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妻翻身 第二章
作者︰琉色

她是棄婦?她被打入冷宮了?

清晨,日光散漫。

一叢茂盛的芍藥花後,有個瘦瘦小小的女孩靜靜站著。

燦爛綻開的芍藥花前,則是幾個嘴碎的宮女正圍在一起,小聲且快樂的議論著這個關于九皇子婚後離宮、九皇妃慘遭冷落的最新消息。

很八卦,也很吸引人,所以宮女們興奮得半點也沒注意到身後那兩道越來越憤怒、越來越銳利的目光。

聶千回咬著唇,雙手使勁握在一起,十根小手指絞得發白。她已經在這里听了半個時辰,听到的全都是與她有關的話題。而且,全都是笑話她、諷刺她的話題!

「妳們給我住嘴!」她忽然從花叢後沖出來,狠狠瞪住那幾名宮女,黑黑小臉上的黑黑大眼,里邊全是怒火。

「呀,九皇妃!」宮女們嚇了一跳,回過身來看到是她,頓時又松懈了下來。

低頭施禮,其中一個宮女臉上甚至又露出隱約的笑意。

這個年齡幼小、後台薄弱、沒人撐腰的小皇妃,在眾宮人眼中實在算不上是厲害主子。

包何況在成婚第二日就遭到遺棄,當然沒有任何一個宮人會敬畏她。

「妳們這些死奴才竟敢那樣說我,不怕我治妳們的罪嗎!」聶千回個頭小,聲音和氣勢倒不小,黝黑的臉上表情非常凶惡。

「是,奴婢們該死,還請皇妃恕罪。」微笑著的那名宮女淡淡開口,語調里是明顯的敷衍和怠慢。

「妳們、妳們好大的膽!我要去告訴太後!」她不是笨蛋,當然听得出她們的輕視。

瞧著面前比她高出許多的宮女們,她決定去告狀。她討厭被人說,更討厭被人欺負!

繃著小臉,提著寬大累贅的裙襬,聶千回一路向太後居住的慈瑞宮急奔。

還沒奔近宮門,忽然被一個人影擋住了去路。

「啊!」她收不住腳,一頭撞了上去。

「小心。」穩穩的氣息從頭頂上傳來,伴著一股淡淡的草藥味道。

她氣喘吁吁的抬起頭,目露凶光的瞪向阻住她去路的人。

「是你?」頭頂,是一張俊秀好看的男子臉孔。她認得這個人,他叫離宵,是她那個該死夫君的哥哥。

「妳要去找太後?」華離宵收回扶在她削瘦肩膀上的雙手,溫和詢問。

「對!我要找太後把她們全部殺掉!」她氣勢洶洶的回答,干脆俐落。

在邊疆軍營中,有罪就殺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她不知看過多少回。

「不行。」他皺皺眉,語氣堅定且不快。

「為什麼!那些奴才膽敢嘲笑我,為什麼不能殺?」

黝黑的小臉上殺氣騰騰,連華離宵見了都有些心驚。飛虎將軍的女兒,果然不同凡響!

「跟我來,我告訴妳原因。」他伸手捉住她的腕,轉身往慈瑞宮相反的方向走去。

聶千回用力一抽卻掙不月兌,只得快步跟在後頭。

緊緊咬住下唇的一排細密牙齒在朝陽下鑠亮發光,與黝黑的膚色形成鮮明對比,更顯得鋒利而堅硬。

華離宵拉著她一路走到自己居住的棲月宮,摒退了偏廳里所有的侍從後才放開制住她的手掌。

「好了,你可以說原因了吧!」她馬上退後三大步,不耐煩的開口。

「深宮復雜,生存不易。」華離宵定定地看著她,慢慢吐出幾個字。

「什麼?」她一愣,對這種濃縮過的言語顯然還不太能順利接收。畢竟她才十二歲而已,心智成熟有限。

「我是說,在這個宮里想要平平安安的生活,並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妳父親精于兵法征戰,難道他沒教過妳人心難測、爾虞我詐嗎?」溫潤的雙眸忽然變得有些冷,用她能夠听懂的語言挑明真相。

「人心難測、爾虞我詐……可那是上陣殺敵用的啊!你是說在這個宮里也有敵人?」她開始有些理解,驚詫的看著他。

怎麼這個男人一下子就變了?本來她覺得他溫和又文雅,可現在卻一下子變得像是父親手里的那柄刀,冰冷又鋒銳!

十二歲的聶千回生于軍營長于軍營,對這種隱隱的殺氣最是熟悉不過。

「不是朋友,便是敵人。在這深宮里,妳可有朋友?」他身上的寒氣即收,忽然又回復到原先的溫文。

「……沒有。」低頭思索了半刻,她干脆的面對事實。

她終于明白華離宵是什麼意思了。

她以為去太後面前告狀就可以殺掉那些輕視她的宮女,可是太後真會為了她殺人嗎?

她以為殺幾個人就會讓別的宮女尊敬她,可是那些宮女以後真的會听她的話嗎?

絕對,不會!

所以告狀是最最愚蠢的,唯有靠自己努力才有可能不被別人看低!

「華離宵你看著吧!我是飛虎將軍聶北辰的女兒,絕對不會任人欺負!」她抬頭盯住華離宵,那種堅定又倔強的神色連黝黑的膚色也掩飾不住。

生存不易,她偏要好好生存下去!

案親在北疆上陣抗敵軍,她就在這深宮里抗人心!

她是聶千回,絕不能弱了父親的名,更不能讓遠在邊疆的父親擔心。

這一刻,她破繭而出,快速成長。

「好,很好。」華離宵贊賞的點頭,唇邊牽起清淡的笑。

聶千回,希望她真如她的名字──百轉千回,逆流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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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歲月匆匆流逝,五年的時間可以改變很多事,也可以改變很多人。

比如,與燕趙國北部邊界相鄰的納勛國不斷發展壯大,給邊境帶來了沉重的壓力。

又比如,獨自居住在深宮的聶千回已長成十七歲少女,身形大變容貌大變,唯有性情不變如昔。

再比如,進入奉天書苑學習的九皇子華允揚學成歸來。

皇子歸來是喜事,燕趙皇宮中人人興奮不已,太後更是在慈瑞宮設下盛大晚宴,以慶賀他的學成回宮。

能從奉天書苑順利出師,可是件了不得的大事呵!

燕趙王朝建成四百年以來,皇室子孫入讀過奉天書苑並學成的,寥寥可數。

所以,宮中處處張燈結彩,熱鬧一片。

唯有偏僻的御花園一角,才得些許寧靜。

夕陽西下,清波浩淼。

精致的白玉雕欄邊,一個少女倚在平台上,靜靜瞧著水中那幾條徐徐游動的金紅色鯉魚。

少女的衣裙是鮮艷別致的櫻紅色,襯著滿池碧波與漫天白雲,有說不出的明亮奪目。

她的腰身很縴細、胸脯很圓潤,是發育極其良好的玲瓏曲線,露在衣衫外的每一處肌膚都很柔潤,是那種白皙到快要透明的玉色。

而她的面容,簡直嬌艷到要把身上衣裙的顏色都奪了去。雙眼靈動、雙唇紅女敕,最最吸引人的,則是她眉間隱隱流動著的一抹倔強。

有了這抹倔強,少女的美就成了冰天雪地里的一團火焰,又嬌又媚、又冷又烈。

少女的容姿,直接讓經過碧池邊的一個少年看到呆愣。

她是什麼人?

是宮里的女官,還是哪個大臣的女兒?

少女的發式很奇怪,並未挽成已婚女子的如雲髻,也未如閨閣女兒一般披散在身後,而是挑起一半隨隨便便結了個發辮,剩下的另一半又輕輕的垂在腦後。

秀發柔長,一直飄在縴細腰肢間,隨風搖曳。

少年的目光就定在發梢上,只覺得整顆心都跟著搖動起來。

完了,他要完了!

用力咽下一口口水,他開始困難的思考,自己該找個什麼借口走近那如花少女?

不能粗魯、不能唐突、不能嚇壞佳人……

要命啊!為什麼他從來沒學過這方面的知識?真是書到用時方恨少!

「呀!」少女的腰肢忽然輕輕一動,右手揚起,好像是要捉什麼東西卻沒捉住一樣。

在她身前,一方輕柔絲帕正隨風往湖面上飄了過去。

她的絲帕不小心掉了……

他的天賜良機來了!

真是老天保佑,想不英雄救美也不行啊──救美人的絲帕也算救!

少年心花怒放,立刻毫不猶豫的抬腳往前沖,像一只大鳥般掠過湖面捉住絲帕,然後足尖一點水面荷葉,一個漂亮的轉折飛身落到了少女身前。

「姑娘,妳的絲帕。」少年的語聲極溫柔,眼底滿是笑意,咧開的嘴唇里兩排牙齒整齊而潔白,在曬成小麥色的臉上閃閃發亮。

他的笑容是明朗的、討好的、毫不保留的。

「謝謝。」少女點點頭接過絲帕,抬起的目光在他臉上一掠而過,原本漫不經心的冷淡變得溫暖一些。

少年的手掌很寬厚,她的指尖隔著絲帕與他相觸時,感覺到的是純粹的溫熱與堅強。

少年的身形很高大,她的個頭只到他的下巴,顯得更加嬌小。

少年的膚色很健康,她不見陽光的白皙與他比起來,就像是天上雄鷹與籠中畫眉。

與宮里常見的那些蒼白貴族截然不同,他滿身都是熱情率真的氣息,簡直像是漠北草原上游牧的豪烈男兒。

結論是──她喜歡他的味道!

抬頭看著少年,少女玲瓏的紅唇微微牽起一個弧度,她並不常笑,但她的笑容足夠溺斃人心。

少年立刻開始發暈。天哪!他的面前怎麼會有一顆太陽在升起?光芒四射到他根本睜不開眼、站不住腳!

皇宮里,怎麼會有這樣明亮奪目的出子?

他要她,要定她了!

兩眼發光,十七八歲的少年如同看到獵物一樣盯牢少女。

寧靜的對視持續了足足一刻,直到一旁傳來宮人的話語和腳步聲。

有人正在走過來。

這時兩人的距離已經很近,近到她能感覺到少年鼻端的氣息正拂動著自己額前發絲,溫熱而顫動。

雙眉一皺,少女首先轉開了視線,眼中閃出不怎麼高興的光,有些厭惡,也有些冷冽。

一言不發,她抿了抿唇忽然轉身離開。

爆中是非多,她不想留任何把柄讓人嚼舌根。就算她不討厭這少年的模樣,就算她有一絲絲心動。

少年一呆,瞧著她走遠的背影有些莫名其妙。

為什麼連招呼也不打就走了?他好像還沒來得及做任何唐突她的事啊!

雖然剛才他快要做了……

又惆悵又後悔,他卻沒有追上去。

他還有很重要的事要做,不能耽擱。反正她只要是燕趙國、是這皇宮里的人,他就一定有法子找到她!

再見之時,會是怎樣的情境?

少年笑著轉身,腳步輕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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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瑞宮,盛宴。

天家排場,富貴極致。

所有皇室有頭有臉的人物都列座席上,將寬敞的慈瑞宮宴廳擠得滿滿當當。

老人家向來愛熱鬧,絕不會嫌人多,只會嫌不夠。

所以當太後與皇帝、皇後坐定在首位,瞧著滿堂的金碧輝煌時,開心得笑瞇了眼。

太後右側下首的第一張條案,坐著一個身材高大的英俊少年。

不住的側首對他寵溺微笑,也不住的命令宮女把美酒佳肴往他席上送,太後以實際行動召告諸人,他便是剛剛回宮的九皇子,華允揚!

皮膚黝黑、笑容開朗,華允揚坐在久違了的皇宮里爽快痛飲。離宮五年,奉天書苑里可沒這麼多山珍海味,平日訓練累得半死,能吃飽已經算不錯了!

現在他終于回來,終于可以再過上錦衣玉食的日子。

也終于,要再見到那塊黑炭頭了……話說回來,他現在也不見得怎麼白。

不知道過了這長長的五年,那瘦小枯干的黑炭頭長成什麼樣了?看看身邊空著的座位,他忽然有種非常朝待的心情。

想起五年前那一個淒慘壯烈的洞房花燭夜,他的唇邊不禁牽起一縷惡意的笑容。

當年她膽敢送給他那麼多、那麼重的「禮物」,這次回來他當然會想法子加倍回敬。

畢竟,他手腕上的這個牙印,到現在還沒消掉呢!

輕輕撫過右手腕,華允揚開始獰笑。

不一會兒,一個宮妝女子拖著悠長裙襬,慢慢走了進來。女子走過的時候,廳堂里不少皇子皇孫看得目不轉楮,而不少宮女的頭卻是低了下去。

向上座的太後及皇帝施過禮,女子便走到華允揚身邊坐了下去。

他呆呆的看著她走近,再呆呆的看著她坐下,失去一切反應的能力。

他他他……他看到的怎麼會是先前湖畔的那個明艷少女?

她現在的頭發和妝扮,怎麼會是已婚婦人的那種?

包讓他不敢相信的是,她居然還面無表情的走過來,坐在他身邊!這個位子,只有他的妃子聶千回能坐的啊!

華允揚的嘴巴因為吃驚而大張,那幅度足夠把條案上一整塊紅燒牛肉全部塞進去。

比起他,聶千回倒是鎮定得多、也正常得多,雖然眼楮里的震驚並不比他少。

畢竟,看到一根當年的蒼白豆芽菜長成了今日的高大松柏樹,任誰都要奇怪一下的。

而她,因為五年的深宮生活,一身曬到黝黑的膚色已轉成了今日的白皙嬌女敕。

敝不得方才在湖畔,他與她居然是對面相逢不相識。

他盯著她,痴呆的表情良久不變,久到聶千回不耐煩的轉過頭來瞪住他。

「看什麼看!」她的語調冷冰冰、凶巴巴。

是她,真的是她!

對這種冷和凶有著莫大的熟悉感,華允揚終于確定,坐在他身邊的這個美人,的確是聶千回。

不知道是失望還是狂喜,他心情復雜的別過臉,開始拿起面前的酒杯猛灌。

他要暈了,黑炭頭居然變成了大美人,他這根嬌女敕豆芽菜倒變成了粗糙的黑炭一塊。

老天真是諷刺啊!五年後的重逢……居然是黑白顛倒!

他不再理睬聶千回,只是和上前敬酒的一個個皇親國戚大喝特喝。

刺激太大,他急需烈酒來麻醉自己。

他不能接受,生平第一次心動,居然是給了自己最最看不上眼的聶千回!

菩薩保佑,就讓他醉死了吧!

如他所願,他在盛宴還沒結束的時候,就成功的爛醉到昏睡過去。

身為皇室子孫,趴在廳堂上大睡特睡是有礙觀瞻的,所以聶千回理所當然與她的夫君一起退了下去。

身為妻子,她有照顧夫君的義務,而她,自然也會很「用力」、很「到位」的照顧他!

砰的一聲,房門牢牢關上。

四名宮女拖著華允揚,拚命想把他往床上抬,可惜喝醉後的人變得更加死沉,所以她們費盡了全身吃女乃的力氣也抬不動,只累得氣喘吁吁。

「不用抬了,就放地上吧。」聶千回抿了抿唇,淡淡開口。

「啊?是……」宮女們雖然一愣,但仍然很听話的把他輕輕放在地板上。

「拿繩子,把他給我綁起來。」她盯著躺在地上人事不知的男人,繼續下令。

「九皇妃……這?」一名宮女顫顫的抬頭,向她瞧了一眼。

但也只是一眼而已。

在觸到她眼中那兩道又冷又狠的目光時,宮女馬上識相的低頭,火速取來繩子,開始捆綁華允揚。

她們不想被扒光衣服丟進冰冷的荷花池游泳;不想被剪光頭發關進滿是老鼠蟑螂的廢屋尖叫;更不想被所有人孤立,直到寂寞得發瘋發狂……

而這一切,全都是聶千回自五年前進宮之後,對所有不尊敬她的宮人所用過的方法。

她們實在很怕她,怕到無法克制的地步。

所以對她們來說,九皇妃的命令簡直要比聖旨更厲害,就算現在得罪的是九皇子,她們也只能照做。

很快,華允揚的雙手雙腳就被牢牢綁在一起,像只大粽子。

「很好。」聶千回這才笑了笑,嬌艷的小臉上露出滿意神色,然後慢慢走上前,拉起裙襬狠狠踢了一腳!

結結實實的一腳,正正踢在華允揚的肚子上。

他雖然醉得很沉,但雙目緊閉的臉上仍出現了一絲痛楚,似乎在睡夢中感覺到了那毫不留情的一腳。

她的腳雖然很小,卻很有力。

「看到了嗎?」她抬起頭,對旁邊看到呆掉的四名宮女一笑,道︰「就像這樣,都給我狠狠的踢!」

她一個人踢當然不夠,而且他的皮肉太粗硬,自己的腳可能會踢到骨折。

「九皇妃?」宮女們哀求的看著她,顫抖著不敢上前。

她們剛才做的已經犯下大不敬的罪名,足以殺頭了,要是再敢毆打皇子,恐怕抄家滅族也不夠贖罪。

「大膽!我的話妳們敢不听嗎?」她大怒,冷冷的把四個宮女一個個看過去,又道︰「妳們寧願得罪我,也不願得罪九皇子,是不是?」

「奴婢……不敢。」宮女們嚇得渾身發冷,害怕得快要哭出聲來。

「放心吧,有什麼事我會承擔,絕不會怪到妳們頭上。」她見狀,稍稍緩下語氣。

「是……」宮女們互相看看,只得顫抖著圍上前去。

九皇妃已經這麼說了,她們還能怎樣?死就死吧,總比活著被九皇妃慢慢修理的好!

心一橫、眼一閉,一個宮女率先抬腳,往華允揚身上踹了下去。

萬事開頭難,有了第一腳,之後的就簡單多了。

再加上聶千回在旁邊不斷加油吆喝,「不夠!不夠!再給我踢!用力踢啊!」

又是害怕又是緊張,宮女們渾身冒汗,落腳的力度再也控制不住,漸漸變重。

華允揚渾身上下不知挨了幾百腳,居然慢慢痛得醒了過來。

「怎麼回事?我還在奉天書苑里受訓練嗎?好痛啊!」他眼楮還沒睜開,一道低低的申吟便先沖口而出。

可惜宮女們踢得興起,居然沒人听到。

「妳們、妳們好大的膽!」拚命睜開眼,他終于看清,自己正像一缸咸菜一樣,被幾個宮女猛踢猛踹。

他又驚又怒,用力喊出的聲音很大,終于制止了宮女們的大腳。

「啊!」心虛又害怕的驚叫一聲,宮女們嚇得全部退到聶千回身後。九皇子昏倒的時候是一回事,醒過來了可就是另一回事。

而且……九皇子的眼神好嚇人哦!居然和九皇妃的有些像,都是惡狠狠、冷冰冰、像要吃人一樣。

「你終于醒了?」聶千回冷笑,走上前去又是一腳。

反正踢都踢了這麼久,也不差她這一腳。而且華允揚現在被綁得死緊,才不怕他會跳起來打她呢!

「死黑炭!妳竟敢踢我!」他一呆,額頭上青筋氣得都爆出來,連五年前罵人的話也搬了出來。

「踢你又怎樣,你這根爛豆芽就是欠揍!」和他對罵,她自然駕輕就熟、絕不輸陣。

低頭看著華允揚,聶千回嬌艷又凶狠的小臉上笑意隱隱,在燭光下竟有種特別懾人的味道,好像地獄的阿修羅,又美又凶殘,專門棲息于艷紅血池中。

「妳,不怕我打回來嗎?」瞧著她的臉,他忽然平靜下來,陰沉沉的問。

「怕?等你能起來再問吧!」她咯咯一笑,又是一腳向他胸前踢去。

「是嗎?」他的聲音又輕又淺,忽然整個身子都從地上彈子起來。

聶千回只感覺眼前一花,踢出去的那一腳已經落空,而原本躺在地上不能動的華允揚已經好端端站在她面前。

「你……」她怔住,瞧瞧地上斷裂飛散的堅實繩索,再瞧瞧面前表情陰森凶狠的男人,終于開始感覺害怕。

她怎麼忘記了,他進奉天書苑五年,怎麼可能不習武功?這些繩索對醒過來的他而言,簡直女敕得像豆腐!

她渾身一寒,向後退了一步,又一步。

可惜,後頭就是床柱,再也沒地方好退,她只能挨著床柱直直站著。床柱冷冰冰,貼在她的背上,讓她的肌膚也冷冰冰。

定定站在她身前,華允揚封住了她所有的退路。

「妳們幾個,都給我出去!」他雙眼微瞇,頭也不回的對旁邊四個宮女下令。

現在,也該是他和她之間算總帳的時候了!

那麼多的債,他該怎麼討回來呢?

屋里的宮女已經忙不迭的退去,只余下不得不承受他迫人氣勢的聶千回。

站在她身前的華允揚實在很高大、很凶惡,她不知道接下來他會怎麼對她,羞辱她、打還她,還是怎樣?

聶千回咬住下唇,強自支撐著不要發抖。

她真是笨啊!他再也不是五年前的那根豆芽菜了,而是長成了一個高大俊挺的男子,可她卻沒比從前厲害多少。

她後悔得要命,不過不是後悔打了他,而是後悔沒選別的法子整他!

畢竟這五年來的孤獨與冷寂全是拜他所賜!要她不報復,實在太委屈了點。

要不是他莫名其妙娶了她、要不是他在洞房第二日就離宮,她怎麼會過上這種被人欺負後還得拚命想法子欺負別人的日子?

越想越恨,她忽然忘了害怕,沖著華允揚大聲道︰「死豆芽,你要打便打,盯著我做什麼!」

「打妳?」他挑挑眉,冷笑道︰「妳以為妳現在禁得住我一拳嗎?」

說罷,還特地提起拳頭在鼻子前晃了晃。

他的手掌很大,握成拳頭時簡直像只大碗公,堅實的骨節處處都在向她說明著什麼是嚇人的力度。

照她嬌小的身形,估計只要半拳就足夠歸西。

「那……那你要怎樣!」兩只眼珠跟著拳頭轉了轉,她的聲音有些發顫,右手忍不住悄悄伸出,抓住一旁的床柱。

沒辦法,她的腳有點發軟。

「很簡單,向我道歉賠罪。」華允揚收回拳頭,滿意的瞥見她的小動作。

他知道,她開始心虛害怕了。

真是不容易啊!看到她害怕的樣子,真是令他開心到極點,看來在奉天書苑五年的苦練沒白費!

他瞧著她得意的笑,半點也沒意識到,用奉天書苑好不容易學來的武功嚇唬一個女子,實在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不!」她堅決否定。

聶千回怕歸怕,卻仍然固執又倔強。她是飛虎將軍聶北辰的女兒,怎麼可以服輸?士可殺不可辱,她才不要向他賠罪呢!

「咦,妳不怕我打妳嗎?」微微一怔,他再度堆起滿臉凶狠,惡聲惡氣道︰「快點道歉,不然我就把妳打到爬不起來!」

一邊說,他一邊伸出大掌向她身上抓去。

可是……他應該抓哪兒?

本來是想一把抓住她胸前衣襟拎起來,就像在奉天書苑里和那些同窗打架一樣,可是她的胸是圓圓的、鼓鼓的、軟軟的……他怎麼抓?

猶豫一下,他換個方向抓住了她的肩膀。

雖然,他其實很想抓她的胸,想得全身發熱,想得……差一點忍不住。

「妳再不道歉我就開打啦!」華允揚一只手掌搖動,把她的身子帶得也前後搖晃,另一只手則示威性的揚了起來。

唉,她的肩膀怎麼這麼小、這麼薄呢?簡直讓他一點成就感也沒有,反倒像是在欺凌弱小。

對著這個五年前的厲害對手,他忽然有種勝之不武的感覺。怎麼他長得這麼高、這麼壯,她卻沒長多少?

「你……你打死我吧!」寧死不屈,聶千回索性閉起眼楮不再理他,緊抿的紅唇微微顫抖,白皙的小臉上倔強與脆弱交錯。

華允揚呆呆的看著她,手掌上的勁力越來越輕。他居然下不了手,他居然舍不得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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