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霜的傷讓雷譽喂了兩次藥後就全好了,或許是因為想到這一趟回家後就要準備成親,更讓她滿心開懷的不藥而愈。
她開心的幫忙刷馬、系鞍帶和整理馬車,簡當雄看女兒笑得仿佛春風似的,眉眼中的神采極酷似愛妻。想到葉靈芝總令他忍不住暗嘆口氣,可是他也發現最近幾年已不再那麼心痛了。
「小霜,今天怎麼那麼開心?」
蔣威不像駝子老六把小霜的心事模得那麼透徹,只是覺得她前一天還病慷慨的,現在卻滿面紅霞。
「要回家了,當然開心呀。」
「回家有好事,當然開心。」駝子老六忍不住挪揄她。
小霜嬌嗔的瞪了他一眼。
蔣威順著駝子老六的眼光看到雷譽,這才恍然大悟的大笑起來,「哈哈!我明白了。」
「四叔,您又明白什麼了?」小霜又噴又喜的嬌嗔。
「我?」蔣威和駝子老六互相對望一眼,就怕說出來後她羞赧得又要鬧別扭,只好說︰「沒錯,我也開心要回家了。」
簡當雄忽然打斷他們的嬉鬧,「老四,老六,我有一件事要找你們商討。」
雖然他的表情沒什麼不對,但是蔣威和駝子老六已經感覺到必定有什麼事。
他們三人隨即來到簡當雄的房里。
駝子老六緊張的問︰「二哥,有什麼不對嗎?」
「是不是關于昨天那位卓姑娘的事?」蔣威也跟著開口。
簡當雄點點頭,「昨天她一開口便提到有關我們暗中和錦衣衛作對的事,好像我們很出名似的。」
駝子老六皺眉,疑惑的說︰「就算同在西安城,也沒人知道,怎麼落難至蘭州的洛陽姑娘會那麼清楚?」
「嗯,老六說得有理,此事必定有人指使。」
簡當雄再次點點頭,「我也是這麼想,可是……」他露出猶豫的神色,「你們不覺得卓姑娘有種月兌俗的氣質,實在不像是那種別有心機的人?」
「她有沒有跟你說她想托什麼鏢?」駝子老六再次提出問題。
「就她自己。」
聞言蔣威和駝子老六面面相觀。
「除了她是洛陽人外,她還說了自己是什麼來歷嗎?」駝子老六追問。
簡當雄搖搖頭,「她很小心,沒說溜嘴。」
「目的地呢?」
「京城。」
駝子老六不由得謹慎的說︰「二哥,會不會是請君入甕的詭計?」
「依我看,二哥,我們還是別接得好。」蔣威表情凝重的建議。
簡當雄在心中掙扎著,尤其想到卓雪雁那般無助的表情,又覺不忍。
「萬一,她真的有冤屈,而我們卻棄她于不顧,那不是……四弟、六弟,我找你們過來就是希望你們能替我拿個主意,既能顧全我們的道義之心,又能保全我們自己。」
駝子老六細細思索,「不如這樣,我們明著撥成兩批人馬,一路回西安,另一路護送卓姑娘進京,然後我們再一路跟蹤打听她的來歷。至于護送的人,則要派一個謹言慎行的人。如果她是被利用來引我們入罪的誘餌,就讓她抓不到把柄。一到京城,任務完成就了事。假如真有錦衣衛抓人,跟在後面的人馬也可以接應。」
「老六這個辦法不錯,老四,你覺得如何?」
「似乎也只能用這個法子了,不過要派誰呢?」
想來想去,最後他們異口同聲的說︰「譽兒。」
「可是,」駝子老六有些猶豫的開口,「孤男寡女的,似乎也不甚妥當,況且他們年齡相近。」
蔣威也笑說︰「人言不可畏,小霜的脾氣才嚇人,光是青青偷偷瞄了譽兒兩眼,小霜就可以氣得砸花瓶,要是讓人傳出他和哪位姑娘有曖昧,那不是要她動手殺過去了嗎?」
駝子老六听了大笑不止,而簡當雄卻只有苦笑了。
「那可怎麼辦呢?」
「只好連小霜也一起派,正好讓她學學什麼叫姑娘家。」駝子老六建議道。
「唉!說的也是,她就是因為娘死得早,又一天到晚跟我們這群大男人東奔西走,才會長成這副樣子,有時候我還真覺得有點兒愧對靈兒。」簡當雄慨然的說。
「二哥,別不知足了,小霜不過是性子稍微剛烈了些,比起我們其他兄弟的女兒更像個樣兒,不怕苦、不怕累,才像是我輩中人,相信嫂子若還在世上,也會很欣慰的。」
「好了,二哥,你就別再為小霜煩心,很快的她就不是你的煩惱了。」駝子老六又說︰「不過這麼一來,小霜和譽兒的婚事又得耽擱一陣子。」
☆☆☆
簡當雄把工作重新分配的舉動,讓小霜愣住了,她不太痛快的瞄了雷譽一眼。
雷譽因為前一天一直在忙著采購糧草和替小霜抓藥、熬藥,所以還沒見過卓雪雁本人,只是從大伙口中听說有這麼一回事。他也是和大伙一樣,對這件事充滿疑慮。
「師父,其中會不會有詐?」
「我和你六叔以及四叔都討論過了,我們也怕她是錦衣衛派來臥底的奸細。」
「那就別理她嘛。」小霜光想到為了她,又得把婚事給延後就不高興。
「小霜,平常我是怎麼教你的?」簡當雄有時候也受不了女兒的孩子氣。
「小霜,你設身處地的替她想一想,假如你不會武功,一個人陷在邊關又沒有人可以依靠,你會怎麼辦?」駝子老六問。
「我……」
「小霜,你從小就有滿月復的俠義心腸,總不會見人有難,還吝于出手吧?」
「我當然不是那種人。看她那副弱不禁風的樣子,別說被人追殺,就是這千山萬水的,也夠她走得艱險。」
「唉!小霜,你能這麼想最好了。」
于是雷譽和小霜伴著卓雪雁先一步出發。
一開始他們一個人騎一匹馬日夜兼程趕路,這對雷譽及小霜來說根本不算什麼,但是兩天下來,卓雪雁已不堪疲累的數次差點跌下馬背。
雷譽看她臉上血色全無,不禁為自己全沒想到她的體力是否能負荷而感到愧疚。
「卓姑娘,你人不舒服怎麼不早說呢?」小霜咕噥著,「你看,這會兒病倒了吧。」
卓雪雁氣息虛弱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小霜,這是我們的疏忽,別再責備她了。你先把把她的脈,看看要不要緊。」
小霜因為常跟著駝子老六,所以學了不少他的功夫,尤其是醫理這一樣,只可惜她就是不夠用功,駝子老六一直感到遺憾她無法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小霜把完脈後說︰「她的體力透支,如果能有藥材補氣最好,但是這里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我們只好先歇歇腳,明天再趕路。不過我很懷疑她還能趕路嗎?若再趕下去的話……」她話沒說完,只是搖搖頭。
雷譽皺著眉問︰「那怎麼辦?」
卓雪雁一听可急了,「就算會筋疲力竭而死我也……」
雷譽忙安撫她,「卓姑娘,你別急,先歇一下再說。」
「不行,再慢點,就又有人會遭波及。」
小霜忍不住問︰「你到底踫到什麼麻煩?干脆說給我們听,讓我們披星戴月趕去解決,一定會比陪你這麼慢慢磨蹭還快。」
卓雪雁一听,遲疑的閉起嘴。
「不說就算了。」小霜哼著氣的說。
雷譽把小霜拉到旁邊問︰「卓姑娘的情況到底如何?嚴不嚴重?」
「你那麼擔心她?」小霜醋意頗重的問。
「我當然擔心,師父們把她交給我們,假如她出了問題,我怎麼向師父們交代。」
「只是因為這樣?」
雷譽點點頭,不明白她為何這麼問。
小霜見他沒別的意思又恢復平常心,「唉!早知如此,我們就該駕馬車。」
雷譽覺得自己可能跟小霜相處久了,才忘記姑娘家都是這般柔弱。听到她提起馬車便想到一個方法,「小霜,你照顧卓姑娘,我去買一輛馬車。」
「你要去哪兒買?」
「我們離下個城鎮應該沒多遠,我去那兒買輛馬車,明天就用馬車趕路。」
小霜點點頭,這倒是個好方法,「好吧,那我們就在這里等你。」
「嗯,你得小心謹慎。」
「你才是。」
雷譽策馬疾馳離開後,小霜便用毛氈子為墊,讓卓雪雁舒服的躺下休息。
「小姐,謝謝你。」
「叫我小霜就可以了,我們江湖中人才不時興那些?哩巴唆的稱謂。」
卓雪雁點點頭,「我真是羨慕你們。」
「這有什麼好羨慕的。」小霜把包袱中的干糧和水袋拿出來,分給卓雪雁。
「至少你可以愛到哪兒就去哪兒,又可以應付任何危險,哪像我騎兩天的馬就已經不行了。」
小霜一向就以自己善騎能戰為傲,爽朗的笑了笑。
「有人告訴我,萬里鏢局的鏢師們,個個都是見義勇為的俠義之士,雖然並不完全像我听說的那樣,但是,你們真的都是一群好人。」
小霜不悅的問︰「人家是怎麼說我們的?而你又是怎麼看我們的?」
「我大概又說錯話了,小霜,你別生氣。」
「你說說看,誰跟你提到我們?他又說了些什麼?」
「我也不知道他的名和姓,他救了我,然後告訴我可以找你們幫忙。」
「奇怪,人家說送佛送到西天,他怎麼不干脆再救你一次,把你送到京城?」
「他……他……」
小霜覺得她像在刻意隱瞞什麼,便懷疑的看著她。
「我就跟你說實話好了,其實我並沒有真的見過他,他總是隱身在暗處。」
「哦?」小霜愈听愈覺得她說得實在不像話,可是又搞不清楚她到底想干麼。「你到底遇上什麼麻煩?」
卓雪雁蹙緊眉,一臉猶豫不決,最後她說︰「殺身之禍。」
「誰要殺你?」
卓雪雁靜默不語,還是不敢貿然吐實。
「是錦衣衛?」小霜試探的問。
她搖搖頭。
「是不是?還是不能說?你想要找人幫忙,不說清楚叫人怎麼幫你?」
卓雪雁直勾勾的看著她,「假如是的話,你們能幫忙嗎?」
「當……」小霜忽然閉嘴,想起大家的疑慮,結果自己卻差點說溜嘴。由于差點被卓雪雁套出話來,她不高興的挪到一邊去,「卓姑娘,你身體不好,還是多休息吧,等雷譽回來就要開始趕路。」
卓雪雁幽幽的嘆了口氣,不明白為什麼萬里鏢局的人總像在防她一樣。
☆☆☆
才過酉時,雷譽就駕了輛馬車回來,而且還是有遮篷和布簾的。
「雷譽,你還真有本事,在這麼偏僻的地方,居然能找到這種東西。」小霜不禁夸他。
雷譽淺淺一笑,「听說這是以前有位邊疆守將的眷屬用的,只可惜走到半路便走不下去,于是馬車就留在原地被村人撿了去,我只花了些小錢就買來了。」
他們將卓雪雁扶上馬車上坐好,另兩匹馬則綁在車旁。
雷譽看看天色,然後說︰「我們趕一趕,說不定還能找到客棧住。」說完,隨即和小霜躍上馬車,驅車趕路。
在找尋客棧打尖的途中,雷譽問︰「卓姑娘還好吧?」
「我真的覺得她很奇怪。」
雖然馬車隔著一道簾子,且車行轔轔,但小霜還是把聲音壓得很低。
「哦?你怎麼發現的?」
「你去買馬車的時候,我們聊了幾句,她說有個神秘人救了她,好笑的是,她居然連人家長得是圓是扁都不曉得,而且,差點還讓我承認了我們暗中跟錦衣衛……」
「噓!」雷譽打斷她,小心隔牆有耳。「他又問︰」你還問出了什麼事?「
小霜回想了一下才說︰「她說她遇上的是殺身之禍,而先前救她的那個神秘人指了名,要她來找我們幫忙。你說奇不奇怪?」
「的確是很奇怪,難怪師父會那麼小心,但是,她的柔弱又不像是裝出來的……怎麼會是來臥底的?難道她不怕被我們看出來會有危險?」
「唉!她八成看準我們不可能會對一個沒有功夫的人出手。」
「說的也對。」
小霜看雷譽把卓雪雁放在心上,有點不是滋味的嬌嗔,「你就那麼擔心她的安危,說不定她真的是來抓咱們的小辮子。」
「在還沒找到確實的證據之前,她的安危就是我們的責任。」
「要是被我發現她的罪狀呢?」
「那也得讓師父去處置。而且像她那樣一位弱女子,竟會甘冒如此危險,說不定有什麼苦衷。」
「反正,你就是認定她不可能是自己要當壞人。」小霜沒好氣的說。
雷譽一向是就事論事的人,雖然跟小霜相處這麼久了,但他還是弄不懂她脾氣爆發的界線,繼續當她是同儕般研判情勢。
「這是相當有可能的,記不記得那年在霍山縣有個趙姑娘,她為了救父親,不得不把我們騙進那間米倉,事後我們不都認為這是情有可原的事。」
不說那位趙姑娘還好,一提起她,小霜又記起一開始趙姑娘是如何的對雷譽眉目傳情,事發後就只有雷譽被迷昏在房里,而其他人則被誘進米倉,差點活活被燒死。
想想,那位趙姑娘和卓姑娘似有些相仿之處,都一樣嬌柔可人,且溫文有禮。她忽然驚覺,或許雷譽比較喜歡那一類型的女子。
小霜皺著眉,繃著臉問︰「雷譽,我問你,你是不是比較喜歡像趙姑娘,還有卓姑娘這一類的女孩子?」
雷譽一臉不解,「她們是什麼類?」
「怯雨羞雲情意,舉措多嬌媚……」她卻唱起詞來。
「你在唱什麼?」他感到莫名其妙。
小霜便又唱了下面兩句,「爭奈心性,未會先憐佳婿……沒听過嗎?柳三變的斗百花。」
雷譽有些不屑的說︰「你就是喜愛這種香艷的曲子。」
「唱的人可多了,有什麼不好的。」
「是沒什麼不好,只不過……」
「不過什麼?難登大雅之堂?」
他心知再說下去,他們又要斗嘴了,索性不說。
小霜見他又偃旗息鼓,不禁抱怨,「每次都這樣,說著說著就不理人了。」
雷譽莫可奈何的看了她一眼,更是不敢再說什麼。
她繼續逼問︰「你還沒說呢,你是不是比較喜歡那種女孩子?」
事實上,雷譽從來沒想過這種問題,反正和小霜的婚事是早就定好的,他何必費神去想那些無聊的事。
「雷譽!」小霜大聲的叫著。
「噓!小聲點,別把卓姑娘吵醒了,她需要多睡一會兒。」
她見他處處為卓雪雁著想,一股無名火直往心頭冒,氣悶得說不出話來。
「小霜,夜寒露重的,我們可能還得再走個把時辰,你要不要也進馬車里休息一下?」一會,雷譽突然說。
他這麼一說,小霜心頭不禁又感到甜蜜,剛才的火氣頓時消失無形。
「不用了,我沒那麼弱不禁風,」個人在夜路上挺寂寞的,我陪著你解解悶。「
他了解她的體力和能力,也知道她一旦行定什麼主意,就沒人能說動,于是便由她去。
在他們的前面有個柳林縣城,說是縣城卻是個沒城河圍護的小地方,只有幾家給過路人補給和歇宿的店。
雷譽在一家門口張掛了塊「柳林客棧」的小店停下車,那家客棧居然在深更半夜還敞著門,可是店內卻漆黑一片。
他和小霜對望了一眼,不禁疑惑重重。
「這家客棧怎麼這麼古怪?半夜還開著店門,卻又沒掌半盞燈?」她在他耳邊低語。
雷譽也有同感,點了一下頭說︰「我進去看一下,若有任何動靜,你立即駕車離去。」
「那你呢?」
「我可以照顧我自己,你要保護好卓姑娘。」說完,他便潛進客棧。
「發生什麼事了?」卓雪雁忽然從布簾後探頭出來。
「還不清楚,雷譽進去查了。」
卓雪雁看著客棧內的情形,不禁擔心的說︰「會不會有埋伏?」
小霜听了擔心不已,巴不得也跟進去,好跟雷譽有個照應。
不知道過了多久,雷譽遲遲還沒出來,卓雪雁建議,「小霜,你要不要進去幫他?」
小霜回頭看她,「那你怎麼辦?難道你不怕一個人在這里?」
卓雪雁強裝勇敢的說︰「人比鬼還可怕,這外面一個人也沒有,有什麼好怕的,倒是里頭不知藏了什麼。」
小霜愈想愈有道理,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于是跳下馬車準備進去,但仍有些不安心的回頭對卓雪雁說︰「你趕緊再躲進馬車里,除非我們回來,否則別發出任何聲響。」吩咐完後,她也側身貼著牆進去了。
這客棧和一般的客棧一樣,桌子四周都擺放著長條凳,小霜小心翼翼的穿梭其間,但愈往里頭走,她愈覺得這里有些奇怪了,因為沒有院子,頭上屋瓦遮得不見月光,像走進了什麼地道似的。
為了防範出其不意的攻擊,她慢慢的抽劍出鞘。
忽然一道利光朝她的脖子疾閃而至,小霜舉劍一擋,手的手肘順勢向敵人一撞,卻被他躲開,她手腕又轉了個圈,劍尖直追向那人。
「小霜?」
小霜馬上听出是雷譽的聲音,便將劍收起,欣喜的說︰「雷譽,是你!你沒事吧?」
雷譽沒回答她的問題,反而不高興的問︰「你怎麼跑進來了!」
「等半天你都沒出來,我擔心你出岔子。」
「不是要你保護卓姑娘嗎?如今你也進來,萬一是人家的調虎離山之計呢?」
他邊說邊往外沖,可是原來的路竟然不見了,一堵牆擋在他們前面。
「沒路了,這里一定有機關。後面有路嗎?」
「這客棧蓋得像迷宮一樣,所以我才從這里回頭。」雷譽在牆上東模模、西模模,找了半天還是找不到控制的機關,他不禁懊惱的嘆道︰「叫你不要進來,守在外面,你偏不听。」
「可是,我也擔心你呀。」小霜悶著頭,也拼命在四周的牆上找出路。
外面突然傳來馬兒嘶嗚,以及車輪輾壓石頭的聲音,雷譽暗叫不好,情急之下,便運勁想一掌打穿牆壁,只是那硬實的原木恐怕有一尺那麼厚,憑內掌根本打不穿。
小霜想到卓雪雁心里也感到不安,恨不得飛出去救她。她抬頭,隱約看見離地差不多有一丈高的屋頂,但似乎是普通瓦片,也許距離是高了些,但對他們來說並不是那麼困難。
「雷譽,從屋頂吧。」
雷譽抬頭看了看,朝她點了下頭,率先往上一縱,以他厚實的肩背頂破屋頂瓦片。
頭上月光乍現,小霜也隨著一躍而起,跳上屋頂時,他已經追下去,她看準方向也跟了過去。
雷譽見她跟上,立即吩咐,「前面有片柳林,我先進去,你繞到林子後面堵住去路。」
小霜點頭,繞到林子後面。
那兒有一條小溪穿流而過,偶爾有林鳥騷動或小動物奔竄的聲音,除此之外便沒有其他聲息。
柳枝隨著夜風輕拂水面,掀起陣陣漣漪,月輝照在水面上,波光鄰鄰。
然而小霜無心欣賞美景,只感到無限悔恨,早知道就守著卓雪雁,不知道她落到什麼樣的惡人手中,她心急如焚,忍不住想進林子里一探究竟。
忽然听到小溪上游有水花的聲音,她馬上趕過去,看見他們的馬車就停在溪邊,往內一探,里頭卻沒有人。
她急得不得了,眼觀四面耳听八方,發現對岸有人影晃動,也不等雷譽來會,就自個兒追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