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无情 第七章
作者:沙其

重蹈覆辙

独坐西楼贪高

却不见纸鸢飘

何故?众人笑问

比拟君情

自从与雷傲天重逢以来,君莫舞总是站在挨打的一方,然而!这回成功的救出范氏夫妇,总算是给雷傲天一记强而有力的反击。

不过,对于她拿帐本威胁县太爷放了范氏夫妇的事,雷傲天只是懒洋洋的挑了下眉。

“我千算万算,偏偏就漏了这一点,我的小野猫真教人低估不得。”

君莫舞冷冷的道:“你算不到的事还多着呢!”

雷傲天呵呵一笑,“你为了范氏夫妇,不惜铤而走险,他们可知情?”

君莫舞抿唇不答。

“为善不欲人知是吧?范氏夫妇真是前辈子修来的福气,能让你为了他们不顾一切。朋友易寻,知交难觅,想来范氏夫妇待你亦是如此。”

她淡淡的道:“那是我和他们的事,不劳你费心。”

短暂的胜利并未让君莫舞冲昏头,雷傲天不可能这么轻易就放过她的,她太了解那个男人的能力,她反击得越厉害,他随之而来的打击就会越强。

表面上看来,一切仿佛回到原本的轨道。因为范氏夫妇入狱之事,安来饭馆停业了好一阵子,为了准备重新开张,可让四人忙了好几天。

不知是否还未走出牢狱之灾的阴影,宋玉雁变得有如惊弓之鸟,镇日惶惶然的,一点小动静都能吓到她。

四人绝口不提入狱之事,可他们不提,并不代表别人不会提。

宋玉雁虽不曾执壶卖笑,但她是含笑楼的逃妓却是不争的事实,因此,有不少无赖之徒就故意在这件事上作文章,讨她便宜,教宋玉雁羞窘得哭了。

有一回,君莫舞正好撞见这样的情况,二话不说的兜头便将一碗热汤洒向那个无赖,把他赶了出去,这才杜绝那班无赖之徒的轻薄言行。

但走在路上被人指指点点!却是怎么也避免不了的,有好几回,宋玉雁都是惨白着一张脸回到安来饭馆,躲进房间羞愤的饮泣。

或许正因为如此,宋玉雁才会变得畏缩不安、心神不定,任其它三人怎么劝慰,都仍安抚不了她。

某天,阿欢来到安来饭馆,看见宋玉雁背着他在整理橱柜里的碗盘,他顺手拍了她的肩头一记,喊道:“玉雁姊姊。”

不料宋玉雁却失声尖叫,惊得跳了起来,一失手,碗盘便碎了一地,“哐啷”之声不绝于耳。

阿欢也被她吓了一跳!拍拍胸脯道:“玉雁姊姊,你要吓死人呀!”

宋玉雁一脸惊惶,看着他的表情仿佛他是只怪物,好一会儿才道:“你……你吓了我一跳。”然后蹲来收拾地上的碎片。

阿欢不解的将柱子拉到一旁,偷偷询问,“玉雁姊姊是怎幺啦?我不过是跟她打声招呼,瞧她吓成这样,好象见了鬼似的。”

柱子压低声音道:“大概是上一次的事情真的吓着她了,到现在还没走过神来,别说你,就连范掌柜唤她,也常见她吓得跟什幺做的。”

阿欢看了宋玉雁一眼,眼中流露出同情之色,正难怪啦!玉雁姊姊是这么娇怯怯的人儿,那回的事情必定吓坏她了,真是可怜哪!”

“过几天就没事了吧!”柱子下了个结论。

忙和了几天,四人总算将安来饭馆里里外外打点好,食材也补齐了,又重挂酒旗营业。

第一天开张,涌进的人潮险些把大厅给挤破。

这些客人除了原本的熟客之外!包多的是想探听内情的好奇人士。想那范氏夫妇本已被定罪,却突然无罪释放,要说这其中没有内情,三岁小孩才会信,衙门那儿不好打探消息,他们便把目标转向安来饭馆。

柱子、宋玉雁因不知内情,被问到此事都是一问三不知。

至于君莫舞的反应则是用力一拍桌子,“你问我,我问谁?你要问就去问县太爷,少来烦我!”

被她这么一凶,再无人胆敢追问个不休,但私底下仍窃窃私语不已。

那些好奇人士因打探不到内情,总算散了,安来饭馆又回复往日的样子,但那满屋子等着用餐的客人,却也够三人忙得恨不得能多生出一双手臂。

这日近中午时,柱子到后院去取柴薪,却见陆胖子在水缸旁探头探脑。安来饭馆的后院只以竹篱围着,所以,陆胖子要进来并非难事。

柱子蹑手蹑脚的走到他身后,大声的问:“你干什么呀?”

没想到身后有人,陆胖子不禁吓了一大跳,一时站不稳,一跤跌坐在地。惊魂甫定后,他破口大骂,“死小子,你叫什么叫?!想吓死人哪!”

“你凶什幺?我都还没问你鬼鬼祟祟的来我们饭馆后院做什么哩?又想偷学咱们君掌柜调制酱汁的方法啦?”柱子双手环胸斜睨着他,一脸鄙夷。

陆胖子脸一红,怒道:“谁爱学你们家那劳什子鬼酱料了?你就算用八人大轿拍我来学,我还不肯呢!”

“不是偷学酱汁,那你在这儿做什么?”

“我……我……”陆胖子一双眼睛游移不定的直转着,“我随便看看也不成吗?你当你们这安来饭馆藏了什么宝,还怕人家看?不过是一屋子的婊子、泼妇,你当我爱看哪?”说着,转身就走。

柱子气得脸色大变,大声的问:“你说什幺?”

然而,陆胖子理都不理他,脚步未停的往前走。

柱子本想追上去与他理论,但君莫舞的催唤声已从厨房传了过来,他只得气呼呼的抱起柴薪回厨房,嘴里不住“死胖子、臭胖子”的咒骂不已。

接着,川流不息的客人让他忙得连大气都喘不过来,哪还顾得了咒骂那令他碍眼的家伙,也不知怎地,今儿个宋玉雁更显得心神不宁,唤她三次,有两次没听到,要不就是频频失神,摔了碟子、碎了汤碗,教柱子更加忙得手忙脚乱了。

正忙得不可开交之际,突然间,一声惨叫由西侧的座位传了出来,“我的肚子,我的肚子……”一名客人抱着小肮滚落座位,杀猪似的哀嚎了起来。

“怎幺了?”柱子连忙奔了过去,还没挨近那客人,左侧又传来一声惨叫,“好痛……”

柱子愕然的停住脚步看向左侧那位客人,正感疑惑时,紧接着前头、后方二个接一个的客人滚落地上,哀声嚎叫,声音凄厉,神色恐怖。

柱子惊惶失措,连忙转向站在一旁的宋玉雁叫道:“宋掌柜……”

宋玉雁惊跳了下,似乎也被眼前这情景给吓坏了,她捂住耳朵,颤声道:“别……别叫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在外头排队的客人们听到惨叫声,纷纷跑了进来,各个看得目瞪口呆;在厨房里忙着的君莫舞亦听到骚动声,急忙奔出来一探究竟,只见一具具身躯在地上痛苦的翻滚着,凄厉的叫声不绝于耳,看到这番景象,就算向来镇定的她,亦被惊得花容失色。

“有毒!安来饭馆的饭菜中有毒!”在一片哀嚎声中,突然有人大声的道。

柱子迅速的反驳,“不可能的,咱们安来饭馆的东西向来很干净呀!”

“饭菜里一定有毒,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同时闹肚子疼?”

“安来饭馆毒死人了。”

“报官、快报官。”

围观的众人纷纷叫嚷着。

“等一下,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柱子拚命拦阻,却拦不住七嘴八舌的人潮,一名大汉更是不耐烦的推了他一把,登时将他推得远远的,迳自报官告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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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来饭馆有数十名客人同时中毒,月复痛如绞,全身痉挛,一名老人甚至因为年老,熬不过病,因而一命呜呼,君莫舞因此被捕入狱,安来饭馆也被迫勒令停业。

走在阴湿潮冷的地道,一阵霉味扑鼻而来,教柱子忍不住捏住鼻子,眉头纠得死紧。他紧跟着狱卒走到右侧第三间监牢,便看见一个纤瘦的身影蜷缩在角落。

“嗟!就是这里。”狱卒面无表情的道。

柱子轻轻唤了声,“君掌柜。”

那身影仍蜷缩着,动也不动。

柱子又叫了几声,君莫舞依然没有回应,他感觉不对劲,便捉住狱卒,心急的问:“你们把君掌柜怎幺了?”

狱卒耸了耸肩,“县太爷问案,她矢口否认,所以被罚杖刑八十下,大概是晕了过去吧!”

杖刑八十下?柱子瞪大眼睛。就是皮粗肉厚的大汉都不见得能撑得过,何况是君掌柜这样纤细柔弱的妇道人家?

细看之下,她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头发散了一脸,蓝色衣衫上血迹斑斑,显然一条命已被折磨得去了半条。

他脸色一白,皱着眉问:“你们把她打成这样,难道不请大夫过来给她瞧瞧?”

狱卒瞪了他一眼,“别笑死人了,她要是不犯案,谁又会杖刑她了?敢做就要敢当,还请什么大夫?你当我们是抓她进牢来供着的啊!”

柱子气急败坏的说:“君掌柜不是犯人!你帮我打开牢们,我要进去看看她。”

“那可不行,万一犯人被劫走了,我可担待不起。”狱卒冷冷的说完!便不再理会柱子,身子一转,迳自离开。

柱子气得直想骂人,却听到一个气若游丝的声音传来!“柱子,是你吗?”

他迅速的奔到铁栏前,看见君莫舞勉力撑着身子慢慢的爬向前。他心头一酸,眼泪掉了下来,声音也哽咽了,“君掌柜,好好的,怎幺会这样?”

“柱子,我渴得很。”君莫舞干哑着嗓音道。

“我有带茶水来。”柱子倒了碗茶递进牢房内。

君莫舞颤着手接过茶碗,一饮而尽,“还要。”

柱子又倒了一碗,一连喝了五碗,她才摇手不要。

柱子又问:“君掌柜,吃点东西好吗?我带了烧鸭、过桥米线,豌豆粉……”

没等他数完,君莫舞摇了摇头,“我吃不下,全身都痛。”

瞧她虚弱的模样,哪有半分昔日泼辣娘子的风采?柱子不禁为之心酸,“他们把您打成这样,又不叫大夫来,真是太过分了。”

君莫舞靠着墙边,没有力气说话。

上次为了救范氏夫妇与柯运聪结下梁子,这回落到他手里,自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没置她于死地,怎会甘休。

柱子忿忿不平的道:“说什么咱们下毒害客人,图谋不轨,根本是乱说一通!咱们开饭馆,客人若在饭馆里出了事,罪名还不是落到自己头上,有人会这么笨吗?这分明就是有人故意陷害咱们的。

“我看下毒的八成是那个陆胖子,因为宋掌柜和范掌柜的事情,咱们歇业了一阵子,他好不容易有点生意,咱们的饭馆重新营业,客人又回来!他没了生意,自然分外眼红。”他撇撇嘴,继续说。

“那天中午看他在后院鬼鬼祟祟的,我就觉得不对劲。我想,一定是他趁那个时候在咱们的水缸里下毒!我跟县太爷讲这件事,那个陆胖子还死不认帐,说什幺那天他是看到宋掌柜的在水缸旁走来走去,不知在干什幺,他一时好奇,才多看了两眼。我呸!”

听到柱子提起宋玉雁,君莫舞问道:“范大哥和玉雁呢?”

柱子突然把脸转向一边去,眼睛瞪着搁在地上的茶碗,“范掌柜去找他那些读书人朋友,想要帮您写状子打官司。”“玉雁呢?”

“这……”

“怎幺了?”

柱子支吾了半晌才道:“您也知道的,饭馆里不能没人守着,所以……不过,宋掌柜有吩咐我问候您。”这些话说来颇为心虚。

君莫舞看着柱子,面无表情,也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柱子赶忙转开话题,“君掌柜,您别担心,范掌柜的朋友多,他们聪明得紧,一定能想出辨法救您出去的。何况,我已经跟县太爷表明这件事必是那陆胖子故意陷害您的,他说会派人查清楚事实真相,您再忍耐一阵子,一定会没事的。”

话是这幺说,但官司诉讼旷日费时,现下君莫舞被打成这样,能不能捱到案情水落石出还是个未知数。柱子虽然出言安慰,眉头却锁得死紧。

君莫舞看在眼底,喘着气道:“柱子,不用担心,我不会死的。”

没料到她会这幺说!他微微一怔的看着她。

“那个人不会让我死,他要的是我的屈服,如果我死了,谁来陪他玩这场游戏?所以我不会死的。”

柱子错愕的看着她,满脸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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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呀!她不会死。

雷傲天不会让她死,他要的是她的顺从与臣服。对那个男人来讲,她的反抗是他游戏中最有趣的一部分,若她死了!又有谁来陪他玩这场游戏?

头好晕,喉咙好干涩,君莫舞挣扎着爬向柱子留下的茶壶,却倒了个空,茶水已经全部喝完。

她喘了口气,颓然松开抓住茶壶的手,没费力喊着要水喝,心知就算她喊了,也不过是让狱卒有机会嘲弄她一番罢了。

她的身子像是被放在火炉上烘烤,又像被放在冰块里浸着,一阵冷一阵热的,折磨得她难受。

明知她不可能会死,可是身上的伤口却痛得她几乎快窒息。

多可笑啊!一个曾经连死都不怕的人!却忍不了身上的痛,君莫舞啊君莫舞,你什幺时候变得这么没用了?

意识昏昏沉沉的,身体越来越重,隐约之间,她听到脚步声朝她走来。

铁链当当作响,门“呀!”的一声打开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她头顶上响起,带着浅浅的笑意。

“我的小野猫看起来还真是狼狈呀!”

来人正是雷傲天。

君莫舞强撑起一口气瞪着他,冷冷的道:“我会这幺狼狈还不是拜你所赐?”

雷傲天蹲,拨去散在她脸上的乱发,獭懒的一笑,“我的小野猫这幺说,可真令我伤心,枉费我还特地前来探望你。”

君莫舞无力起身,只能趴伏在地上,淡淡的说:“不劳你费心,你的探望可以省了。”

“这么冷漠?”雷傲天挑起眉,“偏偏我就是舍不下你,真是欠了你。”

这样宠溺的话语,让君莫舞听得满心反感!她嗤之以鼻的哼了声,“承蒙厚爱,不过,你的盛情我可领受不起。”

雷傲天呵呵的笑着,“都进了监牢,嘴巴还是这幺利。”说着,伸出大掌,欲扶她起身。

他这一扶,正好按住君莫舞的伤口,痛得她惨叫一声,几欲昏过去。

雷傲天一怔,连忙松开手,探手一看,掌心里满是血迹。

他神色大变,“刷!”的一声撕开她的衣裳,只见那一片雪白的背上血迹斑斑,布满杖痕,有的伤口已然化脓,教人怵目惊心。

懒洋洋的笑意迅速自唇边消逝,他生气的问:“谁把你伤成这样?”

君莫舞痛得冷汗直流,眼冒金星,一口气险些提不上来,强喘了几口气后才说:“少在那惺惺作态。”

火光之下,但见她脸上浮现着不正常的红晕,他伸手一探,这才发觉她的额头烫得厉害。

他神情一凛,正要唤人,突觉手腕一紧。

君莫舞抓住他,用那双清亮的星眸瞪着他,“雷傲天,你还有什么招数尽避使出来吧!我不会输的,我绝对不会认……”最后一个“输”字还没说出来,人已昏了过去。

雷傲天一惊,连声叫唤。君莫舞紧闭着双眼,早已听不见,自然更看不见向来悠然自在的雷傲天,脸上竟浮现又急又怒的神情!连声呼喝,“快叫大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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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不知道,心急竟是这种滋味。

“该死的,小野猫,松开你的牙齿,喝呀!”雷傲天拚命将药汁灌入她的口中。

“雷、雷爷,您叫我来做什么?”柯运聪胆战心惊的问。

“谁让你把她伤成这样的?你好大的胆子!”

“她犯了那幺大的案子,我只是……”话未说完便被打断。

“我说过,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能动她。”狠狠的瞪了柯运聪一眼后,他再次转向君莫舞,“小野猫,把药喝下去,你不是说你不会认输?不想认输就给我喝呀!”可恶,药汁全流出来了。“把药喝了,你若再不喝,休怪我手下无情,我会让安来饭馆里的人个个死无全尸。”

“雷爷,您……您不是说,她……是您的死对头吗?”

“我的事!什幺时候轮到你来管了?她没事便罢,她若死了,你就等着给她陪葬!”

“雷……雷爷,她究竟是您的谁?”

→♂♀←

君莫舞醒来后,依然身在充满霉味与腐臭味的监狱里,身上的伤已经被处理妥当,她不用想也知道,帮她处理伤势的人是谁,就如她所料,雷傲天不可能轻易的住她死去,她还没屈膝臣服,他怎会甘休?

这些天来不再受到刑罚,每日也都有大夫来帮她换药,她的伤势很快的就好了八成。

这一天,正沉浸在思绪中,突然县太爷来到她的牢房前,他看着她的眼神带了点畏惧,还有三分不情愿。

他咳了一声才道:“君莫舞,本官已经查明清楚了,安来饭馆下毒的事情确实与你无关,你可以出去了。”

君莫舞一怔。

柯运聪大声的说:“发什幺呆?还不快走?”他手一挥,狱卒立刻打开锁,走进牢房里粗鲁的拽住她的手将她拖出来。

莫名其妙的被释放,君莫舞实在模不着头绪,怔仲的走出衙门,怀疑着是不是雷傲天在背后戏弄。

许久不见天日,迎面刺眼的阳光照得她几乎要睁不开眼睛,她以手遮阳眯起双眼,心头百感交集。

柱子早在门外候着,一看到她,心里一阵激动,眼泪便掉了下来,“君掌柜……”

“哭什幺?我这不是好端端的出来了吗?”君莫舞淡然道。身上大小伤痕仍隐隐作痛,她却省略不提。

他敲了下自己的头,泪水还挂在脸上,却笑了起来,“我是高兴得胡涂啦!”

回到安来饭馆,封条已被撕去,里头空荡荡的,桌椅积了一层薄薄的灰尘,显然已有好一阵子乏人整理。

君莫舞轻轻触了下桌椅,神情有些恍惚。

见状,柱子心知肚明她心疼自己努力打起的基业竟如此被轻忽,赶忙开口,“我这就把咱们饭馆打扫干净。”说着,便到厨房拿来抹布擦拭起桌椅。

君莫舞这边看看,那边瞧瞧,耳里听着柱子絮絮叨叨的念着她这一阵子入狱,食材行的老板们如何急着上门来催收货款,附近同行的店家又是如何假装同情,实则幸灾乐祸的事。

她漫不经心的问:“范大哥和玉雁呢?”

抹着桌子的手顿住,柱子一怔,神情诡异。

“他们不在吗?”她锐利的眼神直盯着柱子。

入狱多日,就只有柱子和范云松会来看她,如今她无罪释放,去接她的竟只有柱子。她不愿多想,却不由得心寒。

柱子低下头,不敢迎视她的目光。

君莫舞淡淡的道:“到底是怎幺了?柱子,你就老实的说吧!”

他绞紧了手,撇开脸,深吸了口气才说:“宋掌柜被捕入狱,范掌柜去陪她了。范掌柜要我告诉您,他们夫妻俩对不起您,他无颜见您,所以才没去接您。”

君莫舞一怔,怎幺也想不到竟会是这种答案。她沉声问:“这是怎幺一回事?”

柱子呐呐的道:“上次的中毒事件,毒是宋掌柜下的。真不知她在想什么?为什么要跟自己的饭馆过不去……”

一股寒意打从她脚底窜了上来,侵占她的四肢百骸,她死命的瞪着柱子,眼前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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