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羊皮二爸 第4章(2)
作者︰米樂

在客廳里的夏芷恩一見到外婆,小小的身子害怕的往後退了幾步。

江燕霞不高興的看了眼外孫女,隨即生氣的說︰「昨天晚上到底怎麼回事,听說你把人家宋先生丟下後就自己離開,你有沒有搞錯,好不容易對方不嫌棄你離婚又帶個拖油瓶,結果現在搞得人家拒絕你了,我看你日後怎麼辦!」

昨天晚上接到朋友的電話,她真是氣到不行,但是因為時間太晚了,因此她索性早上直接過來找女兒,畢竟在電話里說不清楚,女兒又可能借故不接電話。

「媽,算我拜托你,你以後別再管我的事了。」有一次不愉快的經驗已經夠了,她決定不再相親,至于把拔的問題,她選擇跟恩恩好好溝通。

「我早就跟你說過,把這個拖油瓶送去美國,你就是不听我的話,現在好了,如果連離過婚的宋先生都拒絕,你以後還能找到什麼好對象。」江燕霞看著夏芷恩,愈看愈生氣。「躲在那里做什麼,我是會吃了你嗎?說來說去還不都是你害的,你阻礙了你媽咪的幸福。」

「媽!被了,不要再說了!」夏若薇可以忍受母親罵她,但她不能罵恩恩。「恩恩,你先進去房間,媽咪跟外婆有話要說。」

夏芷恩低頭難過的哭著,她沒有進自己的房間,而是去了媽咪的房間,因為歐叔叔在里面。

待在房間里的歐邑霆對于夏芷恩哭著跑進房間里,然後一臉害怕的關上房門的舉動感到訝異。發生什麼事了嗎?

「恩恩,怎麼了?」

恩恩緊緊地抱住歐邑霆的腿。「歐叔叔,我求求你救救我,我好害怕,外婆一直罵我是拖油瓶,又說我害了媽咪,還說要把我送去美國,恩恩很乖,我沒有害媽咪,我也不要去美國,我要跟媽咪在一起,嗚嗚嗚。」

夏芷恩的幾句話,讓歐邑霆大概知道了外面發生的事,來的人是夏秘書的母親?他記得她是單親家庭,母親多年前再婚……看著恩恩害怕的樣子,他蹙眉暗忖,怎麼會有人忍心傷害這麼可愛的孩子?

歐邑霆抱起夏芷恩,她小小的身子抖得很厲害,可見她有多害怕。「恩恩,別怕,歐叔叔在這里。」

「歐叔叔,我不要去美國,可以叫外婆不要把我送去美國嗎?」夏芷恩兩行淚像是沒有開關的水龍頭,流個不停,讓歐邑霆看了好心疼。

「恩恩,別哭了,歐叔叔答應你,不會讓人把你送去美國的。」他拿起旁邊的毛巾,替哭成小花臉的夏芷恩擦一擦臉。

「歐叔叔,是真的嗎?」她還是覺得很害怕。

歐邑霆親了下那張圓圓的小臉蛋。「當然是真的,歐叔叔不會騙恩恩,我絕對不會讓別人將恩恩送去美國的。」

「歐叔叔,我最喜歡你了。」她緊緊地抱住他。

「我也最喜歡恩恩了。」

此時歐邑霆听到外面傳來爭吵聲,讓他有點擔心自己是不是該出去看看,雖然對她們來說他是個外人,但就當給夏若薇打氣也好,他決定走出房間。

夏若薇從小就覺得自己有很多事都無法和母親溝通,因為她們兩人的想法和個性差太多了,也因為她不願意像母親那樣依靠男人過日子,因此從國二開始她便自己打工賺學費,上了高中以後,打工賺的錢多了,也能負擔自己的生活費,從此她便和母親分開生活。

母親最常說的一句話就是,自己總是不听她的話,但母親何嘗又好好听過她這個女兒說的話了?

「媽,也許在你年輕的那個年代,女人真的不好找到工作,無法獨立養孩子,但現在不同了,我有穩定的工作,我的工作能力不輸給男人,這三年來你看過我的日子過得很苦或者過不下去嗎?沒有吧,我和恩恩的生活已經比許多家庭還要好了,我很滿足了。」

「現在有工作又怎麼樣,你能保證老板不會開除你?到時候你要帶著孩子去流浪嗎?別跟我說什麼年代不同了,女人還是找個可靠的男人嫁了才是對的,別老是一天到晚想要跟男人比。」江燕霞不接受女兒的說法。

夏若薇就知道母親听不進她的話,從以前到現在都是如此,如果听得進去,現在就不會和她在這里爭吵了。

此時她房間的門突然打開,夏若薇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了,歐邑霆已經抱著夏芷恩走出來了,老實說,她不想讓他看到這樣的情景。

歐邑霆在房間里听了不少夏若薇和她母親的對話,他很想看看到底是什麼樣的母親,居然如此不信任自己女兒,而且還說話傷害外孫女,結果見到夏母的瞬間,他怔了下。眼前的中年婦人不就是劉平的繼室嗎?

「你是劉夫人?」他問著。

江燕霞也認出歐邑霆了。他是那天到家里說要買地的亞東金控總裁?他怎麼會出現在這里,還從女兒的房間出來?

「歐總裁,你怎麼會從我女兒的房間出來?若薇,這是怎麼回事?」她不知道女兒認識歐邑霆,因為女兒連在哪里工作都不肯讓她知道。

夏若薇從不讓母親知道自己在哪里上班,避免母親去公司鬧她,她也知道上司前陣子想要購買繼父的土地,不過她只在母親婚前見過劉平一次,之後完全沒有往來,因此她和對方基本上是陌生人,而上次上司和丁經理曾被邀請去繼父家里,她猜他應該是在那個時候見過她母親的。

「媽,歐總裁是我的老板,我是他的秘書。」夏若薇簡單介紹。

「什麼,你是歐總裁的秘書?!」江燕霞很驚訝。

她听丈夫說過,亞東金控很有錢,歐總裁是獨子,繼承了整個財團,之前歐總裁想跟丈夫買地,結果被明輝那小子一搞,最後不了了之,丈夫還發很大的火呢,結果那小子這幾天不知道又纏著他爸爸說什麼,雖然丈夫沒有讓她知道,但她一看就知道那小子肯定是打算做壞事。

江燕霞看著女兒。「他是你的老板,你是他的秘書,那為什麼他會從你房間走出來?歐總裁,請問你跟我女兒有什麼特別關系嗎?」

「媽,昨晚只是……」

「劉夫人,抱歉,因為我昨晚喝醉了,所以才會留在夏秘書這里過夜,我跟夏秘書只是單純的上司和下屬關系,請你不要誤會她。」歐邑霆主動解釋。「還有,我不認同你剛剛說的什麼女人無法跟男人比,那真是太可笑了,因為夏秘書的工作能力是很多男人都比不上的,劉夫人,你有一個非常出色又優秀的女兒,她在各方面的表現一點都不輸給男人。」

他此刻的話,讓夏若薇很感動,不管他此刻的贊美是不是為了幫她,但她都謝謝他,只是,她沒想到他還繼續說下去。

「劉夫人,誰說女人一定要依靠男人才能過日子呢?夏秘書她獨立又堅強,每天努力工作,認真的過日子,我覺得她很了不起,為什麼你一定要逼她過跟你一樣的日子呢?當真再婚就有比較好嗎?就算日子過得不快樂,沒有尊嚴也無所謂?」

歐邑霆後面的話是故意說給江燕霞听的。他不懂,為何她一定要逼女兒辭去工作,再婚走入家庭,那樣的生活真的有比較好嗎?

江燕霞當然也曉得他是在說她過得沒有尊嚴,但那又怎麼樣,至少日子很穩定。「當她老了,不能工作了,無依無靠又該怎麼辦?」

「她怎麼會無依無靠,她還有恩恩啊,就算以後嫁人了,恩恩還是她的女兒不是嗎?再說,我相信夏秘書會安排好自己未來的日子,打從她第一天當我的秘書起我就非常的信任她,你要不要也信任自己的女兒一次,不用再替她擔心了。」

江燕霞的守舊觀念根深柢固,因此沒有那麼容易被說服。「她是我生的,我當然要為她的將來做打算,你只是她的老板,老板隨時可以換秘書,你當然不用替她擔心了。」

她的回答,夏若薇一點也不感到意外。她母親若是這麼容易被說服,這些年來她們就不用爭吵了。

歐邑霆還沒有見過如此有理說不通的人,心想怪不得夏秘書不得不去相親,想必也是被她母親給逼的吧!「如果劉夫人如此擔心夏秘書將來沒有依靠,那麼我來成為她和恩恩的依靠不就好了,這樣你沒有話說了吧!」

歐邑霆此番話,不只江燕霞驚訝,連夏若薇都震驚不已,雖然她很謝謝他為自己說話,但這話也說得太信口開河了,也許他只是順著她母親的話說下去,沒有什麼特別的意思,但說不定她母親會當真了。

就怕兩人繼續這樣下去會說出更嚇人的話來,夏若薇連忙說道︰「媽,今天就到這里為止吧!請你先回去,我還有事要做。」

江燕霞雖然很想問女兒和歐邑霆之間的關系,不過她是出來買菜順便過來找女兒的,不能太晚回去,明輝那小子就是不讓他父親請佣人,害她這陣子做家事做得快累死了。因怕耽誤時間,江燕霞只好暫時停戰,先行離去。

歐邑霆看見夏若薇明顯的松了口氣,連被他抱著的夏芷恩也人小表大的吁了一大口氣,讓他差點失笑。這對母女,這麼拿劉夫人沒轍嗎?

夏若薇看向女兒。「恩恩,好了,快點下來,歐叔叔他要回去了。」讓他見到這樣的場景,真的很不好意思。

夏芷恩不想下去,抱得更緊。「可是人家還想要跟歐叔叔玩。」

「恩恩,听話。」

「夏秘書,沒關系,她剛剛被劉夫人嚇壞了,我再多陪她一下沒有關系。」

「謝謝歐叔叔,我們來看電視。」夏芷恩很開心。

夏若薇怕待會兒女兒會不讓他離開,可是經過剛剛的事,她現在已經沒有力氣多說什麼了,她轉身走回廚房繼續清洗碗盤。

當夏若薇洗好碗盤,一抬頭發現歐邑霆正站在廚房門口。

「總裁,你要喝什麼嗎?還是你要回去了?恩恩呢?」

「我沒有要喝東西,恩恩在客廳看電視,我只是有點擔心你,剛剛你的表情怪怪的,你沒事吧?」剛剛她轉身時,表情看起來很難過的樣子。

夏若薇沒想到他居然注意到了。「我沒事,只是每次和我母親說完話後,心情就會有點低落。」

「你母親總是對你們說這麼過分的話嗎?剛剛恩恩害怕得全身都發抖了。」而她的臉色也不太好看。

「讓你看笑話了,不要緊的,我從小就听慣她說那些話了,可是我不想讓恩恩也听到那樣的話,我怕她會留下陰影。」因此每次母親來的時候,她總會讓女兒進房間。

「你從小听慣了?」

「嗯。」夏若薇點頭。「我父親很早就去世,我跟著母親和她交往的男友一起生活,那些叔叔有的不錯,有的則是會打我和母親,我母親很想再婚,可是一直無法如願,因此她常會罵我,把氣發泄在我身上,說如果沒有我,她就不用過得這麼辛苦,如果沒有我,她就不會被人嫌棄,如果沒有我,她早就再婚了……」她聲音微哽地說不下去了,就算過了這麼多年,想起來還是讓人覺得很難過。

突然,她被擁入一個溫暖寬大的懷里,讓她驚慌不已。

「總裁,你做什麼?」

歐邑霆不但沒有放開她,還伸手模模她的頭,示意她可以靠在他懷里。「你一副很想哭的樣子,沒關系,就在我懷里哭吧,我不會笑你的。」他的夏秘書,看起來快要哭了,令他忍不住地將她抱進懷里。

「總裁,我沒事了。」想起以前的事的確讓她有點想哭,可是他突如其來的擁抱令她嚇到了,還有一點想笑,他安慰人的方式還真是特別,但當她想推開他時,不料對方卻將她緊抱著不放。

「夏秘書,剛剛我跟你母親說你很了不起,那不是開玩笑的,這幾年來你的認真和努力我都看在眼里,所以當你很累的時候,別客氣,要好好休息一下,因為你比誰都努力,懂嗎?」他一直以為沒有她做不到的事,可是他從來都不知道她承受著這樣的壓力,她已經很努力了,這樣就夠了,別再一股傻勁的拼下去。

有多久沒有被人這樣擁抱著,夏若薇已經不記得了,只覺得此刻他的擁抱讓人覺得很溫暖。

剛剛,當他抱著恩恩站在客廳里,像在保護她們母女似的反駁著母親所說的話時,真的讓她很感動,原來被人保護的感覺是如此溫暖,她當下覺得他超帥的,有那麼一刻,她被他散發出的強悍魅力所吸引住了。

但除了感動外,她不敢讓自己有再多的情緒或想法,即使他說要當她的依靠也一樣,他是個很溫柔體貼的人,她不能因此佔他便宜,而且她沒有忘記,他是她的上司。

只是,現在讓她小小的依靠一下,應該沒有關系吧。

「雖然我母親對我說了那樣的話,可是從小到大她沒有讓我餓過一餐,只是我還是無法認同她依靠男人生活的做法,可能因為這樣讓我特別不想依靠別人,高中便和我母親分開生活。

「高中畢業前知道她要再婚,對方很有錢,我替她高興,她總算如願再婚了,而我沒有成為她的絆腳石,她終于美夢成真當上貴婦了,而我現在只希望我母親還有恩恩都能平靜過日子。」她不想讓他以為母親對她不好,她們只是觀念上有很大的差異而已。

歐邑霆想著要不要告訴夏若薇,其實他剛剛後面那幾句話就是說給她母親听的,因為她母親在劉家的生活並不是她所想的那種貴婦生活。

嗯,下次再說好了。

「媽咪,歐叔叔,你們在做什麼?」

看到夏芷恩出現在廚房門口,夏若薇連忙慌張的推開歐邑霆。「沒有啊,我們沒有在做什麼。」

「夏秘書,怎麼可以對孩子說謊,她都看到了不是嗎?」歐邑霆好笑地看著她。「恩恩,因為你媽咪跟你一樣都在哭哭,所以叔叔才會抱著她,要她不要哭哭。」

「我才沒有哭。」她才不承認自己有哭。

歐邑霆朝著她露出迷人俊笑,然後伸手模了模她的頭,彷佛是在說「你明明就有哭」,但他大爺心情好不跟她計較,直接帶著夏芷恩一起去客廳。

干嘛把她當孩子似的,而且,她是真的沒有哭!夏若薇羞惱地嘟嘴。

不過低落的心情拜他溫暖的擁抱所賜,似乎沒有那麼難過了。

對了,她好像還沒有跟他道謝。

夏若薇笑了笑,盤算著待會兒端飲料出去,再向他說聲謝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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