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太太叫你顧賭場 第7章(1)
作者︰春野櫻

這日,秦氏帶著陸功勤跟陸功在,在秦新的陪同下,前往京城各處視察陸家的物業。

原來陸家在京城擁有幾家貨行,還有許多房子出租,光是這些產業便有不少進帳。

陸功在雖是陸家目前台面上的當家,但實際上掌控一切的還是秦氏,而負責打理陸家物業的則是秦新。不過陸功在偶爾還是會跟著秦新到處看看,展一下威風。

秦氏之所以未敢將陸家物業交給兒子打理,是因為她知道陸功在是個蠢材。她實在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但它卻是個不爭的事實。也因為如此,她心心念念的就是在她還活著的時候,牢牢的看住這些屬于陸功在的財產。

人都有私心。當初她便是看出自己的兒子怎麼都比不上陸功勤,才會想方設法的將他除掉,她以為從此高枕無憂,沒想到事隔十年,陸功勤卻又殺出來。

但經她觀察,真正棘手的不是陸功勤,而是蘇深雪。也就是說,要解決陸功勤,得先解決掉蘇深雪。

在她還未想到方法除掉蘇深雪前,她要做的就是拉攏陸功勤,讓他打從心里覺得她是個毫無私心,把他跟自己兒子一視同仁的好母親。

「功勤,你對打理生意可有興趣?」剛自一家貨行走出來,秦氏便問著,「听說你從前在蘇家是深雪的下人,應該沒什麼相關的經歷吧?」

「是的。」

「如果你有興趣,就跟著舅父學吧。」她笑視著他。

「謝謝母親。」他說。

「說什麼謝?陸家的一切,都有你一份。」說著,她問秦新,「接下來咱們去哪?」

「去長屋。」秦新說。

「我能不去嗎?」陸功在蹙起眉頭,「我最討厭去那兒了,都是一群窮鬼。」

「你這孩子胡說什麼?那是陸家的物業之一。」秦氏說著,轉頭笑問陸功勤,「你知道長屋是什麼嗎?」

他搖頭,「功勤不知。」

「那像是大雜院,里面住了很多人。」她說︰「陸家在京城有大大小小輩十處長屋,最大的一處租給一個戲班子,另外九個大概住了百來戶人家。」

解釋完,秦新便領路,坐上馬車,帶著大家前去位在城西的長屋。

來到城西長屋,只見幾個衣衫襤褸的孩子在門前玩。長屋的出口只有一個,進入大門後,兩旁是一長排的房子,一間一間的隔開,每一間都是一戶。

通常住在長屋的都是窮人家,他們靠著微薄的收入養家活口,給了房租,剩下的錢頂多只能勉強吃飽,要想吃好穿暖,那可有難度。

進到長屋,那些婦人孩子們見到房東來,個個表情惶恐不安,沒人敢抬眼正視。陸功勤注意到那些房子的門窗多有破損,下雨還勉強能擋,可卻決計防不了風,在這種春寒料峭的時節,晚上恐怕很難捱。

看著這長屋里的景況,陸功勤有點難過。

「舅父,咱們把屋子租人,總要負責修繕吧?」他忍不住發問,「這些門戶根本防不了風,睡在里頭的人捱得住嗎?」

秦新還未回答,陸功在已搶話,「大哥,這些房子里有些住了七、八口人,一群人像是狗似的擠在一起,不會冷。」

他一說完,陸功勤的臉色已變,而秦氏也惱怒的瞪了陸功在一眼,「功在,你在胡說些什麼?」

「咱們把房子租給這些窮鬼住已經很好了,還要求什麼?」他不以為意的繼續大放厥辭。

原來,陸家是奉皇命經營這些長屋的。前朝覆沒後,京城里有一群無處可去的人,新帝為了安置他們,便將京城里幾處本屬于前朝貪官惡吏的房產改為長屋轉交給陸家,歸陸家所有,而條件便是他們不得將長屋拆除改建,必須轉租給那些弱勢之人。

此命令不只讓這些人有安身之所,也讓陸家長期有租可收,算是一舉兩得。

「長屋是聖上恩賜,本為造福百姓,並讓陸家收租,陸家不花一毛便有許多利益,怎可有如此心態?」陸功勤語帶訓斥的說。

陸功在一听,十分的不服氣,還想說些什麼,卻遭秦氏攔下——

「功勤,你說的極是。」她轉頭看著秦新,「阿新,你就找些工匠把門戶修修吧。」

「好的。」秦新點頭。

陸功在雖然知道母親是故意在陸功勤面前做做樣子,可被他打臉,又不得母親撐腰,過往作威作福,猶如霸王的他難免感到顏面盡失。

這時,有個行動不便,走路一跛一跛的瘦削男子挑著扁擔走了進來。看見秦新,立刻上前,怯懦的問好,「陸夫人、陸少爺,秦二爺……」

秦新在家排行老二,因此大家都叫他秦二爺。

「王老殘,」秦新見到他,立刻板起臉,「你已經兩個月沒交租了。」

「秦二爺,真是對不起,天冷,我做的涼糕沒人買呀。」王老殘並不是他的本名,但因他腳有殘疾,大家便這麼叫他,「求求你再給我寬限一個月吧?」

王老殘以為今天他們一行人是來催租的,十分緊張害怕。

「你都已經欠了兩個月,還要我寬限你一個月?」秦新神情嚴厲,「你可知道還有人等著租房呢!」

王老殘低下頭,「拜托行行好,我一家老小六口人,若無安身之處,恐要流落街頭……」

「行了,我再給你半個月時間,你得趕快把租交出來。」秦新說。

「慢著。」陸功在突然出聲一喝,「再給你這死瘸子半個月時間,你就能把欠租交齊嗎?」

王老殘抬起眼,畏怯的說︰「陸少爺,恐怕沒辦法,小人還要養家,得慢慢還才成……」

「慢慢還?你當陸家是開善堂的嗎?」陸功在剛才受了氣,正憋得難過,此時出現的王老殘正好讓他用來出氣,「你要是交不了租,就帶著你一家老小賓出去!」

聞言,王老殘嚇得跪地哀求,「夫人,少爺,行行好,發發善心,小人一定會感激您們,求神佛保佑您們好心有好報的……」

這時,王老殘的妻子在屋里听見外面的聲音,立刻開門查看,見狀,她立刻拉著四個孩子跑出來,一個個跪在地上跟著求情。

陸功在卻無視他們,氣呼呼的就往王老殘一家人住的屋里沖,然後也不管里面躺著王老殘臥病的老母親,開始亂丟王家的物品。

看見這情況,秦氏跟秦新還真的是傻住了。

他們都知道陸功在是個陰晴不定,喜怒無常的人,若是平常,他們肯定不會阻止,而是放任他發泄情緒。可如今不同,在場的不只他們,還有陸功勤。

秦氏跟秦新使了個眼色,要他立刻進去阻止陸功在,可秦新還沒來得及動作,一道身影已如疾風般沖進屋里——

陸功勤在長屋狠狠的揍了陸功在一拳,並要求秦新將王家的租金展延,且盡快修繕長屋,用的雖是商量的語氣,但態度卻是堅定而不容馬虎的。

秦新是看秦氏臉色做事做人的,而秦氏為了拉攏陸功勤,自然是事事順他依他,沒有意見。

陸功勤如今是擁有御賜黑虎袍,皇封「將人」之人,而非當年的孩子。她要除掉他不再是那麼容易的事。

以前她可以謀財害命,現在不行。

在陸功勤結結實實的給了陸功在一個教訓後的隔天,他便開始有所作為。他先去找了工匠,到各個長屋做審慎的評估及估價,該換的換、該修的修,毫不遲疑。

同時,他也跟秦新研擬新的租屋契約,不只降低租金,租金還可展延三個月並分期繳納,就算繳不出租金,也不得在天寒地凍時節及雨季趕人。

對于這些事,秦氏都要秦新配合他。雖然她恨得牙癢癢,可她沉得住氣,她要徹底的買收陸功勤的心,然後毀了他跟蘇深雪。

陸功勤為長屋房客們所做的一切得到眾人的贊揚,不多久,整個京城都在談論著他,當然,這些事,時時注意著他近況的敦王趙慶羽也都知道了。

趙慶羽深深覺得自己沒交錯朋友,沒看錯人,既欣喜又驕傲,並迫不及待的將陸功勤的作為告知了聖上。

聖上得知陸功勤為窮苦人家做了這些事,竟額外再賞賜他兩處長屋。

陸功勤才返回陸家不久,就成了皇上面前的紅人,秦氏跟陸功在看在眼里,當然不快。可秦氏還是耳提面的要求陸功在謹言慎行,絕不可再做沖動的蠢事落人話柄。

一個月後,長屋修繕完畢,陸功勤親自一處處的視察檢驗,而蘇深雪也陪同在側,兩人所到之處,人們無不歡迎。

看見這些弱勢的窮苦人家有遮風避雨的安身之所,陸功勤也感欣慰。

視察結束,夫妻兩人便一路散步返家。蘇深雪緊緊的挽著他的手,以崇拜的眼神看著他——

「怎麼了?」發現她一直盯著自己瞧,他疑惑的道。

她搖搖頭,笑開,「沒什麼,我只是好崇拜你。」

「崇拜我?」

「是啊,因為我嫁了個聰明卻仁厚的好人。」她說,「你看得出來嗎?那些人都真心的尊崇著你。」

「我只是為所當為。」

「做了好事卻不自傲,才是真正的好人。」她望著他的眼楮閃閃發光,「我以你為榮。」

就算全天底下的人贊美他,都不及她的一句肯定。他凝視著她,深深的笑了。

但須臾,她笑意一斂,「不過我很擔心……」

「擔心?」他疑惑。

「如今你得到聲望,人人推崇你不說,你還是聖上親賜黑虎袍及將人名號的人,秦氏表面上動不了你,恐怕私下……」

「不用擔心,我看她沒那麼大膽。」他握住她的手,「瞧,她現在多順著我。」

「那是表相。」她憂心。

「安心,我不是蠢蛋。」

她斜睇著他一笑,促狹的說︰「是嗎?」

他微頓,然後勾住了她的脖子,「你是什麼意思?說我是蠢蛋嗎?」

「哈哈哈……」蘇深雪像個天真無憂的孩子般笑了起來。

兩人說說笑笑的踏上回家的路,而在他們身後不遠處,一雙眼楮正如豹子盯著獵物般的看著他們——

一早,陸功勤剛出門打理長屋的事,于雙雙便來到了勤學軒找蘇深雪。

她帶著一大盒精致的糕點,身邊未帶任何一個丫鬟。

「大嫂……」來到蘇深雪面前,她彎腰行禮,極其禮貌恭謹,「早。」

雖說禮多必有詐,可來者是客,蘇深雪還是接待了她。「小嬸一早便到勤學軒來,不知……」

「雙雙是特地來向大嫂賠罪的。」于雙雙說。

她微怔,「賠罪?」

「是的。」于雙雙神情歉疚,低聲下氣的說,「雙雙無知又無禮,先前得罪了大嫂,實在過意不去,今天特地帶著京城第一糕餅店「一品庵」的禮盒來向大嫂致歉,還請你大人大量,別跟我計較。」

看著她,再看看她手上的糕點禮盒,蘇深雪心里只有一個疑問——她在打什麼主意?

「小嬸言重。」

「大嫂這麼說是肯原諒我了嗎?」

「沒什麼原不原諒,只是誤會一場。」

蘇深雪當然不真心認為是誤會一場。她跟于雙雙這種人打過交道,于雙雙簡直就是京城的魏緹,如出一轍。

她們自認尊貴,目中無人便罷,卻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甚至不惜毀人名譽。

魏緹是如此,于雙雙給她的感覺亦是如此。

「大嫂肯原諒我,真是太好了。」于雙雙將糕點交給一旁的啾啾,「我們妯娌一場,也是緣分,希望從今往後我們能好好相處。」

「那當然。」她淡淡一笑。

于雙雙離去後,啾啾靠過來,低聲的說︰「小姐,我看她一定是怕了。」

「怕?」

「小姐上次給了她一個教訓,如今小姐跟通殺姑爺不只都有聖上親賜的名號,又深受大家的崇敬,她肯定是擔心以後會……」

「我不那麼想。」蘇深雪打斷了她。

「咦?」啾啾疑惑的看著她。

蘇深雪神情忽地轉為嚴肅,好一會兒不說話。

「啾啾,咱們來到京城不久,這兒可是人家的地盤……」她提醒,「我們面對的不是善男信女,所以隨時都得警醒點,千萬別輕敵大意。」

「可是……」啾啾不以為然,「我倒覺得他們其實很怕,你看那個陸夫人對通殺姑爺的決定多麼順服。」

是啊,秦氏是很順服,順服到她都快起雞皮疙瘩了。

打從他們回到陸家,秦氏的態度跟反應好到讓她好幾次都告訴自己,也許秦氏還真不是個壞人。陸功勤失去十二歲前的記憶,他所知道的一切,包括秦氏可能謀害他娘親,策劃綁架撕票他,都是別人說的。

會不會是誤會呢?會不會只是周鑒因心疼女兒及外孫才誤解了呢……可每當她這麼想,又會想起周鑒提及這件往事時,臉上那哀傷悲慟的眼神及表情。

那不是演技,而是真情流露。再說,周鑒是周家先祖,身為周家後代,她無論如何也會相信自己的祖先沒騙人。

既然她的祖先沒騙人,那麼她就真的要小心提防著秦氏了。

「大少女乃女乃,」這時,有名小廝來傳,「有位年輕公子自向陽來拜訪你,他說他是風曉。」

「風曉?」一听風曉自向陽來探,蘇深雪跟啾啾都非常興奮,主婢倆立刻飛奔至陸府大廳。

來到大廳,只見玉樹臨風的風曉站在那兒,幾名經過的婢女都忍不住多看幾眼。

「風曉!」蘇深雪大喊一聲,幾個大步奔過去,一把抱住了風曉,又蹦又跳。

「小姐,別來無恙?」風曉笑視著她。

「我很好,我爹跟溫大叔,還有大家好嗎?」她急問。

「大家都很好。」風曉說︰「老爺便是掛心著你,才要我來看看。」

提及蘇雷遠,蘇深雪的眼眶有點濕了。說真格的,她還真想念他。

只可惜在這古代,幅員遼闊卻沒有火車地鐵或飛機可快速往返,也沒有電話或視訊以解思親之愁。

風曉見她眼眶濕了,伸手輕拭她眼角的淚,溫柔的說︰「小姐可別哭呀。」

「嗯。」她點點頭,擠出笑容。

「通殺呢?」風曉習慣叫陸功勤通殺,改不了口。

「他出去辦事了。」她話鋒一轉,「咱們回勤學軒說話,別在這兒。」說完,她便拉著風曉的手往勤學軒的方向而去。

在他們身後不遠處,秦氏正看著這一切。

她臉上覷不出任何的情緒,眼底卻迸出兩道陰沉的光,令人不寒而栗。

「那是誰?」她問一旁的小廝。

「是大少女乃女乃娘家的人。」小廝一五一十的回答。

「是嗎?」秦氏唇角微微一勾,「那可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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