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該我的 第三章
作者︰花顏

聶已經疲累的沉睡在草堆中,易水然悄悄的走出山洞,望著雨過天晴後的滿天星斗。

易水然漾起了一抹淺淺的笑容,原有的溫和又回到他的臉上,不悅的心情在天氣的轉晴和沁涼的空氣下也逐漸的感到釋懷。

這幾天聶的表現的確不凡,咬著牙苦撐著趕路的辛苦,聶沒有抱怨、沒有質疑,把一切的苦都忍了下來,對他不合理的做法也沒有哼過一聲、叫過一句。

難怪怒文和陶讀都不吝于夸贊聶,就連一向自視甚高的冰痕也對聶流露出贊賞的眼光。

以聶未滿二十歲的年紀來說,這樣的表現已屬不易,只是未來三個月的路更加艱辛,稍有不慎他們全過不了這一劫,所以他不得不對聶如此嚴厲。

雖知如此,但心中的不舍從何而來?他竟會如此的關心起那小子的感受,在乎聶是不是會在造場大而中生病?

易水然對自己這種心態感到好笑。望著遼闊的天空、滿天的星星,他卻無法抹去這種異樣的心情。

不平靜的心更顯紛雜。聶就像多年前剛出江湖的自己,單純,好奇,不懂得人心的險惡。

答應冰痕的請托,雖然有一半是因為冰痕心中無法磨滅的痛,但更大的原因卻還是為了他自己,為了多年前的恩怨,那個原本應是他妻的女子。

餅往的一切都該有個了結了,不論是為她,還是為了自己往後安寧的生活,他都必須讓她不再來打擾他。為了引她出現,他不惜拿自身的生命開玩笑,胡沁靈的考驗對他來說只是引她山洞的誘餌。

怕只怕連累了聶。易水然冷然的眼神飄忽了一下,何時開始他也會心軟?多年來的江湖歷練早讓他練就鐵石心腸,心動情動就容易讓人捉住弱點,但那個男孩卻能夠輕易的勾起他心中已久不動的相惜之心?

易水然的手握了又放,心思都放在過往的回憶中,稍微的失神已讓敵人入侵而不自覺。

一陣怪笑從前方傳了過來,驚擾了易水然的思緒。

易水然的眼沒有移轉分毫,只是漸顯寒意。

咭咭不斷的怪笑聲越來越近,一個模糊的人影也越來越明顯。

一個在頭上梳了個小髻的白發怪老頭出現在易水然的面前。他一身破爛的衣袋,襯著他的發髻更顯突兀、怪異。

易水然冷然的看那小老頭一眼,記憶一閃而過,他已經知道小老頭是誰。沒想到,真的沒想到,胡沁靈真的是好大的本事!

易水然的嘴角不可遏抑的泛起一抹冷笑。

小老頭咭咭的怪笑聲依舊不停的充斥在林間,似乎不打算停下來,還有越來越大聲的趨勢。

原本細微的烏叫聲消失了,一瞬間,林中靜得讓人心生恐懼,就連不停吹拂的風也靜止不動。

空氣滯悶得令人難受。

聶被一陣怪笑嚇醒,汗水浸濕了衣棠,身體感受到一股沉重的壓力,顧不得滿身的疲憊連忙奔出山洞。

聶的眼楮在來到洞口後腿了起來,從沒有想過江湖上還有比她更黑的人,但這個矮小老頭子的裝扮好生眼熟,記憶中好像曾听姆嬤提過這一號人物。

是誰呢?

聶來到易水然的身邊,疑惑的梭巡著那個讓人無法喜歡的小老頭,他的倒三角眼怎麼看怎麼讓人討厭!她對小老頭扮了一個大鬼臉,決定自己不喜歡他。

易水然料睨了聶的動作一眼,嘴角不自覺的勾起來,然後又將全副精神投注在眼前的小老頭身上。

易水然的腳有節奏的輕拍著地,發出的聲響與咭咭不休的怪笑聲互相應和。

老頭嘴里發出的怪聲越來越刺耳,越來越讓人不舒服,聶不悅的聚抿著嘴,心里直嘀咕著,卻也不敢大意的運功抵抗這讓她備受壓力的怪音。

敝音?

聶心中有了警覺,卻發現為時已晚。

易水然的嘴角已滲出了血絲,顯而易見是受了不輕的內傷。

眼見易水然受傷,聶著急的要對小老頭發動攻勢,卻被眼尖的易水然伸手攔下。

「公子?」聶不懂,急得瞪視著易水然。

易水然並未看向聶,繼續與小老頭僵持了好半晌。

小老頭沒有說一句話便轉身離去,但明眼人卻可以看出他的身手比來時遲緩了一些。

直到小老頭的身影和怪笑聲消失後,聶才著急的問︰「公子,你要不要緊?」

腳停下拍地的動作,易水然拭去嘴角的血絲,露出了冷笑,「她還是不會放過這次機會。」才說完話,他向前顛躓了一下。

「公子!」聶趕緊上前扶住他。

「沒事。」胡沁靈竟請出了小老兒,難怪他的前未婚妻孟晴肯屈就。胡沁靈的人脈超出了綠葉莊的調查,冰痕會氣死。想到好友難得暴跳如雷的狂怒,易水然就有說不出的快樂,他其實也很壞。

「公子,胡沁靈到底是誰?莊主為什麼一定要娶她,而且還接受了她提出的條件?

她提出的條件擺明了就是要我們知難而退。」聶原本就非常的不滿,易水然的受傷讓她的怒氣爆發了出來。

「聶,別忘了你的身分。」易水然提醒聶,想知道聶會有怎樣的反應,是就此打住,還是追根究柢?他忽然很想知道自己能否猜中聶的心思。

「我沒忘,就因為沒忘才更應該問。」聶的不滿溢于言表。本來就知道追不足件單純的任務,但他們也不該什麼都波說,就要她負起那麼大的責任,那些賊得不像人的人到底當她是什麼?雖然她是屬下,但也不願意被人這樣不清不楚的耍弄著玩!

易水然仰頭大笑,果然不出他所料,他太愉快了。

「公子,別忘了你才剛受了內傷。」聶很不滿易水然有嘲笑她的嫌疑,卻也擔心易水然這樣大笑會加重內傷。

「不礙事,小老兒還傷不了我。」笑話,一個老頭傷得了他,那他十幾年的江湖混假的嗎?聶也未免太看不起他了!

聶不以為然,明明就受了內傷還不承認,死要面子的男人,難道要等進了倌材才肯承認輸了?「他可不是單純的小老兒。」

「雷振空的確不簡單。」他是傷了肺腑,但並不嚴重,只要調息一下即可恢復的,是他不解雷振空為何會如此輕易的離去?

「公子,胡沁靈到底是誰?」聶執意得到答案。

聶不再相信她只是胡家的千金小姐而已,請得動聞名江湖的三音中的「怪音」,絕不是簡單人物,三音性情的古怪和別扭早已是江湖中人的禁忌。

易水然望著聶,「有人說她是幽靈會的軍師。」

聶倒吸了一口氣,「天啊!那她是心甘情願當綠葉莊的主母嗎?」她的問題倒是一針見血。

「你說呢?」易水然總不願給聶答案,這件婚事能否成功全掌握在他們的手上。之前不讓聶知曉,就是怕最會操之過急的壞了大事。

帶著笑意深深看了聶一眼後,易水然走進山洞中準備調息,未來的艱險恐怕更甚方才,他得盡快復原,才能全力以赴。

聶看著易水然走進山洞,一臉的不可思議,開始過濾听到的消息。她從未想過主子的婚事竟會踫上幽靈會這個神秘組織。

最近在綠葉莊內最新的話題就是幽靈會了。

幽靈會挾其高強的武功、縝密的計謀,五年內就在江湖上掀起驚濤巨浪。

但幽靈會為江湖中人所畏懼的,不是他們的武功,而是他們的神秘和無所不在的能力。沒有人知道他們的據點何在,有多少人,來無影去無蹤,只管他們想管的事,只做他們感興趣的事,亦正亦邪,令江湖人士頭疼不已,根本就無法預知他們何時又會出來插手成就大事或破壞大事。

沒想到一個千金小姐竟然會是幽靈會的軍師,真是人不可思議了。這樣的發展讓人想都想不到。

不過仔細想想,這好像也是幽靈會的風格。幽靈會不是就因為這樣才顯得神秘嗎?

聶搔搔頭,走回山洞內,看見易水然在調息,她走到火堆前盤坐,呆呆的望著易水然。

看著易水然如石雕的五官,聶突然發覺他好英俊,也是那種會讓她流口水的帥哥,但為什麼她以前都沒有注意到呢?她好像從來都沒有好好的看過易水然。

易水然調息完畢,一睜開眼看到的就是聶那雙瞪得大大的清澄眼眸。

靜靜的回望那雙不染塵埃的黑色眼瞳,他不由得打量起聶來。

聶那張古銅色的臉其實並不難看,不像有些人在烈日下曝曬過度而變得粗糙,細看下倒有平滑的感覺,不曉得模起來會是怎樣的感覺?

易水然被自己怪異的想法震醒,他突然的站了起來,不敢相信自己竟會對一個男生產生騎念!

聶也因易水然突如其來的動作而站了起來,「公子,又有敵人來襲嗎?」

聶不安的站在易水然的身旁,竭盡所能的看著洞口,張大耳朵想聆听任何的聲響,但除了鳥鳴蟲叫,她並未發現有人靠近他們。

有了剛才的經歷,聶相信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要太自信,免得死得冤枉。

易水然低頭看見一顆頭顱在他眼前晃來晃去,隨著頭顱的晃動,聶垂下來的發絲也輕飄飄的搖晃著。

易水然微張了口,對自己旖旎的思緒和呼吸的急促感到驚駭,他大步的走了出去,想讓夜風冷靜自己的狂想。他竟然想壓倒聶!這直是人可怕了!

聶不明所以地跟了出去,站在一臉若有所思的易水然旁邊,不解的望著他。這個男人其是難以理解啊!

易水然直到自認為心湖已平靜了才回望聶,然後松了一口氣。那真的只是他一時月兌軌的想法而已!

望著不知迫發生什麼事、神情有點不安的聶,易水然微微一笑,想讓聶安心,卻沒有發現自己又在乎起眼前的人。

聶看見易水然的笑容才松弛緊張不安的心,「公子,剛才是怎麼回事?」不安才放下,好奇心又鑽了出來。

不願再想起來那令他坐立不安的想法,易水然刻意轉移話題,「听冰痕說你十四歲就當上了巡邏侍衛?」

「是啊!」聶點點頭,已經很習慣這種風馬牛不相干的問答方式。

只是她說完話,易水然卻沒有任何表示的沉默下來,讓氣氛一下子悶得又讓聶不安,想起之前易水然好像還在生她的氣。

「我在九歲時才到綠葉莊的。之前我都是在妓院里幫忙打雜,我想再待下去一定月兌離不了那個環境,所以一找到機會就跟著姆嬤離開那里。」亟欲打破沉默的聶想到什麼就說,沒想到把她自己的秘密全曝光了。

聶根本沒有想到過自己竟會跟易水然說這些,但說出口後又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好像易水然就是應該知道。好奇怪,為什麼會這樣認為?對了,能成為莊主的好友,易水然一定是個很特別的人吧!她這樣告新自己。

「姆嬤?你師父?」易水然淺笑,眼中有股他未曾發覺的寵溺。

「你知道?」聶有點驚奇,卻又炫耀的說︰「我的武功都是姆嬤教我的,那時候姆嬤生病了,不能再洗衣服賺錢,于是被妓院的人趕了出來,所……」聶驚覺的閉上嘴。

你這個大嘴巴,把姆嬤的秘密都泄漏得差不多了。

聶懊惱的跺腳,氣得想打自己一巴掌,姆嬤交代過不能說的。

看見聶後悔的表情,易水然好笑的揚起了嘴角,「我是在六歲的時候被我的父母賣給已經仙逝的師父。」他的過往其實也不光彩。

「賣?」聶驚訝的抬頭望著易水然,心中不自覺的流露出懷疑,但她不敢表現得太明顯。

「那年家鄉鬧饑荒,我的父母養不起眾多的小孩,才把我以十兩的價錢賣給了路經家鄉的先師。」易水然的表情極為平靜,像在說別人的故事。其實要不是聶提起,他幾乎早已忘了。

「你……恨你父母嗎?」聶躡嚅又好奇的問,就怕引起易水然想起傷心的事,可是她又想滿足自己的好奇心,所以只有犧牲公子了。

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鮑子的好心情似乎回來了,嘴角也掛著她常見的淺笑,這讓她又有心情想捉弄他了。未來的日子還很長,不怕沒有機會!

「不,再待下去恐怕是死路一條,我父母的決定是對的,只是……」易水然陡然住口。自己竟也跟著聶談起過往的身世和感覺?他怎麼會對一個認識不到半個月的人聊起這些事,就連他的好友他也沒有說過。他似乎很容易就對聶放下心防。

「只是怎樣?」聶不怕死的問。

易水然但笑不語。

聶見易水然又裝出笑容拉開無形的距離,也不再追問,低頭踢了踢腳邊的石頭,才又抬頭。

「公子,你知道我的名字嗎?」聶討好的笑了開來,突然問了個再平常不過的問題。

易水然笑笑的想了一下,「不就是聶。」

聶搖了搖頭,「那是我的姓。」

「那麼你是叫什麼?」易水然被聶搖頭晃腦的古怪模樣逗笑了。

「我不知道。」

「怎麼會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易水然不信,每個人都會有名字,沒有人例外,頂多只是好听與否罷了。

「我是個孤兒,從小就在妓院里長大,妓院里的人總是小表、小表的叫我,聶這個姓還是姆嬤給我的。」聶不好意思的扮了個鬼臉,笑得更開心了。

說到這,聶突然想起妓院裹的人常常一不如意或者她把他們整得哇哇叫的時候就會打得她傷痕累累,但易水然即使在對她生氣也從未打罵過她,甚至不會對她端起做主子的架子,最多只是不跟她說話、眼神冰冷的看她,而她都還沒有整到他呢。

聶的心為這項發現注入了新的熱力,她發現也許自己不會再害怕易水然那生氣時帶著霜雪氣息的眼神。

「姆嬤為什麼不給你名呢?」聶這個特別的故事勾起了易水然些許的好奇心。

「姆嬤是師父,想怎麼做就怎麼做!」聶一臉賊笑和盼望的看著易水然,心里漾起她也不甚了解的依賴感。

易水然恍然大悟,好笑的敲了一下聶的頭,「小表,要跟我交換,你還早得很呢!」他不敢相信聶會拿自身的秘密來跟他交換他的過往,人小表大的家伙。

聶似乎有越來越不把他放在眼裹的跡象。

聶揉揉被易水然敲疼的頭,露出毫不畏懼的笑容,「公子,我就知道你一點就通,怎樣,這個秘密值不值得換?」聶希望易水然會跟她說,以滿足她泛濫成災的好奇心,但看樣子是行不通了。「公子,你不要對這個秘密嗤之以鼻,誰曉得將來這會不會是個驚天動地的大事。」聶不滿的嘟嚷著。

易水然又被了聶一個大爆栗,「你的名字除了你的另一半,誰會有興趣。」他冷哼,想挽回他們在談天中他不知不覺間失去的優勢。

「哇!鮑子,你怎麼會知道?」聶驚跳了起來,往後退一大步。

易水然對聶的舉動感到迷惑,「怎麼?」

「公子,你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得出另一半幫我取?難道你會是我未來的另一半?」聶指著易水然哇哇叫,其實她的秘密是她自己大嘴巴說出來的。

易水然又毫不留情的賞了聶一個大爆栗。「亂來!」

聶抱著頭蹲在地上申吟,「公子,你也別這麼暴力,我的頭已經夠大了,不需要你的一指神功來攘它變得更大。」

易水然聞言不知該笑還是該生氣,到底他是何時露出「破綻」,讓聶認為可以跟他開玩笑?他一路上雖是笑臉迎人,但散發出來的氣勢卻也不可小覷,但不到半個月的時間,聶從原本的循規蹈矩、謹慎以對,到現在都能拿他當開玩笑的對象了。是他的氣勢弱了,還是聶特別的大膽?

望著哭得非常開朗的聶,為什麼他突然感到一陣冷顫竄過心頭,好似聶從現在開始把他吃得死死的?

☆☆☆

燕親王府的殺手們第一吹圍堵易水然和聶︰只見易水然沉下臉戒備了起來,聶卻一臉興奮。易水然不放心的料眼看了聶一眼,卻看見他最不想見到的高興表情。

易水然冷聲說道︰「不可輕敵。」

聶胡亂的點頭,一雙眼緊盯著殺手,嘴笑得合不攏。

易水然開口準備再訓,但殺手根本不給他機會。

易水然擋下數名殺手的攻擊,一邊還得抽空注意聶。

聶頑皮的對圍在身旁的三名殺手一一勾勾手指頭,讓殺手們看了凶性大發。

聶沒有拿兵器,徒手擋下殺手們的攻勢,兩眼看著圍攻她的三名殺手中的其中一個。沒辦法,她的「禮物」只準備給一個人,對其他人她只能說抱歉了。

纏斗中,聶故意露出小小的破綻,殺手的劍鋒毫不猶豫地刺過來。易水然看得一顆心七上八下,就怕殺手傷了聶,但聶毫不慌張,看準時機,一只手抓住殺手握劍的手腕,將他的身軀往她身上垃,空著的另一手印上那個倒楣的殺手的額頭,然後將他推向他的伙伴們,趁勢往後一躍。

聶的動作在一瞬間完成,她快樂的想她終于把「禮物」送出去了,那是她第一次對陣的紀念,至少三個月內都洗不掉。

易水然驚訝的發現包圍聶的殺手們竟愕然的停下來。那個不曉得被聶做了什麼手腳的殺手呆滯的模著自己的額頭,另兩名殺手則是捧月復大笑。

他們的笑聲讓圍著易水然的殺手們綾下攻勢,茫然不解。

倒楣的殺手在知道聶在他的額頭上印下什麼後,怒不可遏的上前想找聶算帳。

看到額頭上印著「聶到此一游」的殺手,圍剿易水然的殺手們總算知道其他人為什麼笑了,因為連他們也忍不住想笑。

殺手們的注意力已經沒有放在易水然的身上。

倒楣的殺手怒氣勃發的朝聶劈殺過去,卻被易水然抽身擋下。他看到聶的杰作一點都沒有想笑的沖動,只要一想到小表在如此危急的情況下還想著要整別人,讓他一顆心吊著好高,滿腔怒火便熊熊燃燒,冷然的狠瞪聶一眼,卻更讓他生氣,那小表竟然一副整人成功的得意樣。

殺手們收回心神,再次展開圍攻,易水然只能將怒氣暫時隱忍下來。等他們擺月兌這群殺手,他一定要訓誡這個第一次就玩過頭的小表。

聶打斗時依舊笑容滿面,只要一想到那些殺手錯愕又爆笑的表情,她就覺得易水然的冰眼不算什麼,況且他只會瞠瞪她而已。

也許改天她也該試著捉弄一下易水然。

☆☆☆

「公子,小心你的腳下,你差點踩到那只無辜的蟋蟀了。」聶出聲拯救那只險險成為易水然腳下冤魂的小動物,也將原本應該由她應付的殺手理所當然的全交給易水然去對付。

聶當然是故意這麼做的。這是他們第五次遭遇殺手們的圍攻,聶不管在對付這些殺手或惡整易水然上,都很有經驗了。

這一個月來無趣的打殺和趕路生活讓她把姆嬤「不可整主子」的規定完全拋諸腦後,不復存在。但她卻忘了三不五時被她惹毛的溫和主子,終究還是會發脾氣的!

原本應付得游刃有余的易水然被聶突如其來的舉動弄得狼狽不堪,一下子要閃避殺手的突擊,一下子又要注意飛縱過他腳下的聶。易水然避得驚險萬分,雖然閃過殺手的刀劍,卻再也止不住壓抑已久的狂怒,他的溫和謙讓、平靜冷漠早已在聶不知好歹的得寸進尺下蕩然無存。

第幾次了,這是第幾次了,易水然已經算不出來,聶玩笑似的不把小命當一回事,卻拉著他當陪葬。

易水然偷個空,一指神功狠狠的、不留情的往聶的頭上敲下去。

殺手們全都看呆了,好狠啊!

聶抱著頭哇哇大叫,痛得眼角溢淚,也顧不得局勢的不容許,就對著易水然大叫︰「公子,我不過是在發揮愛心,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聶為自己抱不平,佛祖和菩薩都說要慈悲為懷,她只不過認真執行而已,連這樣也要凶她。

「我們現在正在與敵人對陣,你還分心去救那不相干的蟋蟀,你嫌活得太久了是不是?」易水然氣得顧不得殺手在場便對聶怒吼。

殺手們被易水然突然的吼聲驚回神。他們是殺手啊,怎麼連他們也看得出神了?

回過神來的殺手們又毫不留情地朝著他們攻了過去,準備扳回一城。

聶只得拉回心神再次對付那些殺手,但嘴里不忘嘀咕著︰「那才不是不相干的東西,天生萬物必有可用之處,怎麼可以說這樣沒良心的話,也不怕天打雷劈,不得好死,連佛租都不想收留你。」聶嘀咕完,還不滿的在易水然的背後做了一個大鬼臉,然後又是滿臉的春風得意,這下子她終于整到比她聰明又比她位高的人了。

易水然不是沒有听到聶的嘀咕,但眼前還有比跟她計較更重要的事要做,跟一個小表一般見識有辱他多年來的修養。他該慶幸自己沒有看到聶那抹得意的笑容,不然再大、再深、再多年的修養也會消失無蹤。

易水然恢復平靜的心湖,把聶整他的無聊舉動拋諸腦後。

殺手們在易水然和聶兩人身上瞧過來又瞧過去,就怕漏失了精彩鏡頭。

這群殺手的武功對易水然和聶來說並不高強,但由于他們受限于不可殺人的規定,一時間也只能跟這些殺手纏斗。

餅了一會兒,易水然又听到聶尖銳的聲音「公子,小心你腳下那朵美麗的小花埃」聶才剛講完,緊接著飛奔到易水然的身邊。

易水然自以為平靜的心靈再次被攪亂,他忍下破口大罵的沖動,伸手點了聶的啞穴,「給我好好的應敵。」他青筋曝露,發狠的把聶推向又停下動作的殺手們。

聶無聲的亂比亂跳,有得出來她也很氣憤,但她不是氣易水然點了她的穴道,而是他的腳踩著了那朵可愛的小花了。

氣憤的奔到易水然身旁,用力的挪開場水然的大腳,她用雙手挖出那朵被踩扁的小花,一臉約又氣又怒,卻又止不住嘴角的笑意。

聶開心的模樣讓殺手們全都著傻了眼。

一陣爆笑聲將隱身在樹上的人給暴露了出來,連殺手們也都勾起了嘴角,樹林中的殺戮之氣消失殆荊「笑夠了沒?」易水然的臉色越來越難肴。

「退,沒有我們的事了。」樹上的人笑聲不絕,有點同情的看了一眼還在挖土種花的聶,這小表慘了。

自從得知聶成功的戲弄了他的手下後,他就一直想來看看,這次也真的沒有讓他失望,盡避窩在樹上飽受蚊蟲叮咬,卻絕對的值得。

池偃在易水然的瞪視下帶著殺手們退離,他知道底下那些人已經沒有心情再打了,可是易水然卻是怒氣勃勃,為免手下要在床上躺上個半年,倘當然只得乖乖的模鼻子走人。不過這小表的功夫真的很不錯,在他手下的包圍下竟也能輕松的應付。池偃臨走之前不忘多看聶一眼,不過他也滿同情易水然的,有一個這麼不識時務的「伙伴」,他往後的日子可不好過。

易水然將還在竊笑的聶去上了馬背。他真該給這個不知死活的小表一個狠狠的教訓,讓他永志難忘才是,但一對上聶那雙清澄的眼,他就無法狠下心。「下次再這樣,我就去下你不管。」

口頭上的訓誡對聶根本起不了什麼作用,尤其在知道易水然是只紙老虎後,她更不會感到害怕。

沒有辦法說話的聶只能用眼楮表示自己對易水然的不滿,但易水然根本就不願理她。歪理一堆的小表,整完他之後就是有理由說服他。

易水然也躍上馬,懷抱著聶小小的身軀。

在策馬奔馳中,易水然才發現自己竟拿這個小表沒轍,也沒給小表任何的懲戒。

什麼時候開始他變得這麼「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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