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飛精靈 第十章
作者︰仲曉文

「怎麼回事?」花飛回到山上後,隨便抓了一個精靈問。

「是甘露,他快死了!」小精靈哭哭啼啼的說著,眼里頰上滿是淚水。

「什麼意思?」花飛的臉色開始泛白。

「他為了你犯了大忌,現在連長老也救不了他了。」精靈抽抽噎噎的回答。

「他現在在哪里?」

「在溪邊……」

花飛沒來得及听完小精靈的話,就一鼓作氣的飛向溪邊。

「天啊,甘露,你怎麼會變成這樣?!」花飛不敢相信眼前這個毫無生氣的人竟是甘露。

「花……飛……」昏昏沉沉的甘露,听到花飛的聲音,努力的睜開眼楮,露出一個勉強的微笑後便昏死過去。

「長老,甘露是怎麼了?為什麼他的身體是黑色的?」

「因為他犯了精靈的大忌。」長老嘆息。

「精靈大忌?」

「沒錯,精靈守則第二條,山精靈若利用魔法做歹,將會失去能量,被逐出三界。他現在正在失去能量,所以身體慢慢變黑。」

「可是甘露心地那麼好,怎麼可能會做歹事?」

「哎,這事本來不該發生的,可是,甘露卻傻的去做了,原因很諷刺,就是為了——愛。」

「什麼意思?」

「精靈的本性本來就是善良,甘露因為太喜歡你,所以對彭偉心生妒忌,以致對他做出一連串的惡事……」長老把甘露曾經對彭偉做過的事,一一說給花飛听。

笆露喜歡她?為了這個原因去攻擊彭彭,甚至傷害無辜的營客?!這怎麼可能?

回想起每次與甘露說話時他的欲言又止,又大力反對她跟彭彭的交往,她的腦中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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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上回花飛急忙的飛回山上後,彭偉已經整整三天沒見過她了。這三天他食不下咽、坐立不安,愈想愈不對勁,決定上山找她。

一踏上山路,彭偉就覺得不對勁,前幾次上山找花飛時,山路旁的小花看起來都生氣勃勃的,怎麼今天卻讓人感到死氣沉沉?

彭偉帶著滿肚子疑惑到了花飛的小木屋,剛好遇到一個小精靈,便向他尋問花飛的下落,豈料得到的答案竟然出乎他的意料。

「花飛不想見你。」

為什麼?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花飛好嗎?

「可不可以請你解釋一下,花飛為什麼不想見我?」彭偉攔住正要離開的精靈。

「最近發生了一些事情,她的心情不是很好。」精靈心虛的回答。

「什麼事可以讓她心情壞到不想見我?」彭偉看出了精靈的心虛,心中的懷疑更加擴大。

「我……我不知道……你去問別人。」精靈一說完,一溜煙的飛走了。

彭偉怎麼也不肯相信花飛不願意見他,他要找到她,問問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花飛,你到底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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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飛呆坐在甘露旁邊已三天了。

這三天她雖然陪伴在昏迷的甘露身旁,但她的一顆心卻是在彭偉的身上。

這幾天,他過得好不好?他……有沒有想她?

每當她一想到彭偉,眼淚便像斷了線的珍珠似的,不能控制的串串滾下臉頰。

如果當初她听甘露的話不下山,她就不會認識彭偉;如果她听甘露的話,不去做彭偉的助理,她跟彭偉就不會有機會相戀,這樣的話,甘露應該就會跟她表白,她應該會接受甘露,就不會像現在這樣。如果甘露為了她而死,她如何能夠安心的跟彭偉繼續交往?

「不……不要哭……」甘露虛弱的抬起手,拭去花飛臉上的淚珠。

「甘露,你醒了?你看著我,不可以再睡著,你要堅強的活下去啊!」她傷心欲絕,不願意就此失去了一個青梅竹馬的好友。

「花飛……我……我不行了……」

「亂講,你可以的。等你好起來,我再陪你一起出去玩。你不是喜歡我送你花?這些花統統送給你。」花飛將一大束花遞給甘露。

笆露接過花時,看見花飛身後不遠處有個人影,他一咬牙,握住花飛的手道︰「花飛……如……如果可以……重來一遍……你……你會選擇我嗎?」

「這……」花飛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知道她一定會選擇彭偉,可是她怎能這麼殘忍的告訴甘露實話?

「花飛……」

「我……我選擇你……」對不起,彭彭,我必須要說謊。花飛在心里暗忖著。

笆露看到花飛身後的人影明顯的一震,陡地停下腳步,他便再接再厲的道︰「花飛……如果……如果我沒死……你……你願不願意離開他……跟我在一起?」

「我……會……」

「不——」彭偉受不了的大喊出聲。

「彭偉?你……你怎麼會在這里?」花飛驚喜的叫道。

「你怎麼可以這麼糊涂?感情豈能從頭選擇?又怎麼能夠因為同情而有所改變?你把我當什麼了?你們不是兄妹嗎?為什麼他要說那些話?」他悲憤不已的搖晃著花飛,對她咆哮。

「還有你!」他狂怒的轉向甘露。「你不應該是個善良的精靈嗎?你怎麼這麼卑鄙?自己追不到花飛,現在竟然利用死亡來威脅她?」

「彭偉,對不起,我不應該騙你的,可是甘露不是你所想的那樣,他很好的……」

「夠了!我不想再听到你說他如何,我現在只問你,你跟不跟我走?」

「我……」花飛嘆了口氣。「對不起,彭彭,我不能就這樣丟下甘露不管……」

彭偉深深的看了花飛良久,「罷了,我明白了,祝福你們。」

彭偉話一說完,掉頭就走。

花飛錯愕極了。為什麼彭偉要這麼說?為什麼他不讓她把話說完?

「花飛,謝謝你,謝謝你為了我說謊。」甘露的眼中有著溫柔又復雜的眼神。

「什麼?我……」花飛還沒從剛剛的震驚中恢復過來。

「不用解釋了,我都明白,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還不了解你嗎?」

「還記得你的愛情論嗎?你說可以為愛拋棄一切,想當初人魚公主也是這樣,為了愛情,不要尊貴的身份、天籟的嗓音、舒適的生活,甚至連生命都不要,我現在深刻的體會到這種愛與痛苦。」

「可是……可是你說過,那是她蠢,那種愛情不值得。」

「當自己……全心全意愛上一個人時,是不會有那個心思……和理性去分析值不值得……」甘露說完便起身,「我想利用……剩下的時間……四處走走……」

「我扶你。」花飛作勢要扶起他。

笆露阻止她的動作,「花飛……我不希望你……看到我死掉的樣子,我……我要你記住……我最完美的時候,也許,這是我最後一次跟你說話……我希望……祝……祝你幸福……」

花飛淚流滿面,不但是為了與甘露離別而哭,更為了她已經逝去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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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偉失魂落魄的走在山路上,滿腦子都是花飛對甘露說的那些話。

她說,如果重新選擇,她會選擇甘露不是他!

她說,如果甘露沒死,她會離開自己跟甘露在一起。

花飛絕對無法想象,她說的這些話對他的殺傷力有多大,尤其在他們已經開始計劃結婚的當口,他無法相信花飛對他的感情竟然是這麼薄弱。

一直以來,他始終都不願輕易的去談戀愛,對任何人交出他的心。當第一眼見到花飛,他不斷告訴他自己,這個像花一般的女人就是自己今生的最愛。

誰知道,他的愛情是如此短暫,叫他情何以堪?

以為愛情只有一個面,在兩個人都兩情相悅之下,有什麼可以改變堅定不移的愛呢?

原來,不確定的因素還是有,而且輕易擊垮所謂的愛情。

彭偉完全麻木的走在小徑上,對自己愈走愈偏向山谷的路緣視而不見,他毫不知危險的走在高山的邊緣。腦袋里想的都是和花飛在一起的美好時光。但是花飛的抉擇就好像電腦突然中毒般,總是不湊巧出現然後無情地吞噬所有美好的回憶。

突然,他的腳踏了個空,摔下山谷。

「該死的!」到處走走的甘露正巧看到這一幕,虛弱的他也不知哪來的力量,義無反顧的飛下去救他。

彭偉以為自己這回一定完蛋。他心想,這樣也好,他就不用再受心碎之苦,才這樣想著他就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不再往下掉,而且居然還浮起來。

睜開眼楮看著這一切,沒錯,他確實在飄浮,但這感覺很熟悉,就像……就像之前踫到的那個惡霸精靈。

「是你?」彭偉仰頭看見惡霸精靈,感到震驚。

「你……你這個笨蛋……連我……都知道……花飛在說謊……難道你……看不出來嗎?」一串串的汗水不斷從甘露身上滴落,彭偉看著他全身開始慢慢泛黑。

「甘露,你……」

「我……我支撐不下去了……好好……對待花飛……別辜負……她的一片真心……祝……祝福你們……」

來不及讓彭偉安全降落,甘露使盡最後一絲力氣將彭偉甩到一棵樹上,而他則像失控的電梯,以猛烈的速度往山谷落下。

「甘露!」彭偉嘶啞的吼叫著,眼睜睜的看著甘露從他眼前掉落而什麼事都不能做。

這時咻咻咻的好幾個風聲,經過彭偉的身旁,他轉頭一看,看到很多飛行物體以飛快的速度,一致朝甘露掉落的方向飛去。

他認出其中一個是花飛。

「甘露,你撐著點,使點力,使點力呀!」花飛朝甘露大喊著,可是他卻毫無反應,眼看他就要摔個粉身碎骨了,可是她卻已經飛到極限,再也快不了了!

「甘露!」不敢相信甘露就這麼異首在山谷下,花飛死命的沖向他。

「甘露,飛起來,飛起來!」追上來的樹精靈長老也大喊著。

可是已經離地不到一公尺的甘露,再過幾秒就徹底完蛋了。

而說時遲那時快,也不知道為什麼花飛身邊突然吹過一陣狂嘯的怪風,結果差點變成肉醬的甘露竟讓那風吹起來了。

「耶,接到了!」狂嘯的風不見了,取而代之是一個長得古靈精怪的女孩子,騎著掃把在空中比著勝利的手勢,而甘露正在那女孩子的掃把上。

「這是……」眾精靈都莫名其妙的看著這一切的發生,因為來得太快!他們至今還沒見過有人可以飛得比流星還快,而且快得連身體都可以化成風,這實在是太高招了,魔界有這樣的人嗎?

「小艾,你好棒,你的飛天旋轉二十招已經練到爐火純青的地步了。」一個男人也騎著掃把來到,一來就在空中給那個女孩子來個熱吻。

「笨蛋,這是小艾自創的第二十三招,誰跟你還在二十招,遜!」一只飛鼠從女孩的肩上冒出來。

「啊!你是東方小女巫!」樹精靈長老認出艾莉亞。

「唷,樹精靈長老,你腦袋還不壞嘛,沒有老得記不得我了。」艾莉亞甜甜的綻著笑,看來稚女敕可愛的眼神卻散發著一股無人比擬的聰慧。

「長老,她就是那個很厲害的東方小女巫!」花飛興奮的叫著。

「豈止厲害而已,這世上還沒難得倒我艾莉亞的事。」艾莉亞得意著。

「喂,話別說得太滿,你的敗筆證據還在身旁呢。」飛鼠諾比指的是她老公樓育哲,因為當初她這個萬能女巫偏偏就算不出自己的另一半。

「諾比,閉上你的鼠嘴!」哪壺不開提哪壺,艾莉亞立刻套住它的嘴。

「艾莉亞,你可以救甘露嗎?」花飛問。

「甘露,不就是這個家伙嗎,我替你們撈到他了呀。」艾莉亞就是剛才听他們大呼小叫的叫著他,她才沖過來救人的。

「可是,他快死了。」

「什麼,又沒讓他摔著,他干麼死?」

「艾莉亞,這就得經過一番解釋了,不如麻煩你們先到我們家坐坐。」樹精靈長老說。

「阿哲?」艾莉亞詢問老公的意思。

「走嘍,瞧這家伙好像真的快不行了。」樓育哲說。

「好呀,那就走吧,遇上我算他命不該絕。」

于是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前往樹精靈長老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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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要听精靈們慢慢解釋的,可是艾莉亞嫌慢,干脆叫他們閉嘴,用自己的水晶球看這一切比較快。

還真的是快,不消兩分鐘她已經明白一切,而且保證沒問題。

「沒問題啦?」花飛仍有些不敢相信。

「真的?」不只所有的精靈驚呼,連彭偉也訝異這個所謂魔法界之天才女巫,怎麼不用幾分鐘她就可以對事情的原由了若指掌。

「這小子的病,起因是為非作歹,可是他卻連續救了彭偉兩次,尤其是在他最後將死的那一瞬間,他心里的善念不但救了彭偉也救了他自己。」

「真的,所以甘露不會死?」

「不會,有我在他死不了的,不過他做過錯事,還是得為自己的過錯付出代價。」

「什麼意思?」

「在我將他完全醫好之後,他必須離開山上,進入人群去做善事,為期三年,這三年里如果他真心幫助人,找回最初的愛心,那麼他就可以返回精靈界,不然他就得變身成人,經歷生老病死。」

「可是,山精靈是離不開山區的。」花飛說。

「凡事總有第一次呀。」艾莉亞一點也不覺得困難。

樹精靈長老代表山精靈向她致意,「那就麻煩你了。」

「行,不麻煩,只不過我有個條件。」

「什麼條件?」

「我要在離開前能夠參加彭偉跟花飛的婚禮。」

「好好,沒問題。」彭偉第一個答應。

可是花飛卻有些猶豫。

「怎麼了?」他看出她的異常神色。

「我希望甘露可以來參加我的婚禮。」

「這……」大家都困難的看著艾莉亞。

「唉,看來,婚禮的日期得看我了是不是?」

「是啊,可愛又天才的老婆,都看你的了。」樓育哲送給她一個吻,以茲鼓勵。

大伙看著他們小倆口恩恩愛愛的,渾身都覺得幸福起來,尤其是彭偉和花飛。

悄悄的,彭偉牽著花飛離開眾人,講悄悄話去了。

「還記得我告訴過你的秘密嗎?」彭偉和花飛坐在一棵矮樹上,俯視著一大片開滿花的山坡。

「記得,是那個夢。」

「沒錯,我說我當時老看不到新娘的臉,可是我現在看到了,清清楚楚的。」彭偉環著花飛,讓她靠在他的胸膛上。

「我也看到了,而且婚禮是在這片山坡舉行的,對不對?」

「沒錯。」

她抬頭看他,「你是什麼心情?」

「在看到艾莉亞跟樓育哲兩人幸福的模樣後,我是迫不及待的等著它來到。」

「那你會不會介意等甘露?」

「當然不介意,若沒有他,你早就沒老公了。」他不會忘記甘露的救命之恩。

「謝謝你能諒解,那你想昱恩他們會來參加我們的婚禮嗎?」

「當然會,因為他們臨走前,我是無條件償還他們那些通訊用品,他們感動得痛哭流涕呢。」彭偉開玩笑道,其實對他們這梯營客,他的感情特別深,因為在他們身上,他看到真誠的友誼,從敵到友,是個很奇妙的過程。

「是這樣嗎?我還以為他們是想念我呢。」

「是嗎,那麼我面紙得準備多一點,以免他們讓這里淚水成災,造成土石流。」

「那我這山精靈可就累了。」

他溫柔道︰「沒關系,我幫你按摩。」

「這麼體貼呀。」花飛覺得好窩心。

「誰教你是我的夢中情人。」

「那如果你沒夢到我呢?」

「那我還是一樣愛你呀……」

小倆口的悄悄話不斷,直到夜幕低垂,森林里的一隅還在情話綿綿。

也從這天起,山精靈的世界里流傳著一則精靈與人類相戀的故事。

傳聞這一切是從一個夢開始——一個男人夢見他的新娘,然後故事開始綿延不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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