔心。

「謝謝你們兩個說要陪我,可是我晚一點還有事情,你們不用擔心我,這其實也是我預料中的事。」她有想過他們分手之後,宮遠之早晚會有新的對象,只是沒想到這麼快。

這一看就是企業聯姻,如果他不喜歡對方,以他的性格不會答應這種以利益為目的的婚姻吧?

慕甯謝絕他們兩人的好意之後,便獨自一個人離開。其實她待會沒有要去哪里,只是她覺得現在如果和他們出去,自己會忍不住在他們面前哭出來。

是她選擇放棄宮遠之,沒有資格為了他的喜訊而難過,但她還是抑制不住心里泛起的疼痛。她不斷說服自己,愛爾集團的千金和他不僅是郎才女貌,而且門當戶對,她不想拖累他,這樣對他才是最好的……

等她行屍走肉般地回到家,一打開家門,慕母就從里頭走了出來。

「采訪進行得還順利嗎?」慕母一直擔心女兒第一次接受采訪會不會緊張出錯,現在看女兒一副快哭出來的表情,讓她更擔心了。「怎麼臉色那麼難看?采訪不順利嗎?」

慕甯搖搖頭,上前抱住媽媽,下一秒便突然放聲大哭。

她終于知道為何媽媽最近都很快就把報紙回收掉了,她猜電視壞掉大概也只是爸媽怕她看到最近的新聞才想出來的藉口。

「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慕甯哽咽地說道︰「我會讓自己趕快忘掉他,重新振作的。」

「小甯,你告訴媽媽,你到底為什麼和遠之分手?」慕母拍了拍女兒的背,看總是帶著笑容的女兒最近整日失魂落魄,她和老頭子都很擔心,但女兒就是不說他們分手的原因,看女兒哭得這麼慘,大概是看到新聞了。

當初看宮遠之是真心喜歡他們的女兒,她才會同意他們交往,原本也甜甜蜜蜜的,怎麼突然說分手就分手了?

「我不能幫助他,還只會拖累他……」她哽咽的對媽媽傾訴一切的糾結與傷痛。

「唉!傻女兒。」慕母知道和宮遠之這樣身分地位的人交往原本就會承受很大的壓力,說不定和他分手真的對女兒比較好,她雖然一直催著女兒找個歸宿,但前提是女兒要過得幸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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