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種醫妃 第五章 爭搶囊中物(2)
作者︰綠光

雨下得極大,但雨勢再大也掩不過房外的陣陣笑聲。

笑聲愈大,夏侯歆的臉色就愈沉,等到兩人有說有笑地端著膳食進房時,他的臉色大概已經跟外頭的天色一樣黑了。

「二爺,用膳了。」太斗眉開眼笑,像是止不住喜悅般地走向他。

夏侯歆神色陰冷,濃眉攢起。曾幾何時見過太斗笑得這般開心來著,那眉開眼笑可不是虛假,是打從內心的喜悅。

「怎麼了,坐不起來?我幫你。」太斗將晚膳往桌面一擱,坐到床畔要將他扶起。

「我殘啦?」他沒好氣地道。

「你現在跟殘了有什麼兩樣?」太斗笑眯眼地將他扶起。

「我殘了你很開心是不是?」

「說那什麼傻話,你要是殘了,我得要伺候個殘廢,怎會開心?」

夏侯歆眼角抽了下,突地听見銀鈴般的笑聲響起,抬眼望去,就見采織像瞧見什麼,嚇得趕緊關上門,而已踏進房內的連若華則是不住地笑著,端著藥碗擱到桌面,眼角眉梢還是止不住的笑意。

「听你們兩個說話還真是逗。」她說著,卻突地愣住。

原因無他,只見他的外袍敞開,露出刀鑿似的胸膛……這樣半掩的春色更加教人莫名羞怯,難怪采織一溜煙地跑了。

他是個好看的男人,就像是電視上看過的偶像,但他沒有半點弱不禁風的縴,他的肩極寬,胸膛極厚,看得出是鍛煉過的身體,饒是他現在長發披肩也不見半點陰柔美,反而意外的……性感。

「哪里逗了?」夏侯歆啐了聲,朝她望去——「怎麼了?」

她像是被什麼給嚇住,那神情五官還凝著笑,但一雙眼偏是瞪直了,而且目光就盯著他。

「嗯,沒事。」連若華猛地回神,小臉有點發燙,轉移注意力地道︰「該用膳了。」

「是啊是啊,二爺用膳了,雖說小姑娘的手藝是比不上你,但湊合湊合也成。」太斗長臂一探,端來晚膳。

「喔,你會下廚?」連若華詫異不已。

她意外不是沒原因,因為他身邊有隨從,代表他肯定是出身富貴人家,他居然還會下廚,這男人也未免太特別了。

「雕蟲小技罷了。」他咂著嘴,惱太斗多嘴。

「豈止是雕蟲小技,我家二爺在京城經營了一家餐館——易水樓,里頭的菜單全都是我家二爺的拿手菜,美味可口又養生,是佐以藥膳的極品,若華姑娘要是嘗過了肯定贊不絕口。」太斗舀著粥,見夏侯歆要開口,二話不說地塞了一口到他嘴里。

夏侯歆冷冷橫睨他一眼,就听連若華問︰「藥膳?真是特別,要是有機會的話非得要嘗嘗。」

見他又要開口,太斗馬上補進第二口。「不過我二爺現在雙腿不方便,想嘗啊……有點難。」

「他的腿要進城之後,再讓申仲隱好生醫治。」

「申仲隱?」太斗喂食的動作越發的快。

「他是城里的大夫,是我的朋友也是鄰居,當初你家二爺受傷時,也是我托采織請他過來這兒醫治的,但城里病患多,所以他只能幾天才過來一趟。」

「喔。」太斗輕揚眉,像是暗地思索什麼,手上的動作喂得太快,教夏侯歆忍不住一把扣住他的手。

「你是嫌照顧殘廢麻煩,打算干脆噎死我不成?」夏侯歆沉著臉質問。

「唉,聊得太開心,喂快了。」太斗呵呵笑著,放慢了速度喂食。「二爺,你想咱們何時要進城呢,總不能一直待在這里讓若華姑娘照料,畢竟人家可是把鋪子丟下在這兒照顧你呢。」

「鋪子?」啊,采織似乎有說過。

「一家餅鋪子而已。」

「听采織說,若華姑娘也有好手藝,做的餅獨樹一幟,別處是買不到的,進城後非得好好嘗嘗不可。」

夏侯歆靜靜地听著,有種厭煩感油然而生。明明是他先識得連若華,可如今看來,怎麼太斗比他還了解她,這點教他不快極了。

「好啊,進城後等候兩位大駕。」

「那麼,二爺,咱們何時進城?」

「想進城也得等這雨停了再說,要不這里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你上哪雇車?再者我身上的傷也踫不得水,等雨停再說。」不及細想,就把自己的盤算說出口。

「可這雨要是一直不停,說不準水又會淹上來。」連若華頓了頓,「我倒覺得還是盡快進城較妥。」

雖說沒了盜賊侵擾這層顧慮,但洪災再犯,那也不是鬧著玩的。

夏侯歆靜默不語,太斗也沒催他,將早已見底的碗擱到桌上,正打算取來藥碗時,連若華順手遞上,但不知怎地腳下像是被什麼拐了,她整個人往前傾倒,夏侯歆見狀欲起身,卻見太斗已動作飛快地將她摟進懷里。

「不要緊吧,若華姑娘。」太斗噙笑問。

「我不要緊,藥沒灑出來吧?」

「放心,有我在。」太斗將藥碗抓得死緊,一滴湯藥都沒灑出。

「那就好。」連若華隨即從他身上退開。

太斗回頭,將藥碗遞給夏侯歆。「二爺,喝藥了。」

夏侯歆沒接過藥碗,陰鷙黑眸直瞪著他,無聲道︰下流。

他都瞧見了,分明是太斗故意拐她的腳,拐得她投懷送抱,簡直是無恥到極點。

「先下手為強嘛。」太斗毫無愧意地道。「二爺不喝藥,敢情是要我喂?」

夏侯歆不吭一聲地將藥碗接過,一飲而盡。「我有話跟連姑娘商量,你先到外頭。」他像是下了什麼決定,悶聲道。

「商量什麼?」

「關你什麼事?」

太斗模模鼻子,不在這當頭跟他斗,收拾了桌面便趕緊離開。

「你要跟我商量什麼?」她拉了張椅子坐在床邊。

夏侯歆張口欲言,卻發現這話還真不是普通難說出口。

該死的太斗!他會落入這窘況,還不都是他害的。

「怎麼不說話,是個男人就別扭扭捏捏的。」

他扭扭捏捏?「我只是……希望你能再照顧我幾天。」他豁出去了!

全都是因為太斗的下流伎倆……太斗不是個會使出下流手段的人,可他連賤招都使出了,代表他誓在必得,問題是自己和連若華已有過肌膚之親,他怎能容忍他倆在一塊。

尤其是方才瞧他倆抱在一塊……雖說偶爾覺得太斗挺礙眼的,但從沒像這一次一樣,希望他立刻消失。

「你既有正事要辦,自然要離開,還有總不能你明明身旁有人能照料,還要我特別照顧你吧。」連若華哪里曉得他心思九彎十八拐,沒好氣地道。

夏侯歆陰惻惻地撇著嘴。就讓她照顧著也不成嗎?「可你有恩于我,我還沒報足。」

言下之意指的就是借種一事,他這麼說,連若華自然明白,不甚在意地道︰「那件事無所謂,反正就隨緣,沒了這村還有那店,我不急。」

「你的意思是說……你要找下一個男人?」他沉聲問。

「也許吧。」她想這麼沖動的事,她應該暫時不會進行了,但這是她的事,她不需要跟他多說。

丙然如他所料……她會找上他,光這事就已經夠驚世駭俗,她卻壓根不在意,就算再找下一個男人也是意料之中,但這要他怎能忍受?「何必那麼麻煩?」

「嗯?」

「我不就是現成最好的選擇?走也走不動,可以任你為所欲為。」

「你說那什麼話,把我當成采草大盜了?」好像她用婬威強逼他似的,不過,似乎相去不遠。

她想懺悔,但又覺得做都做了,受害者好像也不討厭,甚至還鼓吹她繼續迫害……她連懺悔的勁都沒了。

「你不是說過像我這種行動不便的最合你意?」夏侯歆繼續自薦。

連若華微揚起眉,確實是如此沒錯,畢竟他不良于行,一切可以照她的想法按部就班,而且不需坦承相對,更不會被任何人踫觸自己的身體,這就是當初她看上他的主因。

「我會這麼提議,是因為申大夫是你的鄰居,我在你那兒住下也方便他照應看診,直到傷愈為止,咱們各取所需也是種做法,而我叨擾的這段時日,定會奉上重金答謝。」就怕她不點頭,他試著把這事當做一場交易,協商著。

連若華還是沒吭聲,直覺得好像自己佔盡了便宜。

也許可以一舉得子,接著連育兒津貼都有了,听起來真是天上掉下來的禮物,但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開心不起來。

因為,他說得太過市儈。

可是,她和他之間本來就是一樁交易,而且還是她打著報恩的旗幟強迫他的,她現在又有什麼好不快的?

「若華?」他偷偷喚著她的閨名。

「那就這麼著吧。」她神色淡漠地道,像是想到什麼又加上一句,「但如果雨勢不減,咱們隨時準備進城。」

「由你決定。」他暗吁了口氣。

終于把這事給擋了下來……不管怎樣,就是不能把她讓給太斗,因為不管如何,她都算是他的女人!

慶幸的是,大雨下了兩天後就轉晴了。

太斗雇了馬車到小屋前,載著一行人沿著山道進城。

就在馬車拐過山坳時,連若華趕忙喊著,「等等、等等,先停一下。」

「怎麼了?」負責駕馬車的太斗拉緊了韁繩,讓馬兒停下後才回頭問。

「我要采野莓。」連若華拉著采織下了馬車。

「野莓?」太斗瞧她倆跑到山坡樹叢邊,果真瞧見一叢叢紅色帶青的野莓。

「太斗。」坐在車廂里的夏侯歆低喊著。

他繞到車廂旁,肘抵著車窗。「二爺不會是要我去幫忙吧?」

夏侯歆揚開迷人笑意。「那種只有蠢腦袋才想得出來的蠢事就不需要跟我提了,我是瞧見那山坡有味藥材對筋絡極好,你去幫我采來。」

「哪一種?」太斗沒好氣地睨他一眼,再望向山坡邊。就他所見就是一片綠,里頭夾雜著或紫或紅的小花,沒一種他識得的。

「就——若華,你左手邊的是烏頭,別摘!」話說到一半,他忽然對著車窗外頭吼道。

幾步外的連若華愣了下,回頭望向他,神色有些復雜。

「我不是在凶你,是怕你真摘了毒花。」以為她心有不快,他又趕忙解釋。

「我沒要摘花。」她只是覺得這紫色的花有點眼熟,一時想不起在哪瞧過,所以想靠近一點瞧而已,豈料他卻說出和「他」一樣的話……

到底是怎麼搞的,為何總會將他倆給重迭在一塊,明明他們壓根不像,不管是外貌還是性情,無一相似,可偏偏對中藥材的研究又相似得教她錯愕。

大千世界里有無數個平行時空,難道這里會是「他」的前世所在,而她來到此處與「他」重逢?思忖著,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出來。

太不科學,太無根據,她想象力太豐富了。

但是,她就是忍不住在意起他。

「二爺,好溫柔。」太斗倚著窗朝他眨眼。

夏侯歆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去摘藥材,我只要睫就好。」

「哪一種?」說半天還是沒說嘛,總不能要他胡亂摘。

「在天為風,在地為木,在體為筋,在髒為肝,在色為蒼……算了,跟你說再多也是白搭,采織旁邊,開著小白花的接骨木就是。」他搖了搖頭,一副爛泥扶不上牆的嫌棄神情。

太斗撇了撇嘴,悻悻然地去摘藥材。

夏侯歆搖了搖頭,余光瞥見連若華停下手邊的動作,若有所思地直睇著自己,教他不解地微揚起眉。

然,她什麼也沒說,徑自思忖著,須臾轉過身去繼續采野莓。

他不以為忤,盯著太斗取藥材,確定無誤後,目光轉往山頭望去,就見一片濃綠山壁像是被削了一大片,光禿禿的引起他的注意。

好一會,三人終于采收完畢,欲上馬車時,連若華順著他的視線望去,道︰「那片山壁下頭就是當初你們掉落的埡口。」

「那里?」

「這個埡口是西霧山南北脈的交接處,也是拾河的分水嶺,一邊向東往齊天城,一邊向西往出陽縣,而婭口這一段山道極緩,所以也是鄰近府縣來往的必經之道,可之前洪災的時候,通往齊天城的路塌了,為了提醒商旅,有村民在路口扎了蘆桿堆擋路,我實在搞不懂,你們怎會走這一條路。」

太斗聞言,不禁和夏侯歡對視一眼。

「可我不記得有擺什麼蘆桿堆,許是下過雨被水給沖了。」當時他和車夫坐在一塊,前頭若有什麼東西,他不可能瞧不見。

「之前那場大雨連下七八天鬧了洪災後,就算下雨也只是小雨,不可能沖得掉。」

「沒再下雨怎會山崩?」

「我也想知道。」連若華邊說邊上馬車。「要是沒有山崩的話,你們再往前一些也會發現路塌,頂多是回頭也不至于會掉落山谷。」

夏侯歆听至此,斂睫忖度。

如果是人為……知道他前來齊天城的人,只有皇兄和戶部侍郎姬榮顯,這意味著姬榮顯和齊天城知府有掛勾?

這事看來是拖不得了,得趕緊著手處理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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