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干僕婦架著芙顏,經過荻翠苑要到後院柴房,沿途芙顏不住低泣著。
夜色間,冷風颼颼吹起,樹上的枯葉被紛紛卷落。
鱉魅的夜,板無人聲的荻翠苑里,竟傳來陣陣嗚咽般的琴聲,令人不寒而栗。
「唉,你有沒有听到什麼聲音?」虞媽問著身旁的婦人。
「有嗎?我耳背沒注意听耶……」
「該不會是那個……」另一個瘦高的婦人插了嘴。
「你是說……娘娘嗎?」虞媽月兌口說出這禁忌的稱謂,所有人雞皮疙瘩落了一地,仿佛她說了啥不該說的東西。
三年前,王妃死後,荻翠苑被宇文闕列為禁地,所有人皆不可隨意出入,而王妃身旁的下人,也被分發到各屋輪值當班。
三年來,除了花匠定時修繕、整理花木外,再也不曾有人出入此地。
前些時候,這里卻傳出鬧鬼的謠傳——
听說,總在寂靜無聲的夜里,傳出陣陣哀怨的琴聲。
曾有人好奇偷跑進去訪查,卻被一個黑影嚇得丟了三魂七魄,連話都說不全,最後還大病了一場。
所以若不是有事,天黑之後,王府里的人鮮少會打這兒經過。
一伙人同時想起這件事,無不毛骨悚然,渾身直冒冷汗。
「趕緊把事情辦完,就回房吧!我總覺得這兒陰森森的。」虞媽急急說著,腳下步伐也跟著加快。一干僕婦將芙顏架至柴房後,便硬生生的將她推進去,隨後落了鎖。
「唉唷——」芙顏重心不穩的撲倒滿布塵土的地上,一張小臉沾滿了灰。
她緩緩的爬起身來,揉著泛疼的手肘與膝蓋。
身上的傷隱隱作痛,卻比不上心里的痛——
想起宇文闕的無情對待,與琥珀的蓄意栽贓凌辱……芙顏心里充滿了不解。
「放我出去……我沒偷東西。」她用力拍打著門。
他為什麼不幫她說話,任憑僕人將她架走?
為什麼他縱容琥珀這麼誣陷她?
難道就因為自己不配!不配得到他的關心,不配得到他的愛?
難道聾女就不該愛人,更不該愛上,一個不能愛的人……
難道,這是老天爺給她的懲罰,嚴懲她愛錯人?
他或許不明了東西為何會在她手中,但他應該比誰都明白,那只白玉指環的出處!
「哼!你自己好好的想想吧!居然敢偷東西——」
「對啊——居然還敢頂琥珀夫人的嘴。」
門外傳來一陣陣奚落、謾罵聲,最後,說話的聲音漸漸遠去,弭于無形。
渾然不覺門外人已離去,芙顏極力拍打著門。
皎潔的月光從窗外幽幽灑落,照在她慘白的臉上——
適才被掌摑留下的五指印,依然紅腫著,看起來格外觸目驚心。
最後,求助無援的芙顏,終于聲嘶力竭心放棄拍門,頹然掩面低聲啜泣著。
對她而言,宇文闕的冷漠以對,已然將她的美夢打醒。
她總以為,自己只要待在他身旁,便有機會獲得他的愛……如今夢醒了,今後的她,又該何去何從呢?
棒日清晨,宇文闕便令人將芙顏放出來,改罰她在園子里幫忙。
然而,她的冤屈仍未洗刷,虞媽言之鑿鑿的指控,讓她在府中毫無容身之所。
再者,因為郡主被皇太後召進宮內,在這府中,可以說沒有任何人會聲援她。
每個人見了她,不是撇頭就走,再不便是指指點點,滿臉鄙夷。
但她,真的沒做錯事啊!東西更不是她偷的。
百口莫辯的芙顏,更加沉默了。
這一天,在王府後院里,虞媽坐在石凳上,監視正干著活的芙顏,邊嗑著葵瓜子,邊冷言冷語的奚落她。
「我說你哪——快給我做事,少在那兒給我哭喪著臉,也不瞧瞧自個兒是什麼德性,還想跟夫人爭風吃醋。」她蹺著二郎腿,滿臉輕蔑。
「你別再痴心妄想啦……王爺這等高貴人物,不是你這小婢匹配得起的。」
她歇了口氣,吐掉瓜子殼,繼續說道︰「說實在的,王爺已經對你特別網開一面,既往不究啦,不然,你早就被趕出王府,到外頭行乞。」
見芙顏不回話,虞媽越說越起勁。「只罰你做些勞役,還真是便宜你了……喲——瞧我這記性。」猛然想起芙顏身有殘缺,她拍拍腦袋說道︰「真是白說了,干嗎對牛談琴啊!」
她刻薄的看了芙顏一眼,嘴里仍不饒人。
「不過,你還真倒霉,郡主這幾日被太後接進宮,唉呀呀——真可憐啊!沒有人會幫你說情。」虞媽叨念著,也不管芙顏听不听的見,自顧自的說得挺快活的。
正在虞媽碎念時,一個身著侍衛服飾,尖嘴猴腮的漢子靠了過來。
「娘——」漢子滿臉有所求的表情,似乎欲言又止。
「你——你又去賭了是不是!這回又欠了多少?」
知子莫若母,虞媽看到自個兒的兒子,便猜出他心底的事!
「不多,幾兩銀罷了,閑著也是閑著,幾個哥兒們一塊消遣消遣嘛。」他搓著手,涎著臉,想從母親身上要點錢,好再去大戰幾回合。
虞媽突然一股怨氣涌了上來——
「你這不成材的東西,你可知道,為了你我受了多少活罪。」她不住的追趕捶打著兒子。
想起那一日,虞媽到現下還覺得膽戰心驚——
那天琥珀拿了支翡翠珠釵給她,要她藏在芙顏房里,好嫁禍給她。
怎知,這個不肖子竟將珠釵偷了去——事後任她如何追趕求告,都不還給她。
當然,沒了珠釵,她也無從嫁禍芙顏。
那天一群人聲勢浩蕩的去搜芙顏的房,心懷鬼胎的她,正擔心要是搜不到東西該怎麼辦。
幸虧老天爺長眼,竟讓她從這丫頭身上,搜出個白玉指環,充當贓物。
也幸虧琥珀夫人一心只想整治這丫頭,沒計較東西與原先給她的不符,才讓她逃過一劫。
「我都叫你別再去賭了!你還給我偷東西?!」
「不過是個翡翠珠釵罷了!反正,東西也不是你的,你心疼什麼勁兒?」虞媽的兒子大聲嚷嚷著。「更何況,你還幫夫人拔了這眼中釘心肉中刺,她可高興了!」
他輕蔑的瞧著芙顏,對于母親與琥珀間的協議,他早听母親說明了。
「你講那麼大聲做什麼?」虞媽趕忙掩住兒子的嘴,慌張的左右張望著。
「要是讓旁人知道這件事,我們還有命活嗎?」
「難道你就不怕這個丫頭知道,是你嫁禍給她?」他拉開母親的手,一臉不屑的說道。
「她是個聾子,我有什麼好怕的?」虞媽鄙夷的說道。
正忙著推磨面粉的芙顏,無暇顧及身旁虞媽母子的議論紛紛,一徑忙碌著。
顆顆豆大的汗珠,從她的額角悄悄滑落,被刺骨的冷風一吹,隨即變得冰冷。
芙顏暫時停下動作,抬起手來,用衣袖揩著如雨下般的汗水。
娟秀的小臉上滿布髒污,披頭散發,早已不見原先的清麗,更讓人覺得萬分可憐。
自從被發落到後院干活,身為琥珀心月復的虞媽,自是不會給她好日子過。
三不五時,不是找她麻煩,便是分配些辛苦的工作,讓她忙個不停。
一圈、一圈、又一圈……
弱不禁風的芙顏,步履沉重的邊走邊推著石磨,然而不知怎地,石磨卻老是不順她的心意,無論她怎麼推都推不順。
幾趟下來,人東倒西歪不說,手上的水泡磨破了,還沁出斑斑血跡。
芙顏覺得渾身無力,胸口一窒,雙腿不支便跪了下來。
縱使身體疲累不堪,工作再辛苦,她仍不埋怨——
不管宇文闕是如何地冷面絕情,但,她就是戀上了他啊!
不管他如何待她,只要不趕她走,無論怎樣的責罰,她都心甘情願的領受,盡避……她真的不曾偷東西。
兀自賣力工作著的芙顏,卻未發現心上人正在身後瞧著她。
一身輕裘錦衣的宇文闕,此刻站在後院的假山旁。
這一天悶著慌,他心血來潮正打算騎馬到外頭走走,行經此處,便瞧見芙顏推著磨,即將不支倒地的模樣。
不知為何,他竟覺得眼前的畫面,莫名的令他煩躁。
他甚至忍不住想上前阻止她再繼續從事他所吩咐的懲罰。
有股說不出口的疼惜,油然而生……
不!怎麼可能?他猛然驚覺自己太在意心也太關注她了。
在他尚未理清一切事情時,或許維持原狀,對彼此是最好的安排。
當他正要轉頭離去,無意間卻听見虞媽母子的對話。
原本黯然的眸子,卻在听到虞媽的話時,綻出驚訝的光芒。
聾子?!宇文闕滿臉震懾怎麼可能?她听不見?為什麼自己從未發覺?
他細細地回想起與她相處的點點滴滴,其實每一處都有破綻
他終于明白,為何每當他說話時,芙顏總會那麼專注的望著他。
不過,那又如何?他意味深長的瞧著芙顏眼,卻沒發現自己心底,那股對她產生的憐惜情緒,益發不可收拾……
「王爺,原來你在這里,你不是說要去騎馬?怎麼到這兒來了。」身後傳來琥珀黏膩的撒嬌聲。只見琥珀身上穿著猩紅色的大氅,更襯托出她膚若凝脂,嬌艷如花。
她順著宇文闕的視線,朝前望去,目光所及,卻是跌倒在地的芙顏——
看那賤婢一身蓬頭垢面,怎麼瞧都比不上自己!
原本以為只要嫁禍給她,便可以給這賤婢安個罪名,讓她不得不離開王府。
怎知王爺卻僅是罰她做事,真是太可恨了!
雖然王爺嘴上不說什麼,但他竟跑到偏僻的後院,偷偷瞧這賤婢,肯定是難忘舊情。
「唷——推磨啊。看來她可得好好的做,才好將功贖罪哪!」琥珀心里越想越氣,酸溜溜的說了句。
本來與兒子正拌著嘴的虞媽,听到這聲音,轉頭一望,瞧見了宇文闕與琥珀。
慘了!自己剛才所說的話,沒給王爺及夫人听見吧!
她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拉著兒子走向前去。「奴婢向王爺心夫人請安。」
「嗯!」宇文闕點點頭,並未多說什麼。
琥珀的眼神凌厲,視線和虞媽相交,彼此交換了個心知肚明的神色。
「王爺,快走吧!」不想讓他再留在這里,她拉著宇文闕便要離開。
瞧著兩人的背影,離他們越來越遠……虞媽才放下心來。
然而,自始至終,芙顏都未發現宇文闕曾來過。
翌日清晨
宇文闕一宿輾轉反側,夜不成眠。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怎麼了!
腦海中懸懸念念著,竟是那辛勤工作,絕無怨言的縴細身影。
「芙顏……」他無意識的低聲喚著。
縱使事發當時,他早明白她是無辜的,也知道琥珀是為了爭風吃醋而嫁禍她,但他仍選擇漠視心中那紛亂的感覺。
只因為妹妹的話,令他相信她居心叵測,接近他純粹是為了一己所私。
所以,他假裝沒听到自己的心聲。
盡避他心中不停掙扎、心底不禁冷嗤著,可是一整晚,他腦海中卻不住縈繞著她溫暖的笑容與淚顏,甚至是她在後院跌倒時,令他揪心的一痛。
他憶起虞媽母子的話——
天一亮,他隨即派人喚來琥珀。
等待中,宇文闕的思緒紛亂,但他猛鷙的雙眼中,卻瞧不出任何一絲情緒。
不消一炷香,只見琥珀花枝招展,儀態萬千的率著丫頭來到。
「呶,你們在門口守著……」她邊吩咐著,轉過身巧笑倩兮瞅著宇文闕。「王爺,您找妾身有事?」「你過來。」他溫言喚道,隱含不容拒絕的語氣。
「是!」琥珀輕移蓮步,款款走到他身旁,一雙青蔥素手攀上他結實的臂膀,卻被他大手一抓,帶到了懷中。
「爺,您這是……」不明了宇文闕的真正用意,她格格嬌笑著。
一抬眼瞥見,他的唇間噙著抹難以捉模的笑,而笑意卻未達眼底。
那一雙心若有所思的利眸,睨得她渾身發毛。
「唉唷——王爺,您弄疼人家了。」感覺他收緊了鉗制,她嗲聲嗲氣的討饒,怎知他絲毫沒有憐香惜玉的心情。
「你也會覺得痛?」他大掌突地松開,惡狠狠的將她摔開。
冷不防被推開,琥珀重心不穩的跌落一旁,重重撞上書桌。「哎喲!王爺……妾身是哪兒得罪您了?」揉揉撞到桌角的手肘,她埋怨道。
對她的疑問不置可否,他冷冷睨著她,開口道︰
「琥珀,你跟了我這麼久,應該了解我的性子,我最討厭別人欺騙我。」
宇文闕端坐在虎皮坐椅上,手中把玩著玉指環,嘴里吐出的話語,不含一絲溫度,眼中的冷意更是令人不寒而栗。
「現下我給你個機會,告訴我,這白玉指環究竟是誰的?」
白玉指環?琥珀心里既驚又錯愕,遲疑著久久沒敢開口……
這件事不是已經落幕了,難道他發現了什麼?
不可能,栽贓嫁禍這件事兒,也只有虞媽跟自己清楚,絕不可能有第三個人知道。
難道……虞媽背叛了自己?!
這更不可能!
為了早日當上宸南王妃,她費盡心機四處攏絡人心。
當日在因緣際會下,順手解了虞媽的燃眉之急,甚至還拉拔她那不成材的兒子一把,也因此虞媽這個蠢婦,對她言听計從不說,有事沒事還老嚷嚷著要報恩。
再來,她早在府里安置了不少眼線,別說王爺身邊了,就連後頭園子飛進一只蒼蠅,都會有人趕來通報,若真是東窗事發,她絕不可能連點風聲都不知道。
難道,是那賤婢說了些什麼?
不可能,她早吩咐虞媽好好的盯著她,絕不能讓那賤婢與王爺踫面。
琥珀思前想後,想不出到底哪里有了破綻!
既然,自己的安排毫無錯漏,那,為何王爺會這麼問呢?嗯,一定是他在試探她,自己絕對不能在這會兒,出任何紕漏。
「爺,這是妾身的。」她咬咬牙。「妾身絕不敢欺騙您。」
「是嗎?」他收回質疑的目光,突然綻開一抹邪肆的笑容,笑的令人不禁毛骨悚然。
見他笑的詭異,琥珀雖然渾身不自在,但也跟著笑了起來。
「琥珀,虧你服侍我好一陣子,難道在你眼中,我真的是如此昏昧不明是非的人?」
「王爺,我不明白您說什麼?」琥珀故作無辜,心里頭卻忐忑不安。
「你精心策劃的把戲,已被我揭穿了。」宇文闕幽幽道出事實。
「既然你還不想承認,那麼我就告訴你吧,這指環是我的,不是你的什麼家傳寶物,也絕非芙顏所偷——」
「這……怎麼會?」琥珀滿臉不可置信。
「我想,你一定沒有仔細瞧過這個指環,你可知道,前任王妃的姓名?」
「妾身……不知。」訥訥的回答,琥珀心里油然升起一股不安。
「樓、舒、。」他咬牙切齒念道,雖然多年未喚過這個名字,但她帶給自己的痛苦卻依舊蝕骨銘心。
「指環的內側,刻了一個‘’字,這是當年我帶回給她的贈禮。」他思緒遠揚,喃喃說道。
怎麼可能?這怎麼會……
她原本以為如此一來,便可以陷害那賤婢,卻沒想到一個小小指環,竟泄了她的底。
眼見陰謀被拆穿,琥珀撲通跪下,滿臉哀求。「王爺,我會這麼做,也是因為太愛您,不想讓您被那賤婢搶走啊!」
「我瞧,你愛的是這王妃寶座,在這世上,絕不可能有人能獨享我的寵愛。」
宇文闕笑得無傷,琥珀卻毛骨悚然,渾身頻頻打顫。
「王爺……」她淚眼汪汪抱住他的腿,想喚起他最後的憐愛。
「我不想再見到你。」他一臉煩膩的別過頭。「出去——」
「王爺,您難道不顧我們的情分?」她仍懇求著,希望他能夠回心轉意。
宇文闕生平最討厭不識大體,只懂得哭哭啼啼的女人,琥珀此舉等于是犯了他的大忌。
「來人啊!把她趕出去——」兩名彪形大漢領命走了進來,琥珀還想求得他的寬恕,怎知宇文闕大掌一揮,兩人便將她架了起來,拖出了書房。
書房外,琥珀趴跌在地上,呆呆的望著地面失了神。
不可能!兩人畢竟夫妻一場,王爺怎能如此絕情!
還想再沖進書房內,向他討饒,怎知大漢卻在門口當起了門神,令她無法越雷池一步。
這回,她終于相信宇文闕是玩真的了!
「怎麼辦?王爺不要我了……」她嘴里不斷喃喃自語,腳下步履蹣跚,每走一步,便像是要跌倒似的。
一定還有法子,可讓王爺回心轉意的。
她倉皇的左右張望,隨即拿起手上的手絹兒啃咬著……
突地,一個縴細的身影,吸引了她的注意。
那是芙顏!
她拿著掃帚,正在涼亭中打掃,以往負責看著她工作的虞媽,這時候不知跑哪偷閑去了。
盯著正忙碌工作的芙顏,琥珀突然一股怨氣涌上心頭。「都是那賤婢害的,若不是她,我也不會落到今日這般田地。」
她將所受委屈全遷怒于芙顏,心想非得想法子整治她不可。
思及與王爺共度的那一夜,他竟在睡夢中呼喚她的名字,看來除非她死,否則自己永遠無法在王爺的心底,佔有一席之地——
看著一旁的池水,她冷媚的水眸,瞬間閃過一絲陰狠……心下主意已定。
琥珀悄悄地走進涼亭,靠近芙顏。
此時芙顏正專心一意的灑掃著,全然沒留心意圖不軌的琥珀,正緩緩地朝她接近,琥珀猛力一推,便將她推進冰冷的池水中。
池水深不見底,令不諳水性的芙顏,驚恐不已,她不住在水中掙扎著。
抬起頭來,卻見到琥珀得意的冷笑。
「救……救……命啊!」她驚惶的求救著,不消多時已喝了一肚子水。
「哼!賤婢!你慢慢等死吧!」琥珀陰狠的說道,隨即轉身離開這個是非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