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瓷具破碎的聲音由冷苑二樓的「紫林」廂房傳出,隨後又是一陣陣爽朗的笑聲。聲音不大,或許是被冷苑本就嘈雜的人音所掩蓋掉,只能引得路過「紫林」的男女留足片刻,試圖探听得一絲半解。
而「紫林」的廂房內,一個女人正一臉歉意不停地重復著一句話,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不敢抬頭看著面前那個一臉笑意的男人。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可這話剛剛落下,她那只原本扶在桌上的手,不知又因為什麼原因竟打翻了桌上的菜肴,菜汁沾染了整個雪白的桌布,染上了一圈圈油油的光印。
「天哪!這……我這是……對不起、對不起,都怪我!」一記驚呼後,她的頭有如搗蒜般,不停地來回上下晃動。
拾起掉落在地上、沒有被她摧殘以至破碎的盤子,她將盤子放回桌子上,就掏出別在胸前的手帕,替面前的男人擦著他手上的酒汁。
歉意地不敢抬頭,又眨了眨那雙本就無辜的大眼,她的眼圈就要被欲流出的眼淚侵蝕得紅紅的,像只雪白的大兔子。
「公子,都怪柳兒不好。您還是換別的姑娘吧!」她這樣笨手笨腳的,一會兒砸掉酒壺、一會兒打翻盤子……再過一下,不知道又會出現什麼樣的狀況呢。
她的話音剛剛一落,就因為腳下一滑,一個不小心撲到了男人的身上。撲就撲吧,人家很大方地把她欲要落地的身子接住了,可她呢?不懂得知恩圖報,一直在驚嚇中慌亂舞動的手,不小心抓到了桌子上那盤美味可口的糖醋魚,在她安全地落入那個男人的懷抱之余,她也把那盤美味的糖醋魚「送」給了那位好心接住她身子的男人。
紅色的汁液配上男人那身素白的袍子,仔細一看,卻也有一番風情。尤其是那糖醋魚的香味,相信只要走出冷苑幾步,就會有一群野狗跟在他後面發狂了。
眯起眼,藍柳不敢再看面前這個俊秀的男人。她想,她給他惹得麻煩已經夠多、夠大了。
站在門口的那個面無表情的男人終于開了口,替自己的主子打抱不平。
「你是不是故意的?」他粗魯地拉過女人白皙的皓腕,猙獰的面目表情嚇得她直掉眼淚。
「我、我、我不是有意的。」藍柳轉過頭來盯著那個一身白袍,臉上依然沒有怒氣的男人,「爺,柳兒天性愚笨,總是做錯事。」垂下眼簾,她根本不敢看這個被她「陷害」的男人。
「爺,您還是換了我,去找別的姑娘吧。」她也奇怪呢,今天怎麼會被冰娘拉出來接客人?而第一個客人,卻是這麼溫文儒雅、俊朗無比的男人。
她這麼對待這個男人,會不會太過分了?
「九胤,放開她。」溫柔的目光刺進她的眸子,叫她不由得止住了淚,就這樣一直盯著那個男人瞧。
九胤放了手,站回了門口,又是一副事不關己的表情。
「過來。」男人招了招人,笑睨著面前這個笨手笨腳的女人。
身子一縮,藍柳精致的五官全都皺在了一起,「爺是要罰柳兒嗎?柳兒再也不敢了,求您饒了我好嗎?」她站立在原地不敢亂動。
一看見她那害怕的神情,男人不免心痛地擰起眉來。
這女人,很美!
有如新月彎勾的雙眉、一雙如星子般燦爛奪目的眸瞳、小巧秀氣的鼻和一張嫣紅的櫻唇。特別是那白皙又透著些許粉紅的臉頰,就像剛剛出生的嬰兒般,細致、柔滑,叫人忍不住想親上一下。
只是她那和漂亮臉蛋有些不符的舉動,倒是叫他有些不敢認同。
如她所說,她是天性愚笨,還是……故意如此?
站起身,男人一把拉過她柔女敕的柔荑握在掌中,微微一笑,倒是能牽系住不少女人的心,可她還是呆呆地眨著如星子般的眼,沒半點情愫之意。
「叫什麼名字?」男人坐在凳子上,把嬌小的她抱上自己的大腿,柔聲笑問。
「小女子名喚藍柳。」很乖地坐在他的腿上,她還傻兮兮地笑著。
「多大了?」那雙細長的黑瞳一直盯著她那大大的水眸。
「十八。」這男人還真是?嗦,沒事問她這麼多做什麼?
「喜歡爺嗎?」恬不知恥地笑問道,他那俊朗的外表上多了分邪氣。
藍柳詫異地瞧著與她近乎貼在一起的男人,心中頓時一驚。
這男人問她這個做什麼?喜歡他嗎?喜歡如何,不喜歡又如何?這話問得她有些模不著頭緒了。
「爺,您問這話……」
「我想買下你。」言下之意,就是要替她贖身,把她帶回家去了。
怔愕地跳下他的大腿,藍柳張大了嘴巴看著面前這個男人。
買她?她是不是听錯了?他說他要買她?
買她做什麼?買回家作妾?不,她不想。她兩年來的夢想,就是想找一個男人、一個真心真意愛她的男人,只愛她一個的男人,她不要做別人的妾。
誰說出身青樓的女子就一定是被玷污了清白的女人?不,她不是。這兩年來她想方設法地保護自己,她成功了……
她只為了能找到屬于自己的幸福。
可面前這個男人說要買下她?她這麼笨的女人,還會引起面前這個一表人才的男人注意?
「怎麼,不信?」男人看著她驚愕的表情,仿佛一切都在他預料之中似的,沒半點驚詫之意。
強迫自己點了點頭,藍柳退後了一步,「爺今天才認識柳兒,怎麼就想買下柳兒呢?」白痴似的卻警覺地看著他,看到他沒有收斂的笑意,一股莫名的恐懼頓時由她腳底升起。
「看來,你是不想我買下你?」背著雙手走到門口,男人立在那兒沒有回頭,「沒關系,我們還有機會見面的。柳兒只要記住我的名字就好。」回過頭來,他手里不知何時多了一把白色的折扇,輕輕地扇動著。
「我叫雲若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之後,男人又低下頭看了看胸前的「糖醋魚」,邪魅一笑,便由九胤開門,笑著離開了「紫林」。
九胤斜眼瞥了下藍柳,沒有任何表情地跟隨上去,同他一起離開了「紫林」。
「紫林」里只有藍柳一人守在一片狼藉里,破碎的酒壺、灑掉的菜汁,還有那個男人帶走的「糖醋魚」,都是她的杰作。
這個男人到底是什麼人?她以前從未見過,她也敢確定,他從來都沒有來過冷苑。
可為什麼他第一次到冷苑來,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她呢?她是個一向被人忽視,或許在別人眼里根本就已經消失了的女人。
「雲若游……」一個奇怪的男人!
藍柳心里的疑問只停留了一會兒,就被眼前這一堆她的「杰作」給沖刷得一點沒剩。
天哪!都怪她玩得太過火了,把房間搞得這麼亂。呵!如果一會兒被冰娘看見了,她一定又要吃不完兜著走了。
埋首,她開始笑眯眯地清理「現場」。她這招還真是管用得很,不裝笨?不裝笨又怎能保得住自己的清白?!
吁了口氣,藍柳兩腿一軟,癱坐在身後的床沿上。
盯著面前被她搞得「翻天覆地」的作案現場,一絲惆悵染上她的眉心。不知何時她才能逃離這個鬼地方,過著她真正想要的生活。
她期待著被釋放的那天已經好久了,可什麼時候才會真正實現她想自由的願望呢?她現在還可以保住自己的清白,時間長了怎麼辦?如果被人發現她這一切都是裝出來的又該如何?她想盡辦法,才想出這麼一個裝瘋賣傻的方法,得以保全自己到今天。但以後呢?以後她還能這麼下去嗎?
事已至此,她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不過,她會拼死護住自己的清白,不叫男人玷污了她的身子。她應該對得起自己,不是嗎?
門被推開,發出一聲「咯吱」的響聲,響聲傳進她的耳朵里,她立刻跳下床,好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似的,拾著桌子上的殘羹剩飯。
紅影閃進她的眼里,她立刻會意地笑了笑。看來,麻煩又來了!
「喲!我說柳兒妹妹,你怎麼又開始制造你的‘杰作’了?」女人肆意地拉拉自己的衣襟,好像很無聊似的來看好戲。
她剛剛明明跟在那個男人身後,但卻被他身邊那個像羅剎一樣的男人嚇了回來。所以,她只能回來把所有的怨氣都出在面前這個「傻蛋」的身上了。
看了看圓桌上被搞得亂七八糟的菜肴,紅梅笑嘻嘻地開了口:「我說柳兒妹妹,你的功力好像增強不少,把菜汁都能灑在客人的身上,還真是不簡單呢!」嘲諷地捂嘴輕笑,她緊盯著藍柳那細致的臉蛋。
若不是剛才她跟在那個男人身邊,還瞧不出他身上也有這個笨蛋的杰作呢。
她還真是想不通,這女人的笨到底是打哪兒學來的,竟然會把整盤的菜汁倒在那個男人身上。而那個男人好像沒有一點怒氣地揚長而去,這更讓她不解。
見她不說話,依然埋頭清理著桌上的盤子,紅梅更是生氣,上前把她手里的盤子全都打翻在地上,一臉不以為然地挑起一眉,輕蔑地看向一臉委屈的藍柳。
「笨蛋永遠是笨蛋,這些都是丫環們做的,你沒事收拾什麼?」看著她可憐的表情,紅梅竟一時有些心軟,不曉得怎麼開口訓斥她了。
「這些都是因為我笨手笨腳造成的,該是由我來負責才是。」聲音哽咽在喉頭,她低拾起掉落在地上的盤子。
「我說你怎麼就這麼笨!也不知道媽媽到底是哪根筋不對,一定要留你在冷苑。」話音剛落,紅梅的眼梢不經意瞥向「紫林」的門口。一個女人扇著小扇,正和顏悅色地站在那兒。
「媽、媽媽……我、我剛才……」這種事越描越黑,還是少開口為妙。
「我叫你去陪王員外,你怎麼跑到這兒來了?」慢步走進「紫林」,冰娘笑呵呵地看著滿屋子的狼藉,「喲!我們的柳兒又闖禍了?客人責怪你了沒?」不疾不徐地來到那個罪魁禍首的身邊,她的話語里倒是充滿了關心的語氣。
「謝謝媽媽關心,雲公子並沒有責備柳兒。」欠了欠身子,柳兒繼續拾著盤子。
這冰娘並非什麼簡單的角色,她怕在她面前露了餡自己還不知道,所以,她很少接近這個女人,可這女人今天怎麼主動來接近她了?
「沒有就好。」看著一旁的紅梅還杵著身子沒打算離開,冰娘的眸光輕輕掠過她的身,「你是不是不想在冷苑做了?客人都被你得罪光了!王員外那,你自己去解釋!」沒半點情面可講,怒斥的聲音響遍了整個「紫林」。
忙不迭整理著衣服,紅梅慌慌張張地逃出了「紫林」,向「清雨」跑去。
柳兒抬眼瞧了瞧紅梅逃跑的身影,眼底閃過一絲不知何謂的光彩。而後,她就把收拾好的盤子器具放進了一旁的托盤上。
「媽媽,恕柳兒失陪了。」端起托盤,柳兒福了福身子,準備離開。
「真是個聰明的丫頭。」那意味深長的話語刺進柳兒的耳里,叫她頓時不舒服了起來。
停留了片刻,她就端著托盤輕步離去了。
至于冰娘的那句話,卻一直縈繞在她的腦子里。難道,她的計策被那個女人看穿了?不,她不這麼認為,因為她根本就沒露出什麼破綻,那個女人又怎麼會看穿呢?
可那個女人的確不同于紅梅那種只會大吵大叫的女人。她該怎麼辦?該如何去面對接下來有可能帶給她麻煩的事故?
冷苑的第三層樓,是姑娘們的住處,所有的姑娘們都住在三樓,柳兒也不例外。
夏夜的知了在樹上吵個不停,加上格外熱悶的天氣更是叫人在夜間難以入眠。穿了件外衣輕輕下了床,她就來到窗子旁,推開窗子看著外面美麗的星空。
今天的星星好像格外的耀眼、漂亮。
打了個呵欠,柳兒雙手扶住下巴,一雙亮晶晶的眸子盯著天上閃爍不定的星星。她也好想像星星一樣,自由地懸浮在天空中。雖然看似孤獨,可也卻是她想要的。
她寧願孤獨,也想離開這令她討厭的地方。只可惜,她跑不掉,也或許,一輩子都別想離開。
她只能被囚困在這個小小的牢籠里,得不到自由。
餅了三天,她的腦子里依舊盤旋著冰娘的那句話。如果她裝瘋賣傻叫她識破了,為什麼她不強迫她去接客呢?如果沒有被識破,她又怎麼會說她聰明?
天天在如此惶恐的狀態下度過,相信再過不久,她會真的傻了、真的瘋了。
此時的她還有得選擇嗎?只能說,過一天算一天了。
如果,她真的沒了自己的清白,那她一定不會活在這世上了。
當初,沒有她爹的「好意」,她又怎麼會被……
淚水蒙住了她的瞳眸,叫她有些看不清天上的星星。揉了揉眸子,她的眼前卻又突然多出一個人來。剛想驚叫的她,卻被那人捂住了嘴巴。
懸在三樓的半空中?這個人還真是厲害!可是,這樣一個人怎麼會出現在她的窗子外呢?
「噓!答應我不叫出聲,我就放開你。」一襲黑色夜行衣,臉被黑布完全蒙住,只露出兩只大大的眼楮在一眨一眨地看著自己……
他到底是什麼人哪?
柳兒努力地點了點頭,那只捂在自己嘴上的大掌,就悄悄地松開了。
被那人上下打量了一番,看得她渾身不自在。想逃,腳卻不听使喚地立在了原處;想喊,嘴卻像不是她自己的似的,不受她的控制,喊不出聲來。
三更半夜,一個男人闖入她的閨房,一定沒好事,「你、你想做什麼?」她驚慌地問。
摘掉臉上的黑布,男人笑眯眯地靠近她。
「拿銀子辦事的。」圓圓的臉,一笑還帶著淺淺的酒窩,濃而黑的劍眉,大大的眼楮,小小的鼻子和一張小巧的嘴出現在柳兒的面前,叫她頓時抱著肚子,哈哈大笑起來。
捂過她大張的嘴,男人環視了四周一下,「拜托,現在夜深人靜,你這麼笑是會引起別人注意的。」
無辜地眨了眨跟他差不多大的眼楮,柳兒點了點頭。
她敢發誓,如果他再不放開捂住自己嘴和鼻子的手,她一定會窒息身亡。
放開了手,男人又是一陣東張西望,把這個小小的廂房看了個底朝天。確定沒有異樣的情況下,他才看向氣喘吁吁的柳兒。
「藍柳,今年十八歲,生性愚笨,喜歡做錯事,常常得罪客人。不過因為外貌出眾,所以到目前為止還沒有被打入‘冷宮’的意思。」男人從懷里掏出一個小小的本子,按照上面的字念了一番,又看向愣在他面前的柳兒,「還有什麼遺漏嗎?比如,你的愛好是什麼?」又從懷里掏出一個跟手掌差不多大的金色算盤,男人開始在掌中打起算盤來。
「 里啪啦」地打了一會兒,男人抬起那張惹得柳兒哈哈大笑的可愛臉蛋,「不用避諱,知道你的愛好,他就會多付一些酬勞。」這是他的規矩。
「什麼酬勞?」她一頭霧水。
「嗯——事情是這樣的,有位老板請我前來偷你。」望了望外面的天色,男人把手里的小本子和算盤放回了自己的懷中。
「偷、偷我?」偷她?這是什麼意思?她又不是東西,干嗎要偷她?再說了,誰會無聊到要派人來偷她的地步?
「沒錯!」眨了眨眼楮,他長長的睫毛呼扇呼扇地上下亂動,「就是偷你。」
「我又不是東西,你偷我做什麼?」無聊地白了他一眼,柳兒走回到床邊坐了下來。
「什麼偷你做什麼?我什麼都偷的,不僅是偷個人而已。」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男人得意洋洋。
「偷過皇宮里的稀世珍寶嗎?」不知打哪來的興趣,柳兒倒是沒一點顧忌地和他攀談起來。
「那算什麼,我可以在皇宮來去自如。」吸了吸鼻子,男人把頭扭向一邊,好像柳兒小看了他一樣。
「你都偷過什麼?說來听听。」這男人好像很不簡單哦。
「什麼都偷過,只要你說得出我就偷得到。」他信誓旦旦地說。
「說了半天,你到底是干什麼的?」小偷?小偷也不是什麼都偷的吧?
男人跳上窗欞,坐在上面晃動著兩條還算修長的腿。
「江湖上盛傳的神偷——邱羽是也。」又調皮地跳下窗子,邱羽來到柳兒面前,「你還要不要準備什麼?不需要的話,我們現在就上路吧!」
今天倒是新鮮了,他邱羽什麼都偷過,還就是沒偷過人呢。能賺銀子的事,他是從來不會拒絕的。
「上路?」怎麼好像有一種要奔赴刑場的感覺在里面?難道,有人要殺她?這不太可能吧,怎麼可能會有人要殺她呢?
「對呀,我答應他會在一個月之內把你送到他身邊。」邱羽透過窗子望了望外面的天色,「我們已經耽誤快一個時辰了,所以,不能再耽擱下去了。我看你也別準備了,就這麼跟我走吧。需要什麼,路上我會給你買的,反正都是他付賬。」有他的金算盤在,他是不會吃虧的。
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的柳兒,依舊不動聲色地看著面前這個女圭女圭臉男人。
「你說的那個‘他’,是誰?」這個邱羽,總是他他他的,那個他到底是誰,那個他到底要干什麼?
「客人的姓名我是不會透露的。」邱羽守原則地一笑。
「那我也沒必要跟你走,是不?」剛剛要躺回床上睡覺的柳兒,就被他拉起扛到了肩上。
「我已經收了訂金了,必須要把你帶回去,否則我神偷的美名還怎麼掛得住?」他活這一輩子,最最重要的,就是金錢和名譽了,別的對他來說,都不重要。
「你這個視錢如命的混蛋,快把我放下來!」她在他肩上又罵又打,可他就是不放她下來。
「調查說,你生性愚笨,依我看來,你好像也不怎麼笨嘛!」揶揄一笑,他從懷中掏出一張字條放到了桌子上。
頓了頓,柳兒換了一種語氣開口︰「你要不放我下來,我就咬死你。」像啃雞腿一樣,咬得他把她放下來為止。
「隨便啦!反正這些我都會算錢的,你可以隨心所欲,只要不跑就可以。」說完,還不等柳兒做任何反抗,邱羽就扛著她飛出了窗子。
「救命,有人搶劫了!」搶劫?這也算搶劫嗎?
她今天怎麼這麼倒霉?踫到一個瘋子,把她偷走,目的地是哪里?她不清楚;為什麼偷她?她也不清楚。她現在唯一清楚的就是,她被他扛在肩上,在半空中……飛行!
聞聲趕來的冰娘在推開柳兒閨房門的一瞬,卻發現屋內空無一人。瞥見桌子上的字條,在她看完之後,一張素白的臉上頓時呈現出黑青交錯的顏色。
真是不好意思,藍柳小姐從今天起就由在下保管。這個大笨蛋交給我,可以替你們冷苑解決不少麻煩,不用太感激我!
無名小輩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