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蜜的無賴 第十章
作者︰樂芙

方小蜜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哪一天可能會未婚懷孕,甚至可能就這麼踏入婚姻中。

但是,宋遠這個神秘的男人,卻讓她親身體驗這種不可思議的事。

昨天晚上「談判破裂」後,宋遠只扔下一句求婚,也不認真征詢她的意見,就自顧自拉著她上床睡了。

一整晚,方小蜜幾乎睜大眼楮,呆呆的瞪著天花板直到天明,但躺在她身邊那個長手長腳,將她纏得像麻花一樣的男人,可就睡得異常香甜了。

事實上,方小蜜還真懷疑宋遠這輩子到底有沒有睡不好的時候。

他居然每次都能在三分鐘內陷入深度睡眠,叫也叫不醒,搖也搖不動,睡得仿佛天塌下來都不關他的事一樣。

他擁著她睡得香甜,一整晚都沒有逾矩。

方小蜜也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是怎麼想的。

他昨天突如其來的出現,的確讓她心底隱隱有些高興。

因為在她開始有些慌亂,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他就像是知道她的不安、她的害怕,主動出現在她面前,但是他那理直氣壯的態度,同時也惹惱了她。

雖然她的確不曾好好思考過應該怎麼處理肚子里的這個小孩,她是沒有想過要拿掉,但也還沒有時間仔細思考,如果她要生下孩子,下一步應該怎麼辦,可是,宋遠向她求婚,她就一定得答應,一定得接受嗎?

他就這麼找到她家來,輕而易舉的侵入她的生活,像是全盤接受了她的一切,也正積極了解她,但是,她卻對他的一切渾然不知。

她不知道他到底是在做什麼工作,不知道他到底在什麼地方出生,又是在哪個國家長大的,她甚至連他愛吃什麼,星座、血型是什麼都不知道!

他就像是個從電影里走出來的男主角,一踏進她的生活就要接管一切,卻極為神秘,讓她一點都沒有真實感!

而今天一早,他將她從被窩中挖起來,什麼都沒說就拖著她到婦產科看診。

雖然她已經承認自己懷孕了,但宋遠並不是她幾句話就可以打發的。

昨天他才威脅著她,說要帶她來婦產科,今天居然就真的拖著她來了,一點也沒有顧慮到她的心情。

她……其實好需要可以自我調適的時間,至少應該讓她想想該怎麼處理眼前這一團混亂啊!

宋鼴遠在幫她掛號完之後,就不知跑到哪里去了,一直到現在,他才捧著一杯熱牛女乃走到她面前。

「怎麼啦?看你從一出門就臭著臉。」

「你也知道我的臉很臭嗎?」雖然知道他是體貼,但方小蜜就是忍不住心口那一股悶氣。她雙手環胸,氣呼呼的別開頭。

「嗯,我聞聞看。」宋遠將熱牛女乃放進她手里,然後夸張的在她臉上東嗅嗅、西聞聞。「不會啊,你香得很。」

「宋遠!」方小蜜被他不正經的動作惹得火大,不滿的低聲咆哮。

「嗯?快趁熱喝吧,熱牛女乃對孕婦很好。」他只是對她露出了個溫柔的笑,指指她手上的熱牛女乃,示意她快喝。

「喔……」他的體貼,和周圍正等著看診的孕婦及病患們打趣的目光,讓方小蜜有些不自在,她不好發作,只好順從著輕啜起牛女乃來。

溫熱的牛女乃滑入胃中,那陣溫暖讓方小蜜滿足的嘆了口氣。

「還不錯吧?喝點熱的東西很好。」

「哼!多事。」她掩不住羞澀的冷哼。

「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再更多事些。」宋遠對她惡意地揚眉,像是昭示著他還有很多程度、等級不同的「多事」等著施展。

方小蜜只是別開頭,理也不理他,只有她耳朵上浮現的紅潤泄漏了她的赧然。

這一次,從婦產科出來後,方小蜜不但沒有再被醫生責備,手中更多了份媽媽手冊。她一臉呆滯的由著宋遠拉出婦產科,一點也沒有辦法理解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平時已是不假辭色的醫生,在宋遠三言兩語的解釋後,便接受了他是她孩子的爸爸這個事實,甚至還被他誤導,以為是方小蜜拿喬,不肯讓他知道她懷孕,直到紙包不住火才說,害得方小蜜差點被醫生可怕的目光譴責至死。

她明明都還沒答應要嫁給他,也還沒答應要乖乖為他生下這個小孩耶!

宋遠獨斷獨行的作法,讓方小蜜更不悅了。

再說,他又不是因為愛她才願意娶她的,要不是她懷孕了,他有可能向她求婚嗎?

扁看宋遠全身上下每一個毛細孔都放射出即將當爸爸的興奮,方小蜜連想都不用想,就可以肯定答案是什麼了。

「你又在想什麼?怎麼傻愣愣的?」在計程車上,宋遠體貼地模模她的頭發,輕聲詢問。

「沒有。」她語氣僵硬。

「是嗎?你不願意為我生下這個小孩嗎?看你悶了一整天。」看著她,宋遠神色有些復雜。

他能夠確認她很喜歡小孩,每次只要一提到孩子,她的眼神就變得好柔和,平時靈動俏皮的大眼會盈滿溫柔似水的情感,也讓他的心為之揪緊。

他也能確定方小蜜對他也有感覺,不然她不會這樣對他使小性子。

事實上,她那有點固執的脾氣,也讓宋遠無可救藥的覺得她好可愛。

他樂于一輩子都承受她這樣的脾性,更期待他們所孕育出來的小孩。

他幾乎可以想象方小蜜抱著他們的孩子輕哄的模樣,那個想象讓他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滿足感,也讓他看著她的眼神又更柔軟了些。

「沒有啊……」方小蜜本來想凶狠一點,說她拒絕為他生小孩,但是一想到孩子,她的心就軟了,怎麼也說不出狠絕的話。「那我們現在要去哪里?」

「我要帶你去拿個東西。」

「拿什麼?」方小蜜下意識地皺眉。

「你等一下就知道了。」看著方小蜜滿滿的疑問,宋遠只是露出神秘的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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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的,計程車在一棟純白的建築前停了下來。

「來吧,我們下車。」率先下了車後,宋飆遠體貼地繞過來幫方小蜜打開車門。

「這里是什麼地方啊?」脾氣總是來得快去得也快的方小蜜,一臉疑惑的看著眼前的獨棟洋房。她不知道宋遠為什麼要帶她來這里,底是什麼特殊的地方呢?

「這里是蘭夫人的工作室。」宋遠小心翼翼的扶著她走向大門,一邊笑著為她解惑。

「蘭夫人?」咦,這個稱呼怎麼那麼耳熟呢?方小蜜偏著頭,一時之間想不起自己到底是在什麼地方听過這個稱呼。

他們還沒走到門前,白色建築的青銅雕花大門就被緩緩地打開了。

門里走出了個有著一頭美麗長發,看來精明干練卻美艷不可方物的高姚美女。

「Victor,你終于來了!」她露出甜美的笑容向他們走來。

方小蜜愣愣的看著那位出來迎接他們的女子。

這個大美女一出現,不論是身高、長相還是身材,方小蜜統統被比了下去,讓她不禁有些自慚形穢。

「Elesa。」宋遠似乎跟這位美女很熟,一看到她就露出燦爛的笑,一點都不因自己懷中有著方小蜜而有所避諱。「這是我未婚妻。」

「喔!你終于要定下來了嗎?」Elesa看向方小蜜的目光中,除了單純的喜悅外,並沒有其他情緒,只是當她看向宋遠時,目光里明顯多了一抹玩味。

「是啊!」宋遠挑挑眉,對她的促狹有些無可奈何。

「那我們進去吧,蘭夫人已經等你們好一會兒了。」Elesa對眼前這對準新人一笑、領著兩人往前走。

「那些都完成了嗎?」宋遠立即開口詢問。

「放心,你的吩咐,我們怎麼可能沒做到?」

「少來!我可不記得你這輩子什麼時候這麼尊敬我了。」宋遠沒好氣地說。

「凡是要當人家丈夫、當人家爸爸的,都值得尊敬啊!」Elesa眼眸含笑,雖是開著玩笑,口氣卻軟甜得像是撒嬌而非調侃。

方小蜜傻傻看著宋遠和那個叫Elesa的女子之間熟絡的互動,有些失神。

說不出為什麼,她覺得他們兩個人之間太有默契的對話,仿佛在無形中將她排除在外,更讓她有一種說不出的不快。

仿佛胸口壓了一塊大石頭,那股無法忽略的悶,讓方小蜜怎麼也無法放松。

「那我們進去吧,小蜜。」像是發現方小蜜的失神,宋遠突然親匿的攬緊她的身子,擁著她往屋內走去。

Elesa帶著他們走進屋里後,將他們兩個留在會客室,要他們靜待蘭夫人到來。

那種無法掌握眼前情勢的感覺,讓方小蜜有些心驚。

她不安地偷覷著宋遠的側臉,想了老半天,還是不知道他硬要帶她來這里到底是要做什麼。

「怎麼了?」宋遠敏銳地發現她的失常。

今天一整天,方小蜜都一直魂不守舍,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宋遠原本打算不在意,但是她似乎越來越焦躁了。

「沒有……」方小蜜本來又想三言兩語帶過,但壓在她心上的疑問已經太深,她開始有點坐立難安,在宋遠認真的目光下,她終于鼓起勇氣說出口,「好吧,其實有。」

「嗯哼?」他調整了一下坐姿,綠眸鎮定她有些飄忽的目光。

「我……我只想說,你不用為了負責而跟我結婚。」她有些艱難地開口。

宋遠一愣,急忙反駁,「我不是為了負責才跟你求婚的啊!」

「你騙人!怎麼可能不是?」

「好吧!你懷孕可能是促使我提早求婚的原因,但我真的不是為了你所謂的負責而求婚的。」他捺著性子跟她解釋。看著她小臉上滿滿的倔強,他不由得嘆了口氣。「你怎麼會以為我是為了小孩才跟你求婚呢?」

「要不然呢?不然你怎麼可能一到台灣,听說我有了小孩,就馬上要我跟你結婚?你這樣不是為了孩子,到底是為了什麼?」感覺到眼前浮起一片水霧,方小蜜不自在地撇開頭,不想讓他看見她的脆弱。

「你就沒有想過,我為什麼特地跑來台灣嗎?」宋遠不自覺又嘆了口氣。

他永遠搞不懂小蜜的腦袋瓜子里到底想些什麼。

他以為給了她名片後,她會主動跟他聯絡,誰知道等了那麼久,一點也沒有她的消息。

他以為她既然樂于懷他的孩子,她應該也同樣樂于嫁給他,但事實的發展好像不是這樣,她今天一整天臉上都只有愁苦,一點都不復平時的開朗,也讓他看得心疼不已。

宋遠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錯了。

原本他是那麼肯定自己在她心中一定佔有一席之地,但現在看起來,好像不是這麼一回事了。

他神色復雜的看著方小蜜,當下已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我怎麼知道你在想什麼?我根本不了解你啊!」方小蜜忍不住委屈的低喊。

宋遠還想說些什麼,就被突如其來的一道聲音打斷。

「喲,我錯過了什麼嗎?」那是蘭頤一臉玩味的聲音。

「蘭夫人。」宋遠一愣,很快的收拾起有些凌亂的心緒,有禮地向蘭頤打招呼。

「是我來得太早嗎?那不然你們繼續,我可以等一下再過來。」蘭頤推了推眼鏡,對眼前這兩個似乎正在鬧別扭的小輩露出微笑。

「不用了,沒關系。」方小蜜趕緊用手背抹了抹眼楮,故作鎮定地扯出笑容。

但誰都看得出她僵硬的笑容之下,眼眶有些微紅。

「好吧!」蘭頤眼珠子一轉,也不刻意戳破這小倆口故作鎮靜的僵凝。她淺淺的一笑。「來吧,來看看你們的東西。」

「好。」方小蜜又抹了抹臉,她看也不看坐在她身邊的宋遠,只是順著蘭頤的話起身,走向會客室中間那張大桌子。

宋遠也神色僵硬地跟上。

「這是你之前托我設計的東西,你們看看喜不喜歡。」

蘭頤小心翼翼的打開禮盒,將先前宋遠委托她設計的幾款飾品展現在他們兩人面前。

「原本Victor只要求我設計項煉跟戒指,後來因為材料還有剩,我就多做了一對手鏈,算是給新娘子的見面禮。」蘭頤將禮盒里擺放著的珠寶一一取出來。「Victor的眼光果然準確,拓帕石跟藍寶配起來,果然很適合你。」

她將一條中央是淺藍色寶石,旁邊瓖以深藍色寶石的心型項煉戴上方小蜜的頸子,又將兩條水滴型的淺藍色寶石手鏈套上方小蜜的手腕。

最後,蘭頤將禮盒里的一個小錦盒遞給宋遠。

「這個我可就沒辦法幫你戴了,得由Victor來。」看著方小蜜,蘭頤露出了溫柔的微笑。

「這……」突如其來的狀況讓方小蜜整個人傻住了。

她怎麼也沒想到宋遠將她帶來這里,居然是為了送她這身珠寶,而且,听蘭夫人話中的意思,宋遠之前就已經將這些寶石交給她,委托她代為設計……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現在,你相信我不是為了孩子而求婚了嗎?」過了好一會兒,宋遠低沉的聲音才傳進方小蜜耳里。

「可是……我不懂……,」她的小臉上寫滿了迷惘。「我不懂為什麼你……」

她心中亂糟糟的,塞滿了好多、好多問題,一下子卻什麼都問不出來。

「我一直想仔細跟你說明我的工作。我的生活,還有我的一切,但是一直沒有時間。我們之間所有的事都發生得太快,不是我不願意坦白,而是我沒有機會可以跟你說。」

他隱約知道她的不安和疑慮,只是一直找不到機會可以好好的告訴她。

昨天,他又因為知道她懷孕了,被興奮沖昏了頭,也忘了顧及她的心情,現在想起來,他才發現自己竟然這樣莽撞,也難怪她會發慌了。

「是嗎?」方小蜜覺得自己仿佛身在夢中,四周的一切已不再清晰,只感覺得到眼前的他似乎陡然變得真實。

「雖然現在提還是有點太早,但是……」宋遠一頓,打開了手上的錦盒,對著方小蜜單膝跪了下來。「你願意嫁給我嗎?小蜜。」

「我……」眼前突然變得模糊,方小蜜這才發現自己哭了。

她淚眼迷蒙的看著面前那一臉誠摯的男人,看著他高高捧著的,跟她身上的項煉、手鏈同樣款式的拓帕石戒指,心口有股激動的情緒,讓她哽咽不已,說不出話來。

她怎麼也沒想到,這些東西是他幾個月前就默默準備的。

那時,她根本沒有想過兩個人會不會有將來啊!

「拓帕石是寶石中的黃金,它是忠誠、愛的象征。也許你不一定相信,也許時間真的還太短,但我是真的愛你。」宋遠一臉真摯。「你願意嫁給我,當我的妻子,當我孩子的母親嗎?」

「你……你怎能確定是我?」方小蜜狼狽地擦去臉上不斷落下的淚水,不曉得是該心疼他的痴傻,還是笑自己傻瓜。

她從來沒有想過他是這樣的在意她,三個月前,他們只是彼此假期中的艷遇,不是嗎?

他為什麼會這樣特地為她準備這一切?難道他不怕找不到她嗎?

相較起來,她是那麼懦弱啊……

她怕貿然打電話給他,他會不記得她,所以,她雖然洗了兩人的照片,擺在梳妝台前,卻將那張名片藏在相框里,她不敢去想,他在離開台灣後,會不會想念她,也不敢承受可能會有的失望。

所以。過去幾個月里,她就像鴕鳥一樣,把他偷偷藏在心里,不敢想,也不願意去想……

「因為。從來沒有人會讓我那麼在乎,讓我那麼放不下心;因為,我從來沒有為了誰三個月手機都不關機,只是眼巴巴的等著我孩子的母親打電話來;因為,我從沒有讓誰跟我搭同一部計程車、讓誰跟我睡同一間房,也從來沒有這樣對一個人牽腸掛肚,就只有你,讓我怎麼也放不下。」

一旦開了口,宋遠才發現,那些話並沒有他想象中埋藏得那麼深,平時他覺得肉麻得要命的話,居然可以這樣自然的說出來。

也在這個時候,他才深刻的體會到自己有多麼想念她。

明明那只是兩天一夜的相處,她卻莫名的佔據他整顆心,讓他往後好幾個夜里輾轉反側,無法忘懷,也讓他在爭取到休假之後,便忙不迭飛來台灣。

也虧得老天憐憫,讓他在一下飛機後就因為連連的好運,迅速找到了方小蜜,更因為她懷了孕,而能順理成章的向她求婚。

「你願意嗎?小蜜。」懷著幾分忐忑。宋遠又問道。

「嗚……」方小蜜當下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只能哭著撲進他懷中,將仍半跪在地上的他撞得晃了晃,差點跌倒。

「小蜜?」宋遠擁著她嬌軟的身子,仍不忘追問。

「我願意……我願意啦!」她在他懷里感動得痛哭失聲,小手緊揪著他的襯衫,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她遲來的回答讓宋遠松了一口氣,他揚起笑容,將那只拿在手上許久的戒指套進她縴細的手指。

塵埃落定的感覺讓他幸福的嘆了口氣,他只是溫柔擁著她,輕聲安撫著她。

他終于抓住她了,他最可愛的小鹿,更是最甜蜜的寶貝!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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