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晚,你还记得你说过的话吗?”
坐在气氛极好的法式餐厅,毕之晚正对着菜单流口水时,萨齐却突如其来的开口了。
“啥?”恋恋不舍的将视线由一张张教人垂涎欲滴的料理照片上移开,她呆张着嘴问。
“在电影院前,我说服那两个人时,你曾说——”
他耐心的提醒。
“说你不用吵、不用打,就能让人乖乖听话。”她本能的接话,然后又兴奋地张大眼。“你愿意教我了是不是?教我不用动拳就能——”
“等等!”萨齐伸出手示意她暂停。“你的话让我觉得很纳闷,你遇过相似的情景吗?见过人以打闹说服别人?”他笑得纯然而好奇。
毕之晚的笑僵在脸上。
“我……我……”
“你怎么会想要我教你?莫非……”他又抛出一枪。
“不是我!”毕之晚急急否认。“我这么温柔,”她一只眼眨得飞快。“怎么可能动手打人?我只是……”
她想得眉都皱成一团。“好奇!对!就是好奇!”
“我当然知道不是你。”萨齐的眼微带薄责。“你从头到脚都是这么细致而美丽,怎么可能胡乱行使暴力。”
“呃!”毕之晚一听,反射性的压住突然一痛的心。
她一点也不觉得自已被称赞了,反倒觉得愧对眼前这个完全相信她的男人。
“我……我也没这么好……”毕之晚心虚的回应。
“不,”萨齐拿那双深邃的眼对她。“你是我所见过的女人中最优雅、最美丽、最吸引人的。”
毕之晚只觉心上咚咚咚连三响,三把无形的刀射得她几乎要痛得弯了。
“怎么了?”萨齐玩够了,大掌轻托住她的脸,轻声问:“你不舒服吗?”
“没……没……”
分不清烧着的是他的手还是她的脸,摘不清让她心狂跳的是罪恶感,还是距离她极近的他的眼?这一瞬,毕之晚只能结结巴巴的勉强回答。
“没有就好。”
有些不舍的让掌离开她软女敕的颊,萨齐偷瞧着自己的手,无法想像女孩子竟是如此柔软而细致的生物。
就像是小时候曾吃过的,软软柔柔叫棉花糖的东西……
“对不起,”侍者轻轻一咳。“请问可以点菜了吗?”
“可以。”萨齐快速的捉回自制力,除了脸轻轻的映上一点红外,丝毫看不出他曾陷入意乱情迷中。
毕之晚的表现就没这么好了。她的手还不自觉的贴在自己颊处,那双眼昏昏然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看到她这副模样,让萨齐好想抓住她猛吻。
略带狼狈的别开脸,他清清喉咙后才开口:“之晚,你想吃点什么?”
“我……”呆了半晌才意识到自己身处的环境,毕之晚红着脸低下头看菜单。
琳琅满目的食物让她稍稍回复一点理智。她点了香草烤小羊排及搭配的副餐,听萨齐点了橙汁焗鸭,让她眼睛一亮,她也好想吃那个耶!
用餐时,毕之晚一直努力的克制自己。
对吃饭只能用风卷残云来形容的她而言,要直着背、一小口一小口的将食物送进嘴,还要像牛似的缓慢咀嚼,简直让她比死还痛苦。
尤其是食物美味得让人这舌头都想吞下去时,又不能放怀开心大吃,那种别扭的感觉让她几乎要哭了。
心疼地留下盘中约四分之一的食物,她淑女的捻着餐巾拭拭嘴角。
“吃不下了?”早用餐毕的萨齐双手抱胸的欣赏她的表演,自然将她内心的挣扎及满脸的舍不得全收入眼底。
点点头,毕之晚蓄意不看桌上食物。“我食量小。”
真是睁眼说瞎话,萨齐摇摇头轻叹。
“可惜,这家店的甜点很有名呢!”他细看着毕之晚的神色。“他们的起司蛋糕香浓滑腻,搭上夹层微酸的蓝莓酱,入口的感觉啊——”
“怎样?”毕之晚急急地问。
“保证是你从未吃过的美味;可惜你吃不下了。还有浓郁、味道纯正的巧克力蛋糕……”
萨齐坏心的连续解说了七、八种甜点的美味,每说完一种还不忘加上一句可惜,等他全部说完,毕之晚已经眼泛泪光,嘴角垮得像下一秒就要放声大哭了。
觉得也算是欺负够她了,萨齐才伸手示意服务生过来。
要了每一种各一份甜点外带,他只让毕之晚付两人的餐点费。
站在门口等萨齐将车子开来,毕之晚觉得今晚像场梦魇。
这样约会真的太累了,她根本什么都没享受到,连自己视若生命的甜点,也不能任意的品尝。
不行,干脆今晚就把萨齐压倒,直接把初吻送出去,然后就要求分手——
胡思乱想的她直到上了萨齐的车,脑里还不断转着怪念头。
直到腿上突如其来的重量让她回过神。
压在她腿上的是个巨型纸袋,白色的袋子上还印着金色的纹章,光看就让人觉得高级得不得了。
“这是……”
“刚外带的东西。”萨齐边注意着路况边解释。“帮个忙,代我送给你家人,他们应该不讨厌甜食吧?”
“不!不!不!当然不讨厌!”毕之晚感动得眼泪都快喷出来了。她的手微微颤抖的抚上纸盒,这里面有近四十种口味的甜点呢!她可以躺着吃、倒着吃,或是冰起来吃上一整天。
啊!她将脸贴向纸袋轻轻厮磨,心想自己怎么会这么幸福呢?
由眼角看到她的模样,萨齐也淡淡地笑了。
他就是喜欢看到她开心,那会让他的心里涨满从未有过的感受。
像是一百倍的幸福或是更多……
当然,欺负她时也能带来一些,或许只有五十倍吧,但已经足以让他乐此不疲了。
照着毕之晚的指示将车开到她家门前的巷子口,萨齐将车子熄火,然后就着微微渗入的星光,他细瞧着她。
或许因为安静,或许因为小小的密闭空间里只有如此靠近的两个人,毕之晚脑里浮起一天来偶有的遐想,眼也不受控制的停在他略薄的唇上。
手很自然的撑向她头的两侧,萨齐倾身,缓缓接近时,他甚至可以听到血液在血管中奔腾的声音,而心跳声则放大成几千倍似的在耳边响着。
就算商谈几亿元收益的生意也不曾让他这么紧张!
眼半睁半闭,他看着离他愈来愈近的红唇,就在即将相触的那一瞬,他看到某个东西以极快的速度闪过他们之间,然后掩上她的唇。
是她的手。
半直起身,他不敢置信地看着以手捂唇,双眼闪着不知名的光的毕之晚。
就差那么一点、就差那么一点他就要吻上她了!
这么一想,唇便烧过干灼的渴望,萨齐的眸黑得近蓝,那盯着毕之晚的模样,有种不该属于他的邪恶魅力。
至少毕之晚是这么认为。
单手模着身后的车门锁,听到“卡答”一声,毕之晚推开门急奔下车。
好不容易跑到家门前,她撑着墙轻喘,待较为冷静了,她才转过身,勇敢迎上站在阴影处,手上拎着纸袋及她的包包的萨齐。
“我太急了吗?”他的声音听来好无力,他在黑暗里闪着的眼让人觉得好悲哀。“我吓着你了吗?”
“不是的……”
毕之晚不知如何解释自己的心情。
她是期待的,她心里明白,可是当他的唇不断靠近她时,那整个朝她袭来的感觉,像混着兴奋与恐惧、像是心跳得整个人都要胀开来了,那种从未有过的感受,逼得她不由自主的抵抗。
像要抗拒他的吻、抗拒他所带给她的一切。
要怎么让他明白呢?她不怕他,却怕他在她身上引发的后果,那太强烈、太教人……不知所措。
于是他的叹息像起于暗、又消失于暗。
走到亮光处,萨齐整个人看来又是不具威胁的模样,只是他的眼角还留着些许紧绷的线条。
将手上的东西递给她,他看着她很久很久,最后轻声道再见,转身走向巷口。
“萨齐……萨齐……”毕之晚的声音怯怯地响起。
“你会因为这样跟我分手吗?”
没有回过身,萨齐温和的声音里有着显而易见的坚定。“不会。”
听到这样的回答,毕之晚真分不清自己心里是喜是惧,或者——
两者皆有吧!
“毕之晚在吗?”
一听这声音,那原本端坐在椅上的人儿反射性的往桌下一钻。悄悄从桌底探出小半颗头来,她偷观着站在办公室门旁的男子。
看他听到否定的答案也不甚在意的转身离去,毕之晚突然觉得莫名的气起他来。
吧嘛这么轻易就放弃?
这一想,她就更讨厌起自己了。
她是毕之晚耶!那个一手可以摔出一个大男人的毕之晚耶!吧嘛一听到萨齐的声音就没命似的躲?
像他那种白面书生型的男人,给她塞牙缝都嫌不够呢!
既然如此,她又为什么非得躲着那个菜渣不可?
就算心里这么想,她仍没有勇气面对他。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毕之晚双手抱膝,怨叹地想。
一开始,她只是单纯的想享受恋爱的甜蜜,她只是想尝尝被当成弱女子疼爱的感觉。
她完全没想到会有人这么牵动她的心结,更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害怕起这人对她的影响力。
躲了他三天后,却又怨起他的不积极。毕之晚从没想过自己居然会变成这么讨人厌的女人。
为什么跟前几任男友在一起时就不会有这些感觉呢?这问题毕之晚想了三天还是想不通。
是因为自己在他面前是虚伪、不真诚的?还是萨齐这个男人真的太有魅力了?
她问毕之皓,毕之皓却只是笑,笑完还不忘提醒她双对约会的事。
双对约会?
她现在连跟萨齐说话都不敢,更别提跟他约会了。
毕之皓说他不管。
反正明天早上九点,她非得带着萨齐、载着毕之皓和小雯出门约会不可。
这表示今天她一定得告诉萨齐这件事……
“之晚,”无视她满脸的苦恼,叶澄把头探到她跟前。“电话。”随手将话筒丢给她,叶澄低声警告道:“老色魔快回来了,你再躲在桌底,小心等会儿挨骂。”
痹乖从底下钻出,毕之晚一面坐下,一面不经心地对着话筒道:“喂?”
“之晚。”
男人低沉的声音一钻入耳,毕之晚只觉手一软,话筒碰然一声摔向桌面。
捞回话筒,毕之晚先对侧目看她的同事们道歉后,才深吸口气,将话筒凑近耳。
“喂?”她屏气道。
“你真这么讨厌我啊?”萨齐声音带苦的调侃。
“不是的。”她急急开口,随后又沉默。
“真的连见我都不愿吗?”
“不是这样的。“毕之晚烦得揪住一绺头发。“老实说,我现在连自己在想什么都搞不懂。”她小小声的倾诉。“可是我知道我绝不讨厌你,真的!”像怕他不相信,毕之晚加重语气道。
萨齐笑了。
急忙将话筒拿开,毕之晚不懂自己又怎么了?这样子听他的笑声,好像他正靠在她耳边笑似的,好像他的嘴贴着她的耳,每一声笑,都让她不由自主的浑身震颤,感觉就像有股电流从她的耳漫下全身似的。
“你别这样……”毕之晚的声音不自觉的发软。
“你笑得我整个人都怪怪的。”
“是吗?”像是得知什么秘密,萨齐笑得更开心了。
“才这样就让你受不了啦?”
“不跟你说这些了。”毕之晚的脸不知怎的又发起红。“反正你别乱想,我不讨厌你,也不是故意要躲你,只是身体不受控制的就是会——”
“我明白了。”萨齐截断她的话。
让他想要极力靠近她的,与让她害怕得想避开他的,其实是同一种情愫,只是领悟的迟与早造成两人不同的态度。
知道毕之晚心中也是有他的,让萨齐整个人缓和下来。他不再那么急了,他愿意与她慢慢的磨,直到她发现自己的感情为止。
觉得两人间像少了那日让她透不过气来的紧绷,毕之晚多日来第一次真正的松口气。
想起毕之皓说的话,她轻声询问:“你明天有空吗?
“喂,有事?”
将双对约会的事告诉他,毕之晚等着他的回答。
“我知道了,明天我过去接你?”
兴奋的直点头,毕之晚克制不住的直说着明天会如何如何的有趣,其间不断提及的人名让电话这头的萨齐忍不住吃味。
“之晚,”他突然开口。“你和你弟弟好像感情不错?”
“嗯。”毕之晚的话里有着掩不住的骄傲。“之皓小我两岁,从小我们两个就很亲,你不知道,之皓他很聪明,联考时我是死命才攀上一间国立大学,他却轻轻松松考上最高学府。不过他没去念,反倒跑到我们学校做我学弟。还有,他——”
意识到她可以就这么谈她的宝贝弟弟一下午,萨齐忙止住她。
“好了、好了,反正我明天就可以见到他了。”
“你见过啦!”毕之晚提醒。“那天在PUB我弟不是有来接我吗?”
他想起来了,那个将毕之晚从他怀里抢走的小子。
“啊。”他轻声低笑。“我很期待明天能见到他。”
“之皓也这么说呢!”她回的毫无心机。“他也说很期待见到你,我想你们一定会处得很好。”
他也这么想——至少在表面上是如此。
“之晚,”他的声音突地转浓。“有人在电话中吻过你吗?”
“什……什么?”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如果在现实中害怕我的吻,那么隔着距离该会好些吧。”他的声音像低鸣的大提琴。
“我……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毕之晚结结巴巴的回答。
“你懂的。”他像叹息似的说。“你感觉不到吗?我正吻着你的耳,轻轻的……”
毕之晚的喘息加重。
“接下来是你的唇,你能感觉到我正咬着你吗?你喜欢我吮着你的——”
碰然一响打断萨齐的描述,他将听筒拿开些。
随后叶澄的声音便透过听筒模糊的传进他耳里
“之晚!你怎么流鼻血啦?!你——”
笑着挂下电话后,萨齐忍不住在心里承认,玩弄毕之晚真的会让人上瘾呢!
第二天出现在她家门前的,是个英俊、和善、无害的好青年。看着他,毕之晚几乎要怀疑起昨天跟她通电话的是不是真的就是这个人?
那些话真的是他说的吗?什么吻着她的……
不能再想!毕之晚一面斩断思绪一面捂住自己鼻子,再想她又要喷鼻血了。
这厢的她满脑子黄色废科,那厢的毕之皓却早已经眼对眼的评估起萨齐来了。
外在是无可挑剔的一百分,内在嘛——他不带笑意的弯起唇——大概同他一样归属阴险狡诈那一派。
所以才会被老姊这种超好玩的家伙给吸引吧!他在心里下结论。
“我是萨齐。”他脸上的表情比毕之皓更看不透。
礼貌地伸出手,他听不出什么意味的道:“之晚大概常受到你的‘照顾’吧?”
“好说。”伸掌与他相握,毕之皓同样假笑地回答:“自家人不多照顾,难道要麻烦不相干的外人吗?”
霎时,两个男人之间像有火花在闪。
松开手,萨齐转向毕之晚,故意轻捏她的鼻,不怀好意地问:“你没事吧?昨天电话挂的那么急……”
“没……没事。”胀红了一张脸,毕之晚难得显出女儿态。
“今天我们要去哪?”他看着她的眼神好温柔。
“游——”才兴奋的喊出一个字,毕之皓适时的轻咳让她一惊,抬手拔拨自己头发,她细声细气道:“之皓和小雯说想到游乐园。”
原来你就是始作俑者?萨齐投向毕之皓的眼这么说着。
不行吗?毕之皓回以挑衅的眼神。
对他们这些小动作,两个钝感女人全没注意到,高高兴兴的携手坐上萨齐的车,毕之晚才探出头轻声催促。
一路上,多半是女孩们叽叽喳喳的说笑,就连到了目的地,也是两个女孩说定了集合时间,然后便各自拖着自己的男伴离开。
察觉到自己正挽着他的手,毕之晚不好意思的松开。
见到她的举动,萨齐幽幽一叹。“原来你还是怕我。”
“我才不怕!”被他激的又抱住他的臂膀,毕之晚完全没注意到他脸上诡计得逞的笑容。
拉着他玩遍所有称得上惊险刺激的游戏后,毕之晚累得往一旁供人休憩的木椅上一摊。
“好久没玩得这么过瘾了。”毕之晚闭着眼带笑地叹。
看她一脸汗,双颊也红的像要透出皮肤来的模样,萨齐也不由得笑了。
替她擦擦脸上的汗水,他想起毕之晚恣意欢笑、玩得像个疯子的模样,唇畔的笑意就更浓了。
视线一转,他瞄到前方气氛十足的建筑。低头将毕之晚还闭着的眼撑开,他笑着问:“前面有鬼屋,我们去逛逛,顺便喘口气好了。”
“鬼……鬼屋?”天不怕地不怕,就只怕“好兄弟”
的毕之晚说起话来都快打结了。“不……不好吧?”
“为什么?”看到她颊上的红突地消去不少,萨齐兴致更高了。“难道你怕——”
“我才不怕咧!”生平最恨被人看不起,毕之晚跳起身拉着他往前走。
不过愈靠近那全黑的诡异建筑,她心里就愈后悔。
“我们真的要进去吗?”站在入口前,毕之晚再问萨齐一次。
萨齐点点头。
走进漆黑的鬼屋里,毕之晚主动的握住萨齐的手。“你……你别放开我喔!”她强作镇定的叮咛。
“不会的。”反手握住她,萨齐循着荧光绿的指标往前。
沿途什么都没见到,只有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及偶尔闪过的光。
“这是什么鬼屋啊?”他忍不住喃喃自语。
“萨……萨齐,是你在说话吗?”毕之晚的声音慌张地响起。
“当然是我,难不成你以为是——”
“别说那个字!”毕之晚急急截道。
靶觉出她话里的恐惧,又发现掌中的她的手又湿又冷,萨齐后悔不该激她进来。
她是真的很怕呢!
用力地握握她的手,萨齐柔声道:“我们就快出去了,你别怕。”
毕之晚这次没反驳,已经被满室的暗及那些闪来闪去的光吓得半死的她,只希望能早点重见天日。
也不知是不是她太会疑神疑……呃……“那个东西”,她总觉得分不清从眼角闪过的到底是光?还是那些穿白色衣服的……
好不容易见到远方有微微的日光在闪,毕之晚总算松口气,心里不断想着再绕过这个转角就到了,再走几步路就到了。
或许她太忙着鼓舞自己,一不小心,也不知自己是不是真撞到什么东西,碰的一声跌坐在地,只意识到自己的手空了,下一秒,她就听见自己的声音惊慌的响起——
“萨齐!你在哪?”
站起身,她胡乱模索。
“你……你在哪?”
她穿过一些黑布,愈走愈不知自己走到哪儿了。
“萨齐……萨齐……”她开口叫着,没发觉冒出的声音带着哽咽,她害怕的喃念:“你不是说不会放开我的吗?”
不管是张眼还是闭眼,眼前全是相同的黑,她什么也看不见,没有刚才闪来闪去的光,也没有那个看来很诡异的绿色指标。
“萨……萨齐……”嘴里虽鼓起勇气喊着,毕之晚心里却开始毛毛的怀疑起来。
她真的还在那栋建筑里吗?她会不会走着走着就走进另一个世界,那个黑黑暗暗、传说有十八层的……
“萨齐!”这么一想,她喊得更急了。“你到底在哪?”
“之晚!”男人的声音虽不知是从哪传来的,可对她而言却宛如天籁。
“我在这!”她大声喊着。
“你别动,我会去找你的。”他的声音透着安抚。
“别怕,只是喊着我的名字,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伸手揉揉泛红的鼻,毕之晚开始一叠声的喊,只是声音中满是泪意。
然后泪眼朦胧间,她见到一团火光由远而近,那是萨齐,手里拿着打火机,满脸焦急的神色。
克制不住的冲向他,毕之晚埋在他怀里大哭起来。
“你……你跑到哪里去了?”她一面抽泣一面呜咽地说:“好……好黑、好可怕、我一直喊……一直喊……”
“嘘……别哭……”
被她的模样搞得整颗心又乱又疼,萨齐托起她的颊,唇又怜又宠的落在她脸上,接着又移到她紧闭的眼,吮着她不断送出的泪珠。
“对不起……”在吻与吻间,他不断道歉。“之晚……对不起……对不起……”
唇轻轻擦过她的,随后游移到她耳边,轻触着她耳,萨齐很心疼地说:
“乖,别哭了,我带你出去好不好?我们去找之皓,然后就回家?”
点点头,毕之晚大力的吸了吸鼻子,一手让萨齐握着领她出去,一手还揉着仍不断泛泪的眼。
被吓得不轻的她就这么恍恍惚惚时被送回家,恍恍惚惚的上了床,然后恍恍惚惚间她才想到——
她的初吻没了!
在一个乌漆嘛黑、什么都看不到的地方,她哭得满脸都是鼻涕眼泪,萨齐的唇短暂的擦过她的。
想不出有什么感觉的她,临睡前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
萨齐会不会觉得亲她的时候有鼻涕的味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