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斗這件小事 第十二章 成親,共結連理(1)
作者︰金萱

本著對唐御全心全意的信任,溫欣每天都過得很悠然愜意,絲毫不為外頭的謠言所苦,更不曾為遠在桃林鎮的李家人可能的陷害而擔憂,整個就是置身事外,事不關己的輕松模樣。

這樣的她讓暗中密切注意她一舉一動的羅氏愈來愈忐忑不安,因為不確定溫欣如此氣定神閑到底是胸有成竹,抑或者根本就是在虛張聲勢嚇唬人的,而她偏又無從求證。

那天之後,老夫人親自下令嚴格管制侯府人員進出,每一個下人進出府都要登記,要稟明出府的目的,甚至偶爾還會派人跟隨確認有無撒謊後,府中下人便再不敢撒謊,沒事也盡量待在府中不隨意外出。

待她發現這事時,她已整個被困在侯府之中,再也無法與娘家那邊互通消息,更不知外頭現在是什麼情況,羅家派往梅良鎮的那些人是否真遭遇到鎮國公世子人馬的追擊?那些人該不會愚蠢得將他們此去的目的給供出來吧?

日升日落,羅氏每天都有度日如年的感受,感覺時間既難熬又希望它能過慢一點,走慢一些,不想太快面對即將而來的結果。

她下意識已開始在害怕,在恐懼東窗事發的那一刻,對于自己與娘家定能平安度過這一劫,她竟沒有絲毫的自信甚至是期望。

她的預感沒錯,也非常有自知之明,因為一個月後,羅家現任家主,也就是羅氏的父親,帶著妻子親自前來侯府負荊請罪。

他不僅當眾認錯,承認妻子對女兒過度溺愛,有求必應的做了不該做的事,也承認自己教女無方,最後還當著眾人的面前狠狠地掮了自己那都快要做外祖母的女兒一巴掌之後,大義滅親的說出一切全憑勤孝侯府處置,就當他羅孝天從沒生過這個女兒的狠話。

羅氏家主也算是個當機立斷的狠人,在衡量過一切利弊之後,毫不猶豫就能舍棄女兒,舍棄與勤孝侯府的姻親關系,因為比起得罪鎮國公府,失去末代侯爵府這個姻親根本就不算什麼

他真的很後悔當初為何會豬油蒙心,輕易就讓女兒與妻子給說服,作起了外孫女嫁鎮國公世子,未來的鎮國公都得喊他一聲外祖父的美夢,真是悔不當初。

先不管羅家有多後悔,勤孝侯府這邊在得知羅氏竟為一己私心,企圖破壞溫欣與鎮國公世子的婚事後,簡直都快要氣炸了,尤其是老夫人更是氣得臉色煞白,然後硬生生的被氣昏了過去,把大伙給嚇壞了。

侯府因此陷入一片雞飛狗跳的慌亂之中,直到請來大夫,將老夫人從昏厥中救醒過來之後,大家這才稍稍地松了口氣。

送走大夫後,老夫人一刻也忍不住,直接將溫長風叫到面前,冷聲質問他在這件事上有無參與?

溫長風立即對天發誓表清白,老夫人聞言後臉色微霽,接著又問他打算如何處理這件事?

溫長風只答了一句——「全憑母親做主。」

于是,隔日勤孝侯府的三夫人羅氏便以病重為由,被遣送到鄉下莊子上去養病,從此再也未在京城中露臉。

在羅氏被送走前,溫欣向祖母請了個允準,最後一次去見這位三嬸,因為她太想知道為什麼了,這個問題從上輩子就一直困擾著她,她非得知道原因不可。

「為什麼?」她問暫時被關在沁心園耳房內的羅氏。

「因為我討厭你。」羅氏咬牙恨聲道。

「佷女可曾得罪過三嬸?」這是她最想不通的一點。

「我討厭你這張臉。」

「臉?」溫欣楞住。

「和你母親長得一模一樣,讓人見了就覺得惡心,就覺得虛偽,就覺得不知廉恥!」

「你與我母親有仇?」溫欣疑惑的問,雖然她也想過這個可能性,但經證實後,她只覺得不可思議,覺得這個三嬸當真是心狠手辣,竟將上輩子的恩怨加諸在她這個因失憶全然不知情的無辜佷女身上,真的是夠狠的。

「有仇?她還不配!一個低賤的商人之女,連替我提鞋的資格都沒有,敢與我有仇?」她的語氣充滿了鄙視與不屑。

溫欣疑惑的看著她,感覺愈听愈迷糊。所以母親究竟是怎麼得罪這位心狠手辣的三嬸的?她真的很懷疑。

結果不需要她發問,羅氏就像突然陷入回憶中般咬牙切齒的說了起來。

原來外祖董家與名門羅家在生意上有往來,當年外祖攜妻女上京談生意兼游歷,曾上羅家做客,在羅家叨擾了數日,而那幾日好巧不巧剛好遇上羅家少爺的生辰宴,勤孝侯世子受邀前來做客,原本八竿子打不著的兩個少男少女卻不知怎麼的就這麼看對眼,產生了情愫。

當然,這在羅氏眼中就成了董家小姐不知廉恥的勾引勤孝侯世子,最後還貪慕虛榮,無所不用其極的想辦法嫁給世子,成了勤孝侯世子夫人。

以羅氏的想法,勤孝侯世子上羅家做客,該被他看上的自然應該是她這位羅家的千金小姐,怎知卻讓溫欣的母親、身分低賤的商家女董婉亭壞了這緣分,搶了原本該屬于她的榮華富貴,這才令她恨由心生。

後來她雖也嫁進了勤孝侯府,但卻只是三夫人,而且還得對一個低賤的商家女大嫂恭恭敬敬的,這讓她心底的不平與怨恨愈積愈深,終至釀成今日這結局。

困擾了溫欣兩世的疑惑終于獲得到解答,只是這個答案真的讓她很無言以對。她原以為是什麼深仇大恨,結果竟是自以為是下的嫉妒所引起的莫名恨意。上輩子的她真的很無辜,簡直就是無妄之災。

不管如何,她終于了卻了這樁延宕兩世,也困擾她兩世的疑惑與心事。接下來就只剩下成親,展開今生今世的全新人生了。

也不知是否因這件事的解決而獲得激勵,她突然全身都充滿了斗志,不管是對未來的生活,或是對不喜她的準公婆,又或者是那些等著看她笑話與悲慘下場的人,她都充滿一股不服輸要戰勝到底的念頭。

上輩子的遺憾太多,這輩子她不想再遺憾了。

老天既給了她重生一回的機會,這一世她定要好好的過日子,要夫妻和美,兒孫滿堂,白頭到老,不枉重生這一遭。

十月二十七日,大吉大利,宜婚姻嫁娶。

溫欣天沒亮就被叫起床沐浴,梳妝打扮了起來,一連串的繁復流程下來,她只覺得頭暈腦脹,第一回感受自己上輩子的人生經歷其實也不是真的一無可取,至少在成親這件事上,上輩子的被迫輕率遠嫁確實讓她少了這一大清早的折騰。

當然,成親是一生一次的大事,忍受一次折騰要比留下一生遺憾要好,所以即使她的頭上身上沉甸甸的被壓戴了許多東西,臉上也被粉撲的連想笑都要費力才扯得動變得厚重的臉皮,她也甘之如飴的受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外頭終于一陣劈里啪啦的喧鬧聲,迎親隊伍上門了,房里也響起一連串女眷們興奮的笑鬧聲,頓時與外頭的熱鬧氣氛連成一氣。

溫欣頭蓋著蓋頭,眼前除了紅艷艷的一片,啥也看不見,想瞧熱鬧自是不可能,只能任人牽上牽下,背上背下,或走或站,或跪或拜的在一片震耳欲聾的鼓樂和喜炮,還有人群的笑談聲中完成終身大事,被送入洞房。

身穿大紅喜服,滿臉喜色的唐御用一桿紅綢纏的瓖銀秤揭開她的蓋頭,在滿屋子笑嘻嘻的打趣著他們的女眷面前完成一連串的習俗,最後喝下合巹酒後,終于禮成。

禮成後,唐御給了她一個溫暖安撫的微笑,接著離開去了前方待客,房里的女眷們則客氣的與她交談了幾句之後也相繼離去,屋里轉眼就剩下她和可柔、可情,以及兩個面生的丫頭。

可柔見她動手想拿下頭頂上的鳳冠,趕緊上前幫她,同時柔聲問道︰「姑娘,您可餓了?要不要吃點東西?」

「我想先洗臉。」她伸手踫觸感覺有些龜裂的臉頰妝容道。

「你們倆去打些熱水過來,順便去廚房看看有什麼吃的,端些過來。」可柔尚未應聲,一旁的可情已轉頭吩咐那兩個丫頭,將兩人遣出房去。

溫欣忍不住輕挑了下眉頭,總覺得可情此舉似有深意,畢竟要使喚人之前,總得先讓她們自我介紹一下,知道她們叫什麼名字才對,結果可情卻連這點時間都不留,就先派了工作。

「可情,你這是做什麼?」可柔也覺得她的舉動有異,開口問道。

「姑娘,那兩個丫頭是夫人身邊的人,奴婢曾在夫人那里見過她們倆。」可情眉頭輕蹙,一臉凝重的說道。

「以後這些話咱們自個兒心里有數就好,不必說出來。」溫欣沉默了一下,緩緩地搖頭道。

「姑娘?」可情、可柔兩人皆一臉不解的看著她。

「在這鎮國公府里,除了咱們三個人與世子外,有誰是不屬于誰的人?就連我的陪嫁那兩房人,又有誰是真心向著我,而不會向權威或利益低頭的?」溫欣說著輕嘆一聲,道︰「你們倆要記住,只要咱們行得正,坐得直,不做虧心事,不害人,但防人之心絕不可少,自然就沒什麼好怕的了。哪些人是誰的人,對咱們來說根本無關緊要。」

「可是姑娘,俗話說人善被欺,馬善被騎,咱們若是讓人隨意安插眼線在身邊而置之不理的話,只怕會讓人覺得姑娘好欺負而瞧不起姑娘。」可柔擔憂的說。

可情也是一臉的憂慮。

她們倆原先就是鎮國公府的奴婢,在這庭院深深的國公府宅邸內也生活了好幾年,自是明白這後宅就像吃人不吐骨頭般的妖魔,像姑娘這般純善,一心想息事寧人的處事態度是絕對不行的,一不小心恐怕就會落得尸骨無存的下場。

溫欣表情頓時變得有些奇怪,認真的看著她們倆,緩聲問道︰「你們覺得在經過外頭那些沸沸揚揚的謠言之後,在這個鎮國公府之中還有幾個人是瞧得起我的?」

「姑娘!」柔、情兩丫鬟頓時只覺得一陣心疼,一陣難過,對于陷害姑娘至此的勤孝侯府那些人簡直是恨之入骨。

見她們倆一副心疼難過又怒不可遏的模樣,溫欣只覺得一陣心暖,失笑的開口問道︰「你們倆這是干麼?你們應該知道那些謠言傷害不到我。」

「可是它卻已經影響到姑娘的生活,讓姑娘在鎮國公府里的生活變得艱難。」可柔氣憤道,一頓後又發誓般的咬牙道︰「這些負責服侍姑娘的丫頭婆子們若是膽敢對姑娘不敬,或是背後亂嚼舌根被奴婢看見的話,奴婢鐵定不會輕饒那些人,姑娘到時可別心軟,開口說算了,要奴婢放過那些人。」

可情在一旁用力的點頭,一臉嚴肅的開口道︰「奴婢和可柔的想法一樣,姑娘可以不在乎那些人是誰安插到這里來的,但是絕對不能放任她們輕視姑娘,或有任何不敬姑娘的言詞或行為。」

「我看起來應該沒有那麼柔弱可欺吧?」溫欣無奈道。

「有!」柔、情兩丫鬟毫不猶豫的異口同聲道。

溫欣頓時無言以對,從沒想過自己在這兩個丫鬟眼中竟有著柔弱可欺的形象,這根本就是個天大的誤會好嗎?「柔弱可欺」四個字和她真的是八竿子打不著關系,因為若是真遇到危害她的性命安全,或是真把她惹火的事的話,她絕對是敢拿刀子與人拚命的人,悍婦也要對她甘拜下風。

在她無言以對時,先前被可情遣出房的兩個丫頭回來了,一個端著臉盆、毛巾等物,一個則端著盛著數碟點心吃食的托盤走進房來。

可情立刻上前接過臉盆、毛巾等物,準備服侍主子洗臉淨手,可柔則是幫忙將主子的頭發束好,將主子手上的戒指鐲子等首飾取下收好,方便接下來的行事。

柔、情兩人可謂合作無間,讓那兩個丫頭只能呆站在一旁,毫無用武之地。接下來的換衣裳和伺候用餐也一樣,柔、情兩人始終沒讓那兩個丫頭有插手的余地,硬是將她們晾在一旁,直到最後要收拾一切時,這才叫她們收拾好拿出去,狠狠地給了那兩個丫頭一個下馬威。

溫欣嘴角揚笑的搖了搖頭,隨她們倆去折騰,相信她們倆知道分寸,會適可而止,不會為她惹出什麼麻煩。

話說回來,鎮國公府里的規矩那兩個丫鬟比她還清楚明白,與其擔心她們倆會闖禍,還不如擔心自己,因為一入侯門深似海啊,步步為營,步步驚心。

兩世為人,溫欣也成親過兩次,但兩次的感覺真的一個是天堂,一個是地獄。這是她在隔天醒來,在晨光微熹中看著近在咫尺,仍在熟睡中的俊逸臉龐的第一個想法。

上輩子的成親對她來說是場惡夢,從被綁著塞進花轎開始,接著是讓她痛不欲生的初夜,以及之後每回被強要的夜晚,每每她以為日子不可能會比此刻過得更糟時,下一刻定會有更糟的事冒出來,讓她在死路與活路之間做選擇。她不想死,只好苦苦掙扎的活下去。

當時的她有一個心願,那便是活著回京城,回娘家,問一問那些與她血濃于水的溫家人,問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對待她,她做錯了什麼?

這個執念讓她在地獄里整整待了七年,也掙扎的活了七年,最終依舊是敵不過身心上的雙重折磨,年僅二十五便已油盡燈枯的撒手人寰。

她唯一慶幸的便是她沒有留下任何一個親生子,因為她的身子在成親隔年小產後就徹底壞了,再也無法受孕。而她依稀還記得在她房里那些人听見這個消息,有獲眉不悅的,有喜上眉梢的,有不為所動面無表情的,還有迫不及待想出門會新歡卻被叫來而滿臉不耐煩的她的夫婿。

就在那一刻,她的心徹底死絕,再也不曾為那個人而跳動,一次或是一下都不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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