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家先掌胃 第4章(2)
作者︰佟芯

轟!尹芝夏的理智線斷了,什麼忍耐,什麼高EQ,她現在只想跟他拼個你死我活,「玩就玩,我怕你不成!」

陸千陽一副計謀得逞的樣子,「那麼輸了就得受懲罰,如何?」

「可以。」她要懲罰他,絕對!

「很好,輸的人要被畫臉。」陸千陽讓阿洲拿來筆墨。

「沒問題!」尹芝夏想到能將他那張好看的臉畫成丑八怪,斗志都被激出來了。

「那我先教你玩,等你會了再正式來。」

大業國的花牌玩法跟大老二有點像,但更有難度,尹芝夏向來很會撲克牌,一下便學會了,「正式來吧。」

只是很快地,她發現自己太沖動了,落入巨大的陷阱里,因為陸千陽一路贏到底,一下就把她打敗了,她完全贏不了。

「我又贏了呢,真想不到你的腦袋這麼不靈活。」

「本公子真的比你聰明多了。」

「真笨。」

尹芝夏羞恥萬分,內心悲憤不已。

她一張秀氣的臉蛋黑得好似鍋底,只剩下一雙燃著火光的眸子,像在對他噴火。

「在大業國可是有花牌應試的,我們大少爺拿到了最頂尖的一級。」阿洲看著她一張花臉,不禁同情的道。

被坑了!尹芝夏暗地大罵陸千陽心腸比黑心食品還黑。

天啊,頂著這張臉要怎麼回去……她真不知道該如何踏出客棧。

陸千陽搖著折扇,嘆了口氣,「好好的姑娘家居然變成這樣,怎麼辦才好呢?」

還不都是你害的,你還敢說!尹芝夏對他怒目而視。

陸千陽裝得一臉佛心地道︰「我請店小二送一盆水讓你洗洗吧,對,還得再要點皂角才洗得干淨,我會跟店小二說是用來洗墨水的……」

「不必!」尹芝夏趕緊回絕,她不可想被店小二看到她這張臉,再受一次恥笑。

「那你要怎麼回去?」陸千陽深思了一會兒,接著朝阿洲吩咐道︰「阿洲,給她一塊頭巾遮丑。」

遮丑咧!尹芝夏在心里啊啊啊的尖叫,但也不得不接受,她從阿洲手上搶過頭巾,然後狠狠瞪了陸千陽一眼,裹上頭巾掩面跑走。

「哈哈哈——」房門闔上後,陸千陽終于忍不住捧月復大笑。

阿洲難得看到大少爺笑得那麼開心,大少爺雖然很有人望,身邊總是圍繞著人,熱熱鬧鬧的,但從小就跟在大少爺身邊服侍的他其實知道,大少爺是很寂寞的,他一直渴望得到老爺的關愛,也將夫人當成自己的娘親看待,但老爺和夫人卻只偏寵二少爺,他只好假裝不在乎的瀟灑過日子,而上一次大少爺那麼開懷的大笑,是阿妙在的時候。

「大少爺,你該不會是喜歡上尹姑娘,才這麼捉弄她吧?」

說真的,大少爺對女人向來都很溫柔體貼,不曾說過重話,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少爺那麼惡劣的捉弄一個姑娘。

被這麼一說,陸千陽的表情陡地變得古怪,斥責道︰「你在胡說什麼,我哪里喜歡她,我只是喜歡捉弄她而已,誰教她先招惹我,我只是一報還一報罷了。」

說是這麼說,陸千陽卻不得不承認,和尹芝夏斗嘴很有意思,她和他至今為止遇過的女人不一樣,讓他又氣又惱,卻也感到特別。

她讓他想起阿妙,但要說他把她當成阿妙看又不盡然,畢竟阿妙是只鳥,尹芝夏是個活生生的人,他也說不上來對她有什麼感覺,只確定能遇上這個女人真的是件好事。

原本他待在這鎮上養傷的期間,心情一直都郁郁寡歡,是尹芝夏的出現改變了他的心情。

接下來一連好幾天,尹芝夏都被叫去一品客棧送外賣,為了銀子和陸千陽付的小費,她都會親自前往。

每次和陸千陽對上,兩人必定唇槍舌戰一番,尹芝夏會不客氣的吐槽,極盡所能的挖苦他,但那個男人的功力更勝一籌,最後總能把她堵得說不出話。

另外,玩花牌她也都輸他,被畫了好幾次花臉,都得用頭巾遮臉才敢離開客棧,看起來就像是宵小一樣,令她羞恥萬分。

而她每次被畫花臉,總會偷偷從後門溜回住處洗好臉,再到前面的攤子去,不料這回她來不及洗臉,就被剛好回來的繡娘撞見了。

「小姐,你的臉怎麼會……」

糟了!尹芝夏驚慌地捂臉逃跑。

苞著一起回來的雲英平常只要沒工作在身,都會恪守職責的陪著自家小姐送外賣到一品客棧,所以她很清楚小姐的花臉是怎麼回事,她心虛的想跟著溜,卻被繡娘叫住。

「雲英,你給我說清楚!」

繡娘早起疑心了,小姐每次都說要送外賣,卻過很久才回來,在听到雲英支支吾吾的說出前因後果後,她都快暈倒了。

「小姐,你怎麼會做出這麼粗魯的事,居然把一個大男人硬生生摔出去,你是吃了什麼,哪里來的力氣啊?

你讓人家那麼沒面子,也難怪那位公子會想欺負你。你以後別再去送外賣了,一個姑娘家時常到客棧和男人見面不好,要是被傳出什麼奇怪的話,看你怎麼嫁人……」

尹芝夏耳邊嗡嗡的,她覺得繡娘真的是想太多了,聳聳肩道︰「我才不怕他,只要能賺到他的銀子就好了,而且我們也不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還有他的小廝在,反正只是陪他玩花牌,又沒差。」

「小姐,你居然一點都不知反省,還說出陪男人玩花牌沒關系這種話?!是我沒把你看好,我對不起死去的老爺和夫人……」繡娘掩面哭泣。

尹芝夏滿臉黑線。欸,有那麼嚴重嗎?「我只是為了店里的生意……」

「小姐,難道我們就只能靠那位公子救濟才有生意嗎?」

這句話戳中了尹芝夏的痛處,當初她還雄心壯志的說要開連鎖餐廳,但現在卻毫無作為,只想巴住陸千陽一個客人,她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她得想辦法吸引人潮上門。

只是臘肉太貴賣不出去,賣得太便宜又賠錢,她該怎麼辦才好呢?

尹芝夏左思右想,終于想到好法子了,「干脆來做臘肉飯吧。」

「臘肉飯?」

「在白飯上放幾片臘肉,再澆上醬汁,如此一來客人吃得飽,價錢也能壓低,成為三餐都可以吃的平民小吃!」尹芝夏說得熱血。

對,她想做的是人人吃得起的菜,而不是只有少數人可以吃的菜!在現代,不乏有雞肉飯'魯肉飯、烴肉飯等小吃,物美價廉,甚至成為國民美食。

繡娘、老張和雲英听了都覺得不錯,紛紛表示贊同。

「臘肉飯听起來不錯。」

「臘肉鋪上白飯肯定很好吃!」

「我都快流口水了!」

尹芝夏看他們都同意,也變得有信心了,「那麼,我們就來辦試吃吧。」

她說到做到,隔天便辦起試吃活動,將臘肉切成小塊小塊請路過的路人吃。

她早該這麼做了,雖然得用上好幾塊臘肉,是不小的花銷,但做生意必須要有破釜成舟的決心才會成功。

「真美味臘肉,歡迎試吃!」尹芝夏高聲喊道。

這條街上有烤雞店、燒鵝店,還有其他小吃店,總是有著絡繹不絕的人潮,平常人們不太會注意到這家小攤販,所以光顧的人少,但是有免費的可試吃,當然會想吃吃看了。

當然也有人怕吃了要付錢,拼命搖頭說不用,還是尹芝夏再三稟明是免費的,不會強迫他們買才放心吃。

老張三人本來覺得不自在,但看到他們的小姐是那麼努力吆喝,也鼓起勇氣將手上的臘肉分送給往來的客人。

「歡迎試吃!」

「好吃的臘肉飯喔,只要五文!」

而這時,在前面街上,阿洲正領著陸千陽走來,指著不遠處的招牌。

「大少爺,尹姑娘的攤子就在前面。」

陸千陽點點頭,接著看到尹芝夏在街道中忙碌的身影,只見她手上端著盤子,把一塊塊用竹簽叉著的臘肉分送給經過的路人。

他停了下來,沒再往前走,隔著一段距離看著她。

「尹姑娘在請人吃臘肉,這樣不會賠本嗎?」阿洲先是納悶的道,然後有意無意的說給主子听,「看來尹姑娘真的很忙,不是故意不見少爺的。」

「我只是想知道她有沒有騙我。」陸千陽不自在的道。

其實他只是覺得和她斗嘴斗上癮了,一天沒捉弄她就渾身沒勁,卻被阿洲說得好像他很想她似的。

這兩天不再是尹芝夏親自外送,改成一個老翁送來,說是尹芝夏太忙由他代送,陸千陽還以為是借口,今天過來一看,很意外她是真的忙碌,而不是隨便敷衍他。

陸千陽看向插著臘肉飯的牌子,听著她吆喝著臘肉飯只要五文,不禁失笑。

原來是改賣臘肉飯了,這價錢很多人都吃得起,而且吃得飽,看來她雖然玩花牌輸他,但是還滿有做生意的腦袋。

看尹芝夏招呼客人的模樣可說是笑容可掬,充滿自信,接著,他听到她的聲音變得沙啞,停下來抹起額上的汗。

她看起來似乎很累,她在烈陽底下招呼客人多久了?

擦好汗,尹芝夏又切了一塊臘肉來試吃,她的聲音雖然沙啞,但依舊很有活力,在陸千陽眼里,她嬌小的身子里蘊藏著很強的力量。

陸千陽突然想起她所說過的,她不想嫁人,她要當女老板,她現在看起來真的很有老板的架子呢,不知怎地,他覺得認真努力的她特別美,一舉一動都吸引著他,讓他看得失了神,無法移開眼光。

「臘肉飯看起來很好吃呢……」在客棧時阿洲也有吃過,那臘肉若拌飯吃肯定更有味,他想得都快流口水了。

「阿洲,去找一些人來捧場吧。」陸千陽突然道。

阿洲眉毛一挑,曖昧的說︰「少爺,你好像真的很在意尹姑娘,還讓人去調查她的過往……」

陸千陽沒看他,話倒是說得冠冕堂皇,「她做的臘肉和我在圓悅樓吃過的味道很像,我只是對她的身分感到好奇罷了。」停頓了下,又道︰「而且她做的臘肉真的很好吃,沒人發現太可惜了。」

澳賣便宜的臘肉飯再辦個試吃會宣傳後,來真美味吃飯的客人明顯變多了,尹芝夏乘勝追擊推出套餐組合,就是多兩份小菜和湯,還滿受青睞的,也帶動臘肉的買氣,開始有人上門來買整條臘肉。

從昨天到現在來了好多客人,尹芝夏臉上笑咪咪,心想著這幾天的進帳總算填補了開店以來的虧損,她相信再過一段時日,就會開始賺錢了。

這時,一群大嬸和年輕姑娘走來攤子前,剛好有位子,便順利入座。

「就是這里了,听說這家的臘肉飯很好吃呢,一定要嘗嘗。」

「秦公子說臘肉飯很好吃,一定要點。」

「是呀,秦公子說的準沒錯!」

尹芝夏前去點菜,剛好听到她們的對話,臉上不由得一僵。

「你們說的秦公子……該不會是住一品客棧,在尋九官鳥的那位秦公子吧?」她試探的問。

「就是他!听說他每天都會叫你們店里的外賣,還說最好吃的就是蜜汁臘肉,要我們多來捧場呢。」其中一名女子點點頭。

真的是他,怎麼會?!尹芝夏相當震驚。

這幾天她忙,外賣都是托張叔送,她還怕他會跟她計較,沒想到他卻默默的為她介紹客人,讓她內心備受沖擊。

他為什麼要幫她,他不是最喜歡欺負她嗎?

疑問在心里愈聚愈多,尹芝夏實在憋不住,覺得必須親自問個分明才行,可當她真的跑來一品客棧,見到陸千陽時反倒窘了,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只能兀自喘息著。

「尹姑娘,你怎麼來了?還喘成這樣,你用跑的?」陸千陽意外她的到來,看她喘得上氣不接下氣,忙替她倒了杯茶,「喝杯茶吧。」

她不客氣的咕嚕咕嚕灌下,再看向他,整個人更緊張了。

陸千陽看她臉色不對勁,問道︰「你是怎麼了?有什麼事嗎?」

尹芝夏深深吸了口氣,道︰「有客人說,是你介紹她們來我的攤子吃飯的,是真的嗎?」

陸千陽听到她這麼問,錯愕的道︰「你知道了?」

他是要阿洲找一些人去捧場,但沒想到這麼快就傳進她耳里,阿洲肯定是到處打著他的名號宣傳。

听到他親口證實,尹芝夏非常詫異,「為什麼要幫我?你該不會是想整我吧?」

陸千陽听了差點嘔血,皮笑肉不笑道︰「我沒事整你做什麼?本公子會好心幫你,當然是因為你做的菜好吃,要不我何必天天跟你叫外賣,我又不是銀子多到沒處花。」

「欸?你覺得好吃?你不是很勉強的說尚可嗎?」尹芝夏听到這回答,不禁驚呼出聲。

陸千陽沒想到她還記著這件事,俊臉浮上一抹窘迫。「很好吃啦……」

聞言,尹芝夏很高興也很感動,心里產生了一股很奇異的感覺,原來他並沒有她想得那麼差勁,只會捉弄人,他其實也有不錯的地方。

她有點別扭的道︰「誰教你平常都欺負我,現在突然幫我,我當然會懷疑你的居心了。」

陸千陽額際抽了抽,「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

「到底是誰一肚子黑水啊!」尹芝夏反駁回去。

「招呼客人時你可是笑容滿面、溫柔得很,對我就凶巴巴了。」他嘖了聲。

「你偷看!」

「我光明正大的看,那可是大街上,誰都能看到。」陸千陽從容回道。

「你——」尹芝夏說不過他,氣得牙癢癢的。

「現在知道我是佛心來的,你總該有點表示吧?」他挑眉。

尹芝夏對他的幫忙很是感激,也想謝謝他,偏偏對上他那張臉就什麼好話都說不出口,「我又沒要你幫我介紹客人,我做的臘肉本來就很好吃,遲早會有很多客人上門。」

她如此不坦率,他卻覺得她這口是心非的模樣挺可愛的,「是這樣嗎?我看你明明一臉感動。」

尹芝夏漲紅了臉,「才沒有,是你眼楮有毛病!」

陸千陽笑了笑,一副「我明白你其實很想謝我」的神情。

尹芝夏感覺自己快被他那雙眼看穿了,心慌意亂的轉身就走,卻因步伐踩得太快,左腳絆到右腳,直接往前摔。

陸千陽眼見她快摔跤了,飛快上前環抱住她的腰身,將她拉入懷里,「尹姑娘,你沒事吧?」

尹芝夏暗自松了口氣,還真怕會跌個狗吃屎,她抬起頭來想答謝他,一對上他那雙漂亮的桃花眼,還有那張特大號的俊俏臉孔,她心髒怦怦急跳,整個人無所適從,腦袋一片空白。

也靠得太近了吧!

除了這個想法,她腦海里同時閃過了某個畫面,她想起他也曾經這麼親密的摟著一個女人,不由得心生反感,本能的想將他重重一摔。「你這個色痞——」

陸千陽從她的動作里看出她又想故技重施,反應迅速的拉住她,反將她壓制在地,頎長的身軀壓在她上頭。

「你這個小瘋子!我只是看到你快摔跤了想扶住你而已,你居然又想摔我?」

這種被女人重摔的丟臉事,沒有第二次了!

「放開我……」尹芝夏萬萬沒想到會遭到反擊,被他壓制在身下,這男人看似清瘦,力氣卻不小,她根本推不開他,不禁又羞又惱,臉蛋都紅通通了。

陸千陽原本還想繼續教訓,要她最好不要小覷他,忽然間像是意識到什麼,噤住了聲。

他們靠得太近了,他嗅到她的呼吸,帶有軟軟的、芬芳的熱氣彌漫在他鼻間,她柔若無骨的身軀與他的堅實體魄緊緊貼在一起,隱隱騷動著他的心。陸千陽著迷的注視著她帶有酡紅的秀氣臉蛋。

在他周圍的女人都會為了吸引他的目光涂上胭脂、灑香粉,但她完全不施脂粉,肌膚依然吹彈可破,紅了臉的她更增添幾分可愛,臉頰看起來是那麼的軟女敕,讓他好想模模看……

「大少爺,我回來了……」冷不防地,門被打開了,阿洲險些被眼前這一幕嚇得下巴掉下來,好一會才回過神來。

「大少爺,尹姑娘,你們兩人在做什麼?!」他震驚的大喊,他是不是壞了什麼好事?

被阿洲撞見她和陸千陽雙雙倒在地上,尹芝夏既慌亂又羞恥,她掙月兌不開陸千陽,只好使出絕招——她用力撞上他額頭。

這招果然見效,陸千陽立即吃痛的往後仰,尹芝夏再趁機用力推開他,大步跑走。

「痛死了,我真是快瘋了,那女人居然撞我的頭……」陸千陽捂著額咬牙怒罵,他的額頭好痛,肯定留下紅印子了。

他的臉也異樣的熱,卻不是因為疼痛,生平第一次,他知道什麼叫做臉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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