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往法國的前一天,所有人都回公司里慶祝,唯獨歸方塵缺席,因為他答應過姑姑要再見一面。
「其實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最終還是要看你自己願不願意去克服它。」
他一踏入姑姑的豪宅,才知道有個驚奇正等著他。
泵姑特地請來一位懂得催眠的心理醫生,但他明白,這一切都對他無效,早在一年前,他就做過無數次催眠了。
「最重要的是關鍵人物,透過催眠,你一定能找到令你有此癥狀的原因。」
必鍵人物?他該不會是指唐修女吧!
自從他念大學後,她的行蹤就成了謎,找她?太難了吧!
「我可以幫你……」
「不用了,謝謝,我只想跟姑姑獨處,你能不能先回避一下?」
心理權威看他不配合,只好跟著男主人歸方塵的姑丈離開。
看見姑姑無奈的臉,他大概知道她接下來要說什麼。
「方塵,不是姑姑愛念你,你是晚輩,應該主動回去一趟嘛,讓你爺爺懸賞找人,實在是很丟臉。」
他露出微笑,不想對這件事有所反駁。
「你爺爺只是愛孫心切,他不忍心看你孤苦終老至死,所以才急著替你找門親事,如果你真的不喜歡,講嘛,干嘛突然消失無蹤?」她本來不想念他的,可是還是忍不住念了幾句。
「你現在住哪?」
直到她改變了話題,歸方塵才收回注意力目視著她。
「我住在女朋友家。」
「女朋友?」姑姑先是驚訝,跟著便露出喜悅的表情,急急地問︰「她是誰家的女兒,還有,她是做什麼的?」這是歸家人的一派作風,不問對方的好,只問對方的家世背景。
「她跟我們不一樣,是很普通的老百姓。」
「哦!」她的臉色頓時變得沉重,不過,她還是替他感到很高興。
「至少你不是同性戀,你爺爺就怕你的性向不明……言歸正傳,你什麼時候要回去?」
他想了一下,這件事他遲早得面對,一直拖下去也不是辦法。
「我有點事要辦,暫時沒辦法回去,請姑姑轉告爺爺,我會回去的,要他老人家不要再利用媒體通緝我了。」
「我會的,但你什麼時候回家?」她期盼的問著。
他不想給姑姑明確的答案,該回去時,他肯定不會畏縮。
「等我忙完手邊的事。」
「你在做什麼?」她好奇的問。
「做一件你們想都想不到的事,好了,姑姑,我來是想向你道謝的,另外,我可不可以請你幫我一個忙?」
佷子都開口了,姑姑豈能搖頭拒絕?
「什麼忙我都幫,只要你肯繼續跟我聯絡。」
他早知道姑姑最好講話了,所以才會找上她。
「干杯!」
「不醉不歸。」
「為咱們的美好前程干一杯!」
樓沛的房子里熱鬧異常。
在離台的前一晚,小樓經紀公司的四大美男聚在一塊兒,準備通宵暢飲,但,樓沛卻整晚心不在焉一直看著窗外。
「來,小沛,我今晚真的要說句真心話,你真的是一個好女人,也是個能干的經紀人,來,我要跟你喝一杯。」阿蚱總算說了句良心話。
瞧著沒喝兩杯就兩頰酡紅的他,她一鼓作氣把杯中物飲盡。
「好耶,有氣魄,小沛,別說你不給我面子,也跟我喝上一杯吧!」
「我也要,我也要。」
阿丹和中村也急急的想與她共飲。
喝完三杯後,阿蚱已經掛了躺在地上,完全沒有形象可言。
阿丹和中村也喝得一塌糊涂,先後的上樓睡覺。
「喂,亞尼,把這個笨小表弄上樓去吧!」
四大美男唯獨亞尼是清醒的,他用遙控器不停的轉台,直到樓沛叫喚他,他才回過頭看她。
「讓他睡在那好了,反正他年輕,身體強壯得很,不會受到風寒的。」
她並未再多說,只是走到窗邊,又眺望了外面一眼。
「他會回來的。」亞尼出聲說。
「我又不是在等他。」樓沛立刻跑到桌前澄清。
「是嗎?可是你臉上明明寫著在等方塵四個字呀!」
「你干嘛注意我?」樓沛的臉色一陣紅。
「我已經注意你很久了。」
她愣了一下,看著亞尼的復雜神色。
「神經,都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她吃了口小菜,試圖化解尷尬。
亞尼決定今天和她一次說清楚,他關了電視,坐到她旁邊,冷不防地握住她的手。
「跟一個什麼都無法滿足你的男人比,我算得上是優秀的男人,不是嗎?」
樓沛嚇得連忙縮手,連筷子都掉了,她以為自己听錯了,轉頭望向他,卻見他的表情一點也不像在開玩笑。
「你一定是喝醉了。」
「你知道我一滴酒也沒喝。」
這下子尷尬了。她該怎麼做?總不能跑掉吧!
這里可是她家,她能逃去哪?
「樓沛,你難道都不明白……」
「亞尼!」
她大概知道他要說什麼,立刻站了起來,制止他接下去要講的話,要是他說出來,他們的關系肯定會生變。
「為什麼?難道是因為方塵?」
她沒回答,只是走到窗邊,背對他不想再和他繼續談下去。
見狀,亞尼站了起來走向她,從她身後擁住她。
「亞尼,你干嘛……」
樓沛不停的扭動身軀抵抗,亞尼卻緊抱著她不放。
就在兩人拉拉扯扯時,亞尼突然被一股力量拉了開來,漂亮的臉蛋上被狠捧了一拳。
「方塵!」
他的出現,適時的化解了她的危機,她下意識地奔向他,想尋求他的保護,沒想到兩人一踫到,他就退得老遠。
看到這情形,亞尼露出勝利的微笑。
「你看吧,他連個溫暖的懷抱都不能給你,我就不信他能給你什麼幸福。」
遍方塵的臉色逐漸發青,不可否認,亞尼說的是事實,這也是他目前迫切想要改變的,他這個愛情重修生,已經禁不起再次的失敗了。
樓沛雖氣惱亞尼說的那番話,但事實擺在眼前,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逃離這場混亂。
樓沛心情低落地坐在床邊發呆了將近三個鐘頭,雖已經凌晨一點,她仍沒半點睡意。
也許,她跟方塵未公開的戀情,將會有始無終。
突然,門外傳來敲門聲。
「樓沛,是我,我能進去嗎?」
她的心紛亂不安,她該開門讓他進來嗎?
他們心中的結,就算見了面,能解得開嗎?
「樓沛,如果你不肯開門,歐洲我是不會去了。」
一听,她雖萬般不願,還是開了門。
就見歸方塵倚在門框上,臉上帶著她常見的笑容。
他玩笑的戲謔著剛才的事,「幸好我彈開時沒把電視給撞壞,明天就是連續劇的最後一集,若沒看到,你肯定會把我攆出家門。」
她忍不住笑了出來。
他們兩人平常沒事最愛一起看連續劇,不過後來他有點忙碌,沒空陪她一起看。
「明天的結局你看不到了。」
「沒關系,你會用更精彩的話傳達給我知道,我希望男女主角會在一起,就像我們一樣。」
他走進她的房間,坐在一張米奇造型的小椅子上,環視四周一圈,最後將視線停留在她臉上。
「我想跟你做一個約定。」
「什麼約定?」
「私定終身的約定。」
樓沛被他的話嚇到。
她萬萬沒想到會是在這種情況下,听到他的求婚詞。
她有點反應不過來。
遍方塵趁她呆愣時,用著戴上手套的手拉起她的手,深情款款的凝視著她。
突然,他從口袋里拿出一支筆,在她的手指上畫上一個戒指。
「如果上天安排讓我遇到你,就不該讓我那該死的毛病,繼續發作下去。」
她的眼眶微微濕紅,他的口吻十分誠懇,看得出他是認真的。
「我希望你給我一點時間,有件秘密,我從來沒告訴別人,如今你已經套上我的戒指,算是我的老婆了,所以我得告訴你。」
「神經病!」樓沛嘴里罵他,心里卻十分的感動。
老婆?!
她居然在一夕間成了他的老婆!
「我是被一個修女帶大的,她很排斥我踫觸到她,雖然她對我一直很溫柔也很照顧,但,我始終得不到她的親密接觸和擁抱,直到念了大學,我才發現自己也變得跟她……」
原來如此,他真是太可憐了,樓沛的同情心,立刻發揮得淋灕盡致。
「那你同學呢?沒有男女合班過嗎?」
從小到大,他都是念貴族男校,直到上大學,他才有所謂的女同學。
「總而言之,我跟女生本來就不太有所接觸,坦白的告訴你,我不想失去你,而且我終有一天要抱著你哭、抱著你笑,還要抱著你同睡在一張床上。」
樓沛感動不已,她被他這番話弄亂了心緒。
「喜歡嗎?」他指著她手上的婚戒。
她伸出手秀給他看,「喜歡。」
「你靠過來一點。」
「要干嘛?」
「過來嘛!」
「好啦!」樓沛照著他的意思靠了過去。他在兩人能靠得最近的距離停下,就見他對她做一種踫不到卻十分親密的親吻動作。
「這算是我的丈夫之吻,這輩子,不能有別的男人這麼做了。」他們的私定終身儀式,終于完成。
「狡猾。」她嬌嗔的笑說,掄起拳本想打他的手,卻只抬了一半又放下。
「後來呢?你為何成了流浪漢?」
「因為,」歸方塵遲疑了下,想了半晌,才避重就輕的回著,「長輩給我安排了一樁我不喜歡的親事。」
樓沛眨眨眼,好半晌搞不懂他的意思究竟是不是跟她想的一樣?
「你該不會是已經……結婚了吧?」
她邊說邊將手抽離他的大掌。
「當然不是。」他被她的多慮給惹笑,伸手又握緊她的手。
「我就是為了要與你相遇,才會成為流浪漢。」
討厭的家伙,真會甜言蜜語,句句都深得她的心。
「我媽一定會很喜歡你的。」
「那當然,因為有其女必有其母呀!」
她舉起手,嬌嗔著作勢想打他。
「對不起。」
他緊握她的手,愧疚極了。
「沒什麼好抱歉的,誰教我千挑萬選,選上你這個家伙。」樓沛用指頭指在他鼻子前,沒有與他接觸。
「其實呢,我還有一個辦法可以讓我們之間更親密。」
「什麼辦法?」
這法子可是他想了一整天才想出來的,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塊黑色棉布,輕輕地蓋在她的臉上。
「你要干嘛?」
「你等一下就知道了。」
遍方塵一說完,她立刻扯下黑布,瞅著他。
「你真會搞把戲。」
「沒錯,但誰教你愛上我。」
愛上他?
乍听這個字眼,樓沛立刻害羞的將黑布往自己臉上蓋。
就在她還沉浸在他們相愛的喜悅中,有股熱氣突然靠近她,她還搞不清怎麼回事時,他的唇,隔著黑布輕踫著她的。
雖無法跟他有親密的肢體接觸,且親吻的感覺也不真實,但親吻的甜蜜滋味,仍漾人她的心,讓她心跳加速。
結束親吻,他伸手扯下黑布,兩人一樣紅著臉,嘴巴同時咧開笑。
這愛的初體驗,為他們帶來了英名的悸動與情慟。
「這個辦法不錯吧!」
她害羞的笑著。
「我本來想用絲襪的。」
「那不成了搶劫犯?」因她的豐富聯想力,兩人笑得更大聲了。
「這辦法不錯吶,絲襪比較薄,應該更有感覺的,我們來試試好了,我有新的絲襪呢!」
遍方塵怔愣了一下,見她真起身去尋找絲襪,他趕緊阻止。
「別鬧了,你還當真呀!」
「當然嘍,我想試試看那是什麼滋味。」天真的她翻箱倒櫃死命的找。
他為了阻止她,連忙上前一把捉住她的手,完全忘了自己剛將手套月兌下。
然後,下一秒鐘,他又彈開來。
听見,「砰」的一聲傳來,樓沛氣定神閑的放下手邊的東西,緩緩轉過身,翻了個白眼看著他。
「我真的無心傷害它們。」
專門放布絨女圭女圭的櫃子被他身體這麼一撞,整排倒了下來,咚咚咚的掉到他頭上,然後彈到地上。有一只趴趴熊剛好掛在他頭上,模樣看起來好笑極了。
「真不曉得莫魯道看上你哪里?」
瞧他那慌亂的樣子,她忍不住這麼說。
他捉起一旁的皮手套戴上,狼狽地坐在地上,露出奸詐的表情說︰
「都是你害的,看我怎麼搔你癢。」
「不行,啊,不要過來……」
她最怕癢了,一听他要搔她癢,立刻嚇得趕緊求饒。
「我要過來了喲!」
遍方塵做出要奔向她的姿勢嚇她。
「別過來,別過來。」
「我要懲罰你這個小惡魔。」
「不要過來……方塵,你別弄亂我的桌子啦,上面有合約……討厭,別亂動,我一定要看到你丑到家的樣子。」
樓沛邊跑邊拆著手里的新絲襪,拼命的躲開他的搔癢,且找機會想將絲襪往他頭上套。
站在門外已經好一會兒的亞尼雙眉緊蹙著,听著兩人笑得好開心的聲音,他望著手上的鑽戒,嘆了一口氣。
也許,他動作太慢,也許,他和樓沛真的有緣沒份。
看到他們之間雖困難重重,仍能自得其樂,成全他們吧!
他微揚唇角,把鑽戒收進口袋里,默默地轉身離開。
就在樓沛與方塵又和好的同時,布置無數眼線的歸兆穎,似乎有了孫子落腳處的下落。
「那女孩叫什麼名字?」
「叫樓沛,父母移民到南非,只有她一個人住在台灣。」
「喔?那方塵呢?他們已經在一起了嗎?」
「沒有。因為那房子里,還住有其他四名男模。」
征信社的黑衣男子,必恭必敬的回答著,看不出歸兆穎那嚴厲冷淡表情下究竟是什麼想法。
同一時間,費多等不到歸方塵的回答,決定明天一早上門掀他的底。
他喝著紅酒,蹺著二郎腿,看著堆滿整個桌面的一百五十五萬現鈔,嘴角揚著滿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