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施黏夫 第3章
作者︰馥梅

居無言收斂浮動的心,直接進入主題。

「首先,西施,我記得你刺繡和中饋都還不錯,是吧!」

「刺繡方面是還不錯,你瞧,這牡丹就是我自個兒繡的。」談西施拉開自己的衣袖,伸到他面前。「很漂亮吧,我刺繡的功夫是我們三姊妹最好的唷!不過中饋的話,虞姬比較拿手,我只會做一些糕點。無艷姊姊問這有何用意嗎?」

居無言一手挑起她的衣袖,仔細端詳繡功,雖然比不上什麼名繡,不過不會太差。

「是很不錯,西施,你手上可有現成的繡品?新的,未曾使用過的。」

「有啊,我之前繡了各式花卉的手絹,還有成套的床被枕套。」她還是不懂無艷姊姊問這些是要做什麼,不過她還是有問必答。

瞧她依然一臉疑惑,居無言說得更明白一點,「居家的雲織坊,是專賣繡品、布料、裁制衣裳的鋪子,在城里有三家分鋪,我可以收購你的繡品。」

談西施美眸欣喜的微瞠,櫻紅的唇瓣漾開,露出了一抹燦爛的笑靨。

原本就已經美得不可方物的麗顏,因為這抹笑,更添三分麗色,那晶亮喜悅的美眸,幾乎要讓居無言情不自禁的沉溺其中。

他暗暗深吸了口氣,試圖穩下自己驟然失序的心跳。

看來他太高估自己的自制力了,獨處一室外加夜深人靜,果然還是太危險,他得趕緊把事情談完,然後早點離開,免得……出事呀!

「我這就去拿出來給你。」談西施開心的說,可下一瞬間,她的笑容微微一僵。

「怎麼?」居無言疑問。

「無艷姊姊,這樣真的不會給你惹來麻煩嗎?」她還是不放心。

居無言心頭微微揪扯,她明明自己處境艱困,還是不忘為他人著想……就是因為她這般的美好,所以他才會放不開她,才會在尚非自由之身時便與她深交,然後……無法自拔。

「放心,陳知府和他的爪牙可沒這般厲害,能從尋常的繡品里看出是談家大小姐的繡功,你不說、我不說,不會有人知道這是你的繡品。」他對她溫柔一笑。

「嗯,這件事我誰都不說。」美麗的燦爛笑容再次漾開,「無艷姊姊,謝謝你,你真好!」

「小事一件,別掛在心上,另外……」居無言抬手撫了撫下巴,「除了想辦法開源之外,還要懂得節流。」

「節流?」談西施怔了怔。

「減少非必要性的開銷。像是一些院落,可以暫時關閉不要使用,這樣就不必再派僕佣駐守打掃,也可減少一些固定的開銷,雖然僕佣是賣斷終身,可現下是非常時期,還是可以轉賣給需要的人家,這樣也可以少幾口人吃飯用度,也能拿回一些銀兩,還有……」

居無言仔細的說明,談西施認真的細听,就這樣談了半個多時辰。

「可記明白了?」居無言耐心詢問。

「嗯……」談西施沒啥把握的點點頭。

他微笑,心知她一下子無法記得太多。

「沒關系,慢慢來。」傾身對她鼓勵的一笑,給她加油打氣。「往後有什麼問題,都可以來問我,我們一起想辦法,你現在只要記住最重要的一點。」

「什麼?」她愣愣的問。

「你不是一個人。」居無言溫柔堅定的說。

「嗯。」談西施微微紅了臉,眼神晶亮地望著居無言,心頭微微加快了鼓動。

「現在你先把繡品拿來給我。」他坐直身子,不著痕跡的避開她那能引人沉淪的美眸。

「好。」談西施立即起身,快步走入內室。

喔,又來了!

縴手搗著心口,臉頰發燙,為何被無艷姊姊這麼一瞧,看著無艷姊姊對她這麼笑著、鼓勵著,她就這般的心慌意亂、臉紅心熱?

她想不懂自己到底怎麼了,微微吁了口氣,算了,想不通就別想了,眼下也不是胡思亂想的時候。

談西施走到放置在床邊的大箱子前將它打開,找出她要的東西。

看著她親手繡的被套和枕套,輕輕撫著上頭的精心刺繡,鴛鴦成雙蓮並蒂,是她為自己準備的嫁妝,只可惜……終究是為他人作嫁了。

沒關系,反正男人都是些之徒,就像朱厲或那三個試圖凌辱她們的漢子那般,不嫁人也是好的!

她捧著繡品回到外室,旋即停住腳,望著站在窗邊凝望著窗外的人。無艷姊姊的背影高大挺拔,看著看著,讓她有種安心的感覺。

居無言像是察覺背後有人注視他,轉過身來,視線對上了她的,心頭又是猛烈一震。

她又用那種眼神看著他了,稍早之前也是,用那種仿佛他是她……戀著的人似的眼神。

是錯覺吧?

當然是錯覺!

居無言立即在心里喝斥自己。若非錯覺,還會是什麼?他可沒忘記,在西施心里,他是無艷姊姊。

「就是那些嗎?」居無言率先出聲,打破兩人之間古怪的氣氛。

談西施回過神來,臉上克制不住地又是一陣發燙,她不明白自己是怎麼了,就是莫名的覺得羞赧極了。

「嗯,就這些。」她走到桌旁,將繡品放在桌上。「無艷姊姊,你瞧瞧行不行。」

居無言走回桌前,先拿起手絹端詳。

每條手絹都繡著不同的花卉,有桃、李、梅、芙蓉、牡丹……等等,繡工精致,看得出繡者的用心。

將手絹放在一旁,視線落在那精細的枕面上,那栩栩如生的鴛鴦、交頸恩愛的模樣,及水面點綴的荷花,這應是……姑娘為自己做的陪嫁物品吧!

他抬頭望向她。「西施,這確定要賣嗎?」

「嗯,若無艷姊姊覺得有收購的價值,就賣了。」談西施知道居無言的意思。

「不要緊的,反正我討厭男人,不打算嫁人了。」

討厭男人啊——

他懂,應該是最近一而再、再而三因為男人而受苦受難,尤其談家目前的處境,也是因為男人而起,所以她才會如此厭惡男人,可是……

乍听這句,他有些感慨,也有些擔心。當她得知他是男兒身,可會討厭她?

「這些我全部收下,布料都是上等的絲綢,繡工也非常好,一條手絹我以五兩銀子買下,十條共五十兩,至于這被套和枕套,就一百五十兩,所以總共剛好兩百兩銀子,等會兒我回去拿來給你。」

他知道她不懂繡品的行情,所以不知道他給的價錢根本是天價,就算是從鋪子里賣出,也不可能賣這麼高的價錢。

「好。」談西施欣然點頭同意。

「對了,明兒個晚上你做些拿手糕點,我來嘗嘗。」

「好啊!」她開心的點頭。

看她似乎沒意會過來,單純的想滿足他的口月復之欲,他進一步解釋。

「居家有家糕餅鋪,生意還不錯,前些日子糕點師傅才在抱怨人手不足,若你的手藝上得了面,也能做些糕點試賣。」

「原來是這樣啊!」談西施听了好感動。從來沒想到自己的嗜好也能賺銀兩,她知道這都是因為無艷姊姊的幫忙。

「你自己看看需要什麼材料,寫張單子給我,我好準備,明日送來給你。」

「謝謝你,無艷姊姊,我會用心去做的。」談西施好開心,雙手握住居無言的一只大手,笑著保證。

「別讓自己太累了。」溫軟的觸感讓他心髒重重的鼓動著,微微的施力反握住她的手,舍不得放開這雙手。

「呀!」突然,談西施低呼一聲,一臉興奮的望向居無言。「我想到了!」

「想到什麼?」看著她晶亮有神,漾滿興奮之情的眸子,不知為何,居無言心里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我想到一個好點子。」她開心的說︰「無艷姊姊,你可不可以教我怎麼做生意?等我學成之後,我可以找家小鋪子經營,你覺得如何?」

「西施,你只是一個姑娘家,商場上是沒有姑娘家立足之地的。」居無言直言道。

「可……」開心的情緒被潑了一盆冷水,談西施的笑靨微僵,斂了下來,「無艷姊姊也是姑娘家,你家的生意都是你在打理,不是嗎?」

「我不一樣。」

「不都一樣是姑娘家嗎?」談西施不滿地噘唇。

「當然不一樣,至少不會有男人想要非禮我。」居無言說出現實,尤其她美得沉魚落雁,更易惹來橫禍。

「我……可以扮男裝!」她想到男人猥瑣的模樣,臉色發白,不過只一會兒,她雙手握拳,深吸了口氣說。

「就算你穿上男裝,也不可能像男人。」就像他穿女裝,也不可能像女人一樣,只是因為打小就是被當女兒養大,所以人人只當他是長得像男人的姑娘家,畢竟一般人哪會想到堂堂七尺男兒會長年穿女裝,也不會想到有父母會把兒子當女兒養。

「我還可以……可以裝丑,可以把臉涂黑,或者……」

居無言微微一嘆,「西施,你認為自己需要多久的時間能學成?」

「啊?」談西施愣了愣,不太能理解這個問題的意思。

「西施,我可以說是在鋪子里長大的,打小耳濡目染,直到十八歲才正式接手家中兩間小鋪子,那你呢?你覺得你需要多少時間?」

談西施眨眨眼,總算了解居無言的言下之意。

「看來我還是太過天真了……」她松了手,黯然的低垂下頭。

「想學不必急于一時,咱們一步一步慢慢來,目前還是專注于怎麼度過眼前難關,好嗎?」居無言溫聲勸說,怕她沉溺于自責當中。

「嗯。」她輕輕的點了點頭。

「那……時辰不早,我該回去了。」他拿著繡品和竹籃,準備離開。

「我送無艷姊姊出去。」談西施上前自然地鉤住他的手臂。

居無言本想婉拒,要她趕緊就寢,不過想到一件事,他點點頭。

「也好,你在牆下等我一會兒,我拿銀子給你。」

「嗯。」談西施開心的點頭。

兩人並肩走出房門,往高牆走去。偏頭望著她,那微熱的體溫透過薄薄的夏衫布料,燙在他的肌膚上,害得他的臉也微微發熱,心怦然跳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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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照無艷姊姊的指導,談西施開始著手管理府里的事務。

和劉總管討論過後,除了主屋和她的映水園維持正常灑掃,爹爹、虞姬和昭君的院落暫時關閉,每月定時打掃一次之外,其余的院落全都封閉。

之後,他們召集所有僕人,將不想留下,卻因為賣斷終身不得不留下的僕人,轉賣給其他人家。

當然,這也是透過無艷姊姊暗中幫忙穿線,才得以轉賣成功,對外則放話養不起這些人,放他們自由,才躲過監視談府的知府爪牙的注意。

經過一番整頓,府里頓時冷清許多,經過的院落園門緊閉,雖然感慨,可是肩上的重擔確實變輕了,加上無艷姊姊送來的及時雨兩百兩銀子,讓她著實松了好大一口氣,暫時可以不必為生活煩惱了。

生活稍加平順之後,她靜極思動,覺得那日的想法其實是個不錯的點子,于是開始做準備,交代春桃去買需要的東西回來。

春桃雙手捧著托盤,盤上放著總管剛買回來的繡線和絲綢,右手手肘還勾著一個大包袱,踩著小碎步,快快的朝映水園走去。

來到大小姐的寢房,春桃用身子頂開房門,將托盤放在外室的桌上,然後提著包袱走進內室,看見坐在窗邊繡架前專心刺繡的大小姐。

「大小姐。」她輕喚。

談西施抬起頭來,「春桃,你回來啦!」

「大小姐,您交代的東西,春桃買回來了。」春桃將包袱放在繡架旁的高腳桌上。

「太好了。」她開心的起身,拿起包袱走到鏡台前打開,一一檢查,滿意的點點頭,「很好,都買齊了,辛苦你了,春桃。」

「不會,春桃只是不懂,大小姐要這些東西做什麼?」春桃不禁好奇的問。

「嘻嘻,這是秘密。」談西施將東西收好。現在還不是使用這些的時候。

「大小姐,您的秘密越來越多了。」春桃忍不住本噥。

談西施一頓,甜美的笑容微斂。

「春桃,我知道最近我很多事都瞞著你,像是我的繡品、做的糕點都是賣給誰等等,我沒說,不是不想說,而是不能說。」她認真嚴肅的望著春桃。「知府的爪牙一直在注意著咱們的動靜,不準任何人對談家伸出援手這件事,你應已知曉了吧!」

「是,春桃知曉。」春桃點頭,想到這件事,她就好恨。不僅如此,那些畜生還時不時的找麻煩添亂,就是不讓他們有一刻安穩!

「瞞著所有人,是為了不連累幫了咱們的人,不是不相信你,而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你能體諒吧?」

「對不起,大小姐,是春桃不該。」她羞愧的低下頭。

「好春桃,快別這麼說了,我知道你是在擔心我,是怕我做了傷害自己的事來換取這些幫助,對吧!」談西施微微一笑,她太了解她了。「你放心,我以性命發誓,絕對沒有做什麼傻事。」

她點點頭,抹掉眼角的淚水,「這樣春桃就放心了。」

「其實我買這些東西的目的也不是不能讓你知道,我只是想賣個關子啦,不過算了,告訴你也無妨。」談西施微微一笑,「春桃,你記得虞姬和夏蓮要進將軍府時的打扮吧?」

「記得,三小姐說,這樣二小姐才能平平安安。」春桃點頭,接著便領悟了。

「大小姐,您這些東西也是要……」

「聰明,你猜對了。」她笑說︰「等我把這一次的繡品繡完,我打算來試試。」

「春桃也陪大小姐……」

「春桃,你得留在家里幫我掩護,這事兒我只能信任你,你願意幫我嗎?」談西施握住婢女的手,真切地說。

「春桃當然願意,可……春桃不放心大小姐一個人啊!」

「放心,不會有問題的。」她揚起自信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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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

坐在飯館二樓靠窗位置的居無言,一雙利眼不經意的瞧見街上某個人影時,立即瞠大眼,驚愕的站了起來。

「居姑娘?」與他對面坐的,是一個高頭大馬、粗獷豪邁的男子,他是北方天抗堡堡主梁浩聲。

他順著居無言的視線望向樓下街道,人來人往,是很熱鬧,不過看不出來是什麼吸引了居無言的注意。

「居姑娘看到熟人了?」他出聲猜測。

居無言一怔,收回視線,重新落坐。

「嗯,我以為是,不過應該是認錯人了。」他微微一笑。雖然嘴里這麼說,可是他心里很清楚,他不可能認錯,就算那人改變再大,他也能一眼就認出來。

「我很好奇是什麼人讓居姑娘反應這般大。」梁浩聲笑問。

「對不住,無艷失禮,讓梁堡主見笑了。」他婉轉的不想回答。

「無妨,咱們生意來往這麼多年,居姑娘對我毋需這般拘禮。」梁浩聲也不是不知趣的人,沒有追根究底。

「方才我們所談之事,梁堡主可有問題?」居無言回歸正題。

「只有一個,這次的貨品,我會改由水路送達。」

居無言訝然,不過僅一會兒,便已領悟。

「梁堡主听聞了近幾月神尾山出沒一批盜匪,專劫來往商家貨物的傳聞了,是嗎?」那一窩盜匪,正是陳知府誣陷談老爺與其勾結的盜匪,他已經請表哥幫忙調查,若能找到盜匪的窩,將其成擒,應該就能洗刷談老爺的冤屈。

「居姑娘果真聰慧過人。」梁浩聲眼底滿是贊賞之情。「和你談事情真的非常輕松。」

「梁堡主謬贊了。」居無言客氣地說︰「不過走水路得多花費將近半個月的行程,梁堡主應該有將多出來的時間和費用給算進去才對,是吧?」

「這點居姑娘毋需擔心,讓貨品平安完整的送交到姑娘手中是我這邊的責任,我選擇何種運送方式,理所當然由我方全部負責。」

「好,和梁堡主做買賣真是爽快。」居無言笑道。

「居姑娘也不差。」

「那麼,若無其他問題,咱們就這麼敲定,下一次,應是家兄與梁堡主接洽了。」居無言邊說視線邊不著痕跡的跟著下方那抹身影。

「為何?」梁浩聲雙手置于桌面兩邊,蹙眉問。

初次與居無艷接觸,他便做過調查,這向來是他做事的習慣,調查的重點在于誠信,不過對居無艷,他更調查她到底是男是女,甚至力邀她北上天抗堡作客,他才願簽下合作契約,然後在她作客期間,用計讓婢女驗明正身。若非婢女證實居無艷確實是女兒身,他實在很難相信她是姑娘家。

倒是居無艷口中的孿生兄長,是這三年才听說有這麼一個人存在,據說是因為出生時身體虛弱、為求保命,兩歲時父母便將他送至某位隱居高人手中調養,所以一直無人見過也無人听聞。

「因為無艷再過數月便要出閣,無法再處理娘家的事業。」居無言說出早想好的說詞,這個消息這幾天便會傳播開來,這樣四個月之後居無艷就能理所當然的消失了。

「居姑娘要出閣了?何時?」梁浩聲驚訝。

「六月二十七。」

「難道傳言屬實,居姑娘要嫁給表兄為妾?」

居無言心里苦笑,表面上鎮定如常。「沒想到粱堡主才到洛陽不到兩日,便听進了不少『傳言』。」

「所以傳言是真是假?」他追問。

「無艷與表哥純粹兄妹之情,表哥表嫂鸛鰈情深,表哥不可能納妾的。」

「是嗎?那麼是哪家公子這般好福氣,能娶得居姑娘這樣的賢妻?」

「粱堡王說笑了。」居無言有些僵硬的輕笑。

「不,我從不說笑,尤其是婚姻大事。」梁浩聲一臉嚴肅。「不瞞居姑娘,因為家母的關系,讓我非常厭惡柔弱的姑娘家,最欣賞像居姑娘這般堅強、不讓須眉的女中豪杰,這次來,我本有意向居姑娘求親的。」

居無言錯愕,總算知曉為何這一次梁浩聲會親自蒞臨了。

「感謝梁堡主的青睞,不過無艷婚事已定,梁堡主一定能尋得心目中理想佳人的。」他心中直呼好險,早一步說出自己婚約在身且即將出閣之事。

「我可以知道是哪家公子嗎?」梁浩聲心有不甘,執意詢問。

「未來夫家遠在南方沿海之境,是普通的討海人家,沒沒無名,卻是居家的恩人,當初無艷的爹娘乘船翻覆,被他們所救,爹為了報恩,便與對方指月復為婚,許下了這門親事。」

救命之恩是真,指月復為婚也是真,爹當初確實承諾對方,若生女,便嫁與對方兒子為妻,只不過他是男的。

「原本無艷早該出閣,卻因為家兄的原因,以致延遲至今,未來夫婿和公婆也都寬大善良,體諒居家的處境,如今家兄即將歸來,爹親捎信給未來夫家,夫家已開始準備迎娶無艷過門。」

「是嗎?可惜了。」梁浩聲不禁嘆息。

居無言瞥向窗外,那人不見了!

「對不住,梁堡主,無艷尚有事待辦,必須離開了。為表達歉意,今日就由無艷做東,待梁堡主要離開時,再設宴為梁堡主餞行。」居無言舉杯相敬。

「無妨,居姑娘隨意,莫讓梁某耽誤了。」梁浩聲也舉杯回敬。

居無言以袖半遮面,仰頭乾了杯中酒。

「無艷怠慢了,告辭。」他放下酒杯,起身匆促一福,便轉身離去。

梁浩聲挑眉目送那挺拔的背影匆匆下樓,看來他又要另外找老婆了。

要到哪兒找像居無艷這般個性堅強又有見地、有主見、有智慧,最重要的是不會哭哭啼啼、動不動就尋死覓活的姑娘呢?

嘖!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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