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远远就看见了罗焱父子在里头,她愈走愈近,心里暗自希望他们不要讲太久,因为她急着要打败罗焱啦!
当她来到门外时,他们父子的声音清晰地传入了她的耳里。
“……焱儿,我听说之前楚炜那姓儿在你生病时,照顾了你两天。原来你们已经处得那么好了,我之前真是白担心了。”罗毅的眼中带着笑意。
打从第一次见面,他就喜欢楚炜,看见两个孩子处得好,他自然是乐见其成。
罗焱没好气地说:“你别胡说,我们哪有多好?”他生病时差点被她气个半死,没把她宰了就不错了,这哪叫处得好呀?
“你干么害羞?楚炜那娃长得漂亮,个性又开朗,你有什么好不高兴的?”
罗毅朝他挤眉弄眼。
“你到底要说什么?”罗焱别戒的瞪着父亲。
罗毅朗笑道:“我很喜欢楚炜那娃儿,你看起来跟她也处得不错,所以你不如就娶了她吧!”
罗焱错愕的跳了起来。“为什么我要娶她?还有,谁跟她处得不错呀?”
案亲是在开玩笑吧?他才几岁就要他娶妻,而且还是娶那个一点都不像女子的楚炜,有没有搞错?
“你难得会跟女子这么亲近,我想你是挺喜欢她的,再说我们和楚家本来是朋友,却为了刀剑之争,弄得两家不和。两家若结了亲,正好可以化解楚家对我们的怨恨嘛,一举两得。”罗毅打的就是这个主意,正好传到他们这一代一男一女,让冤家变亲家,不就可以顺利化解两家的心结吗?
罗焱愈听愈气,冷哼一声。“你想都别想!我才没有喜欢她,我讨厌她都来不及!”爹想跟楚家和解,也不用拿他们的婚事来凑合吧?他可没兴趣在十七岁前就娶个小表为妻。
罗毅不以为然的看着儿子。“焱儿,你干么说出违心之论?我倒觉得你挺照顾她的,还答应她每个月来挑战你,又对她嘘寒问暖的……”儿子向来讨厌女人,却会照顾楚炜,他若是不喜欢人家才怪!他对自己的爹都没那么好呢。
“我才没有!是她一直烦我,我迫不得已才妥协的。拜托!爹,她只是个小表,根本不像个女人,我怎么可能会娶她?这是不可能的事!”他才十六岁耶,爹居然就想逼他娶妻,而且还是娶小他三岁的臭小表?他怎么可能会答应嘛!
“不可能吗?我倒觉得你们挺配的呀……”罗毅没想到儿子会那么排斥,莫非是他看错了,还是他弄巧成拙了?
楚炜僵在门外,难过的掩嘴跑掉。
本来她并没有要偷听,但因为听见提到自己的名字,才不由自主地听了一下,没想到却听见罗焱不想娶她……
平常罗焱也常数落她,骂她不像女人,骂她臭小表、死小表,她从没放在心上,为何今天听了这些话,她的心口会这么难受,泪水一涌而出?
我才没有喜欢她,我讨厌她都来不及!
她只是个小表,根本不像个女人,我怎么可能会娶她?这是不可能的事!
原来他一直觉得她很烦人……原来他很讨厌她呀……原来是她死缠着他,他才不得已妥协……
她不懂,为什么自己愈想眼泪抖得愈凶。
臭罗焱,他是个讨厌鬼啦!他有什么了不起的,她也讨厌他呀,她从没想过要嫁给他……呜,她没有……
她忍不住抱住膝盖痛哭了起来。
呜……今天是她过得最凄惨的一个寿辰了,先是跟爹吵架,然后又听到罗焱讨厌她的话……呜呜,她再也不想过寿辰了啦……
三年后一一
罗焱虽然年方二十,但因武艺卓绝、战绩辉煌,两年前就已经受封为骠骑将军,但因为身为独子的关系,每当返回京城时,依然住在镇国将军府中。
久未回京的他,原本性子就偏冷,因此在退朝后对于攀关系、套交情完全不感兴趣,自然也懒得跟其他文武百官打招呼,反正他得罪过的人挺多的,也没差这一天。
不过,他的目光却越过众人,不自觉地落在朝中“唯一”的女将军楚炜身上。
楚炜在今年初才刚从军,结果在阵前对战时杀掉邻国将军,因而声名大噪,并受封成为曜光王朝的第一位女将军。
以罗焱奇差无比的认人能力,他以为自己早就忘记楚炜的长相,没想到他却还是一眼就认出她来。
其实他对楚炜的印象一直停留在三年前,当年她个子很娇小,却精力充沛,个性又大刺刺的,动不动就气得跳脚,一点都不像女人。
但现在她不仅个头长高了,那张脸也变得更漂亮了,还多了些自信和冷傲,跟他记忆中欠教训又粗鲁的小表完全不同。
因为受封为女将军,第一次上朝的楚炜难免会被其他人指指点点,仿佛她是哪里来的稀有动物,被人频频打量观看,她很讨厌这种感觉,因此当她察觉到有道灼热的视线望向她,她本能的直接瞪回去。
但她却万万没想到,竟然会看见长期驻守边疆的罗焱,不禁愣了下,幸好她很快就回复了镇定。
她记得罗焱认人的记性很差,所以她根本没想到罗焱会注意到她,说不定他根本没认出她是谁,而是跟别人一样,只是因为没看过女将军,才会好奇的多看几眼。
楚炜也不管他刚才为何会看着她,脸色一沉,唇一抿,冷哼一声,掉头就走。
他那么讨厌她,哪可能会记得她呀?想必当年她离开京城,不再去找他比武后,他应该是高兴得很。
“她哼那一声是什么意思?”罗焱俊眉一挑,一脸的莫名其妙。
他们三年不见,他没想到她再见到他,居然是冷淡的掉头就走,好像两人有仇似的。
当年楚炜三番两次闯入府中,缠着他要挑战,他因为不堪其扰,勉强同意了她一月一战之约,所以她总是扛着一把大刀说要打败他,却屡败屡战。
打了一阵子后,某天她却突然一句话也没说就不告而别,该生气的是他才对吧?他遵守约定,在成年礼之前的每个月初一都留在府里,等她前来挑战,而她却从此没有音讯,白白浪费他宝贵的时间,直到他入了军营。
虽然他们并没有多熟,但也不至于是相见就眼红的仇人吧?
罗焱目光一沉,决定去堵她的路。
楚炜被突然出现的他给吓了一跳,清丽又有个性的脸庞上,杏眼圆瞪,“你想干么?吓死人了!”
可恶的罗焱,他干么突然跑出来吓人?他不知道他那张阎王脸很吓人吗?今天一连被他吓两次,害她要去庙里收收惊了。
哼,他没听过好狗不挡路吗?他没事挡住她的去路做什么?讨厌鬼!
罗焱眉头一蹙:“小表,你还真是无礼,你的礼貌跟以前一样差。”
“谁是小表了?你自己才无礼呢,臭老头。”楚炜咬牙道。
她本以为自己再对他时,可以无动于衷,但却忍不住被他激怒了。
他还是一样爱说教又罗唆,不过她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小表了,他管不到她身上。
她是专程回京来受封的,而他又是为了什么原因回来呢?是休假吗?这次会在京城停留多久?
咦?她干么关心他的事,他人在哪儿根本和她没关系嘛哼!
罗焱摇头叹道:“臭小表,你还是这么没大没小,怎么几年不见,你脾气还是一样差,一点长进都没有?”
她都当上将军了,怎么脾气还是那么冲,也不怕得罪了人?她唯一有长进的,大概是她那张脸吧,如果她不开口的话,确实是个漂亮的女人。
她哪里不长进了?楚炜觉得自己脾气已经比以前好太多了,已经不再动不动就气得跳脚,冲动行事。
楚炜气得双眼冒火,却不忘握紧拳头,免得她会忍不住出手打他的头。
“我哪有脾气差?你自己的脾气才差呢,嘴巴又坏,很讨人厌。”她可没忘记罗焱的起床气有多大,一生起气来就会打她的头,还动不动就骂人,真是可恶极了,她今生最讨厌的人就是他了。
罗焱看着那个自称脾气比他好,却一脸很想宰了他的表情,对他破口大骂的她生气时倒有几分像以前的样子,还真教他怀念呢!
他失笑道:“你确定你脾气有比我好吗?我看你的表情和动作都不太符合耶。”
楚炜顿时僵住,深吸了口气。“我只是口气冲了点,才不像你动一张嘴,就可以伤人于无形。”
她实在是太讨厌他了,才会一见到他,就像以前一样轻易被他惹毛,恨不得掐死他一百次、一千次!
不理他,不理他,他说什么都跟她没有关系,他只是仇人,讨厌的仇人,是她最不想看到的仇人。
“我?有吗?”罗焱很意外会听到她这么说,他知道自己不太会说什么好听话,但也不至于可以伤人于无形吧?
楚炜冷哼一声。“当然是你,不然还有谁?”
全京城里嘴巴最差的人就是他了。
罗焱双手抱胸,凝望着她的水眸,问出困惑他很久的问题。“我说,我有得罪你吗?否则你为什么变得这么讨厌我?”
“对,你知道就好。”楚炜不客气的点头。
“是吗?我到底在什么时候得罪了你?”虽然他得罪过的人很多,但她绝对不在得罪名单上,因为他们相处的时间很短,当时的互动也算是渐入佳境,他想不出她变得这么讨厌他的理由。
楚炜不悦的瞪着他。“你得罪我的事可多着了,三天三夜都说不完。”他踩到她的地雷,所以她决定恨他一辈子!
罗焱不可思议的看着她。“怎么可能?是你得罪找还差不多吧?”她一天到晚拿着刀说要砍他,还老是吵他睡觉,他没有把她大卸八块,丢进河里喂鱼,已经对她够仁慈和宽厚了。
楚炜沉默了一会儿,想起以前的事,心情突然变得很差。
三年前因为她和罗焱这个“仇人”走太近,而被爹爹赶出家门,因此她才会临时想要再挑战罗焱一次,打算打败他之后,再求得爹爹的原谅,没想到却意外听见罗焱说那些讨厌她的话……结果她根本没跟罗焱再打一场,还为此哭了好久,至今她心里的伤都还没痊愈……
她脸色一僵,撇开脸。“我跟人有约,再见……不,不用见了。”
“你把话说完再走。”罗焱突然扣住她的手肘,不让她走。
她冷笑道:“你再不放开我,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罗焱挑眉,偏就不放手。“喔?那要看你有没有本事了。”他知道她能当上将军绝非侥幸,就不知道她的身手进步了多少?
“我当然有……”楚炜回他一个笑容,笑得好甜美,动作却跟她的表情一点都不搭,然后她用力踢他一脚后就跑了。
罗焱因为她的笑容愣了下,而不小心着了她的道,吃痛的低咒一声,而她却已经跑远了,他恼怒地大吼:“楚炜,你给我站住!”
“怎么可能?我又不是呆子。”楚炜得意洋洋的边跑边朝罗焱挥手道别。
罗焱气得火冒三丈。“臭小表,要是再让我遇见你,你就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