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讓耿舒旦和那些風塵女子在一起,總比讓他待在房內被王姓商人覬覦要好,也安全得多,畢竟那些女人對他的威脅性比較小。
不過現在看來,似乎一開始讓他跟來這的決定就是錯的。
為了不打擾商荊川和王姓商人談生意,那些姑娘們便把耿舒旦帶到附近的亭子內等待,順便好好「教」這個害羞的家伙,他那青澀的模樣真教眾家姐姐們心癢不已,好久沒遇到這麼好玩的對象了。
但是眾家姐姐的拿手絕活都還沒發揮出來,耿舒旦卻早一步陣亡,令她們感到可惜。
來到亭子內,商荊川臉色有些難看地緊閉雙唇,只見耿舒旦趴在石桌上,臉蛋微微發紅,早已不省人事。
一旁姑娘好笑地說道︰「商爺,沒想到你家小廝的酒量還真不是普通的差,我們姐妹才灌他幾杯酒而已,沒想到他就不支醉倒了。」
「不過他醉倒的樣子還真是好看,我已經好久沒見過這麼俊俏的男孩了。」另一名女子也附和著。
商荊川根本沒心思听她們在說什麼,他將所有注意力都放在耿舒旦身上,無心再顧及其它。
看他雖早已失去意識,卻還是微微蹙著眉,可想而知現在的他一定很不舒服。
無奈地輕嘆口氣,商荊川來到耿舒旦身旁,拍拍他。「舒旦,起來了。」
「嗯……」耿舒旦迷迷糊糊地坐起身,看到他後甜甜一笑,「爺……」
她傻笑了一會,結果沒過多久又兩眼一瞇,軟綿綿地往前倒下,商荊川連忙張開手抱住他,以免他跌到地上不小心受傷。
一種微微酥麻的觸感在他胸際擴散開來,讓他的心跳莫名加速,此刻耿舒旦正倒在他懷中,兩人已經是毫無距離地靠在一起,而他胸前那若隱若現的起伏像在告訴他,一個他從以前就搞錯的某個癥結點。
難道他……從一開始就誤會了?
「爺……」耿舒旦無意識地囈語,讓商荊川更加收緊臂膀,不讓他離開自己的懷抱。
不敢想象,這種擁抱到底是不是他的幻覺?但他第一次靠他靠得這麼近,近到能聞出他身上、發絲有淡淡的燻香,一種只屬于姑娘家的獨特氣息。
泵娘家……他真的可以這麼想嗎?
一旁姑娘見商荊川僵直著身子老半天都沒動,不禁疑惑地頻頻詢問︰「商爺,您……怎麼了?」
「沒事,沒什麼。」商荊川隨即打橫抱起他,準備離開迎仙閣。「抱歉,給妳們添麻煩了。」
以最快的速度離開迎仙閣,商荊川來到馬車停放的地點。
小武一見到他懷中的耿舒旦,忙擔心地問著︰「主子,舒旦他怎麼了?」
「只不過喝醉了而已。」
「喔。」
「我們回季春園去吧。」
「是。」
雖然發現商荊川的表情有說不出的奇怪,但小武也不敢再說些什麼,就算覺得他們倆之間的曖昧氣氛愈來愈濃,他還是不敢把這話說出口。
坐在馬車內,商荊川小心地護著他,讓他在自己懷中沉睡,瞧著他面容的眼神始終沒移開過,像是在找尋其它的蛛絲馬跡,好證明他內心的假設。
他多希望……這個假設能夠成真,如果他真是女的……
輕輕用指月復抵著他下巴,然後慢慢向下滑,滑過他平滑毫無起伏的頸項,最後停在鎖骨突出的地方。
沒有喉結,已經十八歲了卻依舊沒有變嗓,他早該發現這一點的,也不會因此而讓自己備受煎熬。
嘴角不由自主地揚起微笑,他是第一次笑得這麼開懷,這一切都豁然開朗,讓他大大松了口氣,壓抑已久的情感終于因此而解放,這種情感不再讓他感到痛苦,不再日日夜夜折磨著他。
舒旦如果不是女的,又怎會生得這麼俊俏,讓人見了不禁動心,害他想避開她無意識所散發出的誘惑都不行呢?
他早該發覺到的……
「嘖,沒想到被妳給瞞了這麼久。」這可害慘了他,讓他掙扎好久呀。
「嗯……爺……」
顛簸的路程讓耿舒旦睡得極不安穩,她稍微轉個身更加靠近商荊川,直接埋在他胸膛內,讓他有些魂不守舍,卻也不敢再妄動分毫。
明明知道她是無心的,卻還是激起他內心難以克制的情潮,懷中的人愈是不乖地亂動,他就愈得努力讓自己鎮定,以免情勢在一瞬間不小心失去控制。
這種「忍耐」的痛苦,還真不是普通的難受呀。
「妳呀……總是喜歡找我麻煩,我該拿妳怎麼辦呢?」
不管到底知不知道她的真實性別,他始終被她所吸引,這到底是怎樣不可抗拒的緣分,讓他們倆陰錯陽差地踫在一起,還不吵不相識?
這樣說來,他的這樁買賣可沒有想象中的虧本,或許……他還會是得利的一方。
一想到這,耿舒旦不期然又動了一下,逼得商荊川為難地皺起眉。「妳這個小麻煩,連在睡夢中也不肯讓我好過,是故意想折磨我嗎?」
她這種折磨可是讓他又愛又恨,卻又不能動她分毫,只能任由她繼續考驗他定力的極限。
這對他來說……似乎太不公平了。
微微挑著眉,商荊川猶豫了一會,最後勾起一抹邪惡的微笑,若有所圖地傾身向前--
「被妳折磨了這麼久,先要回一個吻,不算過分吧……」
「不……不要,我不會喝酒啦,救命--」
雹舒旦瞪大了雙眼,慌忙地從被窩中坐起身,全身流了不少冷汗。
只要想起夢中一群女子拼命灌她酒,她就嚇得半死,還好這只是一場夢而已,只要醒來之後就沒事了。
「呼,別怕別怕……」真是可怕的一群女人呀。
「作惡夢了?」
一股低沉卻溫柔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害得耿舒旦又是一震,她連忙轉過頭,才發現商荊川就坐在她的床邊。
對了,她不是跟著他到迎仙閣去,怎麼一睜開眼後,她卻回到自己房內了?
「哇啊啊……」就在這時,耿舒旦慢半拍地拉高被子往床內退,像是在顧慮什麼。
他為什麼會待在她房里,直到她醒來都還不離去,這不該是他會有的行為吧?
況且之前的他不是避她避得緊,恨不得她別去打擾他?
看到她這樣反應,商荊川冷著臉,很不以為然地說︰「怎麼,妳怕我有斷袖之癖,會乘機對妳下手?」
她才不是怕這個,她是擔心自己真實性別不小心曝光了,但是看商荊川的反應,應該是沒發現吧?
雹舒旦暗暗吐了口氣,只要他沒發現就好。「你別想嚇我,我沒這麼膽小。」
「那剛才到底是誰被自己的夢境給嚇得哇哇叫,都快吵翻整座季春園了?」
「你--」一逮到機會就損她,他還真不是普通的討厭。
雹舒旦賭氣地哼了一聲,轉過頭不想再理他。
對于她這孩子氣的反應,商荊川只是搖頭輕笑,完全不當一回事。「頭會不會痛?需要我叫人幫妳煮醒酒茶嗎?」
「不需要,我才不會這麼沒用。」她停頓了一會,還是忍不住問著︰「是誰把我給帶回來的?」
「如果我說……把妳帶回來的人是我呢?」他試探道。
「你?」她故意拉出了好長的尾音,擺明非常的不敢置信。
「怎麼,妳不信?」
「那是當然,會信你才怪。」她可不是笨蛋。
商荊川不禁失笑一聲,他可是一路將她從迎仙閣抱回季春園內,完全不假手他人,途中還承受了不少僕人們的異樣眼光,這些可都是千真萬確的。
嘖,他為她犧牲了這麼多,她的回報卻是一臉的不屑,真是令人有些氣惱。
不過沒關系,她就等著看他接下來怎麼好好地「回敬」她吧。
商荊川臉上的得意笑容看起來有些詭異,讓耿舒旦不由自主打從心底感到毛毛的。他還待在她房中干什麼?他應該要巴不得趕緊離開才對呀。
如果他不走,那就別怪她出絕招了。耿舒旦馬上漾起熱切的甜甜笑顏,故意逼近商荊川︰「爺……」
「慢著。」商荊川警覺性十足地用折扇抵住她額頭,讓她別想繼續靠近。「妳想做什麼?」
雹舒旦往前稍稍用力,發現他頂得可實了,一點都不敢放松,這可讓她心中暗自竊喜,果然他的最大弱點還是她呀。
從小在戲班里打滾,她什麼不會,就是演戲最會。只見耿舒旦可憐兮兮地皺下柳眉,才一眨眼的時間眼眶馬上泛著淚光。「哎呀!爺,你戳得人家好疼呀。」
明知她想搞怪,他卻還是下由得收回了手,只因為他最看不得她掉淚。
發現自己的計謀得逞,耿舒旦趕緊趁勝追擊,故意讓一只手滑下床板,作勢快跌下床去了。
「小心!」
商荊川當機立斷馬上向前,勾住她的腰別讓她跌下去,然而耿舒旦此刻更是惡劣,故意往他的胸膛倒去,將他給壓在床上,形成一種曖昧到不行的畫面。
將頭枕在他胸前,耿舒旦忍不住偷笑,她猜待會商荊川一定會氣得趕緊把她給推開,然後又怒又窘地罵她一句「該死」,之後就趕緊逃之夭夭,避她像是在避瘟疫一樣。
只要一想到商荊川待會丟臉到不行的舉動,她就開心得不得了,從今以後只要他敢惹她生氣,她就用這一招來對付他,看他還敢拿她怎樣!
只不過……他怎麼還沒開始采取行動,還繼續任由她壓住他,連半點聲音都沒有?
雹舒旦疑惑地微微抬起頭,只見商荊川只是盯著她,並沒有出現她預期的反應,環在她腰上的手也沒有放開的打算。這是什麼情形?
商荊川似笑非笑地問著︰「怎麼,妳的表情看起來好像很困惑。」
她勉強地扯開笑容︰「呃……你今天的反應……有些奇怪。」
「哦?哪里奇怪了?」
他臉上的笑容夾雜著好多種情緒,讓耿舒旦模不清他到底在想什麼,尤其兩人現在又靠得這麼近,幾乎沒有任何距離,更是讓她有些心不在焉,思緒一直受到他的干擾。
身體似乎在微微發熱,她好像太肆無忌憚了點,本想乘機捉弄他的,但現在被捉弄的,好像反倒成了她自己。
有些……奇怪,感到不自在的反而變成她,耿舒旦不解地瞇起雙眼︰「你……難道你真的有……那個……」這教她怎麼敢說出口呢?
「斷袖之癖?」
她不敢講,他倒是好心地替她說出來,難道他已經不打算掙扎,已經認了自己真有無可救藥的斷袖之癖?
如果真是這樣,那她……她不就完了,還笨到自己往洞里跳?
商荊川故意吊她胃口,讓她心情七上八下了好一會才開口說著︰「如果我說我沒有呢?」
「沒有最好!那你就快點把我一掌推開,然後生氣地罵句『該死』之後就離開呀,本來事情就該這樣發……哇啊啊……」干什麼?
雹舒旦才想坐起身,商荊川卻出入意表地將她給壓回自己胸膛,讓兩人緊緊相貼,嚇得她顧不得形象地哇哇大叫。
「啊--商荊川,你在做什麼,快放手,快放開我啦!」
與他接觸的地方頓時變得極為敏感,讓耿舒旦一顆心慌亂地急速跳動,腦筋全都打死結了,這情形讓她沒辦法思考。
兩人這麼親密地抱在一起,這教她情何以堪呢?完了,她以後再也沒臉見人了啦!
商荊川爽快地大笑好幾聲,心想自己可終于一吐怨氣,回整這個不知死活的小妮子一回了。
「妳以為我不知道妳剛才在打什麼鬼主意嗎?現在我全部奉還,讓妳嘗嘗被人捉弄的滋味是怎樣。」
「爺,快放開我,我下次不敢了啦!」嗚嗚嗚……她的清白……
「不成,妳受的教訓還不夠。」他不懷好意地凝視她。
「夠夠夠,已經超過了,你就饒了我吧……」她苦苦哀求著。
商荊川一個翻身,就改變形勢將耿舒旦壓在下方,她嚇得睜大雙眼,臉蛋泛紅,呼吸紊亂地拼命喘息,不敢想象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麼事。
她現在這個樣子還真是吸引人,誘惑力十足,不過商荊川依舊十分鎮定,得意地噙著笑。
「真是可惜,妳的這個小伎倆已經不管用了,我告訴妳,從現在開始,妳將不會再有機會擾亂我的情感及思緒。」
在這之後,就該換耿舒旦倒霉了……
明霞有些頭疼地停在穿廊之間,只因為她又見到耿舒旦一個人陰沉沉地躲在牆角,像是窩在那等著發霉一樣。
她嘆了口氣,不得已只好走近。「舒旦,又怎麼了?」
雹舒旦哀怨地回頭瞧了她一眼,隨即又窩回牆角。「他欺負人。」
又是同樣的一句話,但是自從听了小武那些話之後,明霞不禁開始胡思亂想,耿舒旦口中的「欺負」,到底是哪種欺負呀?
是純粹找她麻煩,還是那個……
跋緊搖搖胡亂猜想的腦袋,明霞才不相信她的主子有斷袖之癖,這一定是小武太大驚小敝了!
「好了,別老是給我窩在這嚇人。」明霞動手將她從牆角給「挖」出來。「要耍陰沉回你自己的房間去,懂嗎?」
「明霞姐,妳好冷漠呀……」耿舒旦一副要哭要哭的模樣,存心搏取同情。
「你呀,明明就是男孩子,哭什麼哭,這樣不覺得有點難看嗎?」
「奇怪,為什麼男孩子就不能哭?況且我又不是--」
「舒旦?」
商荊川的叫喚聲從回廊轉角那傳來,嚇得耿舒旦趕緊躲在明霞背後,她才不想見到那個大惡魔呀!
餅沒多久,商荊川的身影就出現在轉角,明霞見了連忙躬身--
「主子。」
「明霞,妳有沒有見到……」
他看見了,耿舒旦以為這樣就能躲開他的視線嗎?還真是有夠縮頭烏龜的。
邁開步伐靠近,中間隔著明霞,商荊川第二次開口︰「舒旦?」
沒听到,我沒听到!雹舒旦努力催眠自己,她不想面對事實呀。
「耿舒旦?」這口氣已經有些警告意味了。
她哀怨得整張臉都皺成一塊,卻還是不得不出來。「爺。」
「怎麼,放棄當縮頭烏龜了?」
雹舒旦噤聲不說話,如果不是他那威脅的口氣,她絕對會繼續當縮頭烏龜。
這兩個人之間的氣氛愈來愈怪了,明霞非常識相地準備離去。「主子,如果沒事的話,明霞先退下了。」
「妳去吧。」
「啊,明霞姐……」
唯一可以橫在他們倆中間當擋箭牌的人就這麼走了,這讓耿舒旦更是感到有些害怕,她現在不想自己一個人面對他呀。
昨天的記憶到現在仍然歷歷在目,她想忘也忘不掉,一回想起來,她又忍不住心跳加速,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他的「回報」手段真是非常過分,故意將她給壓在床上,害她以為自己就快完蛋,即將名節不保,雖然最後沒發生什麼事,但這教訓已經夠讓她乖上好一段時間了。
雖然挑起這事的是她,她活該咎由自取,但他不該連帶擾亂她的心思,害她不知所措,丟臉到只想挖個洞把自己埋起來,沒有那個膽子再出現在他面前呀。
現在人落在商荊川的手上,她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想起來就覺得自己好可憐。
「妳一個人在咕噥什麼?」商荊川用扇柄敲了她一下,要她回過神來。「乘機咒罵我?」
「我哪里敢呀?」雖然他下手非常輕,一點都不痛,她還是故意揉著腦袋,瞪他表達自己的不滿。
商荊川挑了挑眉,心想這小妮子還真不是普通的倔強。「會下棋嗎?」
「只會一點。」
「那好,來陪我下棋解解悶。」
「下棋?」耿舒旦苦命地扁著嘴,下棋得花很多時間吧,那她不就得一直面對他?「爺,我可以說不要嗎?」
「妳說呢?」他反問,不過臉上那親切到有些詭異的笑容卻早已告訴她答案。
好,她知道,她是躲不掉的。
白棋黑棋,拿著屬于自己的棋子拼命在棋盤上爭奪土地,看最後鹿死誰手,誰圈的土地多,誰就是最後的贏家。
但是……她不喜歡動腦袋呀,用盡心機吞噬掉對方的地盤,又得防範自己的地方不被反吞,這好累,好傷腦筋呀。
涼亭內,耿舒旦正襟危坐著,對面有商荊川直盯著她瞧,瞧得她心虛得緊,也害怕得很呀。
想起昨天被他反調戲的情景,她不由得紅了耳根,現在的她就像待宰羔羊一般,一個不小心或許就會莫名其妙地被吃了。
怎麼會這樣?這是物極必反嗎?她從沒料到最後倒霉的人反倒是自己。
瞪著前方黑白交錯的棋盤,耿舒旦一點興趣也沒有,每下一步棋都得想好久,想得她頭都快疼了。
反觀商荊川,他悠閑地坐在她對面,始終噙著笑,看她面對棋盤大傷腦筋的模樣,純真中帶些淘氣,不由得讓人看了心情愉悅。
她要是每天都這麼乖巧听話,不知道該有多好?不過如果哪天她真變得溫柔又嫻淑,那也就失去耿舒旦真正迷人之處了。
她的古靈精怪,她的爽朗活潑,讓商荊川始終移不開眼,甘願臣服于她無形的魅力之下。
思考了好久好久,耿舒旦終于拿起棋子放入棋陣里。「就是這,該你想吧。」
誰知道商荊川連考慮的時間都沒有,直接拿起棋子放下。「該妳。」
「哇……你下這麼快是干什麼?」她受不了地大叫︰「爺,你也先想一會再下吧,我的腦袋都還沒開始休息耶!」
她好討厭下棋,她的腦筋快打結了,她只想發呆不想動腦啦!
「妳的動作這麼慢,已經慢到讓我不得不佩服的程度,等妳想好下一步該走什麼棋,我也已經想好所有的應對辦法了。」
「但……但你也可以假裝思考一下吧?」
「別廢話這麼多,快點下。」
「這……」她瞪了棋盤一眼,只覺得頭更疼了,反正她不是沒惹過他,也不差這一次。「我不想下了。」
「哦?」
雹舒旦不怕死地瞪著他︰「我就是不下,要下你自己一個人下。」
商荊川興味十足地笑著,果然這才是她的本性呀。「妳想來玩大眼瞪小眼的游戲?沒問題,我樂意奉陪。」
有好一段時間,涼亭內當真什麼聲音都沒有,耿舒旦氣不過地和他硬踫硬,看誰才是最先認輸的人。
然而一刻鐘過後,某人開始動搖了,眼神飄忽不定,有點不敢直視對方,腦袋開始呈現混沌狀態,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麼。
好害羞……心湖好像被人亂攪一通……
雹舒旦連忙摀住臉,發現自己的臉蛋好燙,耳根都快燒焦了。
完了完了,怎麼會是她先招架不住呢?耿舒旦暗叫糟糕,發現自己心神下寧,被商荊川的微笑所影響,不由得羞怯了起來。
大勢已去,現在兩人的處境已經完全調轉過來了,被捉弄得心慌意亂的已不再是商荊川,反倒是她自己,
「哦?這麼早就投降了?」
雹舒旦雖然摀著臉看不到他,但听得出他話中帶有濃濃的笑意。
「我才沒投降,我只不過……眼楮睜得太久,被風吹得發酸流眼淚而已。」
「是嗎?」他擺明了不信。
她的反應真是太有趣了,而且可愛得緊,讓商荊川更是迷戀于她這獨特性格,忍不住想繼續捉弄她。
只有他能收納她的一切反應,他想獨佔她的所有……
「你--」耿舒旦深深吸了口氣,終于有勇氣放手面對商荊川的挑釁。「你別以為我……咦?」
原本該坐在她對面的人怎麼一瞬間就不見了?這沒道理呀?
正當她還在納悶之時,不期然的,她耳旁竟然傳來一種讓她渾身酥麻的聲音--
「妳在奇怪我怎麼不見了?」
雹舒旦嚇得倒抽口氣,頓時變成木頭人,僵直著身體不敢亂動。「爺,你……」
「想問我要干什麼?妳說眼楮被風吹得發酸流眼淚,我不相信,只好過來這看是否真如妳說的有風嘍。」
真是該死!雹舒旦在內心大罵,他那若有似無的呼吸在她耳畔騷擾她,不禁讓她有些心猿意馬,神魂不定。
他這是在刻意勾引她嗎?是她在胡思亂想嗎?但是這……真的很像呀!
商荊川假裝沒看到她緊張的樣子,徑自說著︰「還真是一點風也沒有,看來問題是在妳身上了。」
她呼吸混亂又急促,就算她想盡辦法要冷靜下來,卻連一點用也沒有。「爺,你應該沒忘了……我可是『男』的。」她還刻意加重男字,警告他別誤入歧途。
「就算妳『真』是男的,那又怎樣?」加重的字不同,意義可也就不一樣了。
「當然有怎樣,你是男的,我也是男的,所以你不應該……」
商荊川漫不經心地挑起她一縷秀發,讓她心中又是一陣悸動,直到此刻,她終于完全敗下陣來了,而且是任人宰割,無力還擊。
敏銳的感覺、亂紛紛的思緒,她已經被他逗弄得手足無措,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凝望著她羞澀的容顏,商荊川再度低語︰「就算妳真是男的……那又怎樣?」
他一腳踩下泥淖,就已經沒有月兌身的辦法了,不管是男是女,他同樣是被她所吸引,而且毫無抵抗能力。
「舒旦……」
他俯,與耿舒旦間的距離只剩一個手掌的距離,她又怎會知道,在他逗弄她的同時,也就等于在折磨自己呢?
溫熱的大掌撫上她臉頰,她不由自主偏過頭迎著他的視線,看到了他眼中的迷戀,那是任誰也阻擋不了的。
內心停不住的激蕩,她無法拒絕他的眼神,也無法阻止他眼神下隱藏的,但這種情況之下……她該怎麼辦呢?
她現在是男兒身,男兒身呀!
看到她鮮紅的唇,他早就無心再顧慮什麼,兩人之間的距離愈縮愈短,現在的他只想著她而已……
「主子主子,原來您在這,廳內……呃?」
莽撞跑來的小武尷尬萬分地僵在涼亭外,冷汗不由得冒了出來。他看到了,而且他看到的還是不該看的東西!
完了完了,他絕對會被主子記恨記到死的!
多虧了小武的「打擾」,耿舒旦終于在最後關頭回過神來,邊叫邊推開商荊川趕緊落荒而逃,簡直是羞慚到了極點。
「該死!」
商荊川懊惱地緊咬牙根,恨不得將壞他好事的人碎尸萬段,他低寒著臉轉身,瞪向那位礙事的人。
「小武,你挑在此時出現最好是有重要的事。」
「主子,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小武苦著一張臉。他怎麼那麼倒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