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太座 第2章(2)
作者︰林曉筠

沒有去準備招牌咖啡,藍天妮反而在他面前坐了下來,一副興師問罪、追根究底的表情。

「你現在是在排練某個角色嗎?」她的手指輕敲著桌面。「演個老外?」

「這就是我。」

「祝克帆?」藍天妮語調拉高。

「Eric。」他又重復一次。

「祝克帆,你是在角色扮演還是幻想當西方人?」藍天妮毫不客氣的損著他,不懂他干麼這麼做。

「藍天妮,這才是真正的我!」祝克帆干脆的說,不想再廢話一堆。

「你……是混血兒?」見他正經八百的樣子,藍天妮也正經的問。

「我父親是美國人。」

「喔!」難怪她第一次在首映會場看到他時覺得怪怪的,果然他的黑頭發、黑眼珠是偽裝的。「你的眼珠顏色……」藍天妮指著他的眼楮問。

「現在有黑色的隱形眼鏡鏡片。」他解釋。

「頭發也是染的?」

「對,我原來的發色是棕色。」

「那你的胡子……」

「不拍戲或是不上電視時,我一向留著胡子。」祝克帆一一回答著她的問題,接著他瞄了瞄她的手指,「都好了?」

「好了。」

「那很好。」祝克帆看著她。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里打工?」她不解的提問。

「問一下就知道了。」他含蓄地表示。

「問誰?」她感到疑慮。

「你爺爺。」

「我爺爺?」他已經找過她爺爺了,藍天妮不由得大吃一驚,只是他這麼費事找她是要做什麼?有什麼目的嗎?

「你爺爺人很好、很慈祥,在電話里感覺好客氣、好有長者的風範。」祝克帆稱贊。

「祝克帆,你到底是想怎樣?」藍天妮覺得不說個清楚不行了,她真得快被他搞糊涂了。

「Eric!」他糾正她。

「你們明明就是同一個人!」她不理解為什麼要一直強調他是Eric?

「現在是Eric在面對你,一個真實的人。」他有點像是在向她表白。

「你到底要干麼?」藍天妮無力的問,他還是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和你交往。」他很認真的說。「藍天妮,我喜歡你,我想要和你交往!」

「因為我的頭發?」藍天妮雖然覺得荒謬,但不可否認的又有開心的感覺。

「不,頭發只是你的一部分,是你第一個吸引我的原因,但是接下來……」他指了指她,「是你的個性、你的人吸引了我!」

藍天妮呆住了,他說……她吸引了他?

「藍天妮,你對自己這麼沒有自信?覺得自己沒有可以吸引人的地方嗎?」祝克帆給了她一個自信的笑容。

「你……」她回過神,「你真的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不是在背台詞?」

「我剛放自己兩個星期的假,沒有台詞好背。」祝克帆覺得她的每個反應都很可愛,深深吸引著他。

「你……」她心中漲滿了不知所措與一絲絲的驚喜。

「我沒有在演戲,我說的都是真的!」祝克帆正色的表明,「藍天妮,Eric的一切都是真的!」

在突然的告白之後,兩人交往了。

藍天妮雖然覺得不可置信,但倒想看看他可以對她維持多久的興趣,無論他是祝克帆或Eric,反正他們是同一個人,不管他什麼身份出現,管你是偶像明星祝克帆,還是混血兒Eric?反正只要自己把持得住,她也不會有什麼損失,畢竟她並不討厭他。

于是在他沒工作時,他就以Eric的面貌和她約會,一次次的看電影、吃飯、見面,甚至是在她家陪她爺爺下棋、泡茶,和他們的鄰居一起打麻將,他們越來越熟稔,相處得越來越自在愉快,他從不和她說再見,總是在道別時告訴她——

「bye——bye」、「想我,很快會再見。」或者是約好下次什麼時候見。

藍天妮開始當真、開始覺得有一些情愫在發酵,她和Eric真的在談戀愛了……

因為相處時她竟有了甜蜜的感覺,沒有辦法見面時她會感到思念,她發現自己已深深地陷入了Eric編織的情網之中。

直到第一次陪他過生日時,她才發現她好像沒有和他聊過他的家人。

「你說你姐在當空姐,飛來飛去,你爸爸是美國人,媽媽車禍過世了,你和你姐姐在育幼院長大……」藍天妮托著下巴問,「還有呢?一個人的背景、家庭,不可能三言兩語就說完的。」

「就這樣。」看著桌上的小蛋糕,Eric很平靜的回答。

「你爸爸是美國人,你和你姐小時候沒有去過美國?」她困惑的問。

「小時候沒有去過。」他的眼神變得有些空洞。

「為什麼?你爸爸既然——」

「我爸爸在我五歲時就拋下了我媽、我姐姐和我,獨自回美國去了,從此音訊全無。」不等她問完,Eric直接接下去說完。

「你是說……」

「我們三個人被遺棄了。」他的口氣像是在說別人的故事般平淡,因為那種錐心之痛,早就被他深埋在心底。「在我七歲那年,我媽出了車禍過世,于是我跟我姐姐就被送到育幼院,這就是我的童年。」

藍天妮沒料到會听到這個悲劇,心中有些後悔和不忍,眼中帶著了解、包容與關懷,握住了他放在桌面上的手。

「天妮,你的父母也是車禍意外身亡,身邊只剩爺爺這個親人,所以你不必對我的過去有什麼不舍或是同情。」他反握住了她的手,不要她的同情。

「我爺爺和我相依為命,說什麼都要把我拉拔長大。」

「我和我姐姐也是互相依賴、打氣。」

「所以我們還是活在有愛的世界里,」藍天妮朝他眨眨眼楮。「我有爺爺、你有姐姐,上帝並沒有忘記我們,我們還有親人!」

「天妮,你很樂天耶!」Eric知道他在安慰被遺棄的他,替他打氣,心下感動。

「因為這世上還有比我們遭遇更慘、更不幸的人,我們這樣已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Eric的眼眶有點熱,這一刻,他相信上帝的確沒有忘記他,因為他讓天妮來到了他的生命中,和他相戀,豐富他的生命。

「天妮,在我的記憶中,我媽也有一頭又黑又亮的長發……」Eric溫柔的說。

「戀母情結!」她故意取笑他。

「雖然她永遠不在了……」他感慨,然後聲音有點沙啞的對她說︰「但至少現在我有了你。」

那晚Eric送藍天妮回家,不再是蜻蜓點水的輕吻,他給了她一個熱辣、充滿激情的吻……

雖然最後是她用僅存的理智踩了剎車,但是她已經感受到他的心意。

Eric的眼神有些迷蒙,那對藍色眼眸令他看起來憂郁迷人又性感,他是個會讓女人願意為他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的男人,藍天妮也有這種感覺,但她不會說出來。

「天妮,我對你從開始就不是玩玩而已。」Eric很真切的告白。

「我知道。」她含笑回應。

「我不會放開你,會一直牽著你的手走下去。」Eric堅定地說。

「我也是。」語畢,又在她的嘴上輕啄了一下。

今晚是一個新的里程碑,對兩人而言,他們更加的了解彼此、感情又向前了一步,雖然他還有「祝克帆」那個身份存在,但是他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

「天妮,我真的愛上你了……」他抵著她的唇低喃。

「我也愛你!」她甜蜜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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