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他俩越过赤县来到了东突厥的势力范围,这天也正好是他们一年一度民俗节庆“丰年度”的大日子。当然,这样的日子,为首的大王照例应游街与民同庆,所以一进城中,就可见其百姓们全都跪在街上,等着大王的彩轿浩浩荡荡的经过。
尾随着彩轿身后的炮竹声更是连绵不绝、此起彼落,轰得整条大街全是热闹滚滚的气氛。
馨儿睁大眼四处张望着,绽放着兴奋的笑容,融入这欢乐气氛当中;而诸葛枫可就谨慎多了,他有感于四周所暗藏的危机,因为那些人民百姓的笑容不真切也不实际,根本就像在做戏,一点自然欢愉的神情也没有。不过,他并没有说出来,因为他不想造成馨儿心理上的压力,毕竟,她的笑容就是他的定心剂。
终于,大王的朱轮华车声势浩大的出现在街头,人们齐扬的欢呼声更是如雷贯耳,听得出是事先经过排练的;诸葛枫摇首撇嘴地想,对于这种官家的排场实在不予苟同。
猝然间,他瞥见突厥王彩轿中的确良人影是那么的眼熟,虽然隔着薄纱帘幕,他依然能很清楚的看见那人就是曾与他两次交手的皇浦云;裘馨似乎也看出来了,她频眉蹙额地看了诸葛枫一眼,眼瞳中涵盖着疑虑,先前的快乐已一扫而空。
诸葛枫搂紧她的肩,在她耳畔轻言道:“我们先离开,剩下的只好见招拆招,一切看着办了。”
馨儿点点头,与他暗地里逃离开这诡异的地方。
阿洱牙讶异他俩突然消失的身影,于是,对身旁护卫的思罕说道:“那两个中原人好像已知道我们的企图,竟一溜烟不见了,你去查查看他们的落脚处,但千万别伤了那个女的。”他微眯起眼,露出一抹得意的笑意。
※※※
“阿枫,那个人竟然是阿洱牙!”来到了一处颇为隐密的一方后,裘馨才喘口气说着。
这儿是位于山腰上狩猎用的茅草屋,如今满目疮痍,想必主人已久未来此狩猎了。
“如今我们已是他的囊中物了。”诸葛枫虽知身陷险境,但依旧沉稳自若的说道。
“你说什么?”裘馨不懂。
“我说他早就等着我们来,刚才他身旁的那些护卫们,或许就是他安排来对付我们的,还有那些平民百姓,有的都愁着一张脸,哪像在过什么丰年庆呀!”诸葛枫说出他的看法。
“你是说,刚才那些都是假的?那他为什么要如此大费周章呢?只需一下令就可以把我们抓了呀!”也难怪裘馨会这么想,换成任何人都会这么以为。
“丰年庆只是一个幌子,他不过是想摆摆威风罢了,你想想,如今年年战役,他们的人民哪能可能丰收呀!”诸葛枫走入茅屋内,挥了挥斜挂的蛛网,一股股的霉味直钻鼻间。
“可是,我还是不懂,他摆威风又是给谁看呢?”裘馨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挥着灰尘,皱着秀眉问道。
“给我们看呀!尤其是你。”他扳着脸说,看得出有些不悦。
“枫,你说明白点嘛!每次都讲一半,急死人了!”裘馨拿下捂着鼻子的手,直扯着他的衣袖。
诸葛枫叹了口气,“他喜欢你,所以想在你面前炫耀他的身份地位,一方面是想给我个下马威,要我知道他是大王,教我自惭形秽。”
“大王有什么了不起的?‘现’什么‘现’,神经病。”裘馨不屑地冷哼道。
“但他却能号召手下将我们歼灭掉。”
“嘎!你是说,他想杀了我们?”裘馨很困难的咽了下口水。
诸葛枫将她搂紧了一点,“别怕,至少他现在还不会这么做,要不,他不会这么轻易就让我们溜了;只是我不懂,我们这次的行动,除了你爹及阿扬外,并没有第三者知道,阿洱牙又是如何得知的?”
裘馨咬着唇,也在思考着,倏地,她惊呼出声,“我知道了,一定是他!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还亏我以往那么好,让他,气死我了!”
“你知道是谁?”
“一定是姚玉清。”裘馨咬牙切齿的说道。
“是他!好像有这么点可能,只不过,他竟能为了报复,不惜千里迢迢的跑到番邦报信,这也挺‘勇气可佳’的。”
“一定是,否则,会有谁和我有那么大的深仇大恨,非得置我于死地不可。”她拧起了眉头,美丽的鹅蛋脸都垮了下来。
诸葛枫忍不住地用手轻抚她微拢的秀眉,细声的说:“有我在,我绝不会让他伤了你。我看,这里面暂时还算安全,你就留在这儿,我先去他们的行宫探探,你等我的消息。”
“我也去。”她拉着他的衣袖不放,跟了他这么久,怎能在这紧要关头放弃!
“不行,这次你一定得听我的。”诸葛枫脸色陡然转硬,感觉得出他极为坚持。
“可是,你教我怎能放心得下?”裘馨的口气也变软了。
“听话,我去去就来,若是天亮你尚未见我回来,就赶紧将翠鸽放出。”他很谨慎的交代清楚,却不知他愈交代,馨儿的一颗心就愈愁然。
她赌着气不说话,不领情地撇过脸,诸葛枫看的心如刀割。
他很快地将这间脏乱的茅草屋稍微弄得像人住的模样,而后硬压着裘馨在屋内石椅上坐下,顽皮地扮着鬼脸想逗她笑,“别这副样子嘛!丑死了,你是我诸葛枫的老婆吗?我可要休妻,找个美一点的了。”
“诸葛枫,你说我是苦瓜?还想休了我?这辈子你甭想!”她愤怒的喊出。
“咦!真有效,马上就会说话了。”诸葛枫嘻皮笑脸的说。
“你真嫌我丑,要休我?”裘馨噙着泪抽噎的问。
“小傻瓜,我只能说‘此豸娟娟,已攫我心’,懂我的意思吗?”他体贴入微的昵称道。
裘馨因他的话眼泪戛然而止,睁大含满水珠的眼瞳看着他,“阿枫,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所以,我一定会保重自己,平平安安的回来与你白首偕老。”
诸葛枫低下头在她唇上深深的印上一吻后,便带着他那独一无二的潇洒笑容离开了仍沉浸在怔忡心绪中的裘馨。
待她寻回了意识,诸葛枫早已走得老远了,不知怎地,她突然感到心口猛然一跳,一抹怵目惊天动地心的恐惧渐渐袭上心头……
“呕!”一阵反胃让她直觉恶心。她是怎么了,她的身子一向很好,从不曾有过这种现像,莫非是不祥之兆?“阿枫!”她不由得悔恨懊恼,气自己为何答应他一个人去冒险。
裘馨仅存的一点耐性,就在这漫漫的等待中磨光了,她恍然大悟,她凭什么要将他的话奉为圭臬,她可以偷偷跟着去呀!
对,就这么办。
于是,她将身上事先换好的番邦服饰整了整,深吸了一口气,准备出发了。
才下山腰,裘馨就愣住了,她向来只要一出五里外,再多绕几个弯,就搞不清东西南北了,所以,从小就和她玩在一起的哥儿们就常笑她是个“地理白痴”。
就在她不知该如何是好的当儿,却瞧见穿着裘皮毛军将的番爷们列队巡逻着。嘎!难不成是冲着他们来的?裘馨暗啐着:哼!既然他们卯上我,我也不是好惹的!罢好可以叫来问路。于是,她清了清喉咙,开始诘诘怪叫道:“唉哟!唉哟!”
闻耳回首的番爷赫然发现草丛内有个女孩儿,近身一看,竟然还上个美娇娘,这对于长年处于营帐中,禁欲多时的兵爷们,实在是一大刺激。裘馨青春洋溢、美丽动人、白皙的皮肤吹弹可破般,看得那些兵爷们差点口水流满地。
“这位小泵娘,怎么啦?是不是跌伤了哪儿?让我瞧瞧。”为首的那个流里流气的兵爷,直想吃“女敕豆腐”。
“这位官爷,我迷路了。”她特娇俏的对那流着口水的抛媚眼,这要是让诸葛枫瞧见,准会气得七窍生烟。
“你迷路了?那你是准备上哪儿去呀?”那双狼手几回想攻击她,都让她技巧的闪了过去。
“我……我想去投靠我姑丈,听说他人现在在大王的行宫内当伙夫。”她轻泣的说。
“伙夫?哦!你是说赤贺吗?想不到他这糟老头也有你那么美的外甥女。”说着,那个人的魔掌又要袭击而来了。
裘馨很快地躲到一边,暗自头幸地想:还真的有那么一个人!于是,她又凄苦的说道:“既然官爷认识,能否告诉我怎么走吗?”
“你没人际关系,是进不去行宫的,除非……”那人不怀好意的嗤笑,犹如恶狼披上着羊毛一般。
“除非什么?”裘馨警戒的看着他那可恶的笑脸。
“除非我带你去,但是,如果你要我带你去……总得付点代价呀!”他单手一挥,“你们下去,没我的命令别出来!”只见原本也站在一旁垂涎的小兵们,只好悻悻然的退下了。
一见他手边的人都有下去了,裘馨心中暗笑了三声“嘻!嘻……”才笑到第二声,她就忙不迭的对这恶心巴拉的家伙来个肩摔。
“唉哟!泵女乃女乃,你在干嘛?轻一点。”那个结结实实的吃了一嘴泥。
走了一段距离的士兵们,顿时停下脚步,面面相觑的笑道:“我们头头这下可遭殃了,他还以为他遇上温顺的小绵羊,想不到那纤细又标致的姑娘竟能让他爽的那么厉害。”
说着说着,他们决定让他们的老大好好快活快活,于是,就勾肩搭背的喝酒去了。
“告诉我,你们大王的行宫怎么走?否则……”这回换她不怀好意的笑着,她还顺手抽出他腰际的短刀指着他的命根子。
“姑女乃女乃,你千万别动手呀!我说我说……”于是,他战战兢兢的把她想知道的一切告诉了她。
“算你聪明,不过,就这样放了你,也太便宜你了……”她思索了一会儿,倏地洋洋得意地叫道:“有了,我就让你高兴高兴。”
“高兴?”他颤抖的看着裘馨那天使般的笑容。
“对,让你大笑三百回合如何?就这么决定了。”她使出诸葛枫教她的点穴,而且点的是他的“笑穴”。
只见那人瞬间笑的人仰马翻、眼泪鼻涕直流,他非常辛苦、又哭又笑的说:“饶……饶了我吧!好难……过呀!”
“难过?不会吧!总比你调戏那些良家妇女的时候好过吧!你慢慢享受啰!我告辞了。“裘馨对他那扭曲变形的笑脸吐吐舌头,继而欢喜的跑开了。
望着她离去的身影,那兵爷是愈笑愈难看,愈笑愈凄惨……
※※※
诸葛枫偷偷的运用轻功跃进了阿洱牙和帐篷内,发觉里头空无一人,倒是外面守卫的士兵增加了不少,想必他已有借于他的“造访”了。果真,没一会儿工夫,即听见一群急促的脚步声直往他的方向而来。
真的是该“既来之,则安之”,他们既已知道,诸葛枫也不打算躲了。
“诸葛兄,我终于等到你了。”阿洱牙笑意盎然的出现在他面前。
“原来是皇浦公子……不,还是该尊称大王才对。”诸葛枫并不惧于他身后所带来的一堆人马。
“你不必那么客气,私底下喊我的名字就行了。”阿洱牙道貌岸然的说,其傲慢的眼眸与诸葛枫不期限而遇。
“这怎么可以,虽然我不是您的臣民,但毕竟您也是一国之君,所谓礼不可废,我还是得遵守才是;要不,得罪了你,说不定您会命脉人将我五花大绑拖出去斩了。”诸葛枫神态潇洒,语带诙谐和说道。
“诸葛兄,你真爱说笑,不知您这是恭维,还是挖苦啊?”阿洱牙豁然大笑。
“大王,您这话就严重了,我只不过是个布衣平民,哪敢挖苦您呀!”诸葛枫也笑意盎然的说道。
“咱们就别再推拖瞎办办了。奇怪,我怎么没瞧见嫂夫人呢?”他指的当然是裘馨。
诸葛枫也明白,当阿洱牙一进篷就四处张望寻觅着裘馨的身影。
“大王可真是神通广大,竟知道馨儿是我的妻子!”诸葛枫当然他对裘馨的企图,只是故意这么问。
“套用你们中原人的话:‘窈窕淑女,君子好求’,像嫂子这么个如花似玉又俏丽活泼的美人,我当然会多加注意啰!”阿洱牙露骨的说,一点也不顾虑诸葛枫的感受。
“那我可替馨儿谢谢您的抬爱了,不瞒您说,能娶到她,是我今生最正确的选择。她给予我的爱,也是我这辈子最值得珍惜的瑰宝。”诸葛枫更是在他面前大言不惭的说道,就是想让阿洱牙吃味的酸辣些。
“诸葛兄能有嫂子这番的深情不悔,实在让人称羡呀!”果真,阿洱牙的言辞中充满了酸气。
“我想念大王您后宫粉黛何止千人,一定有许多比馨儿更出色的。”诸葛枫含笑说道。
“唉!我的红粉知已的确多不可数,但一与嫂子比起来,可就显得逊色多了。”他就只差没说出,裘馨他势在必得。
“我只能奉劝大王千万别做出令人遗憾的事。”诸葛枫已暗示的很清楚了,裘馨只为他诸葛枫所有,他可别勉强做出不合情法的事。
“我这个人就是有个毛病,你愈叫我别做的事,我就愈想逾矩看看;我愈得不到的东西,我就愈想强取豪夺一番。”阿洱牙与他强硬地对上了。
“是这样吗?那我就拭目以待了。”诸葛枫暗藏着一股风雨欲来的气势。
“你等着瞧吧!”阿洱牙挑眉睨视着他,一副眼高于顶的模样。
诸葛枫薄唇紧抿,不知为何,他向来有的自信心突然怯场地抖了一下,这让他想起正在茅屋等候的馨儿,她该不会……深感不妙的他知道他不能再逗留了,于是,他急急说道:“我有事待办,不奉陪了!”倏地,他有如雷埏闪电一般,刹那间不见踪影。
阿洱牙身后的那一大堆人,傻愣的慢了半拍了才想到要追。
“别追了,你们这些饭桶追得上才怪。”阿洱牙气愤的喝斥着。
就在此时,思罕匆忙的闯了进来,“大王,第三骑有队长耶舍被人发现在西山下哭笑不得的垂死在那儿,看样子是被中原人点了笑穴。”
阿洱牙紧皱着眉道:“他人在哪儿?怎会发生这种事?”
“我已将他带回,现在还在帐外,‘笑不拢嘴’呢!属下知道大王曾入中原学过解穴,所以才将他带回来的。”思罕不忘解释一下,深怕性情不定的阿洱牙不会谅解。
“将他带进来!”他不耐烦的命令着。
思罕不敢出声,迳自退下将耶舍带进帐内。
只见阿洱牙在耶舍肩井穴点了一下,他立即停止了“难听至极”的笑声。
“说,是谁干的?”阿洱牙本是怀疑诸葛枫,但刚才解穴时,才发现点穴者功力尚浅,只需几分力道就能轻易解开了。
“是个姑娘,一个很美的姑娘,她趁我不注意的时候……”
“好了,别废话。你是不是的本性又犯了?要不,一个姑娘家怎能会对你下手?”阿洱牙倒是对他部属的缺点挺清楚的嘛!
“我……我……”
“别说了,我问你,那位姑娘找什么模样?在我们这儿,是很少有人会点穴的,尤其还是个女的。”阿洱牙摆出一张扑克牌脸询问道。
“是一位很美的姑娘,她不像我们的人,倒像是从中原来的,长的满机灵的,我都被她骗得团团转。”耶舍垂着头无颜地说。
“不机灵不被你吃了、毁了!”阿洱牙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不过,他的心却笑了,因为他已能确定那姑娘必是裘馨。
好一个顽皮灵巧的女子啊!此刻,阿洱牙更想拥有她了。
“她有没有跟你说些什么?”很快地,他又板回一张国字脸。
“她问我您这要怎么走,而且问的很急。”耶舍看着阿洱牙不苟言笑的表情,开始抬心起自己的性命是否岌岌可危?
“哦,她要来找我?”阿洱牙笑了,但也不过一眨眼工夫,他又沉下了脸,“不,她不是来找我的,她是来换诸葛枫的。”
“大王,您说什么?”耶舍睁大眼看着他一会儿笑,一会儿生气的奇怪样子。
“你下去!少在这碍眼。”阿洱牙忿恨地挥了挥衣袖,命令思罕将他带下。
“谢谢大王不杀之恩,谢谢大王……”耶舍磕了好几个响头后,即快步跟着思罕出了帐篷。
但阿洱牙并未理会他,只顾着沉思着:美人儿呀!你怎么还不来呢?我可等着你上钩呀!
※※※
裘馨可真不是普通的“地理白痴”,明明那色鬼已经把地形指标说的很清楚了,她竟然还是如同瞎子模像般,搞不清东南西北,亏她还当了十七年男人,也幸好她不是真男人,否则,世上若真有方向感那么差的男人,老天知道了都会掉泪喔!
不过她倒不这么认为,她还觉得自己挺厉害了,延波府那么大,她就从未走丢过,而且来去自如,不过,全天下她能来去自如的地方大概也只有延波府了。
历经千辛万苦,裘馨不知是误打误撞,还是真的看懂了自己那张鬼画符的地形图,她终于找到了营帐宫殿。但糟糕的是,对一脚踏进了他们的势力范围,就立即围上了一大堆人马。
裘馨双手握着拳交叉在前,警告着那些身着胡裘的兵士道:“你们不会是我的对手,让开,我只是来找人的。”
老天!尚未找到阿枫,就被发现了,他一定会急死的,她真是愈帮愈忙。
“裘姑娘,我们并没有要伤你,只是我们大王想见你。”思罕在这时现身了,且恭敬的说道。
“我为什么要见他?我不是来见他的,我要找诸葛枫。”裘馨抬起小巧的下巴,不以为意的说。
“裘姑娘,我们大王可是对你礼遇有加,才派遣我们出来迎接你,请你千万别不识抬举。”思罕向来不喜欢跋扈的女子,若不是主子有交代得发上礼对待,他才懒得理会她,早就一把将她拎了进去。
“我不进去,你们来抓我呀!”
“那就别怪我了。”思罕摇摇头,正准备向前逮她,哪能晓得她的功夫也不是一夕而成的,只见他被她的一双玉腿狠狠地踹了出去。
裘馨拍拍手得意的想,再怎么说,她也得过县郡比试的亚军,怎容的下他说抓就抓。
“你……是我轻敌了,咱们再来比过。”这回,思罕卯足了劲了,准备决一生死。堂堂一名副将,竟败在一名乳臭未干的娃儿手里,岂不笑掉了大家的大牙。此刻,他的脑中只有三个字“捉住她”,老早已忘了她是大王的上宾。
两人过了五招,思罕还是败了下来,再怎么心不甘情不愿,也只甘拜下风,“中原武艺实不容小觑,是我见闻不广,刚才冒犯姑娘之处,请见谅。”
“好说,好说,只要你让我走就行了。对了,我问你,你们可曾和诸葛枫照过面?他走了吗?你们有没有伤了他?”裘馨满脑子只有诸葛枫,叽哩瓜拉问了一大堆。
思罕眼神一转,突然灵机一动,“诸葛公子尚在我们大王那儿做客,不知裘姑娘能否也让我们尽尽地主之谊。”
“真的,阿枫真的在那儿?”馨儿蹙着眉看着他,不知他的话可信度有多少?
算了,还是去吧!瞧他刚才打都打不过她,待会儿要是发觉有诈,再教训他一顿不就成了。
“好吧!我想念你也不敢搞什么鬼!你带路吧!”
于是,她就在思罕的带领下,误入了陷阱;却不知已回茅屋的诸葛枫,在见不到她的情况下,急的宛如心里头十个吊桶在打着水“七上八下”的。
“这馨儿一定又不听我话,偷偷跑去找我了。”他忍不住在嘴里叨念着。
懊不会她真的跑到阿洱牙的“狼口”里去吧!完了,这下诸葛枫真的快担心死了,这不听话的裘馨非得让他急的吐血不成吗?看样子,他又得走一趟行宫了。
唉叹了一声,他只得又提气飞往来时路。
※※※
“你们为什么要骗我?阿枫根本就不在这儿,对不对?”看着阿洱牙支吾其词的交不出诸葛枫,裘馨就知道她上当受骗了。
“馨儿,你听我……”
“别叫我馨儿,你叫起来难听死了。”裘馨捂住耳朵,头摇的跟随波浪鼓一样。
“你就真的那么讨厌我?我哪点比不上诸葛枫?至少我有男子气慨多了。”阿洱牙忿恨的击椅说道。
“男子气慨?你知道什么是男子气慨吗?不错,他是长得漂亮的过分些,但我知道他是个道道地地的男子汉,一个百分之百的男人!”馨儿愈说愈大声,她最不能忍受别人说诸葛枫的坏话。
“好,好,我相信,你别气了好不好?小心气坏了身子。“对裘馨,阿洱牙百般容忍、真心对待。
“我……呕——”又是一股酸直冲裘馨喉头,她难过的直喘着气。
“我就说你会气坏身子,你还不相信,来,我叫人扶你进去休息。”阿洱牙心疼的说着,并好心的想挽扶她。
裘馨用力甩开他的手,“别碰我,拿开你的脏手!我要回去,我要去找阿枫。“
说着,她就想走出去,思罕却走出来挡住她的去路。
“让开,我的手下败将。“她睥睨地扫射了他一眼。
“我承认我武艺不精,比不上你,但我相信寡不敌众,你有把握能冲出外面的层层包围吗?”思罕想来个先礼后兵。
裘馨不相信的往帐外一瞧,果然有三十来个手拿弓箭的小兵直对着她,“你们好卑鄙!”她恶狠狠的瞪了阿洱牙一眼。
“为了你,再卑鄙的事我也做得出来。”阿洱牙却以极温柔,让人听了会毛骨悚然的声音说道。
“你……你小心,阿枫不会饶过你的。”裘馨因他的话倒退了一大步。她知道他不是好人,但却从不知道他是那么的阴险、可怕。
“说诸葛枫?哈……有你在我手上,他不乖乖听话,行吗?“他含着冷笑的看着裘馨。
“你要拿我来威胁他?你怎么可以——”裘馨因哽咽而说不出话来,她这会儿才想到:她是不是跟错了?她终究还是顾了他的绊脚石、他的包袱。
发现了他的诡计后,一阵恐惧直上裘馨胸口。她好想哭,十七年来,不管发生什么,她都能强忍住不流泪,但现在为了阿枫,为了她深爱不移的阿枫,她却忍不住泪水……
因为她的糊涂,因为她的意气用事、执迷不悟,反而要害了阿枫,思及此,她更是心痛,一股椎心刺骨的痛,震的她不知如何是好!“呕——”她好难过,好难过……
“去休息吧!我不会伤你,我会好好照顾你一辈子的。”阿洱牙以一种病态的语气说着,裘馨虽然害怕,却不敢表现出来。
“我知道我闯不出去,但是,拼了命我也得试试,至少我死了就不会害了阿枫。”裘馨运气跳起,在阿洱牙及思罕不注意的进修,趁机冲了出去。
小兵们看见她又想逃逸,急的连连射出长箭。裘馨双腿成螺旋状飞转而起,踢得那些飞箭一一落地,只可惜箭不会累,人却会无力,就在第三次齐发的箭矢中,她不小心肩部中了一箭,致使她虚月兑无力的倒在墙角处。
“他妈的,谁叫你们乱射箭的?待会儿一一将你们处死。”阿洱牙见状,满心不忍的扶起裘馨。
她身染红血的这一幕,让匆忙起来的诸葛枫看见了,他的心弦猛然一震,细细逡巡着裘馨苍白的面容,忙不迭的走向她。
“你别过来,她是我的,你没看见她现在正流血不止吗?我必须立即将她送医。”阿洱牙阻喝了他的行动。
“馨儿怎会这样?你为何要伤她?”他激动的哑然失声了。
“谁要她来找你,却又急着想走。你别过来!”阿洱牙以拇指及食指掐住裘馨的喉头,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只要诸葛枫再上前一步,他必会来个玉石俱焚,不管他有多喜欢裘馨。
“你别伤她!”诸葛枫深怕已经失去理智的阿洱牙会伤了裘馨。
“枫,你别管我,赶快走!他们在箭上喂了麻药,我已经动弹不得了。“裘馨绽出一抹萧瑟的苦笑,与他道别。
“我不会走,不过,得先将你的伤治好了才行。“看着她涨满水气的双瞳,诸葛枫千万情绪涌上心头,现今,他只求她能平安无事。
“她的伤我会处理,不用你操心,而你只需在我们的地牢内做几天客就行了。”
阿洱牙冷笑道。
“不要,阿枫,你走,我没事的,他绝不敢对我怎么样的。”裘馨用她已渐呈虚月兑的气力叫道。
“谁说我不敢对你怎么样?我宁可毁了你,也不会让回到他身边。”他为之光火的又说:“诸葛枫,我知道以我们这种阵仗,你要走就像探囊取物一般容易,但你若想要馨儿的命,就乖乖的留下,知道吗?”
“好,我留下,但你必须答应我好好善待她。”诸葛枫也沉声提出警告。
“不要……”裘馨嘤咛了一声,随即昏了过去。
“馨儿!”诸葛枫着急的全身紧绷僵硬。
“我带她去找大夫,你记得跟着思罕去地牢好好待着,若你逃出去,我一定会毁了她。”阿洱牙语出威胁的说。
诸葛枫扯出一记鄙夷的笑容后,很洒月兑的跟着思罕而去。阿洱牙瞧着他那微风动褂、颀长率性的身影,有史以来,他第一次觉得自己不如人,不如这么一位优雅飘逸、深情执着的男人,也难怪馨儿唯独情于他,只不过,自幼养成独霸的个性,让他收不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