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犬執行長 第3章(1)
作者︰凌宓

兩人很快抵達藍天建築師事務所。會議室內,張鎮東站在台上布幕前介紹他的設計,設計圖以3D實境虛擬的立體圖呈現。

名師果然杰出,一出手就令人大大驚艷,封勁陽被這漂亮而迷人的建築給震懾住,黑湛的眸子散發光采,他對這個案子更寄予厚望,目光無意間落在路瑤光身上,卻見她恍惚著,精神明顯不集中,兩個小時的會議下來,走神好幾次,封勁陽益發擔憂,幾次跟她眼神交會,丟出詢問,她皆刻意避開,路瑤光心里再清楚不過,就算這個案子再熱賣,獲利再多也填補不了資金黑洞,峰元建設不可能靠這個案子翻身,若沒有龐大穩定的資金持續支援,未來依舊難關重重。

她不知道的是,封勁陽豈會坐以待斃,這個案子外,他已經計畫起其他案子,一等新加坡方面資金到位,打算齊頭並進,計畫若能進行順利,他有自信不出三年,峰元將熬過這最難過的一個關卡,重新拔地而起。

「路董事長,你的看法呢?有任何意見歡迎提出來,需要修改的部分都可以討論,不過原則上必須考量建築體的安全。」張鎮東結束報告,走下台坐在會議主位跟兩位客戶進行討論。

張鎮東的設計除了符合客戶需求外,還堅持一個原則,那就是安全,他設計的是百年建築,是可以讓人有安心保證的房子,謝絕黑心建商的收買籠絡和圖利。

路瑤光禮貌的答覆,沒有預期中的激賞和期待,「我很滿意張建築師的設計。」

封勁陽眉心一蹙,把話放在心里,他起身跟張鎮東握手。「我跟董事長一樣,很滿意學長的設計。」

「那麼,這個合作就是成了。」

「那自然是。」

很快的雙方簽了草約,合作勢在必行,會議結束。

封勁陽開著車,載著心事重重的路瑤光返回住所。

見她嚴重走神,他眉頭深鎖,將她的走神歸咎于腿部不適的關系,一回到她的公寓,她率先進屋坐在沙發上,他也刻不容緩取來精油替她按摩。他讓她躺平在沙發上,大手模索上她的長褲褲頭,俐落的解開褲扣。

她總算回過神了。「你、你要做什麼?」

「大白天的,還是上班時間呢,你以為我要對你做什麼?」一雙英挺濃眉挑得高高,嘴角揚起一抹放肆的佞笑。「或者,這是出自你心底的渴望,你想要我?」

見他手里拿著精油,她赫然記起自己答應過的事。「我們還得趕回公司,你快、快點幫我按摩。」真是尷尬!

她臉紅的程度好比煮熟的蝦子,抓開他的手,她閉上眼抖著手褪去長褲,細白縴細的大腿暴露在空氣中。

打開精油,壓抑體某處瞬間沸騰的渴望,封勁陽將精油倒在大掌中,雙手搓揉著利用手溫讓精油微微揮發後,大手覆在她的左腿根部,以合宜的力道從大腿開始往下按摩。

他的力道適中,按摩得十分到位,約莫十來分鐘後,她左腿的血液循環變好了,酸麻的感覺逐漸消失,抽痛也慢慢減緩中。

她感覺舒服多了,精油的香氣及他手掌的溫度,讓她緊繃一個早上的精神放松下來,閉著眼躺在沙發上昏昏欲睡。

從她放松的表情,他知道她腿部的不適已經好多了。

他應該就此停住,應該趁自己還沒掙月兌牢籠前替她整裝帶她回公司,但他貪戀她誘人的美麗,目光梭巡著她粉女敕的美顏,飽覽她雪白的頸,最後落在她雪白的大腿上——驀地,他抽掉她身上的薄被,高大的身軀覆在她窈窕的身子上,在她驚愕地睜開美目時,單手扣住她尖美的下顎,薄唇擄獲她誘人的粉唇,一手撫模她雪白細致的大腿肌膚。

「唔……」在他的誘惑下,她有瞬間的迷失,不一會兒才尋回理智,小手搭在他的胸前推阻著他。「不可以,勁陽,我們不能再繼續下去——」

他是多麼渴望品嘗她的美好芳馥,壓抑在體內的不斷叫囂著。「一個吻,只要一個吻就好。」

那帶著一絲請求的低啞聲,讓原本硬著心要拒絕他的路瑤光,心疼的撫上他緊繃的臉龐。

越是跟他糾纏下去,情況越是復雜難解,可此時此刻她卻開不了口拒絕,她感受到他的身體因為渴望而發疼著,渾身緊繃堅硬如鐵。路瑤光吞下一聲嘆息,幾不可見的點點頭。

他溫柔的吻著她,將自己熾熱的氣息渡入她口中,他看著她嬌怯的臉蛋,她听見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兩人呼吸越來越亂,他的唇往下滑向她的頸間,游移著輕啃著……

驀地,手機音樂打斷這一切誘人的綺麗,封勁陽離開她誘人的唇,低頭瞪著自己的西裝口袋。

理智回籠,她燙紅著嬌顏推開他,尷尬地起身抓起長褲穿上。

封勁陽掏出手機瞥了眼,這通電話顯示來自公司秘書室。「我是封勁陽。」他迅速接起。

「封特助,事情不好了!」張曉融聲音很急。

「什麼事?」再怎麼不好,有比他現在的心情惡劣嗎?封勁陽抬眸,看著已經穿戴整齊的路瑤光閃過他身邊,急忙地逃出臥房。

「封特助,銀行打電話來,這次維多利亞城堡建案的資金好像被凍結了。」維多利亞建案是峰元今年唯一能順利推出的建案,沒了資金,峰元建設就玩完了。

「銀行究竟什麼原因突然大動作凍結資金?」他臉色陡然一變,整個人倏地站起來,高大身軀僵立在客廳。

走往房間正要開門的路瑤光驀地停下腳步,回頭看著他陡然轉為凝重的表情。凍結資金?!她快步走過來,不安地看著封勁陽,冷意從腳底直竄上來,心頭揚起不好的預感。

父親最擔心的事要發生了,峰元建設又將再度深陷風暴中。

他將她輕輕摟在懷中,要她稍安勿躁。「張秘書,你再說清楚一點,是誰打電話來……銀行團高總親自打來,將跟路麗英合作,這邊確定凍結資金,完全沒有轉圜的余地?好,我知道了。」封勁陽的表情在瞬間凍結,冷著臉掛掉電話。

維多利亞城堡是他的心血,一切都已就緒,建案開工在即,沒了銀行團資金挹注,等同銀根被抽走。資金不能到位建案將全面停擺,那麼公司已經付出去的購地成本,土地抵押貸款的高額利息,加上一些廣告費用將全部無法回收,只要建案拖延一日,成本就會增加,日積月累下將造成無法彌補的龐大損失。

路瑤光一籌莫展,臉色逐漸慘澹發白。

「不用擔心,有我在,我們先回公司再說。」他仍不放棄,絕對不會坐視不管。「如果銀行團真的強硬凍結資金,我會說服新加坡的投資人先將談好的資金到位,建案一樣可以繼續。」

封勁陽的安撫起不了作用,她神情凝重。「姑姑這麼做,對她一點好處也沒有,她難道都沒想過嗎?」路麗英的落井下石狠狠擊潰了封勁陽一切的努力。

她再也無法忍受路麗英繼續興風作浪,封勁陽不該再承受打擊,這一切必須趕快結束!

「她當然早就盤算妥當才敢出手,一旦你被拉下來,她會聯合陳文同搶走董事長的位置,把早籠絡好的金主拉進公司里來,輕松接手維多利亞城堡這個案子。」

簡直愚蠢!商場上爾虞我詐,以路麗英的目光淺短,簡直是自動往陷阱里頭跳,那些金主來路不明,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路麗英自以為聰明,到時候肯定會落得被啃到尸骨無存的下場。

「不行,公司絕對不能落到姑姑手里……」她渾身僵硬,雙手因為憤怒而不斷的顫抖著。

他靠過去,將她摟進懷里安撫著。「明天開始我去拜會其他銀行,無論如何定要盡快找到肯貸款的銀行才行,還有新加坡那邊的金主,我會抽空跑一趟說服他們盡快將資金到位,我會盡最大的努力。」他另外盤算著向盧安卓求援。

「勁陽,你付出的夠多了。」對不起,都怪我不爭氣,讓你這麼辛苦,從現在開始,我會靠自己守護峰兀。

他眉頭驀地皺得死緊。「听好,我愛你,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他捧起她的臉蛋,她眼角的淚光及蒼白的臉色讓他好心疼。

他的聲音落入她的粉唇里,他有片刻的驚愕,而後輕輕笑開,溫柔的回應她的生澀。不知誰先開始,溫柔的輕啄轉為濃烈的糾纏,他的舌探入她的口內當吻結束,路瑤光呼吸微亂地緊緊摟住他的頸。「我心情好亂,可不可以別進公司,你帶我回家好嗎?」

華燈初上,夜更深了,窗外從絢爛歸回平淡。

封勁陽將路瑤光帶回自己公寓,這一晚,兩人盡情的纏綿,仿佛沒有明天一樣,她一次又一次地主動挑逗他,主動親近他。

她有別于過去羞澀的熱情如火讓封勁陽幾乎瘋狂,理智浮沉間不禁對她起了疑竇,可當他詢問,她又獻上紅唇封住他的嘴,立即將他薄弱的理智殲滅掉。

封勁陽不想浪費時間做太多無謂的揣測,他將所有精神和精力都拿來取悅她,盡情的愛著她,直到天際露出魚肚白,激情才停歇。

累壞的兩人像繾綣的交頸天鵝般親密的相擁而眠,畫面如此美好而幸福。

深夜,封勁陽悄悄離開床,沒吵醒累壞的路瑤光,伸手將丟棄在床尾的長褲套上,信步離開臥房。

踏入書房,坐在月光下,他疲憊的身軀深陷黑色沙發椅中,幾乎與黑暗融為一體,他一手端著酒杯,烈酒入喉間順手撥了一通電話出去。

電話很快接通,封勁陽听著彼端吵雜的說話聲。「是我,封勁陽。」

「勁陽?你等等,我找個安靜的地方。」盧安卓正和公司幾個合得來的年輕高層在夜店里喝酒,酒酣耳熱之際竟然接到好友的電話,他微微一怔,跟旁人低聲說了一句,立即抓著風衣朝酒吧外走。

「在忙?」杯子踫撞的聲音、音樂聲,看來盧安卓這新任總裁生活很精彩。

「跟幾個同事喝酒,不礙事。」走出夜店,迎面而來冷冽刺骨的冬風,天空還飄著雪,盧安卓冷得直打顫,盡速將風衣套上攏緊。「我說你這家伙,不是說要來北京一趟嗎,結果都兩個多月了連個影都沒見著。等你來北京,一定先罰你三杯。」盧安卓嘴上雖數落著,可心里完全沒怪罪半分。

他沉吟了下。「我會盡快安排飛北京一趟,或許就在這一、兩天吧。」有事相求,當然得親自飛一趟。他盤算跟盧安卓求援,悅豐國際地產集團在北京是數一數二的大集團,財務體質相當健全,跟銀行十分交好,集團底下隨便一個推案獲利就是上億人民幣,近年來更是獲利驚人。

對悅豐國際地產集團而言,區區一億台幣只是小錢,不過畢竟是商人,欲從人家身上拔毛也得照規矩走,精明的商人不可能做賠錢生意。

很多細節必須詳談,封勁陽決定親自出馬跟好友探路,請求悅豐國際地產集團以合作身分幫這個忙,只要雙方達成協議,這條路或許行得通。

「出了什麼事嗎?」盧安卓心思細膩,立即听出封勁陽語氣中的凝重。「又是峰元資金的問題?勁陽,這麼做值得嗎,你腦袋這麼聰明,怎不懂得權衡取舍?」

「電話中不方便,我們見面詳談。」他搖著酒杯,仰頭又是一口烈酒。

「等你確定班機時間跟我說一聲,我安排人接機。」雪花紛飛,外頭實在太冷,盧安卓原地跳啊跳。

「靠,快冷斃了。」

盧安卓回頭往店里走,在門口拍掉雪花,才微微推開門,震耳欲聾的音樂聲旋即掩蓋掉封勁陽的聲音。

「好,再聯絡。」彼端喧囂的聲音驀地停止,只剩下一室令人快喘不過氣來的靜寂。

月華下,他深沉的動著心思,不管盧安卓提出的條件為何,為了保住峰元建設企業,他只有點頭的分。

這麼做,值得嗎?這真是一個好問題,盧安卓不懂,根本不需要權衡取舍,當男人死心塌地愛上一個女人,為了自己深愛的女人就算要赴湯蹈火也再所不辭!

喝光杯子里琥珀色的酒液,封勁陽起身回房,佇立在床邊,已經適應黑夜的雙眸緊緊鎖定綣縮在另一邊床位的縴細身影,她的單薄嬌弱瞬間軟化他剛硬的心。

睡得迷迷糊糊間,路瑤光感覺身旁的床位微微下陷,一堵溫暖的懷抱貼上她,將她抱個滿懷,路瑤光睡意全消,混沌的腦子回歸現實,心思變得無比清明的瞬間卻也凝重無比。

她仍舊閉著眼,安穩的貪戀著他的擁抱,一顆心苦澀萬分,差點動搖不願離開,然倘若她再不破釜沉舟,峰元建設真會落入姑姑的手中,父親畢生的心血將盡數被毀。

她和他,只能走到這里。

她黯然嘆息,心痛如刀割。

那嘆息細微到無法發覺,但他敏銳的注意到了。「吵醒你了?」

剛毅的下巴擱在她的肩頭上,見她小臉掛著佣懶的笑靨轉身朝他懷里蹭去,他心情一松,語氣刻意輕快。

「別胡思亂想,公司的事我會解決。」

「我沒胡思亂想,我知道我不能投降,我必須撐下去。」一個人撐下去!

「一切有我在。」他已經找出解決的辦法,等他跟盧安卓踫面後就能有轉機,公司的財務窘境、停擺的建案很快就能解套。

她乖順的點點頭,窩在他的懷里,一手輕輕環住他勁瘦的腰,在他無法窺見的角度,她眼眶濕潤,努力眨掉險險落下的淚珠。

她心底已經做了決定,這一回,她不會再躲在他的背後,她必須站出來,用自己的方式保護公司。

「快睡吧!明天還有很多場仗要打,我們得養足體力才行。」靜謐的夜,不再有任何言語,封勁陽心滿意足的摟著她,閉上眼昏沉沉地跌入夢鄉。

這場仗,她決定自己打!黑暗中,路瑤光睜著眼,一顆心如鉛石般又沉又重。

清晨,路瑤光趁封勁陽熟睡之際留了字條,告訴封勁陽她想回家一趟,今日告假。她獨自離開封勁陽的公寓,回了一趟路家大宅,隨後又出門前往赴約。

陽明山五星級溫泉會館的秋楓包廂里,難得穿上洋裝,經過造型師精心打扮的路瑤光,今天顯得柔美優雅別有風情,她坐在貴賓包廂,對面是相親的對象賀祥,一個身體一樣跟她有殘缺的男人。

掌管祥天集團,賀祥在商場上名號響亮,身價不凡,可惜身體殘疾。路瑤光苦澀的自嘲,也只有這樣的男人才願意接納她,願意當金主拯救公司吧。

稍早前,陪同前來跟男方見面的路峰和妻子李堇芬已經找借口離席,現下悠揚著輕音樂的包廂里只有路瑤光跟賀祥。她局促的雙手放在膝蓋上,手指輕輕揪著雪紡紗裙擺,低垂著小臉,視線不敢和賀祥對上。

坐在她對面一身西裝筆挺的賀祥,目光大膽的停留在她略顯蒼白不安的嬌美臉蛋上。

「抬起頭來看著我,既然都決定結婚了,你不能這樣一直避著我,必須盡快習慣跟我相處。」從抵達餐廳一直緊抿著唇瓣,給人冰冷感覺的賀祥終于開金口。他聲音相當的冷,對路瑤光從頭到尾躲著他注視的舉動相當不以為然。

方才是因為雙方家長都在,顧及雙方顏面,向來高傲自恃的他並未將心頭的不悅表現出來。

現下只剩兩人獨處,他認為有必要跟她溝通,盡管兩人沒有感情基礎,但婚後朝夕相處,他可不希望他未來的妻子像個小媳婦一樣,把他當成毒蛇猛獸般躲著他避著他。

她緩緩抬眸,對上賀祥銳利的審視,他的眼神像刀,盯得她頭皮發麻。「賀先生,你心里確定了嗎,關于我們的婚事……」

賀祥比她年長八歲,看起來相當穩重成熟,眼神帶著一分令人畏懼的凌厲。路瑤光有些怕他卻又不得不面對他。

因為眼前能替峰元解決財務問題的只有賀祥了。

剛剛雙方家長都已經開誠布公談到祥天投注峰元建設的資金問題,經過賀祥親口應允,只要婚事一公開,他會馬上撥款項給峰元建設應急,也會馬上安排專業經理人進駐峰元建設掌管一切,盡全力挽救。

「峰元缺資金火燒當頭,難道你希望我反悔?」賀祥不答反問,他一直注意著路瑤光的細微表情。

他感覺到她的心不在他身上,並犀利的注意到她頸子後方有個類似吻痕的痕跡。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畢竟結婚是人生大事。」

「在今晚見面之前,我已經看過你的資料,甚至在許多場合注意著你,我跟你結婚的決定並不草率,倒是你,似乎有著難言之隱。」他曾在幾個場合看見她,她身邊總有個行影不離的身影,他查出那男人叫做封勁陽。既然雙方有意聯姻,賀祥理所當然調查過她和封勁陽,明白路瑤光和封勁陽是一對情人,不過這段戀情一直被刻意的隱瞞著,極少人知情。

姑且不探究路瑤光不肯公開她和封勁陽戀人關系的原因,反正兩人已經決定論及婚嫁並在最短的時間內步入禮堂,那麼他不會計較她的過去,唯一的要求就是她必須跟封勁陽切割干淨。

他是不是知道什麼,關于她和封勁陽的關系……望著賀祥仿佛能穿透人心般的眼神,路瑤光手心在冒汗,雪顏上布滿不安。

賀祥冷冷勾唇,先是拿起酒杯輕輕搖動,琥珀色的酒液在玻璃杯中晃動,再驀地放下玻璃杯,杯子敲擊桌面發出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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