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家小主母 第十五章 天理循環終有報(1)
作者︰淺草茉莉

二房因為曾思齊夫妻不在,假茶生意做得順風順水,本來只敢偷偷借著茶行掩護賣假茶,如今竟明目張膽的以茶行名義公然推銷假茶牟取暴利了。

這比之前更好賺,誰也不會想到曾莫茶行出的茶會有問題,生意比之前好做了十倍!

二房聯合貪官賺黑心錢,賺得荷包滿滿,腦滿腸肥的。

這會才剛清算完這月的盈余,因為大賺一筆,一家子便開酒慶祝,還把吳春海也找來,就連自己埋在茶行里的心月復也全邀來了,反正曾思齊不在便沒了顧忌,以後曾家就是他們二房的天下,而這些人都是功臣,自然得犒賞的。

一群人肆意狂歡,酒一杯杯喝下肚,正喝得爛醉時,喜荷匆忙由外頭趕進廳里來,對同樣在飲酒作樂的阮玫玲說︰「小姐不好了,夫人被官府的人抓走了!」

「誰被官府抓走——什麼,你說什麼?」阮玫玲一時沒反應過來,等反應過來時驚得掉了酒杯,整個酒醒。

「方才老爺派人來說,官府查出古姨娘與三小姐的死因不單純,說是要徹查,明日還要開棺驗尸。」喜荷急說。

阮玫玲心跳幾乎停止,驚慌失措得全身顫抖,這事都過這麼久了,怎還會有人提及,娘還被抓了,怎會這樣……怎會這樣……

「奇怪了,你阮家的姨娘與小姐死了,與阮夫人何關,官府為何要抓她?」李氏听見了,不解的問。

「這是因為……因為……」喜荷見滿屋子的人,不知該不該說,更不知該怎麼說。方才是因為事情緊急,不得不進來告知小姐一聲,但這事旁人問起,她實在難以啟齒。

「你這丫頭吞吞吐吐做什麼,有話就說啊。」曾思偉沒什麼耐性,又喝了酒控制不住性子,為顯主子的威風,拍桌質問。

喜荷見小姐臉孔都白了,正要開口,這時一堆穿著官服的人闖了進來。

「你們怎能擅闖民宅?」曾君寶見了大驚。

「咱們是官府的人,是特地過來抓人的,這里誰是阮玫玲?!」帶頭的官差喝問。

阮玫玲心驚,坐著不敢動,可所有人的視線全轉向她,不用她出聲,官府的人也知是誰了,一票人立刻過去將她拿下要帶走。

「等等,你們抓我媳婦做什麼?」李氏將人攔下問。

「她與阮家的夫人趙氏犯下殺人罪,這事有人密報,得去縣衙受審。」

李氏極驚。「殺……殺人罪?她們殺了誰?」

「阮家姨娘古氏以及阮家三小姐阮玫禎!」

李氏一听腳都軟了,若沒扶著桌子,已經跌到地上去了。

「我沒殺人,我……我是冤枉的,爹、娘……救我!」阮玫玲哭出聲了。

曾君寶也被這事嚇到,待一回神見媳婦要被帶走了,而廳上的客人見曾家竟出了殺人犯,個個表情愕然,他覺得沒面子,馬上將官府的人叫住,「你們曉得我曾家是什麼人家,媳婦怎可能是殺人犯,這其中一定有誤會,人你不能帶走!」

「管你曾家是什麼人家,有誤會就到縣衙去說清楚,這人還是得帶走!」官差硬得很。

「你們——你們給我瞧清楚了,縣令吳大人就在這,你們敢在他面前將人帶走嗎?」他氣呼呼地指著早醉得不省人事的吳春海。

幾個官差雖認得吳春海,但也僅是皺了眉,仍是要將人帶走。

曾君寶急了,忙將吳春海搖醒。「吳大人,快醒醒,有人要抓走我媳婦了!」

吳春海迷迷糊糊的被搖醒過來,听見他說的話也搞不清怎麼回事,仗著酒氣便站起來指著幾個官差大喝道︰「站住,你們好大的膽子,敢在本官面前抓人,你們眼里還有沒有本官?」

幾個人停下了腳步,回頭瞧他,喊了一聲︰「大人。」

可吳春海還醉著,站不穩又跌回椅子上去,醉眼惺忪的道︰「還不放人!」即便喝醉了,他這官威還是十足的。

曾君寶得意了,以為只要吳春海在,這群人就不敢抓人,阮玫玲也正慶幸著,好在今日有吳春海出面保她。

可誰知吳春海說完話,那群官差只是冷笑,並沒有听話放人。

「你們做什麼,吳大人的話都不听了嗎?」曾君寶見他們不動,不悅的問。

「吳大人恐怕自己都自身難保了,應該無法替你媳婦擔保什麼,所以咱們不好放人。」

「他自身難保,這什麼意思?」曾君寶吃驚起來。

吳春海自己也是一怔,這些人說什麼鬼話?

「因為……」官差正要再開口,門口就起了騷動,又有一批人來了,這回的陣仗更大,是由一位中年男子親自領了十幾個人過來。

這人身穿朝廷官服,一臉正派,吳春海一見到他後,酒徹底醒了,連滾帶爬的趕上前去,單腿跪地的道︰「下官吳春海參見巡府大人!」

此人姓朱名道光,是朝廷新調派來杭州的巡府,本來一個多月前就該到任卻遲遲不見人影,此刻怎會突然出現在曾家的大廳?他嚇得滿身大汗。

「哼,吳春海,你可真會享樂,喝得酒氣燻天,還有做官的樣子嗎?」朱道光問。

「下官……下官這是一時放縱,以後會留意……」

「以後?你以為還有以後嗎?來人,將貪官吳春海給本官收押了!」

吳春海大驚。「收……收押?!這是何故?」

「你伙同曾君寶父子賣假茶,危害百姓並賺取暴利,經人舉報,本官已經受理審查了。」

吳春海張大嘴,驚得說不出話,就連曾君寶他們也嚇得兩眼發直。

「來人,還不將吳春海拿下,還有曾君寶父子也一並帶走!」

「什麼,連相公和思偉也要帶走,這……這怎麼成?」李氏驚愕。

林欣珍嚇哭了,被押在一旁的阮玫玲沒想到自己公公與丈夫也出事了,整個人傻在當場。

「怎麼不成,他們父子是共犯,罪責也不輕,若經查證罪行屬實,少說要判十年重刑,若再查出賣的假茶有害身體,刑期再加重。」

兩父子听了還沒倒下,李氏已經昏倒了,林欣珍趕緊去扶,可李氏身子肥,抱都抱不動,只能任她難看的癱在地上。

朱道光的話還沒說完,他繼續道︰「本官另接曾思典教人下藥毒害一案,雖曾思典未死,但殺人未遂可判刑二十年,這事若再屬實,你們兩父子這輩子就不用出牢籠了。」

這回曾君寶也倒下了,而曾思偉年輕身體好,雖還撐著,但他張著嘴硬是闔不攏,也像是快不行了。

吳春海與曾君寶父子被朱道光帶走,一道的還有阮玫玲,她進到府衙大牢見到母親趙美音,兩母女同被關在牢里,抱頭痛哭了。

棒日,曾思齊攜著妻子回到了曾家。

于錦繡正在曾媛的院子里哭得傷心欲絕。「娘,您說這還有天理沒有,這麼可惡的事都做得出來,我疼了半天的孫子原來是別人的種,真是欺人太甚,這呂渺渺不是人!」她捶胸頓足,好不氣憤傷心。

曾媛听著不發一語,心情也不好,雖說她對呂渺渺的孩子沒多大在乎,但畢竟曾經以為是曾家的孩子,而今得知並不是,難免還是會失望。

「你們給我說,這女人在哪?我要找她算帳!」見了兒子媳婦回來,于錦繡氣憤難平的問曾思齊夫妻。

莫可兒只得道︰「她回去了。」

「她回哪去?那種女人誰還敢收她?」于錦繡怒氣沖沖的問。

曾思齊冷冷的笑了。「我讓孩子的親生爹來接她了,而她回去絕對比娘的教訓還要慘上百倍的,所以娘這口氣會有人幫您出的。」那孩子的親爹得知呂渺渺趁他不在居然帶著孩子跑了,還認旁人做父親,氣得大罵呂渺渺不安于室、水性楊花,直說將她抓回去後要讓妻子家法伺候,他那妻子本就恨不得整死呂渺渺的,呂渺渺落到她手上還能好過嗎?

听說她回去第一個晚上已經被打得月兌了一層皮,那男人也狠下心腸不管不問,任他那善妒的妻子處置,至今七日過去了,說實話,他們也不知呂渺渺的下場如何,不過據四平去打听,听說呂渺渺的花容月貌上被刺了「婬婦」兩個字,若傳言屬實,她這輩子也別想見人了。

于錦繡這一听,心情才好些,但眼淚還是直流,因為實在太失望了。

「這女人真不是個好東西,帶了個假孫子來行騙卻害得我的真孫子沒了,這……嗚嗚……」她抹淚不甘,還愧疚不已,自己的嫡孫教人惡意摔掉了,自己還不知情,反過來責怪媳婦不小心,現在想想她真對不起媳婦。

「這剛好給你個教訓,讓你別听人說幾句就質疑自己媳婦,你這單純性子原是好的,但這回也實在太不明事理。」曾媛嚴肅的數落于錦繡。

于錦繡十分歉疚的低著頭。「是,媳婦也只是太歡喜有孫兒了,才會教那呂渺渺騙得團團轉,我錯了。可兒,你可願意原諒娘?」于錦繡拉下臉面,請求媳婦原諒。

莫可兒著實尷尬,不安的想說出真相,可又教曾思齊給制止了,她明白這男人是在秋後算帳,故意不讓她說出流產的事是假的,要讓婆婆慚愧到底。這會她真覺得連自家人都設計的男人很無良,她相公可真是狠心腸的人。

「娘,其實您……」莫可兒心想好歹說幾句安慰婆婆,讓她別這麼自責。

她剛要開口,曾思齊已出聲道︰「娘除了誤會可兒沒能顧好身子摔掉孩子外,還處處找可兒麻煩,為了少一件冬衣斥罵了她一頓,連平日飲食也挑剔,說是給孩子吃的不夠精細營養,這是故意虐待,就是一張床也有話說,怪訂做給東院的床不夠舒適,這是想讓您的孫子夜里睡不好,不能平安長大,責怪她心眼小,苛待孩子,不配當人家的嫡母,這種種事端,一件件說來可真傷人。」

于錦繡臉一僵,羞愧得直想找地洞鑽了。

莫可兒見狀,警告的瞪著自己的相公要他適可而止,別真惹得娘下不了台。

可他還不想就這麼算了,他向來是有仇必報,更何況是自己娘子受委屈,這可是他大忌中的大忌。

他本還想再刺激幾句,曾媛倒是說︰「你們夫妻既早知呂渺渺的孩子有問題,怎不早點說,害咱們還傻傻當那孩子是曾家的,讓錦繡一副心肝肺全奉獻出去,這就是你們不對了。」她責怪起他們了。

被挑出錯,曾思齊這才良心發現,緩和臉色說︰「呂渺渺是二房找來的,為了抓二房的錯,這戲也得演得逼真,若事先說了,以娘的性子能演得像嗎?至于祖母,您是明理人,即便不說您也有自己的想法,不會因此受影響,所以才沒事先對兩位吐實。」

曾媛听了,這才沒再怪罪下來。

可于錦繡還是嘆氣。「我這為來為去,不就為了想要一個孫子,都一把年紀了,還讓人這麼戲弄去,我這一想真不想活了……」

莫可兒一驚,她可不像曾思齊是硬腸子,再也忍不住的沖口而出道︰「娘,我這肚里有的,沒摔掉!」

她這話一出,于錦繡立刻又驚又喜的問︰「你說真的,孩子沒掉?」

「欸,沒掉。」莫可兒點頭。

「那太好了!」曾媛這回也是喜出望外。

「等等,你這是說,當日你摔跤時肚里真的有了,但幸運的沒摔掉?」曾思齊面上喜怒不明,眯眼問。

「呃……欸。」別人不知他的喜怒,莫可兒卻是一清二楚的,瞧相公臉上黑氣繚繞,這會是大怒了。

「你怎不早說,我若知道這件事,那兩個作惡多端膽敢害我孩子的女人,我會將她們的骨頭挫成灰撒掉,而不是只讓一個被毀容,一個入獄而已!」他咬牙切齒的說,現在才知自己女人摔倒時已懷孕,他幾乎嚇出一身冷汗。

瞧他這火氣都快把屋子燒了,她就是不敢早說,怕呂渺渺和阮玫玲的下場會比現在還慘。

「反正我孩子也還在,這事就……」

「這事不能善了,我非得——」

「老祖宗,您救救君寶和思偉父子吧!」忽然,李氏來到外頭跪著哭嚎,林欣珍也在一旁哭得悲切,打斷了曾思齊的話。

曾媛听見李氏的聲音,這臉龐一拉,十分不悅了。「這兩人罪有應得,求我干什麼?」

李氏哭聲更大了。「老祖宗,咱們知錯了,您就饒了咱們這一回吧!」

「哼,饒你們,叔父與思偉當初對我下藥時,可想過饒了我?」曾思典也趕到了,在外頭听見李氏的話,氣得質問。

屋里的人听見曾思典來了,趕緊開門出去瞧狀況,曾媛與于錦繡見他已能下床,當下喜不自禁。

于錦繡更是激動的上前去道︰「思典,你病好了?」這陣子他又臥病在床,病情比之前都嚴重,後來才知原來是曾君寶父子長期對他下毒,才讓他多年來病情反復,無法痊愈,這二房狠毒至此,實在令人發指。

「娘,其實我這次的病是裝的,並沒有中他們的毒。」曾思典告訴于錦繡。

「你……你是裝的?」李氏听見驚訝起來。

「可不是,大哥本來還不想告訴我,你們假裝好心給我尋來的藥根本是毒藥,但這回你們又想逼走大哥,怕我礙事便又拿藥來害我,大哥不得已只好先提醒我了,我本來還不信你們會干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後來拿藥去讓人檢查才知真是毒藥,大哥讓我將計就計,假裝中毒好卸去你們的心防,等著你們露出馬腳,而我就在等大哥將你們這群無法無天的人一網打盡!」曾思典氣憤的說。

李氏渾身虛軟癱在地,曾思齊設下這一計,先是假裝與莫可兒失和,再寵愛呂渺渺,紈褲公子的表現徹底讓他們都卸了心防,趁他們得意忘形時再把二房所有埋在茶行里的心月復全挖出來,如今二房是真的徹底被刨根了。

二房上當不自知,還沾沾自喜的以為弄垮了大房,這下反而輸得淒淒慘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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