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香醉劍客 第九章
作者︰于佳

鑄劍閣內火焰熊熊,穿著單衣,宛狂瀾手握一柄已經有了雛形的劍身認真打造著。一陣腳步聲斷斷續續靠了過來,感覺熟悉又有些陌生,他抽空偏過腦袋望了過去:是諸葛少。

「你怎麼來了?」

「听說你在鑄一把新的名劍,所以過來看看。」諸葛少回答著,順便將手中的一瓶酒丟向他。

打開瓶塞,狂瀾深吸一口氣,立刻被這熟悉的酒香所征服。「是無字酒莊的佳釀,叫什麼名字,我好像從來沒喝過。」

瞟了他一眼,諸葛少淡淡丟出一句:「無心--這酒名為無心酒,喝了以後人就沒了心,沒了愛恨,也不會再有感覺,更沒了痛苦,多好的酒。」

「如果真的沒了心,沒了恨,沒了痛苦,也不會再有愛、快樂和怦然心動的感覺,有什麼好?」放下無心酒,狂瀾一錘一錘敲打著手中的劍身,「諸葛少,我最近開始考慮你上次說的話。」

「我上次說的話?」諸葛少莫名其妙地眨了眨眼楮,他的睫毛還挺長,「我上次說了什麼話?」

「關于放下仇恨的那些話。」停下手中的動作,火光在他的眼眸中跳動,跳出一片摯熱的火紅,「這些天我開始覺得或許我能放下背負了二十年的包袱,我能承擔一個小女子的感情,一份愛。」

他的話落音,正在喝酒的諸葛少被酒嗆個正著,放下酒壺,他困惑的眼對上火光,「小女子?哪個小女子?你愛上樓起啦?」

「愛上樓起的人應該是你才對吧?」回想起心中的小女子,狂瀾蕩出一抹深沉的笑,「涼夏……那涼夏,她到底是一個怎樣奇異的女子?那天她在涼亭處和樓起說的那番話我都听到了,『不管是男子還是女子,無論哪一方遭遇危險或者經歷磨難,大家都能互相扶持一同走過。』她甚至說她要保護我,保護我的一切,保護這莫邪山莊,保護那柄沾滿我爹娘鮮血的『天下第一劍』。」笑,從心底綻放,為了那與眾不同的那涼夏。

「听了她的話,我第一次覺得能和另一個人分享你的痛苦、喜悅,傷悲、快樂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對著諸葛少,狂瀾可以將自己最真實的感情肆無忌憚地展示出來。不用偽裝,不用隱藏,只因他們是同樣使用偽裝術在人前裝瘋賣傻掩飾情感的真男兒。

撥撥烈火,他的臉龐被火光映得通紅,那是心的顏色。「白天听她提起自己的爹,我開始能夠明白為什麼江海天寧願放棄武林盟主的寶座,也要做一個看起來沒什麼用處的無字酒莊莊主。是因為愛吧!他真的很愛自己的夫人,還有涼夏和賦秋,所以他才這般心甘情願。這份『心甘情願』,我也感覺到了。」

「匡啷」一聲,諸葛少手中的酒瓶掉在地上,酒從破碎的瓷片中蹦出濺在他的腳邊。酒香四溢,浸泡著愛情滋味。

狂瀾回望著諸葛少,總覺得今晚的他有些不對勁。「這麼點酒你就醉了?」

「沒事,我很好。」或許他真的有點醉了,也說不一定。

將手中所鑄之劍放到清泉中,傾听劍身發出「滋滋」的聲響,就像他背負仇恨與重壓的心因為她的闖入而沸騰起來一般。

「我宛狂瀾也是天下平凡無奇的一個,但我願意為她變得不同,我能接受她這麼與眾不同的女子。不管是裝成多病西施,成天那方絲絹揮啊揮啊的她;是粗魯地大口灌茶,站在椅子上大罵我的她;是嚷嚷著男人不必比女子強,女子也能保護所愛的她;還是武功高強,一腳將我踹飛的她--都是我所愛的那涼夏。我不是什麼英雄,我只是一個愛上古怪小女子的大男人,我可以接受如此獨特的她,我更希望她能接受我這麼平庸的男人。」

「砰」的一聲,這一次跌在地上的不是酒瓶,而是直挺挺的諸葛少了。他呆坐在地上,兩眼無神,一雙眼珠子忽悠忽悠不知道看哪兒才好。似乎打擊挺大,可惜狂瀾不記得自己有給他打擊啊!

抽出劍身,狂瀾端詳了半天,像在審視一段尚未完結的情感,「換作以前若是我對她一點感覺也沒有……不!即便是有感覺,只要我沒有這麼深深愛上她,我一定會利用她擊退那幫江湖敗類。現在不一樣了,一旦我回想起上次她使用內功讓石獅子粉身碎骨,結果暈倒在我懷中的場景,我就覺得一把火將我的五髒六腑俱焚。我不能看到她受傷,哪怕只是想象對我而言也是一種痛苦。涼夏說『保護自己所愛的人感覺真的很好』,她說得沒錯,這一次輪到我來保護所愛了,我要用全部的身心去保護她。」

「無心或許不會有恨,不會有痛苦,但也不會擁有愛的感覺。我需要一顆跳動的心,為愛而生,為她跳動的心。」將那瓶無心酒倒入火焰中,他凝望著越竄越高的火苗,心中涌起一番激動。

掄起鐵錘,他錘鑄著劍身,「爺爺傾其一生,想鑄出一把超越干將的『天下第一劍』,可是到死他的心願都未達成。仇恨、貪戀、,這些雜念鑄出的劍是用來染血的,如果是用愛打造的一把劍,又會是什麼呢?我想試試,想鑄出這把劍。」

拾起劍身,他以行家的眼神仔細審視著,「以前我一直覺得劍是一種很邪惡的東西,我們這些鑄劍師將它鑄出來,給予它生命,只是為了讓它雲奪走別人的生命,想想看太悲哀了。可是現在我明白了,劍只是一把劍,它本身並沒有錯。如果你用它去殺壞人,劍就是在救人。我這樣說,你覺不覺得劍有點像感情?愛情本身並沒有痛苦或快樂之分,關鍵只看你究竟愛上的是誰。我愛上了涼夏,我覺得很快樂,一種從未有過的輕松擺在我面前。二十年的背負,該是我丟開它們的時候了。」

「等劍鑄好後就取名為『莫邪』吧!它將取代干將神劍擠身為『天下第一劍』,它不屬于武林,也不屬于我莫邪山莊,我要將它送給涼夏。這般鋒利的劍只有在如此奇異的女子身邊,才能盡顯璀璨。」轉過頭,他向好友征詢意見,「你覺得呢,諸葛少?」

諸葛少凝望著他奮起鑄劍的身影,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心中反反復復只有一個念頭:

一把用愛鑄成的劍,那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劍吧!

******

三日之期已到,江湖上各大名門正派人士齊聚莫邪山莊,停在大廳外,他們發現空地上多出一塊赤色的大石塊,表面相當平整,像是被利器磨鑄而成,這宛狂瀾又想玩什麼花招?

那涼夏想玩什麼花招?

這是狂瀾現在心中最想獲得答案,清晨見到她,他將昨晚準備了一整晚的台詞拿了出來,沒等他念出第一句,她已經率先做了表態:「你出去應付那幫老頭子,我會乖乖地待在大廳後面等你回來,不會搗亂也不會惹事,你就放心去吧!」

那番話,他怎麼听怎麼覺得古怪,好像他出去就是死似的。她未免乖巧得出奇,一點也不像那涼夏的個性,什麼地方中了邪啊?還有賦秋那小子,沒事干笑得那麼詭異做什麼,沒被江湖上那幫老頭子打死,他先被他們倆姐弟弄暈了。

帶著一顆混沌的腦袋,狂瀾手握青衣寶劍站在了眾江湖前輩面前。這幫人還挺準時啊!「各位江湖前輩,宛某在此有禮了。」禮多人不怪,這一點狂瀾還是非常識趣的。

相反的,江湖人士的風度可就差多了。「三日已到,宛狂瀾你是交出那個姑娘讓我們問出江盟主的下落,還是交出『天下第一劍』,讓我們重新選出武林盟主啊?」

雙手做禮,狂瀾先把話說清楚:「那位姑娘乃宛某朋友,我已經問得很清楚,她並不是什麼薩滿女妖,她也不知道江盟主的下落。想必這世上早巳沒有什麼江盟主的存在,還請各位不要為難那位姑娘,更不要為難宛某。」

「這麼說你想賴賬,不承認嘍?」不知道哪門哪派的門主吵了起來,「你趁早將『天下第一劍,交出來,選出了武林盟主,我們才好說話。」

「『天下第一劍』間接地殺了我爹,害死了我娘,讓我爺爺在痛苦中死去,實在是不祥之物。莫邪山莊留它不起,我這就將它交付給諸位。」將手中的青衣寶劍一橫,他的氣勢響徹中天,「干將神劍在此,誰有本事就將它拿去吧!」

在場所有的人都呆了,這就是「天下第一劍」?這柄一直放在宛狂瀾身邊,看起來笨重又古樸的青衣寶劍就是有著「天下第一劍」之稱的干將神劍?

「你騙誰啊?」有人嚷了起來,「它真是『天下第一劍』,你會隨隨便便將它放在身邊,難道你不怕被人偷了?你當我們是傻瓜呢!我才不相信這柄破劍爛鐵就是干將神劍。」

狂瀾嘴角上斜,化做邪笑幾分,「就是因為大家都跟你想的一樣,所以干將神劍才得以留在我身邊二十年,而無人動它的腦筋。」

這就是大智若愚,武當道長在心中不禁對這個年輕男子涌起了欽佩之情。如果現在的江湖能多幾個這樣的年輕人,他們根本不需用什麼「天下第一劍」來決定誰當武林盟主。

像是要證明給他們看,狂瀾抽出了手中的青衣寶劍,也就是眾人渴求多年的干將神劍。諸人的目光貪婪地停在鐵鑄的劍身上,只見它渾身散發著沉重的青色光芒,粗糙的紋路蔓延劍身。看上去既普通又粗重,實在難和「天下第一劍」這個稱謂化上等號。

霎時間,底下的議論聲四起:「宛狂瀾,你隨便弄一把破銅爛鐵就說是『天下第一劍』,你騙誰啊?若這就是干將神劍,那它根本是浪得虛名嘛!」

有一個蒼老的聲音突然響起:「劍身華麗的名劍眾多,它們卻得不到『天下第一』的名號,惟獨干將神劍可以,想也知道它一定有不凡的內在。」

「老人家果真有見識。」狂瀾吩咐下人抬出早巳燒紅的炭火,他將青衣寶劍往火焰中一丟。一炷香之後,他再將燒紅的劍放人清泉中浸泡。再度揚起手中的寶劍,它的劍身閃爍著火紅的光芒,如血之鮮紅。劍氣沖天,隔著數丈遠都能感受到它所散發出的騰騰殺氣--這就是名副其實的天下第一劍。

「它是用宛家祖先的血肉鑄成的。」狂瀾沉沉的聲音訴說著宛家幾百年的疼痛,「當年,我的祖先想鑄出一把鋒利無比的寶劍,可是無論怎麼鑄也難以成功。他從《吳越春秋》上看到:吳王闖廬使干將作二劍,其妻莫邪斷發剪爪投爐中,劍成雄號『干將』,雌號『莫邪』。他瘋狂地相信若以活人的身體鑄人爐中一定能鑄成所謂的『天下第一劍』。所以……所以他就把自己的妻子活生生地推進了鑄劍爐中。傳說,女子的慘叫驚醒天地,她對丈夫的恨,對劍的仇沁在她每滴血上。這血染紅了鑄劍爐,染紅了鑄出的劍--干將神劍變成了一把滴血之劍,每當它染血,都會發出紅色的光芒,殺氣沖天。為了鎮邪,我爺爺用青衣將它封了起來。若不是諸位要一探究竟,它至今仍難見天日。」

即便他這樣說了,還是有人不信。「你隨便編個故事我們就相信它是『天下第一劍』了?拿出點實際證明啊!」

這就是人的,永不止境的,像手中這把染了血,中了魔,沾了恨的劍。狂瀾默默走到中庭,指了指放在地上那塊赤色大石塊,「這附近有座赤鑄山,相傳春秋時干將、莫邪曾在赤鑄山設爐造劍,山上存有『砥劍石』。莫邪山莊鑄成的劍器都會在砥劍石上磨礪而出。這一塊就是有千年歷史的砥劍石,當年干將神劍就是用它磨礪的。各位隨便借我一把劍。」

有人遞上自己的寶劍,狂瀾隨意地將劍敲上那塊砥劍石,隨著一聲清脆的聲響,石塊安然無恙而劍身卻已斷成幾段。有人又用自己手中的劍試了試,結果都一樣。

「現在知道了吧?這塊砥劍石堅固無比,一般的劍休想動它分毫。但我手中的這把劍不是一般的劍,它是干將神劍,是『天下第一劍,,所以……」

手起劍落,劍粉身碎骨,石裂留痕,眾人嘩然。

「所以它可以劈開這塊巨大的砥劍石,而它自己也斷了。」

這就是!它驅使人不斷往上爬,不斷追求更新更高的目標,永遠不舍得停下來。等你終于爬不動了或者不想再爬了,環顧四周,你處在一個危險的高度,林立著的是懸崖峭壁,想走下來卻已是徒然,等待你惟一的結局便是從高處摔下來。你爬得有多高,摔得就有多重。所謂的「天下第一劍」劈開了磨礪它的砥劍石,卻也換來了粉身碎骨的下場。這是追逐所擺月兌不了的命運,想拋開它,你就得拋開糾纏。

狂瀾沖著驚駭的眾人懶懶地笑著,滿臉寫著不在乎。或者說,他早已準備好了這樣的結局,誰也別想得到這沾滿血和仇恨的寶劍。

這柄天下第一劍沾滿了宛家人的鮮血,它的重量壓得宛家祖祖輩輩透不過氣來。是它!是它殺死了他爹,害死了他娘;是它讓爺爺含恨而終;是它讓他沉悶了二十年;還是它讓他差一點就失去了涼夏。他要親手毀了這把劍,毀了它邪惡的力量,他倒要看看它還有什麼理由再來左右他的人生。

把手上的劍柄隨意一丟,他還順勢拍了拍手上的灰塵。「現在『天下第一劍』在此,你們誰想要就拿去,我還要去鑄劍,恕不奉陪。」甩開衣襟,他這就要離開。

「宛莊主,請留步。」武當道長出聲阻止,「我們之所以要借貴莊的干將神劍一用,就是為了選出新一任的武林盟主,號令群雄,現在『天下第一劍』已不負存在。我們要怎麼選出新一任的武林盟主?」

狂瀾指了指自己,再看向眾人,「你問我啊?你們不是只要我交出『天下第一劍』就好了嘛!現在我把劍交了出來,你們想怎麼樣都是你們自己的事。我莫邪山莊只管鑄劍,江湖上的事與我無關。」

「你是故意的,對不對?」有那些奸佞小人已經洞察出狂瀾的用意,「你是故意在我們面前毀了『天下第一劍』,是不是?」

狂瀾悠悠然地看過去,眼神放肆而挑釁,「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你們要干將神劍,好啊!我拿出來了;你們不相信它是『天下第一劍』,我證明給你們看。現在看也看了,干將神劍就在你們面前,誰要誰拿去,莫邪山莊清貧寡寒,就不留各位吃席了。老管家,送客!」

偏偏有人不講理,賴皮用上了,「宛莊主,你還可以幫武林一個大忙。那就是把那位姑娘交出來,我們或者從她口中獲得江盟主的消息,或者論武功,誰打敗她誰就當武林盟主。大家同不同意啊?」

「同意!同意--」

狂瀾向後退了一大步,他怎麼忘了這一層,這些為所驅使的人根本不可能放過任何一點追逐權利的機會。他們會強行拉出涼夏,他們會傷害涼夏。不……他要保護她,他要保護涼夏,他不能讓她受到一點傷害,涼夏……

******

「我在這兒,你們找我有什麼事?」

那涼夏悠哉地甩著絲絹走了出去,扭著,她踩著小碎步一步步走到廣大江湖人士跟前,手中的絲絹揮揮。她害羞難耐地掩住半邊臉,「不知夏夏什麼地方得罪了各位前輩,還請多多指教。」

乖乖!她果然是妖女,隨便一個眼神就讓眾多男人傾倒在地,不是妖女是什麼?

嵩山派的掌門不停地傻笑,連口水都快流下來了,「你……你沒什麼地方得罪我們,你……你怎麼會得罪我們呢?呵呵呵呵--」

「有人說夏夏是妖女,這是真的嗎?」她半掩面容,眼中淚水汪汪。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逼真得不得了,裝了這麼多年的多病西施,功力果然不淺。

要不是宛狂瀾認識她這麼長時間,對她那張假面具了如指掌,早就被她騙到家了。每次她一稱呼自己「夏夏」,偽裝可憐的多病西施就登場了。真不知道她又想玩什麼,狂瀾只能靜待事情發展。

多病西施果然好用,涼夏在心中暗自感嘆,賦秋弟弟真是聰明,要她裝成這副樣子出場,柔柔弱弱的根本沒人敢跟她大聲說話。他不愧是中原三大才子之一,這個稱號沒給錯。

也不是每個人都懂得憐香惜玉的,糟老頭子往往就不懂得這一套。武當道長就狠下心來以大局為重,「姑娘,你上次所使用的武功是失蹤二十年的江海天江盟主的真傳,請問你和江盟主是什麼關系?」

他是我爹,我是他女兒。我不告訴你,你揍我啊?

拿出無辜的眼神,她完全一副小女兒狀,「江盟主?江盟主是誰,我不知道啊!」

「你不要裝無辜,你就是二十年前的薩滿妖女!」到底有人心向名利,不為所迷惑。不過他很快就會知道,這句話說得多麼不該。

她娘可是薩滿真教的聖女,她一出手武功蓋天,敢說她娘是妖女!看她怎麼收拾他們這幫老頭子,

眼楮一瞪,寒光四起。狂瀾先一步看出了她的行動,長臂一伸拉住了她。湊到她耳邊,他小聲地說道:「別跟這些人計較,你也不想把你爹牽扯進來吧!」

對哦!不能把爹娘牽扯進來,賦秋也是這麼叮囑她的。涼夏深吸一口氣,繼續裝柔弱,「夏夏真不知道什麼薩滿妖女,還請各位不要為難夏夏。」

「你不知道,我倒要看看你知不知道。」

沒等狂瀾出手,那個男人手中的劍已出鞘。狂瀾想救涼夏,卻已來不及,惟有驚呼出聲:「涼夏--」

不用他出手,劍已停在半空中。所有人的視線緊緊地盯著涼夏,順著眾人的目光狂瀾緩緩地望了過去:涼夏一點功夫不施,手里晃晃悠悠地蕩著一塊金牌,那是一塊純金打造的金牌,上面刻著一個「香」字。

涼夏瞟了金牌一眼,環視周遭,她語氣飄然,「這塊金牌,你們不認識吧?當今皇上、皇後御賜的金牌,同時賜予我『天下奇女子』的稱號,這種金牌共有三塊,我擁有其中之一。憑著它,我可以向武皇後要求我認為必要的一切決斷權,也包括掃清江湖勢力。你們還有什麼要說的嗎?」老虎不發威,你拿我當病貓。手臂向前,她將金牌遞給眾人遙望,「見此金牌如武皇後娘娘親臨,見到皇後該怎麼辦,不用我多說吧?」

原本還氣勢洶洶的江湖人士一個個如灰老鼠跪了下去,「皇後娘娘千歲千千歲。」

沒想到這塊金牌這麼好用,要不是賦秋告訴她,她還把它當裝飾品揣在首飾盒里呢!接下來該說些什麼,哦!對了。「拿著這些利器對著皇後娘娘,你們想造反是不是?還不快滾!」

「告退!告退!」那些名門正派瘋狂作鳥獸散,比見到武林高手逃得還快。誰是最大的權威,那就是皇族。賦秋雖然只有十六歲,對這些名利場上的事了解得倒是挺清楚。

戲演完了,看戲的人多少得發表一下評論。樓起眯起小眯眼,「難怪我看她這麼眼熟呢!原來她也是皇後娘娘賜予的『天下奇女子』之一,三香中的『酒香』。」

「你在叨叼些什麼啊?」諸葛少模著後腦勺抱怨起來,「那天晚上是誰啊?居然用東西砸我腦袋,害我昏了一夜。到現在還昏沉沉,疼死人了。」

為了我姐姐的幸福,委屈你了!賦秋手中的折扇扇著涼爽的風,笑容中沁出幾許悠然自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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