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門見喜 第十章
作者︰夏娃

來了。

赫連孚王打開門。

風喜玉在門外,一臉警戒地頻頻往他身後探頭探腦。但是從這個角度只看到玄關和客廳的部分。明明是一個人住而已,一個房間就夠了,干嘛選這種一眼看不盡的套房,真是給人找麻煩。她皺眉抬起頭。

「孚王,那個──」哇啊,他剛洗完澡耶!頭發還是濕的,穿著白色浴袍,好、好性感……太可疑了,她還是……

「進來吧。把門關上。」赫連孚王態度冷淡,轉身走了進去。

風喜玉望著那高大……可口的背影,忍不住吞口水。真的是太可疑了,這一腳踩進去,等于是自動往「龍口」送耶,雖然她是一頭還有肥油的小羊,也許不怎麼美味,但是小羊也是有尊嚴的,也不是隨隨便便就任人宰割的……

他干嘛突然站在中央不動?他在看哪里……客廳里面?……騙人,他一定在騙人,等她進去就會發現里面其實只有他一個人,根本連個「鬼影」都沒有。

她後來想想,自己一定是被騙了,赫連孚王要查到她過世妹妹的名字很容易,她實在不相信他當真「見鬼」了,一定──

「小語,她就是我的未婚妻,風喜玉。」赫連孚王忽然轉了過來看向她說道。

她瞇起眼。騙人,她根本什麼都沒看……

有個女生走了出來,站在赫連孚王身邊,高度和自己差不多,但身子很瘦,兩只小手在身前交握著,低著頭,看起來有點膽怯的女生……

當她抬起頭,用一雙圓亮、好奇的眼楮看向她時,那感覺如此熟悉,彷佛每天在鏡子里看到的那雙眼楮──風喜玉驚愕地張大了嘴巴!

不只是她,站在里面的花喜語也是一陣錯愕。赫連孚王只告訴她,想幫未婚妻買點東西,希望她挑一些適合他未婚妻穿的衣服和發飾帶過來,完全沒有說他的未婚妻和她有著一張相似的臉!

「孚王,是真的耶!」風喜玉大呼一聲,急忙跑進來看,還忘了關門。「真的……好像……原來我瘦了就是這個樣子……好可愛哦。」

「妳還真是臉皮夠厚。」赫連孚王走過去把門給關上。「別站著對看。小玉,這位是花喜語小姐,妳可別把人家嚇壞了。」

「人嘉……人嘉沒有跟我來。」風喜玉胡亂的回答,一雙圓滾滾的眼楮始終黏在花喜語身上,甚至開始對她上下其手,捏來捏去,「天啊,妳真的好瘦哦,好羨慕……我把肉給妳多好啊……」

「喂!妳口水快流出來了。」赫連孚王搖搖頭,在她把花喜語給嚇跑之前,他一手蓋住她的眼楮,勾著她的腰,把她推到客廳。「小語,她想減肥想瘋了,妳別在意。請坐。」

「不、不會的……謝謝。」花喜語在對面沙發坐下來,顯得有點慌張,有點無措,又偷偷瞄了風喜玉好幾眼。

「妳真的叫小語,那妳是不是──」鬼?風喜玉一把拉下赫連孚王的手,急著要問,卻又被赫連孚王捂住了嘴巴。

「她姓花,跟妳毫無血緣關系。」赫連孚王湊近她的眼里充滿警告和暗示,不許她亂說話。

不是鬼,是人?那麼……風喜玉困惑地瞅著他,內心滿滿狐疑。點了點頭。他才把手放開,但另一只手卻在她腰間收緊了。

「對不起哦,我太興奮了,因為我們長得就好像失散多年的雙胞姊妹……請問妳父母健在嗎?妳真的姓花嗎?妳沒有懷疑過──嗚!」

赫連孚王又捂住她的嘴巴。

「小語,她一向是這個樣子,瘋瘋癲癲的,請妳不要介意。」這一回不理會風喜玉的掙扎,他不再放手了。

「不要緊……我也嚇一跳。……這世上果真有長得相像的人呢。我家沒有什麼親戚,父親過世後,剩下我和母親……」她還趕著回去照顧母親的病。她望著風喜玉,甜甜一笑,「我的父母很相愛,都不可能有外遇,我是花家的獨生女,是他們親生的女兒,這一點不用懷疑。……我們真的長得很像呢。」

不!這里面一定有問題,語爸和語媽說小語很小就死了,但是她現在想起來,她從來就沒有去拜過小語的牌位,也不曾听語爸和語媽提起過祭拜的事,可是他們每回提起小語就會哭,這里面……

「是啊,妳們是很像。」赫連孚王端著優雅的笑容附和。

「嗚……」她要問清楚,放開她!風喜玉比不過赫連孚王的力道,只能死瞪著他。

「對不起,我家里還有事情,我得走了。」花喜語站了起來,「那個……衣服……好像不適合,我帶回去好了。」

「小語,衣服妳留著,我買。」

「可是──」

「我有好幾個妹妹,妳放心好了。」

「哦……謝謝你。」她放下了一袋子的衣服。

「妳等一下,我拿錢給妳。」赫連孚王拖著風喜玉進臥室里。完全不理會她的拳打腳踢。

不久,只有他一個人走出來。

「咦……那個,她呢?」花喜語沒有听到任何聲音。

「去洗澡了。來。」要她伸出手。他把錢交到她手上的同時,多出了一枚戒指。

「這是?」

「小玉有個妹妹,小時候就死了。她說跟妳有緣,這是給妳的見面禮。」赫連孚王用迷人的笑容催促她,「戴戴看吧,不是什麼貴重的寶石,妳不會嫌棄吧?」

「怎麼可能!這……看起來好貴的……我從來沒見過這麼耀眼的紅寶石……還刻著龍!不,我不能收這麼貴重的東西。」她收下錢,戒指連忙要還他。

哦……這麼輕易就看出來了啊?赫連孚王瞇起眼,「老實說,這戒指是成對的。是風家給小玉姊妹的戒指,紅……寶石是屬于小玉她妹妹的。小玉很容易睹物思人,拿著這戒指就哭,所以她認為送給妳,她會比較安心。小語,我實在不忍心眼見我心愛的未婚妻再掉一滴眼淚。妳就當幫我一個忙,收下來吧!」

心軟的花喜語,沉默了好半晌,才緩緩點頭,收進口袋里。「我……請幫我謝謝她……我會好好珍惜的。」

「嗯。今天很謝謝妳跑這一趟,再見了。」赫連孚王送她出門。

「……再見。」

赫連孚王望著那瘦小的身影離去,相當滿意地關上門。解決了赤龍戒的問題,剩下的……是赤龍的事。

赫連孚王滿臉笑意,打開寢室的門──

風喜玉馬上就氣鼓鼓的瞪住他!手和腳被他用領帶捆綁住,嘴巴塞著一團紙,整個人動彈不得被他丟在床上。

她嗚嗚嗚地發出很想罵人的聲音。

赫連孚王笑望著她,雙手環抱在胸前,一點也沒有幫她松綁的意思。

「我知道妳有很多話想問她。不過相信我,不管妳怎麼問她,她都不會承認的。」他爬上床,坐在她身邊。

她困惑地望著他。什麼意思?難道……其實喜語已經都知情,她真的是她的──

「妳不用這樣看我,我什麼都不知道,而且我現在可沒空管別人的閑事。請她過來這一趟,也都是為了把妳騙來。」赫連孚王的坦白,換來的是她的瞪眼。

她早就知道他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好了,現在──來談我們的事吧。」他捧起她的臉,考慮著把她嘴里的紙拿掉……還是算了,這雙眼楮瞪得這麼大,他不想讓她的嘴巴變成凶器。

他湊近她,一臉心情愉快的模樣,親著她左臉、右臉,還不停對她水女敕的皮膚舌忝來舌忝去。

「嗚……嗚……」

「小玉,嫁給我。」他靠近了她耳邊,低沉誘人的呢喃。

風喜玉猛搖頭。綁著她,還要他嫁給她,他是變態啊!

「妳認為……在這種情況下,我還能接受妳點頭以外的答案嗎?小玉。」他的眼神透著她所「期待」的變態,伸手緩慢地解開她衣服上的第一顆鈕扣。

她張大了眼。他……他不會是認真的吧?他綁著她耶!

「我是認真的。妳放心好了,反正我已經準備對妳負責了。」他邪惡地扯起嘴角,「很少看妳穿襯衫啊,難不成妳早就預料到……」

「嗚!」她拚命搖頭,一雙眼楮都快瞪凸了。冤枉啊!

「沒關系、沒關系,反正妳對我充滿妄想和渴望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彼此心知肚明就好。」他低著頭,專注地解開她第二顆鈕扣。

「嗚……」她現在幻想破滅了可以嗎?放開她啦!

「好了,別著急,妳這樣動來動去我反而難做事。有點情調,慢慢來。」他穿著的浴袍胸口敞開,赤果的胸膛靠她很近,也不知道是有意無意。

風喜玉一臉紅,氣得嘴巴里的紙都快咬碎了。可惡的是吐不出來。

「唉,真是的。我很難想到怎麼會對妳……」他抬起頭,困惑地仔細端詳她,「妳長得就像妳的名字一樣平凡,身材更是……說不下去。」

要你管!她眼里射出憤怒的火光。既然這麼嫌棄她,就不要綁著她,一雙手還到處亂踫她!

「為什麼我會愛上妳呢?」他捧起她的臉。

那要問你自己啊,誰曉得你發哪一條神經……他說什麼?說什麼?再說一次……

凝視著她激動而閃爍的目光,赫連孚王低沉的嗓音緩緩的吐出,「我愛妳。」

她看著他。他淺咖啡色的眼神深情款款……是看著她嗎?是她嗎……真的是她!他的眼里有她清晰的影子……一副滑稽的模樣。

「對不起,向妳求婚,卻忘了告訴妳,我早就愛上妳了。」他拿掉她嘴里的紙,溫柔地幫她揉了揉已經酸疼的臉頰。

風喜玉緩緩搖頭,早已經感動得熱淚盈眶,更忘了已經可以說話了。她彎彎的嘴角像哭又像笑,感動又欣喜地淚眼模糊凝望他。

「好了,妳要哭就哭吧,不用忍。」他親了她一口,猶豫了一下,終于說︰「再向妳坦白好了。我其實很喜歡妳的豐滿和豐腴,抱起來非常舒服,會讓我不想放開妳,所以妳別再減肥了。」

「……真的?」她的心跳加快。

「嗯。」他笑著抹去她一把眼淚,讓她的視線恢復清晰。

「……但是你的眼楮還都是看著美女啊。」

「那是為了工作。我想娶的只有妳。」他相當肯定的說。

她隨即揚起彎彎的嘴角,「那我在你眼里像楊貴妃了嗎?」

「我哪知道楊貴妃長什麼樣子?」她似乎已經忘了還被他捆綁著……要解開嗎?

「長得像大美女啊!」她興奮又期待的說。

赫連孚王抬起頭。……反正就是硬要他承認她是大美女。

「像──像極了!」

風喜玉咧嘴,幸福甜蜜的笑容滿溢。「我愛你!孚王,我永遠都愛你。」

她怎麼一下子又淚流滿面……可真是好騙。赫連孚王笑著點點頭,把她抱進懷里。

「乖,我會疼妳一輩子。」

「真的?」

「真的、真的。」他拍著她的背哄她。

「那你還不趕快放開我,被你綁得很痛耶!」都快抽筋了。

赫連孚王狐疑地抬起頭,「妳說妳會永遠愛我,其實只是要騙我松綁妳吧?」

「哪有這種事?我一直都很愛你,你知道的。」風喜玉馬上端出一臉無辜。

「那倒是……」他隨即揚起嘴角,「好──那妳現在不反對我們明天一早就去公證了吧?」

「好啊,我很樂意。」圓圓的眼楮笑瞇了。

「我怎麼感覺不到妳明天會很樂意呢……小玉?」他的手落在她衣服的鈕扣上。

「哦,你現在還沒感覺,明天就會有了……我會冷耶,不要月兌我的衣服好不好?」她一臉無辜,滿臉笑容拜托他。

「冷?有被子給妳蓋,不怕哦。」

「孚王……明天才公證,你今天就……那順序不一樣耶。」

「對了──」

「對、對啊!」她趕緊點頭,趁他還沒後悔或想得更深入以前催促他,「所以啊,先把我松綁再說啦,不然明天去公證,如果手腕有痕跡,那你會很沒面子耶。」

赫連孚王瞥她一眼,他打開床櫃的抽屜,拿出戒指來。

「反正明天就公證了,今天先戴上戒指,也算是完成儀式。」他拉起她的手,把黃龍戒套在她無名指上,「好了,可以入洞房了。」

他滿意地笑了。

她張大嘴巴,「孚王……不要開玩笑了……」

「放心、放心,我沒有開玩笑,明天就去公證。現在可以睡了。」

「不……我不要!你快點放開我,我要去找喜語!再不快點她就要不見了!」她急得大叫。

哼!丙然被他猜到。她整個腦袋里掛念的就只有這件事。赫連孚王拉下臉來,冷漠地解開束縛她的領帶,轉身就離開臥室。

風喜玉急急忙忙伸展手腳,扣上衣扣跳下床,隨即沖出來。

「孚王,我馬上回來!」扔下一句話……

赫連孚王火大的皺起眉頭。她還真的跑出去了!

不久,她回來了,像泄了氣的皮球,站在沙發面前低頭望著他……她坐下來,依偎在他懷里。

「你知道怎麼聯絡她對不對?」

「……哼!」

「孚王,我真的很感動,你說你愛我,這是我一直等待的話。我真的很感動,我們終于心靈相通了,也很欣喜終于可以廝守一輩子。」她攀住他,抱著他,「我願意跟你去公證,我很願意。」

赫連孚王低頭瞅著她,「真的嗎?」

「真的!我最愛你了!」眼見他消氣,她笑嘻嘻的點頭。

「……吻我。」先看看她的誠意再說。

風喜玉紅著臉,在他審視的目光下,湊近他的唇,親了他一下。還瞪她耶……不夠哦?她又吻了他一下……又一下……

直到他眼神轉柔,化為深情,他才願意抱住她,把她蜻蜓點水似的吻轉為纏綿悱惻的熱吻……

等一等……又要月兌她的衣服了哦……那起碼先告訴她怎麼和喜語聯絡吧?

「……在想什麼?」

「啊?想……想你啊……想……我好愛你……」

赫連孚王揚起嘴角,拉起她一同走入寢室里。

「放心吧,喜語是那條赤龍的,還輪不到妳來操心。」

「啊!對哦……我都忘了還有這件事。嘉聿是很好的對象,喜語會很幸福的……當然、當然,我也很幸福,因為我有孚王你。」在他的冷眼下,她趕緊補充。

「……算妳識相。」

燈,暗了。

床里的兩人蓋著一件被子……

秋天的風,沉靜而舒服,她走在赫連孚王身邊,已經習慣了過多的視線。不習慣的是她現在的身分……

赫連孚王的太太耶!

呵呵呵,她嫁給了一見鐘情的男人,在夏天之前她根本就不曾想過會有這種事,人生果然處處是意外……不、不,她今天才結婚,應該說,是驚喜才對。

赫連孚王摟住她的腰,怕她跌倒了。從剛才她就笑嘻嘻地仰望著在天空下閃爍的──套在她無名指上的龍戒。

「很開心?」

「是啊,老公。」她牢牢拉住了他的手臂,依偎著他親昵地叫。

赫連孚王笑了起來,「接下來的問題可多了。」

「對啊……語媽還好說話,語爸可能不會給你好臉色。語大哥你要小心,千萬別看他的眼楮。語二哥嘛……沒關系,我會管住他的警槍,你放手跟他打。」風喜玉豪氣的說。

赫連孚王低頭滿臉疑慮地望著她,「我真的能靠妳嗎?妳保證妳不會提早守寡?……沒說我倒忘了還要應付妳家的問題。」

「唔……那你是指你們家那個天神嗎?」

「是啊,我還得打個電話給他問問看。」

「問神哦?」問什麼?她狐疑地瞥他一眼。

「別鬧了。」赫連孚王哈哈大笑。

「孚王……我真的得跟你回歐洲住啊?」

「嗯,赫連家有個規矩,五龍的妻子不能離開歐洲,尤其在懷孕生子時,就必須搬進郊外的城堡去住。五龍在滿十二歲之前,都不能離開那里。」

「什麼?那麼多規矩哦……」糟糕啊,她有點想逃了。

他摟緊了她,「不用擔心,那是個好地方,我住了十二年。」

對哦,這麼說起來是他小時候住餅的地方……那還好,听起來就不是那麼可怕了。風喜玉想了想,安心了許多。

「那……你願意跟小痹和平共處嗎?」她不死心地問。

「妳想逼我殺蛇嗎?」他隨即瞪起眼來。

「可是小痹是我的寵物,我也要把牠帶去啊。人家都說愛屋及烏,這個道理你不懂嗎?」

「懂,我怎麼不懂──妳去養一只烏鴉,我也會疼愛的。」

「哪是這種道理!那我的小痹怎麼辦?牠得跟著我的。」

「怎麼,妳現在的意思是說,妳要蛇,不要老公了?」可惡,他居然得跟一條蛇爭寵,天底下有這種道理?

「我哪有這麼說!」

「那不就好了。看妳是要放生,還是留給別人養,總之,別逼我跟妳二哥借警槍。」他絕對不跟蛇同一個屋檐下。

「語二哥才──」

「等等。」他的手機響了,他舉牌暫停。「嘖,怎麼這個時候打來。」

「誰?」……咦,那不是火哥的車嗎?對了,她的照片還沒拿給孚王看。

「青龍。」

「天神哦。」風喜玉好奇地把目光轉了回來。真是……看看孚王那張臉,這位天神看樣子果真有三頭六臂。

赫連孚王一臉笑容,打開了手機,「廣仁哥,有什麼事情嗎?……不,當然有空了。對了,廣仁哥,我正好有事情想請教。」

風喜玉忍不住把耳朵靠近,想听听天神的聲音……

「什麼事?」相當低沉嚴肅的嗓音。

「是這樣的,我看見一個小孩長得很像你,尤其是眼楮。所以想問問你……有沒有個兒子流落在外?」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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