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心如璽 第十一章 男人的“報復心”
作者︰荻初

對于兔子咬了她,夙沙玖蘭會有什麼反應這個問題,桑琪並沒有等多久便知道了。

休假最後一天,在家悶了兩天,終于想開了的桑琪決定帶兔子出門去書店散散步,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買了兩本要用的書,正打算去別處逛逛,便听到有人在後面喚她。

聲音不高,傳入耳中,是那人特有的那種漫不經心的語調,慵懶且不容置疑。

回過頭,人便站在她身後幾步遠的地方,衣著優雅講究,一如初見時那般,臉上有著些微倦意,風塵僕僕。

「我是不是應該說歡迎回來?」桑琪雙手插在大衣口袋里,側頭看著一身黑衣的夙沙玖蘭,突然懷疑……這男人是不是又長高了?

為什麼看起來格外的高大?

「迷路了?」夙沙玖蘭問,對于她的話未做回應。

上下打量了一下僅著一件大衣的桑琪,臉頰被北風吹得通紅,短發貼在面頰上,笑彎的眉目,親切可愛。

真是不會照顧自己的女人!夙沙玖蘭忍不住蹙了下眉。

「嗯?」某醫生眨眼。

「你在樓下轉了兩圈了,這附近有什麼值得欣賞的風景嗎?」除了一座座鋼筋水泥構成的高樓和來往的人潮及車流,連店鋪都少得很,結果她卻在這轉了兩圈,讓他不得不懷疑她迷路了。

呃!桑琪左右看了下,完全沒發現自己剛剛是在原地打轉。

回了夙沙玖蘭一個僵硬的笑容,「你怎麼知道我轉了兩圈?」桑琪問。

夙沙玖蘭向一旁的大廈指了下,「我剛剛在樓上。」剛下飛機,便接到電話,酒店這邊出了點小問題,出于安全考慮,他才決定親自過來看一下。

不經意低頭往樓下看時,卻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在樓下沒什麼方向感地打轉。

所幸酒店發生的不是什麼大事,夙沙玖蘭對段秘書交待了一下,便疾步走下樓來叫住桑琪。

即使沒有在這遇到桑琪,晚一點夙沙玖蘭也會打電話給她,他還記得自己說過要提早一天回來。

匆匆下樓的夙沙玖蘭沒有看到身後的阿誠和段秘書交換了一個會心而曖昧的眼神。

桑琪听到腦中有個聲音跳出來大聲嘲笑她,臉色不免微微發紅。

偏巧這時放在背包中的兔子歡快地躥了幾下,不知突然興奮什麼。桑琪拍了拍包包,覺得這只兔子最近真有些活躍得過分,而且體重也直線上升,已經要胖成一個球了。

看向桑琪活動的背包,夙沙玖蘭瞳孔微縮,拉過她沒戴手套,凍得冰冷微紅的手指上貼著一個防水的邦迪。

「受傷了?」

「哦,沒什麼,不小心被兔子咬了一下。」拍著包包,桑琪不在意地道,誰讓她沒事喂吃草的動物吃肉。

舉一反三,夙沙玖蘭從來不是個笨人。

視線落在桑琪斜垮的背包上,猜想里面裝的應該就是桑琪的兔子,「在你包里?」夙沙玖蘭確定地問,語氣有著風雨欲來之勢。

可惜,桑琪完全沒有听出來,「嗯,帶它出來散步。」

「現在還有事要做嗎?」夙沙玖蘭問。

「沒。」本來就是無聊才出來的,因為心里惦念著某個人,靜不下心,做什麼事也沒效率,不過這話桑琪才不會說。

倒不是怕夙沙玖蘭得意,而是某醫生不好意思。

鼻子里,桑琪也是比較傳統的人。

「上車,晚點我再送你回家。」心中徑自有了決定,夙沙玖蘭拉過她的手,溫熱的掌心包住她凍的冰冷的手,一下便驅走了團團的寒意。

桑琪被他拉著,眼楮可以看到夙沙玖蘭側面,身形高大,肩膀寬闊,向上看去形狀優雅的下巴,微抿的淡色的薄唇,硬挺的鼻梁,點漆般深黑的眼眸,總是閃著堅定果決的神采,充滿威懾力。

這種人,只能是個領導者,實在不能想象他若是听令他人會是何種的情形。

腦中轉著不相干的思緒,人便被帶進了車里,溫暖撲面而來,一下子讓她適應不良地打了個寒戰,也一下子回過神來。

「啊!我們要去哪?」不明白自己怎麼想著想著就失了神,被拐上了「賊車」也沒發現,桑琪咬了下嘴唇,暗罵自己沒出息看一個男人出了神。

「我家。」夙沙玖蘭不緊不慢地吐出兩個字,看到那個迷糊的女人瞬間睜大了一雙水眸。

心上空了兩天的地方一下子便被什麼東西填得滿滿的,夙沙玖蘭明白心上空出的那一塊,缺少的東西正是對眼前這個女人的想念。

心,不自覺地便思念上了這個女人。

堡作時態度認真嚴謹,甚至有些一絲不苟,心腸卻比誰都軟,那個心甘情願收留小女孩,為了不相干的人去世而難過的她,那個難過著仍想彎著眉眼的桑琪便不小心跑進了他心里。

堅強獨立的她,在生活中卻是如此的大而化之,不拘小節的讓他想笑。

再看到她生動的表情,生氣或驚訝時瞪大的水眸,夙沙玖蘭微微勾起唇,溢出一抹淺笑,笑意入眼。

那個正瞪眼的女人看到夙沙玖蘭緩緩勾唇一笑,無限魅惑,引人犯罪。

誰說只有女人才可以一笑傾城又傾國的,明明男人也可以。

尤其是很少笑的人,更具影響力,桑琪看著夙沙玖蘭的笑容如是想,完全沒意識到自己的想法有點花痴。

修長的手指將她飄到頰畔的發捋到耳後,于是某醫生便如乖順的兔子般,垂下耳朵,讓人宰割……不,是乖乖跟著人走了。

與桑琪想象中相同,夙沙玖蘭的住處偏向北歐風格,室內簡潔,空間充滿錯落感,優雅而不顯奢華,也不會過于沉悶,不失主人的性格特質。

只不過,夙沙玖蘭的家要比想象中的大上許多,人也多上幾個。

除去方才在車上,然後跟著他們一起上來的段秘書與阿誠,這間房子內還有四個人,還未包括正在打掃客廳的中年女人。

桑琪打量了一下坐在靠陽台餐桌旁的四個人,四個人湊一桌,正好在打牌,穿著雖輕便,便怎麼看也不像是夙沙玖蘭的親人或是朋友。

四人見夙沙玖蘭回來,不約而同地站起身,點了下頭。

看到跟在一旁的她,臉上的神情是再明顯不過的怔愣,三秒鐘後便恢復正常。

桑琪看著那四個人,怪異的感覺浮上心頭,越發有種上了賊船的感覺。

水眸微轉,掃向一臉淡漠,牢牢牽住她手不放的夙沙玖蘭,「你從事什麼不法行業嗎?」要不然怎麼會有這麼多保鏢,普通人可不會連在自己家里都有好幾個保鏢,看夙沙玖蘭也不像怕死的人,一定有問題。

真是敏感的女人!

夙沙玖蘭伸手揉上她的發,「改天再告訴你。」怎麼听都是很敷衍的口氣。

不滿地鼓起臉頰,她可不是二十幾歲剛出大學的小女孩,一兩句話便打發了。

可惜某個男人決定不說的事情,還沒有人可以讓他開口過。

「泡一杯紅茶,一杯咖啡送到樓上客廳。」夙沙玖蘭牽著桑琪邊向樓上走,邊對正在打掃客廳的張姐道。

「好的。」張姐笑呵呵地應道。

等看不到夙沙玖蘭和桑琪的身影,忍不住向跟著回來的段秘書和阿誠問道︰「那位小姐是先生的女朋友?」

「也許會成為夙沙夫人也說不定。」段秘書精明的黑眸中閃著笑意,小聲回道。

阿誠也笑著點頭,這兩天在德國事情辦得都很快速,談好價錢,任對方好言挽留,想再招待夙沙玖蘭幾天,他都沒有點頭,定好機票便回國了。

他記得,夙沙玖蘭原本早先的計劃是打算趁著這次到德國談生意,順道去英國看望一下老先生和夫人的。

坐在餐桌邊的四個人聞言對視了一眼,眼中都清晰地寫著,以後他們是不是應該少出現在老板的住處,以免打擾他們的二人世界?

心中想著,都將目光轉到了段秘書與阿誠身上,畢竟還有兩個比他們更親近老板的人,要不要識相地不當電燈泡,問這兩人最合適不過。

只要是人,都難免喜歡八卦,區別只在于八卦的程度不同而已。

而就算是混黑道的,他也是人嘛!而他們最喜歡八卦的,自然是自己的老板。

按合式的兩層空間,樓上整體的空間都屬于夙沙玖蘭自己,日常商談事情都在樓下的客廳,所以樓上的設計與家具擺設,更加有主人的性格特點。

桑琪乖兔子一樣坐在二樓客廳的沙發上,目不轉楮地瞪著夙沙玖蘭,大有今天他不給她答案,便不罷休的架勢。

「你的兔子呢?不放出來透透氣。」夙沙玖蘭道。

「啊!」輕叫一聲,桑琪想到被放到一旁的包包,那只傻兔子現在怎麼沒動靜了。

打開包包,那只兔子正趴地里面,老實地睜著一雙紅紅的眼楮,正與桑琪來個大眼瞪小眼。

一手抓起兔子耳朵,是只很小卻很胖的兔子,圓圓滾滾,黑白相間的毛,提在手里分外的有分量。

夙沙玖蘭拎著兔子,勾唇一笑,說不出的陰森。

張姐端茶上來,看到夙沙玖蘭的神情不免一怔,小心翼翼地放下茶杯,疑惑的眼看看坐著的桑琪,再看看面色不善的夙沙玖蘭。

「讓阿誠將這只兔子吊在陽台上透透氣,一個小時後再放下來。」手一伸,將兔子交給張姐,回身攔住那個看到兔子被欺負,正在沖上來解救的女人。

「那是我的兔子。」桑琪低喝。

「如果不是你的兔子,我會將它直接丟出去。」將人攔抱在懷里,直視著她的眼楮,夙沙玖說道。

桑琪氣憤地瞪著他,「你干嗎虐待一只兔子?」方才還和顏悅色地讓她把兔子放出來透氣,一轉眼就要把她的兔子吊起來,這男人的個性是不是有些過于反復無常,陰晴不定?

「它咬了你。」夙沙玖蘭簡潔地回道。

桑琪沒有反應過來,眼睜睜看著張姐邊捂嘴笑著,邊拎著她家可憐的小兔子下樓,「咬一下又不會怎樣!」出那幾滴血,連最寶貝她的爺爺都不在乎,誰讓她自作自受。

「它咬了你。」夙沙玖蘭重復了一遍,將掙扎的人拖抱回沙發上坐好。

四個字清晰地傳入耳中,桑琪一怔,腦筋慢慢地轉了一圈,明白他在說什麼後,臉上瞬間浮上兩朵紅雲,嘴上仍不平地說著︰「你是不是太霸道了點,那只是一只兔子。」就因為兔子咬了她,就將它吊起來,怎麼想……都是那只兔子比較可憐。

心中想著,再想了下被吊起的兔子,桑琪忍不住沒良心地噴笑出聲。

原來這就是夙沙玖蘭的態度,霸道專制卻含著溫柔與關心,真是以行動做出最好的表示。

心里的一角不免因此又軟了些,陷在他給的溫柔里,笑彎了一雙眉眼。

「敢做,就要付出代價,就算是一只兔子,也不例外。」他夙沙玖蘭的人,任何人都動不得。

「霸權主義。」水眸中流光閃爍,帶笑的回視夙沙玖蘭再認真不過的黑眸。

「能讓我霸權的人還沒有幾個。」帶點傲然的口氣,夙沙玖蘭道。

手指撫過桑琪的臉頰,自從發現喜歡這個女人,兩人獨處時,他最常做的便是撫著她的發,發質柔軟,讓他不禁想將人摟在懷中,但也只是想著,兩人從認識到現在的時間不過半個月,他還不想操之過急。

似感覺到夙沙玖蘭在想什麼,桑琪眨了下眼,由下而上地瞄著夙沙玖蘭。

「心情好些了嗎?」看著她亮晶晶的水眸,夙沙玖蘭輕聲問。

問得沒頭沒尾,桑琪心里一動,直覺清楚夙沙玖蘭問的是什麼,「你出院後,念念的外公便來將孩子接走了,念念的母親應該也已經火化了,至于念念的父親,听警方說鄰居有人願意證明他經常對念念母女動用暴力,至于念念母親自殺是不是與他有關,沒證據可以證實,大概會不了了之。」就算可以證明念念母親的死與那個男人有間接關系,但最終不過判個兩三年,便可以放出來,而這些對一個已經死去的人沒有任何意義。

逝者已矣!

桑琪的眼神微暗,低聲說著。

人命是最脆弱的,但有些人卻從不懂得尊重生命。

「正因為每個人不同,所以才有這個復雜的社會。」注視她黯淡下去的眼神,夙沙玖蘭淡淡地道。

「我只希望那個孩子可以健康快樂地長大,不要再受到傷害。」但傷害她的那個人是她的父親,有些事情總是充滿著無奈。桑琪靠在沙發上,想將什麼東西抱在懷里,卻發現夙沙玖蘭的沙發上空空的,什麼都沒有。

「過來。」

遲疑了下,桑琪還是靠了過去。

夙沙玖蘭的懷抱很暖,寬闊安穩的令人安心。

一個人可以擁有很多,一個人也許什麼都沒有,但只要能安安穩穩地走完一生,何嘗不是一種幸福。

哀著桑琪的背脊,室內一片安靜平和。

地熱暖氣將寒冷隔離在玻璃窗外,一室溫暖。

玻璃茶幾上飄著熱氣的紅茶和咖啡已經漸漸涼了下來,茶色深褐,咖啡沉澱,兩者的味道混合在空氣中,分辨不出哪個味道更濃一些。

冬陽溫和,給室內鋪上一層淡金的色彩。

兩人的影子投在身後的牆上,明明暗暗,卻一直沒有動。

臨近新年,四處洋溢著要過節的喜氣,但這不代表光顧醫院的人會少一個。

急診室一如往常般忙碌,電話一響,立即要收拾工具,提著箱子上車出診,再一路坐救護車呼嘯著奔回醫院。

桑琪與夙沙玖蘭如最普通的情侶一般,慢慢地交往著。

不值班時,夙沙玖蘭便來接她下班,偶爾出去吃個飯,再送她回家,或是在夙沙玖蘭家中吃。

值班時,夙沙玖蘭會打電話給她,沒有什麼多余的話,只是告訴她要小心些,注意照顧自己。

休假了,便抱著筆記本在夙沙玖蘭家寫報告或是看書,夙沙玖蘭住的地方不論哪個房間,采光都很好,尤以上次吊兔子那個落地陽台為最,坐在地板上,地暖由身下傳上來,常常讓桑琪不自覺地便睡了過去。

桑琪發現夙沙玖蘭的書房有很多書,醫學類的雖然不多,但她能看的卻不少,偶爾看看其他種類的書,有助于腦力活動,免得自己提前得老年痴呆癥。

而保鏢們則會在她到夙沙玖蘭家時,非常識相地立即閃人,免得打擾他們的二人世界,可憐不能走的只有張姐,誰讓夙沙玖蘭樣樣出色,廚藝卻實在不怎麼樣,只會做三明治和煎蛋,而桑琪則更不用指望了。

而自從被夙沙玖蘭讓人四腳困綁,吊在陽台上做了一個多小時的日光浴後,桑琪那只圓圓滾滾還會吃肉的兔子,每次到夙沙玖蘭家都異常的乖順,窩在廚房角落里不出來。

後來被阿誠無意看到,笑著說了句,哪天它再窩在廚房便將它烤來吃,結果那只兔子就轉戰他處,改窩在客廳的茶幾下面,兩只前腳抱著茶幾的一只腳,任你怎麼叫它,它都不睬你一眼,更不會動一下,老僧入定般。

看來這只不會說話的兔子充分感覺到這個過大的房子是個危險的地方,而這里進進出出的人,也都不是什麼好人。

不會給它肉吃,還要吃它的肉。

真正弱肉強食啊!

不過某一天,那只兔子看到夙沙玖蘭站在陽台上打電話,當即放開緊抱住不放的茶幾腳,撒腿向陽台沖了過去……不,是興奮異常地蹦了過去。

結果,張姐和正趴在樓下地板上看書的桑琪听到「砰」的一聲沉重的悶響,伸頭去看,發現那只兔子四腳朝天,露著肚皮躺在地板上。

陽台的玻璃門是關的,張姐早上剛剛擦過玻璃,明亮、干淨得看不出那里有扇門是關著的。

「噗——」正在喝茶的桑琪霎時噴了一地板的水,忙抽面紙去擦。

抬眼看向陽台上正與人講電話的夙沙玖蘭,在那人眼中看到一閃而過的笑意,還有一點故意為之的得意。

這個霸道專制卻顯得漫不經心的男人,不會一直記恨著兔子咬她一口的事吧!桑琪笑彎了眉眼,心情愉快地思考著。

必于念念父親的事,桑琪是後來听急診室的護士們說起的,如發生在都市里常有的那種故事,俗套卻也真實,鮮活而殘酷。

念念的父親原本是家外企的白領,前途大好,妻子生下女兒後,三口之家過得也很是幸福。

結果後來念念的父親想給妻子和女兒換個大一點的房子,又不想問兩家老人要錢,便拿自己的積蓄去做投資,最後投資失敗,所有的錢都沒了。正好這時公司因為經濟不景氣而決定裁員,念念父親因為搞投資而松懈了正常工作,出了幾次錯,便在這時被裁員了。

丟了工作,沒了錢,念念父親心灰意冷,漸漸便開始酗酒,念念母親勸了幾次,勸不住,兩人便吵架,吵得厲害了,便動起了手。

後來念念父親又迷上了賭博,越賭越大,錢像流水一樣地丟進去,怎麼擋也擋不住,家里的情況每況愈下。

而念念母親又非常要強,被打了,家里有困難了,都不願和兩邊的老人講一句,時間久了便得了抑郁癥。直到最近一次丈夫喝醉了酒又問她要錢,她沒給,也沒錢給,丈夫動手打了她和女兒,便甩門而去。

她傷透了心,心到絕望處,便丟下女兒,服藥自殺了。

桑琪听到這些的時候念念的父親還住在醫院里,幾個年紀輕的小護士說得義氣難平,恨不得跑去再踢那個男人幾腳,將他的肋骨都踢斷。

又听說,念念的爺爺最後才知道兒媳自殺,孫女被兒子虐打。

原本一個好好的家,一夕間家破人亡,老人家一時承受不住,心髒病發作進了醫院,醒來後仍氣得全身顫抖,氣沒喘均,便讓小兒子找了律師,斷了父子關系。老人家做了一輩子教書育人的老師,與妻子相敬如賓,怎麼也沒想到兒子竟會成了間接害死孝順的兒媳的凶手,連孫女都差點沒命。

桑琪听在耳中,心中為死去的人感到一陣悲涼。

幸運的是兩家老人都明理又疼愛孩子,想來小念念以後的生活並不需要擔心。

有時不僅僅是人自己在傷害自己,周圍的一些人事物也在加劇他的自殘,或是加劇了他去傷害身邊的人。

如果傷害能少一些,她的工作是不是也可以少一些?

揚唇苦澀一笑,桑琪繼續自己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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