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曲123 第十章
作者︰易虹

義徹透過後視鏡,看著坐在他車子後座,正雙手交抱在胸前,沉著一張臉生悶氣的夕子。她身上依然只穿著義徹的那件大衣,由她微顫的身子看來,他知道夕子一定感到非常的冷,于是貼心地將車上的暖氣開到最大,以免把她凍壞了。

其實義徹也是逼不得已才如此匆忙地將夕子擄上車來,甚至連給她穿衣服的時間都沒有。因為他知道當時正有多方人馬正十萬火急地趕到那邊去,他不能夠讓其他人捷足先登,早他一步把夕子帶走。

他花費了近七個禮拜的時間,好不容易才找到這個令他日夜思念、牽腸掛肚的可人兒,絕不能再次放開她,失去她;即使她深深地恨著自己,他仍要讓她待在自己的身邊。

他打量著闊別兩個月的夕子,發現她依然是如此地美麗,令人心動,只不過臉色蒼白了些,臉頰也尖了,而且好像變得比較柔弱。這和他初見她時那種生龍活虎的模樣完全不同,現在的她似乎病了,否則怎麼會如此安靜地蒼白著臉坐在後面呢?

她病了嗎?義徹心疼地皺了皺眉頭,卻仍一言不發地開著車,到達他向朋友借來位于山頂的一棟小木屋。

他走出車外,將夕子從車後座抱了出來,走進小木屋內。

現在山上正下著大雪,所以當義徹抱著夕子進入小木屋後,兩人身上的雪花早已融化成水滴,全身都濕漉漉的。

夕子仍然不願意搭理義徹,她知道自己的力氣比不過他,掙扎也是白費力氣,更何況她現在的身體很虛弱,根本沒有多余的力氣可以和他耗。剛才在溫泉那里的一番掙扎,已讓她的體力全部耗盡,她不但感到頭暈,而且全身無力,覺得好疲倦,整個人好像快虛月兌了。

義徹來回兩趟地從他車上把一些必需的生活用品搬進小木屋中。由那些堆積如山的東西來看,義徹還真是有計劃地準備和她在這小木屋里耗上一耗。

當他搬完所有的東西之後,卻發現夕子臉色不對勁地蹲在地板上,左手托著額頭,右手捂著小嘴,一副很難過的模樣。

「夕子,你怎麼了?哪里不舒服?」他見狀連忙沖到她身邊,十分緊張且關心地扶著她問。

「你不要踫我!」夕子一手便推開了他,她才不要他假惺惺的溫柔,她知道義徹現在所做的一切只不過是想打動她的心,然後讓她點頭答應嫁給他,如此一來,他便能如願地得到石川集團,得到那些富可敵國的誘人財富。

義徹被夕子這一推,他那該死的大男人主義又不由自主地跑了出來。

是的,他知道夕子仍然恨他,而她這副楚楚可憐的柔弱模樣也著實令他心疼,讓他好想緊緊地將她擁入自己的懷抱中,好好地把她吻過夠,可是現在被她如此厭惡的一推,讓他感到一陣莫名的氣憤。難道她不知道這些日子以來,他為了找她,不辭千辛萬苦地跋涉千山萬水,就是為了再和她見一面,然後親自向她道歉,懇請她的原諒嗎?

然而現在的她卻是一點機會也不肯給他,還用那種充滿厭惡的神情推開他。他怎麼能忍受她用這種態度來對待自己?他是如此地深愛著她,而她卻對他如此地不屑!

義徹愈想愈氣,霍地站了起來,也不再去關心夕子的狀況,便徑自走向壁爐,獨自把爐火生起來,並且把身上的濕衣服給月兌掉。

夕子獨自縮在小木屋的一個角落,她不想靠近他,希望離他遠遠的,而且絕對不可以讓他知道自己懷了他孩子的事實。

原本她以為自己早已不在乎眼前這個男人,以為當初自己喜歡他的那種悸動,只不過是一時的迷惑。可是當她今天再度看見他的時候,她知道自己錯了,她並不是不在乎他,而是因為太在乎他,才讓自己一昧地逃避。

沒錯,她恨他,恨他那天晚上不顧一切地要了自己,更恨他用那種極其輕視的眼神去看待自己;可是她心里也明白,她愛他勝過恨他。也就是因為太愛他了,所以才害怕自己一旦表達出對他的愛意,他會在露出勝利的姿態之後,將自己當成廢物一般的踹開。她知道自己承受不起那種後果,所以才一昧地逃避他。雖然她仍逃不出他所布下的魔障,逃不出他的情網,可是只要能在心中保留對他的那份愛意,她也就心滿意足了。

夕子緊閉著眼楮,覺得非常寒冷,身上那件半濕的大衣更加速降低她的體溫,加上她原來身體就虛弱的關系,更讓她覺得十分難受。如果可以,她真希望跑到燃著熊熊烈火的壁爐旁去取暖,然後躺在那里好好睡一覺。

可是她不行,那個可惡的男人正站在溫暖的壁爐旁,以一種居高臨下的神情望著自己,他那冷冽的眼神逼得她硬撐下去,她絕對不可以在他面前一絲不掛地倒了下來,絕不可以!

夕子咬緊牙根,讓自己盡量保持清醒。雖然她真的好累、好想休息,更覺得好冷,可是她絕不可以倒下。

義徹仔細觀察她好一會兒,原本準備讓她再多挨凍一些時候,可是看見她打著寒顫的可憐模樣,令他實在不忍心再讓她受苦,于是他嘆了口氣,緩緩地走近她,將她抱到溫暖的壁爐旁,把她身上那件半濕的大衣月兌下來。

「你要做什麼?」

夕子大驚失色地死拉住身上唯一的一件衣物,不讓他得逞。

「你必須將濕衣服月兌掉才不會感冒,這里有些干淨的衣物,你可以把它們換上。」

義徹看見她那種緊張的模樣,不禁皺了皺眉頭。

她干嘛這麼怕他?好像他是個長有三頭六臂的妖魔鬼怪一般,再怎麼樣他都不可能傷害她啊!他愛她都來不及了,哪里有時間去傷害她?

義徹邊想邊拿了一些干淨的衣服給她,要她立刻換上了。

「把頭轉過去。」夕子「命令」他。

「我偏不。」義徹拒絕。

「你……」

她簡直快氣瘋了!眼看著面前有一堆干淨舒爽的衣服,而自己卻不能換上它們,他分明是在折磨她嘛。

「你不轉過去,那麼我就不換了。誰希罕!」夕子生氣地將那些衣服一古腦兒丟在義徹俊逸的臉龐上,她向來是不輕易和別人妥協的。

這回義徹倒沒有像剛才那樣青著臉地發火,他知道夕子太容易惹他生氣了,如果自己事事都和她計較的話,那麼他不氣死才怪!所以他不動聲色地撿起地上那些衣服,然後硬是將夕子身上那件大衣月兌下來。

「既然你不願意自己動手,那麼就讓我幫你換好了。」他故意曖昧地笑著對她說。

夕子用著僅有的力氣對他又捶又打的,卻仍然阻止不了他。她那有如雨點般的花拳,不但無法傷害他,反而讓他覺得如按摩般的舒服,巴不得她繼續捶下去呢!

夕子眼睜睜地看著義徹霸道地月兌下自己身上唯一的衣物,然後抓著她,拿著一條干毛巾擦拭著自己的身體。她羞愧的閉上眼,不想看見眼前的一切。

義徹拭干她的身子之後,原本準備拿件襯衫給她套上的,可是他卻突然停下手上的動作,然後放開抓著夕子的手,仔細地端詳她緊閉著眼,卻依舊美麗月兌俗的蒼白臉蛋。

夕子感覺不對勁,睜開雙眼,發現義徹正用深不可測的眼神望向自己。

她的身子猛然震了一下,她永遠記得義徹的這個眼神——和他初見面的那天,這個男人就是用和現在完全相同的眼神盯著自己。這個眼神令她不安,那深藏欲火的眼神令她害怕。

夕子還來不及從他的身邊逃開,義徹便將他整個身體都壓了過來,然後瘋狂地吻著她。

他從夕子柔軟的唇瓣,吻到了她雪白的頸項,然後極挑逗地吮吻著她那挺立的蓓蕾,再順勢滑下她依然平坦細女敕的小骯……

「不……不可以……」夕子驚慌地掙扎,她的雙手被他緊緊的抓住,而義徹發燙的身體也緊壓住她,讓她動彈不得。

義徹的企圖非常明顯,夕子又再度地挑起他的欲火。他要她,他要她的心、她的身都完完全全屬于他。

他用粗大的手掌不停地搓揉撫模她雪白柔軟的肌膚,也吻遍了她的全身,當他正準備讓夕子再次屬于他時,夕子終于歇斯底里地哭了出來。

「不要,求你,你會傷了孩子,你會傷了肚里的孩子……」

夕子用哀求的語氣哭著叫他住手,她早已虛月兌地沒有力氣去抵抗他,只好淚流滿面地請他住手,她不希望肚子里的孩子因而受到傷害。

義徹被她月兌口而出的話語嚇了一跳,連忙停止所有的動作。

「你說什麼?肚子里的孩子?你說肚子里有了孩子?是我的孩子,對不對?是不是我的孩子?」義徹抓著她雪白的肩膀,語無倫次地問她。

夕子咬著嘴唇別過頭去,晶瑩的淚水不斷滑落臉頰,她本來不想讓他知道的。

「夕子,你回答我的問題,不要再躲了。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對不對?」義徹知道她肚里的小孩一定是他的,只是他想親耳听到夕子的回答,他要她親口告訴他那是他的小孩。

「我恨你,我恨你,我好恨你……」夕子一手推開了義徹,她再也不要見到他……

她隨便抓了件衣服套上,然後用盡最後的力氣,拚命地往門口的方向跑去。她要離開這里,要離開他……死也要離開。

「夕子,你不要跑!為什麼每次只要我一接近你,你就逃;只要我一松開雙手,你就飛得無影無蹤?這樣的追逐游戲我已經玩得好累,我如此深愛著你,你卻一點也不在乎。我要告訴你,我愛你並不是因為是石川夕子,在我們初見面的那一晚,我根本不知道你的真實身分,可是當時的我就已被你深深地吸引,無法自拔地愛上你。我愛你,夕子,請你原諒我過去所做的一切,好嗎?」

義徹擋住了欲奪門而出的她,忽然對她做了如此感性的告白,讓夕子一時分不清是真是假。她根本沒想過義徹會愛上她,她以為他厭惡她,她只是他的娛樂品。

不,她寧願不相信他所說的話,也不願意冒著上當受騙的危險,讓他唬住自己。

「哼!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鬼話嗎?你留著這些惡心的話去欺騙其他的笨女人吧!」她不屑地回答。

「夕子,我要如何證明才能讓你相信,我愛你勝過這個世界,你是我心中永遠的寶貝。有了你,我的生命才有意義,就算是空守候我也不放棄。當你回頭就會明白一切,我要你自由自在的飛。」義徹用極誠懇的態度,深情且溫柔的望著她,說出心中的肺腑之言。

「不,不,不要這樣看我,我不相信,不相信……」

夕子猛然地搖著頭,忽然打開木門,向屋外跑去。

她迷惑了,真的迷惑了。她不知道自己還在顧慮什麼?平常女孩听到義徹那番深情告白,怕早就感動地投入他懷抱中痛哭流涕,然後答應和他廝守一生;可是當她听到他說愛她,看見他溫柔的眸子,她卻只想逃得遠遠的。

她不清楚自己還在懷疑什麼?既然他愛著自己,而自己也喜歡他,可是為什麼每次見面就會有沖突發生,然後自己就會想逃開,為什麼?

夕子拚命地在雪地中奔跑,完全不管外面正刮著大風雪。她不曉得自己為何突然有那麼多力氣可以沖出那棟小木屋,也許是他的話語深深刺激了她。

她喘著氣跑入附近的一處杉木林中,她知道義徹正在找她,也听得見他的叫喊聲,而自己的視線也愈來愈模糊……

她的月復部好疼,頭也好痛,感覺似乎有東西正從她的體內慢慢地流了出來,還弄不清楚是怎麼一回事,她便腳一軟地昏了過去,昏躺在潔白無垠的雪地中。

義徹在夕子沖出去之後,也連忙追了出去。可是就這麼一眨眼的工夫,夕子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和他們兩人初次見面時的情形一模一樣。

忽然,他好像听見夕子呼喚他的聲音,連忙跑到前方不遠的杉木林中,便看見令他怵目驚心的一幕。

「夕子!夕子……」

義徹狂叫著她的名字,飛奔到她面前。

他看見夕子昏躺在雪地上,大雪正無情地淹沒她,附近的雪地上有著深紅的一攤血,而那攤

血正逐漸地擴大。

「夕子,你振作點,我馬上背你下山。我馬上帶你去醫院,要撐住!」

義徹鼓勵著早已昏迷不醒的夕子,然後把她抱了起來。他先將她抱回小木屋中,替她穿上御寒的衣物,並且準備一些必需品。

由于大風雪的緣故,使得車子無法開下山去,而他卻不能等到風雪停住再下山,誰知道這場暴風雪會下到什麼時候,若等到風雪停住,只怕夕子也早就因失血過多喪命。

不,她不能死,他一定要救她。

義徹行動迅速地將夕子固定在他的身後,然後背著她準備走下山。他知道自己如此冒險是十分不智的,探險隊的年長隊員曾經警告他,絕不可以在惡劣的暴風雪中行走,那只會導致雪盲,讓自己在雪地里迷路,然後有如困獸般地在大雪中等死。

可是無論如何他都得試上一試!況且山上距離有人煙的溫泉區也大約只有兩個小時的步程,比起他上次在毫無人煙的南極大陸行走要好得多。為了盡快把夕子送去醫院,他一定要冒這個險。

義徹踩著厚厚的雪地,一步一步地向前踏去。由于風雪導致視線不良,加上又背著夕子,所以他移動的速度非常緩慢。

他必須在天黑之前到達溫泉區,否則等天一黑,那就真的哪里都去不了,只有準備等死了。

義徹奮力地加快腳步,汗水不斷地滴落,他可以感受到夕子的身體似乎愈來愈冰冷,她的臉上毫無血色,好像死去了一般。

眼看著夕子離死亡愈來愈近,他不禁又難過又憤恨地自責,都是自己的關系才會讓夕子變成這樣,都是自己該死!

而就在義徹感到絕望的時候,奇跡出現了。

他看見一輛直升機正快速地往自己的方向飛來,然後緩緩地降落下來。他感到十分吃驚,為何這些人會知道他和夕子正被困在這山路上?這簡直是奇跡。

義徹重獲希望地向機上的人猛揮手,讓他們清楚知道自己的位置。等到機上人員來到他的面前,他才知道這些搜索是石川老爺身邊的人馬,可是他還是想不通他們怎會知道自己的位置?

正當義徹準備開口問話的時候,突然看到一位年約十七、八歲,長得眉清目秀,身穿中國黑色功夫裝,頭上梳著兩團發髻,身上有著某種奇特氣質的年輕女孩,身手輕快地從直升機上跳了下來,快步走到他的面前,操著不十分標準卻非常逗趣的日文,笑著對他說︰「小徹徹,我要是再晚一步找到你和琉璃啊,恐怕我們人類極限俱樂部就會失去兩名極其優秀的同志。你和她都是我們俱樂部里非常重要的會員呢!不過幸好我及時趕到了,夕子的生命氣息雖然很弱,卻還有救。你趕快和其他人把她送到醫院去吧!我不跟你們上飛機了,拜!」

這位充滿靈異氣質的神秘女孩對他說完這些話後,便從身後的背包中拿出了一具構造奇特的雪橇,坐在上面準備離開此地,卻被義徹叫住。

「等一等,你是誰?」義徹十分好奇地問她,深覺眼前這位女孩太不尋常了,不像是普通的人。

「我是玫瑰!」

那女孩轉過頭簡單地回答後,對他笑了一笑,便乘著那部奇特的雪橇往山下滑去。

「她……她就是玫瑰。」義徹恍然大悟,驚訝地望著玫瑰逐漸消失的身影。他萬萬沒想到玫瑰竟會為了救他和夕子,特地從台灣跑來北海道,他們兩人真的是太幸運了。

「喂,你還不快點上來,我們已把夕子小姐安置好了。我們從東京出發的時候,石川老爺特別交代,要你回東京後馬上到米色城堡去找他,我們可把消息給帶到了。」

協尋人員喊著他,隨後義徹也跟著跳上直升機,飛奔到醫院。

***

「老爺,那渾小子已經在書房外面等著,我現在就去把他叫進來。」知臣恭敬地向石川貴雄請示後,便把義徹帶了進來。

夕子和義徹一個星期前從山上獲救之後,夕子馬上被送進醫院,可是義徹卻被知臣以及其他擋在醫院門口,不得其門而入。而且知臣還狠狠地給了他兩拳,不準他再去接近夕子。

義徹後來是透過許多管道,好不容易才打听出夕子的病情。

夕子因為過度疲勞而導致流產,加上身體過于虛弱,且又受了風寒,所以才會昏迷不醒。不過在醫院方面的細心照顧下,夕子已于昨天從北海道的醫院轉回米色城堡中休養。是石川老爺堅持要讓她提早回東京的,這樣他才能夠天天陪伴在寶貝女兒身邊,況且米色城堡的保全設施比較周全,這樣他才會放心。

也就是說,義徹已經一個禮拜沒有見到夕子了。天知道他多想待在夕子身邊陪著她,可是石川老爺不但不答應,還派許多人保護夕子,尤其是知臣那只大猩猩,不讓他見夕子也就罷了,還毫無預警地給了他兩拳,害得他臉上的腫脹到現在都還沒消去。

此時,義徹就站在石川老爺面前,被石川老爺用打量的眼光,從頭到腳地來回掃描好多次。

義徹有些許不安地任由石川老爺打量他,他的不安來自于不知道石川貴雄是否會答應讓他和夕子見面。他想夕子已經快瘋了,這次要是再見不到她,他決定要拿枝沖鋒槍直闖夕子的房間。

「你的報告我已經看過了,你還算老實,該寫的都寫了,不該寫的你也寫了出來。雖然我一向不原諒像你這種做事沖動、完全不顧後果的年輕人,可是看在你冒著生命危險搶救夕子的份上,我決定給你一個機會。知臣手上有一把左輪以及兩顆子彈,等一下他會把子彈放入左輪中。我的要求很簡單,只要你連續向自己開兩槍,倘若兩槍之後你還活著,我就原諒你,並且讓你和夕子見面;若是你不幸中獎,那麼就非常抱歉,你不但無法見到夕子,更無法見到明天的太陽。當然,我並不強迫,如果你不願意冒險,可以馬上離開,永遠不要再出現在我和夕子面前,隨你選擇。」

石川貴雄態度平靜地說出自己的要求,他要義徹從中擇一。

「好,我願意用自己的生命去換取和夕子見面的機會,如果這一輩子都見不到她,我往後的日子也就沒有意義,那麼又何必苟活在這世上呢!」

義徹堅決地從知臣手中接過手槍,對著自己的腦袋準備開槍。

「等一等,你有沒有什麼話要交代的,免得等一下沒機會說。」石川老爺問他。

「有,請您告訴夕子,我愛她,生生世世都愛她。」

義徹說完後,便閉上眼楮,扣下扳機,連續給了自己兩槍。

然後他便听到了一聲槍響。原本他心想穩死無疑,可是沒想到這一會兒之後,義徹卻發現自己竟然還好端端地活著。他疑惑地睜開眼楮,看到石川老爺正用十分滿意的神情看著自己,這時他才明白原來自己上了石川老爺的大當。

石川貴雄利用這個方法想要測出他對夕子的真心程度,這招簡直又狠又絕又準。如果不是真心愛著夕子的話,誰會想要犧牲自己的生命來做這種死亡交易?

「哈哈哈,你被嚇了一跳吧!那兩顆只是空包彈,我真的沒想到你居然如此敢做敢當。在你和我見面之前,我已派了許多人去調查你,而那些調查結果顯然都是對你不利的。我向來討厭不負責任、空有外表卻沒有內涵的男人,可是經過今天這麼一試,我才發現調查歸調查,還是有求證的必要。看來我寶貝女兒的眼光還算不錯,雖然我對你有某些部分的不滿,但大體來說你還勉強及格。我知道你目前是美國國家探險隊的一員,而且從未曾在你父親的公司里上過班,不過我向來對自己女兒的要求非常嚴格,所以對女婿也不例外。」

石川貴雄說到這里便停了下來,然後若有所思地看著義徹。

「請您盡避說,如果夕子願意原諒我,並且嫁給我的話,我願意答應任何事情。」義徹巴不得石川老爺長話短說,好讓他馬上見到夕子。

「我的要求是,如果夕子願意嫁給你,你就必須辭去探險隊的工作,然後乖乖地來我的公司從基層做起。你的父母親要求我的得力助手——知臣,要他和逸子結婚之後一定要到你們天地集團中去做事,所以呢,我也學著你的父母,要你也來石川集團奉獻心力,我想這樣應該不過分吧!」

石川老爺將義徹心急的模樣全看在眼底,對于這位未來的女婿真的是愈看愈順眼。

「老爺,有什麼話你等一下再告訴我,我想先去探望夕子,可以嗎?」他終于忍不住地提了出來。

「嗯,你去吧!對了,不許再惹夕子難過,否則絕不饒你。」石川老爺點了點頭,並且警告著。

「您放心,絕對不會的。」義徹一說完,便一溜煙地跑了出去,活像個大孩子。

「老爺,您為何饒過他呢?即使他是天地修宏的兒子,他對夕子小姐所做的一切也是不可原諒的。那渾小子讓夕子小姐承受了那麼多的悲傷及痛苦,根本不值得您同情。」知臣一想到夕子因為那小子的關系,平白無故地吃了那麼多苦,他就一肚子火。

「知臣,我原本也不打算原諒他,可是當我那天連夜趕到北海道的醫院,去探望剛月兌離險境卻仍然昏迷未醒的夕子,緊握住她的雙手,慶幸她撿回一條命時,你猜我听到了什麼?我竟然听見夕子下意識地一直輕呼著那渾小子的名字。我當時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記得十年前,夕子也曾經在睡夢中喊過她母親,因為那一天正是夫人去世的日子,而如今我在醫院竟又再次听見她的囈語,而且還是一個男人的名字,你知道我所受到的震撼有多大嗎?

「我一直認為夕子還是個長不大的小孩,所以也竭盡所能地讓她在我的羽翼下成長,沒想到夕子竟然因為我的過度保護,變成不懂世事的溫室花朵。尤其是在感情方面,我害怕愛上夕子的男人都只是因為她的美貌以及財富才會愛她,我害怕那些男人不能夠真心待她,所以一直不準她和其他男人談感情方面的事。夕子個性單純且凡事認真,萬一有一天她忽然發現自己被某個男人給騙了,我敢保證她會和那個男人同歸于盡。

「由夕子那天低喃義徹名字的情形來看,我才終于明白夕子已經長大,而且已找到她所深愛的男人。我發現夕子和義徹在對待感情方面的態度非常相似,他們兩人都不會隨便輕易地愛上別人,可是一旦愛上了對方,便會毫無保留地付出自己的真心,全心全意地守著對方。他們是屬于轟轟烈烈且從一而終的那種痴情人。所以我才會在幾經考慮之後,決定原諒那小子。而且他今天的表現也著實讓我十分滿意,他有資格成為我們石川集團的下任總裁,我會嚴格栽培他,好好磨練他,讓他趕得上夕子的腳步。」

石川老爺語重心長地感慨著,他忽然覺得自己變得好老,連他眼中永遠長不大的寶貝女兒竟也到了嫁人的年紀,讓他不由得直呼歲月真的是不饒人啊!

***

義徹輕手輕腳地來到夕子的床邊,望著白色紗帳里的夕子正安穩地睡在柔軟的大床上,才稍稍地松了一口氣,這些天來七上八下的緊張情緒終于在此刻松懈下來。

他伸出手撥開那織著金絲且曼妙地流瀉下來的輕紗帳,好讓自己能夠更清楚地看著夕子,沒想到卻因此而吵醒熟睡中的她。

「夕子,很抱歉,把你吵醒了。」他輕聲地對她說,眼底充滿了溫柔。

「義徹,對……對不起,都是我不好,肚子里的孩子沒……沒有了。」

夕子一睜開眼楮,便看見義徹待在她的身邊守護她。原本她是非常驚喜的,可是又馬上想到他和她的孩子因為流產而失去,不禁哽咽起來。

「夕子,不要難過了,孩子沒了可以再生啊!只要你好好保重自己的身體,你想要有多少孩子就可以有多少孩子。我只希望你能夠好好愛護自己,不要再傷害自己。雖然我不敢奢望你能愛我,可是我卻願意耐心地等待,我願意用生生世世的時間來等待你對我的愛。

義徹那無怨無悔、至死亦不休的深情表白,讓夕子再次地深受感動。她決定不要再讓他痴心地等待,因為說不定會被其他女人乘虛而入。

夕子決定勇敢去面對眼前這個曾令她心痛的男人。她要接受他的愛,也要全心付出自己的愛。

「義徹,不要傻了,我怎麼可能讓你獨守空閨,望月苦嘆呢?像你這樣帥得過分的男人,有一大堆女人排在我後面登記後補,我才不要把機會讓給她們呢!」夕子伸出手來敲了他的頭一下,她這一招功夫可是愈來愈熟練了。

「夕子,可是你討厭我、恨我,我們怎麼可能好好地相守呢?」義徹促狹地看著她,故意這麼說。

「人家是討厭你、恨你,可是……可是人家更愛你啊!」夕子終于說了出來,嬌羞的美麗臉蛋上早已熱得發燙。

「真的?你確定不是因為生病的關系,所以才在言亂語?」義徹神色愉悅地問她,不敢相信夕子真的開口對他表白。

「嗯,我愛你,義徹。」她再次肯定地點點頭。

「夕子……」

義徹感動地將她擁入自己的懷中,不知該說什麼才好。她真的完完全全地屬于他了。

靠在義徹寬闊的溫暖胸膛中,夕子閉上眼楮,回想著自己和他初見面時的情景,以及這兩個多月來所發生的一切種種……

她忽然覺得這兩個月來自己仍然是非常幸福的,雖然吃了不少苦,卻也得到了許多,成長許多。

她不但認識了向她伸出援手的佳代、太郎、克己等等這些好心的人們,還間接地促成知臣與逸子的戀情,以及羽揚和里莎的婚事。最重要的是,她遇到了義徹,終于找到自己命運的戀人。從此,她可以安心地偎在他寬大結實且溫暖的羽翼下,與他一起展翅高飛,自由自在的飛翔。

她再也不是孤獨的一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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