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朽也不知道慕容少侠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只是早上家丁来通报的时候,慕容少侠就已经离开了。”龙天运四下看了看,慕容潇湘的东西都还在,只有他随身的笛子不见了。那把笛子慕容向来是不离身的,既然笛子也不在了,可见慕容应该是没有危险才对。他的眼光一转,发现在慕容的床边有一枚脚印。
那脚印留下的印子极为浅显,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但倒是让他不经意地瞧见了。只有一枚脚印,可见是有人从屋顶上进过这个房间。
他头一抬,头上的屋瓦健全──几乎太健全了!
他笑了笑挥挥手。“不要紧,我那兄弟想必是心血来潮,跟着人出去游玩去了。”
霍家庄的老庄主什么样的风浪没见过,龙天运的眼光一转,他也已经注意到了那印子,他不由得深深地叹口气,道:“龙少侠,老朽真的太对不住你了,虽然我这霍家庄称不上是龙潭虎穴,但也没想到,竟让人在我的地盘上把客人偷走!”
龙天运却只是笑笑。“霍老伯言重了!以慕容的武功,想绑走他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这屋子里既然没有迷药,也没有打斗的痕迹,想必他是故意让对方带走他的,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话虽这么说,但霍老庄主却还是耿耿于怀。他叹口气退了下去,那表情无限沮丧!
龙天运只是看了看那屋子,随即便跳上屋顶。
他心想,那里一定会留有痕迹──绑匪的痕迹,或是慕容留下来的痕迹。
一看到地上留的糖炒栗子,他便笑了!这可不是慕容留下来的吗?
既然还可以留下这么夸张的痕迹,想必是没事。不过这小子也真是太大胆了,应该让他吃点苦头!
他想着,便背着手神闲气定地缓缓寻着那痕迹而去。
其实用不着这些痕迹,他大概也知道他的目的地了。他微微一笑,心想,不就是去见那位绝色美人吗?慢一点儿好,那才显得出他的从容不迫,不是吗?
是的,那美人是值得慢慢欣赏的!
*****端木邵回到丞相府时,发现整个丞相府的气氛都不太对劲;他蹙蹙眉,那些下人的眼光看着他,倒像看着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
“怎么回事?”他蹙眉问着迎接他的管家。
老管家想笑却又不敢笑地低着头。“呃┅┅是有人送来一份礼物┅┅”
“礼物?什么礼物?我不是交代过你们,任何人送的礼都不能收吗?”端木邵眉头一蹙,快步往里面走。“把它退回去!”
“丞相请息怒!我们也想退,可是┅┅”那老管家忍俊不住地笑了起来说道:“可是那礼物不肯走啊!”
端木邵一听,脚步停了下来。“什么意思?”
“丞相自己看了不就知道了吗?”管家已经笑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搞什么鬼?”端木邵莫名其妙地往里面走。大厅的正中央果然有一口大箱子──箱子上还坐了个人。
“这是怎么回事?”端木翎儿笑嘻嘻地冲出来回答他的问题道:“有人给您送礼来啦!”
端木邵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我当然知道是有人送礼来了!”
他往前踏了一步,直视坐在箱子上的男人。“你是谁派来的?”
那男人还没开口,端木邵已经不耐烦地挥挥手说道:“算了!我也不想知道!总之,我是不收礼的!不管箱子里是什么东西,你都带回去吧!”
“哎哎哎!那可不成!”男人急得跳下来挥手嚷道:“我不能回去的!”
端木邵瞪他。“你说你不能回去是什么意思?”“因为他就是那个礼物。”端木翎儿笑眯眯地替他回答。
他以为他听错了!可那男人身上穿着大红色的长袍,打扮得干干净净的样子,一副看起来就是┅┅就是┅┅怎么说?端木邵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难道是待嫁男儿心吗?
他张口结舌地指着那男人。“你┅┅你是说┅┅”男人居然羞答答地低下头。“是,我正是欧阳大人送来的礼物。”
*****“胡说八道!”慈丽太后轻斥道:“你们这两个小东西真是愈来愈不像话了!怎么连这么荒谬的事情也说得出口?难怪你皇兄一见你们两个就头疼!”
“是真的!我和龙心亲眼看到的!小喜也看见了,要是母后不信,大可以傅小喜来问话!”龙行认真地说道。
“你们两个真是的!”慈丽太后无奈地看着她的两个女儿。“同侪间的情谊和男女私情怎么可以并为一谈?以前你父皇当政的时候,他也有一般情同兄弟的同侪,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呀!端木丞相替你皇兄披件衣服,也值得大惊小敝的吗?”
“不是这样的!”龙行说不清楚地嚷了起来。她拼命挥手,可又不知道要怎么说,只好拉着龙心的手嚷:“您问龙心嘛!她最喜欢端木丞相了!她怎么也会看错呢?”
慈丽太后看着小女儿,问:“龙心?是这样吗?”
可那龙心只是低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早就伤心得说不出话来了!
“龙心?你说话啊?”龙行又气又急地大叫,可是龙心还是说不出来,只见她晶莹的大眼睛里含着泪水而低头。
“哎哎哎!不是!我说不是就不是嘛!”慈丽太后却挥挥手。“这荒谬的事哀家可不想再听下去了!端木丞相是母后从小看着长大的,他虽然男生女相,看起来软弱了点,可是绝对是个有担当的大丈夫,我不想再听你们两个小表胡说八道!”
“母后!母后!”龙行焦急地大叫。
可惜慈丽太后却迳自转身进了内宫,不再理会她了。
“龙心!”龙行生气地指责道:“你干什么不说话?要是你也这么说,母后一定会相信的!”龙心泪眼汪汪地低着头还是不说话,因为,她怎么舍得说呢?要是说了,那端木大哥不是毁了吗?毁了前程事小,要是害他犯上欺君之罪,那可是要诛九族的!她摇摇头哭了起来。
她早就想好了,不管端木大哥喜不喜欢她,她都是喜欢端木大哥的,所以她不可以害他被皇兄杀头!
双生子总是双生子,龙行看着龙心的表情,没一会儿便了解她的想法了,她有点泄气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其实她也不是存心要害端木邵的,只是遇到这种事,总不能坐视不理啊!万一端木邵真的喜欢皇兄,那┅┅她左想右想,也不知道就算那是真的,端木邵又能把她皇兄怎么样?总之,她觉得这件事不能就这样算了的。
“启禀两位公主,小喜公公求见!”小太监进来通报,龙心和龙行都有些讶异。
“是我皇兄身边的小喜公公吗?”
“是!”龙行挑挑眉。“这倒是有趣了!平常他一看到我们就像是见了鬼一样。
怎么这次居然会自己送上门来?”她挥挥手道:“宣!”
“是!宣小鲍公晋见!”
“宣小喜公公晋见!”没多久,小喜就进来了。他一进来,便先对龙行使个眼色,龙行无所谓地耸耸肩招呼左右道:“你们先下去吧!”
“是!”宫女、太监们下去之后,龙行眯起眼睛打量小喜。“这倒是稀奇了!平常你见了我们,可不早吓得拨腿而逃了吗?怎么今天会自己送上门来?”
小喜笑脸盈盈地道:“公主这样说可就折煞小喜了!小喜怎么敢呢?小喜见了两位公主高兴都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拨腿而逃?”
“哼!废话!”龙行没好气地别开脸。“到底是什么事?你就开门见山地说了吧!”
小喜微微一笑,道:“公主明察秋毫!小喜今天的确是有重要的事情来跟公主商量的!”
“你会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跟我们商量?”龙行嘟起唇,没好气地瞪他。“免不了就是些让我们少去烦你的事喽?”
“当然不是!”小喜连忙摇摇头,一本正经地道:“是关于端木丞相的事。”一听到“端木邵”的名字,龙行立刻跳起来,连龙心都抽抽噎噎地竖起了耳朵。
“你说关于端木邵?关于端木邵什么?”龙行关心地问。
小喜还是一本正经的。“应该说是关于端木丞相的终身大事吧!”他说得冠冕堂皇,连表情都有模有样。“是这样的,皇上一直很关心端木丞相的终身大事,而端木丞相这些年来也实在够累的,皇上希望能早日替端木丞相找到合适的对象。”
“这是皇上的意思?”
“不不不!”小喜连忙摇头,笑了起来。“皇上镇日国事缠身,怎么会有时间呢?
只不过是小喜偶尔听到皇上说过,觉得应该可以替皇上分忧。可惜小喜资质鲁钝想不出好方法,所以才会来请教两位公主,不知道两位公主可有什么好法子。”龙行狐疑地打量着小喜。
这番话说得是合情合理,不过怎么听也不像是小喜的作风,想也知道这是小喜的诡计,只不过这诡计图的是什么便不知了,她先挑挑眉,然后假假地笑了笑。“要想法子那倒是很多,最简单的就是找几个王宫贵爵把他们的闺女送过去,这样一来,可不是替端木丞相找到妻子,连小妾也准备妥当了,你说这样成不成?”
小喜叹口气道:“小喜老早知道公主会这么说的,要是这么简单,那还用得着皇上操心吗?就是因为那端木丞相眼界极高,一般的凡夫俗女恐怕是得不到他的欢心啊!那可不是可惜了这一番美意吗?”他老说得这么文诌诌,一副老好人的样子,可让龙行听不下去了!
她霍地跳起来指着小喜的鼻子骂道:“你这个死小喜!明明知道端木邵不喜欢女人,还来跟我说这么多的废话,你到底想做什么?有话直说,要不然滚出去好啦!烦死人了!”
要换成平常,小喜老早跪下去了!可是现在可不一样,他反而一副心月复死党的奸臣样靠近她说道:“所以喽!所以我就说这件事只有两位公主办得到嘛!谁都知道端木丞相是位忠臣,害死一个忠臣再怎么说也不是咱们金壁皇朝之福啊!
可是放着这么个人在皇上身边,想必两位公主一定也不放心对不对?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请两位公主亲自去查明真相,这样一来,咱们才好早作打算啊!”
“打算?”龙心紧张地问:“什么打算?千万不可以告诉皇兄啊!要不然,端木大哥他──”
“当然不是告诉皇上!奴才不是说过了吗?端木丞相是忠臣,我们怎么会害死忠臣?
我们只要从旁稍加提醒、注意,不就没事了吗?倘若其中真是有误会,那也可以趁机会厘清啊!这不是一举两得的事吗?”
“你真是这么打算的?”龙行眯起眼睛盯着小喜看,打死她也不相信小喜会这么好心:“你该不会是想趁机支开我们吧?”
“天地良心!”小喜立刻举起手来发誓。“小喜可不敢有这种想法啊!要是小喜有两位公主那么好的身手,这件事小喜一定会自己去办,怎敢劳动两位公主?”
“鬼才相信你!”龙行一摇头,龙心却过来轻轻地拉拉她的衣袖。
“龙行──”
“你别相信他啊!这其中一定有鬼的!”龙行还是摇头。“我才不上当呢!”
“别这样嘛!”龙心近乎哀求地看着她。“就算是帮帮我的忙嘛!好不好?”
“帮你什么忙啊?”龙行生气地嚷:“对于那种人你还不死心吗?
难道真要看他抱个男人你才肯相信?”龙心给她这么一说,原本已经停止的泪水忍不住又掉下来了!她伤心地哭了起来,同样嚷道:“我就是不死心嘛!我就是喜欢端木大哥!
我不相信他会喜欢男人而不喜欢我!你不肯帮我也没关系,反正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做得到!”她说着,转身便冲出去。
“龙心!龙──算了!”龙行泄气地一挥手,反正再叫也没有用。
这几天她们老是一个跑、一个追的,她也追累了。“好吧!好吧!算你厉害!”她转向小喜,没好气地瞪着他说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打什么鬼主意!你要是以为这样就可以摆月兑我,那你可就错了!我还是会盯着你的!”
小喜却笑眯眯地跪下道:“谢公主关心!谢公主成全!”
“滚啦!”他又再说了一句:“谢公主!鲍主万福!”然后闪过龙行公主扔出来的一个御用花瓶转身而逃。
*****“雾月小筑?”龙天运走进树林,四周的环境比前几天看的更干净清爽。那紫色小木屋理所当然的竖立在那,倒像是已经在那待了几十年似的。“这名字取得倒是雅致,不过再怎么样,也比不上里面的人来得雅致。”
“龙少侠才真是好兴致呢!明知道大难临头,还能有这么好心情的人可真不多见哪!”
爆千岁几乎同时出现在紫色小屋的前方,她笑着看向龙天运。外面的探子说只有他一个人前来,她真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该说是勇气过人呢?还是愚昧得不知死活?
“千岁姑娘。”龙天运微笑。“怎么几天不见火气这么大?龙某可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你吗?”
“得罪我倒是没有,不过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个道理,龙少侠自然也是知道的。”宫千岁轻轻一挥手,他的四周旋即出现十二个人──十二个银衣蒙面人,上下各六个,一出场已经先摆好阵式。
龙天运点点头。“这道理我懂,不过┅┅我怀的是什么璧?”
“阴阳头陀喽!谁叫我阿爹想死他了呢?只好拿他的两个徒弟先开刀啦!”宫千岁笑着说完,又吼道:“拿下他!只准活抓的!不准伤人!”
“属下遵命!”龙天运只是笑了笑,表面上不动声色,其实心里却一点把握都没有。
这十二个人就是传说中的“十二圣使”吧?五色长老出现在中原已不是什么新鲜事,但是从不露面的十二圣使出现在这里,那可就不简单了!对付五色长老并不困难,但对付十二圣使他却没有把握。
那十二个人的武功路数奇怪,完全不像中原武功,反而更像东瀛一带所谓的“忍术”。他们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动作快得让人几乎看不清楚,每个人手中都拿着“碎毒五星芒”。天啊!要让那东西射中,就算不死,也要去掉半条命啦!
“如此说来,慕容的确是在你们手中喽?”龙天运问,正好闪过十二圣使的第一击。
爆千岁清脆的笑声在树林中回响。“所以我说你真是好心情,这种时候要换作其它人,老早已经应接不暇了,哪里还有时间管别人的生死呢?好吧!既然你都问了。我也不好不说是不?那个慕容大恶棍的确是在我手里,如果他现在还没冻死的话,那可算他命大了!”在宫千岁说这些话的同时,他和十二圣使已经过了不下数百招,也终于让他发现了他们的破绽。
十二圣使其实以快取胜,他们每个人都身怀绝顶轻功,可以在瞬间消失或出现,这其实也就是由东瀛传过来的一种障眼法。古代中国茅山术同样也有所谓的“天遁”、“地遁”、“水遁”,所用的就是以轻功加上障眼法所造成的错觉,在极快的速度下发出气功或暗器以取敌人性命是他们的专长。
如果宫千岁今天下的命令是要他们杀了他,那么或许他的胜算会小一点,但是相反地,十二圣使的速度虽快,但却不能伤他,那可就成了他们最大的弱点了!这么说吧!
原本招招致命的武术,一旦受到阻碍,反而变成他们最大的失败。
龙天运脑筋一转!他决定以辞制动,刷地顿下了身形,那十二圣使果然愣了一下!
就在那瞬间,他已经制住了其中三个人的穴道。
十二圣使并不理会受制的同伴,他们早已是训练有素的杀手,就算同伴死在他们的眼前,他们也必须视若无睹。以执行任务为优先。可是同样的阵式少了三个人便露出了更大的破绽,只在转眼间,龙天运便顺利地又制住了七个人。
爆千岁错愕地看着这发展,等到她回过神来时,龙天运已经完成他的工作,将十二个人的穴道全数封住,然后含笑站在正中间道:“那现在可不可以把他还给我?”
爆千岁这下笑不出来了!她万万没想到,天山神教的十二圣使竟然这么不堪一击!
她气得发抖,咬牙切齿地怒道:“想得美!除非你要的是一贝尸首!”说着,她已经飞身扑向龙天运。“接招!”
“千岁住手!”雾月小筑内传出轻柔的声音。
爆千岁的身形原本已经到了他的眼前,突然一个反身又飞了回去。
“姊姊!”龙天运依旧含笑道:“千水姑娘。”宫千水的身影隐约在紫色纱幕中依稀可见,那清秀绝美的容颜在恍惚中更显娇美动人──呵!好一朵出水芙蓉,只可惜却是个魔教圣女!
龙天运几不可闻地叹口气,那宫千水竟也同时叹口气道:“龙少侠果然不愧是阴阳头陀的高徒,没想到我天山神教的十二圣便在龙少侠面前,倒像是普通山贼小匪罢了!”
“宫姑娘千万则这么说!”龙天运极有风度地摇头道:“十二圣使武功过人,若不是听了不该听的命令,现在龙某只怕早已是一具尸首了。”
“什么叫不该听的命令?”宫千岁气虎虎地嚷道:“龙天运!你别以为你打败了十二圣使就了不起!等会儿看我怎么收拾你!”瞧宫千岁那气得俏脸泛红的样子,龙天运忍不住好笑,果真那笑容也就出现在他的俊脸上。他不笑还好,这一笑,更让宫千岁恼羞成怒!
“你还敢笑?”
“千岁!”
“神教威武、天地无光、奉教主命,我以圣女之名,命你们替我拿下这无知小贼!”
爆千岁哪里管得了那么多,她当下高举怀里的令牌叫道。
“千岁!”宫千水脸色大变,她焦急地扑上去想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在她扑出来的那一瞬间,龙天运看到了她的真面目──那岂止能以“国色天香”来形容?这样的女子,恐怕倾国倾城都绰绰有馀了。
他怔怔地凝视着宫千水的绝美容颜,在那一瞬间。竟不免佩服宫百龄的先见之明。
他早知道这女儿将来必定容貌似水、双翦如波吧!这宫千水的名字取得一点都不过分,果然人如其名。
他只顾着凝视宫千水,却没发现他身边的十二圣使不知道什么时候,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竟然已经解开了穴道迅速退了下去。
爆千水见大势已去,不由得叹口气。她转头看着龙天运,眼里似乎有万般的不舍,但却什么话出没说地再度隐身进了雾月小筑。
“千水姑娘──”
“哼!大难临头,你却还有心情看我姊姊?”宫千岁垂不客气地冷笑。“龙天运,若你今天还能大难不死离开雾月小筑,我宫千岁保证不再为难你!要不然,你就洗好脖子等着我吧!”龙天运一愣!
猛地一阵风袭来,吹得他几乎睁不开眼睛,转眼间整个树林震动起来。那气势排山倒海,他屏气凝神严阵以待,不多时,他的身边果然缓缓出现八个人──魔教八大护法──喜、怒、哀、乐、负、、痴、怨。
他不由得心惊!
那八个老头看起来和普通老头子全无两样,但他们的双眼炯炯有神,破衣下的筋骨全爆出青筋──那已是将内外家功夫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才会有的现象。
龙天运将内力凝聚全身。他曾经听他的师父说过,天山神教的八大护法分开时并不特别厉害,但是八个人一起发动攻势却力道千钧、万夫莫敌啊!他们以内力激发人内心的各种喜怒哀乐、贪痴怨,让对方心绪大乱,甚至失去抵抗的能力。这门武功据说是从天竺以外的地方传进来的,到目前为止,除了这八个老头子,还没听说有谁学会了这种功夫。
想到这里,他双眼一闭,凝神护住自己的心门。
“这小子挺识货的!”
“当年他师父不也与我们八个人过过招吗?”
“那一战真令人毕生难忘啊!今天好不容易终于有机会可以和他的传人再度一较高下了!”
“好吧!看在他是故人之后,咱们也别痛下杀手,先给他点颜色看看就好了!”话声方落,他已经觉得一股内力迎面而来。那八个人从不同方向击来的内力,竟凝聚成一股庞大无比的力道直灌他的脑部!
他顿时只觉得仿佛有千万根刺刺上了心头。
他屏气凝神对抗那股力量:他的内力虽以臻上乘,但这八个人至少都有一甲子以上的深厚内力,就算他的天分再高、资质再好,也不可能以一敌八。没多久,他的额上已冒出巨大的汗水。
“这小子不错啊!”
“是不错!假以时日,恐怕会青出于蓝,比他的师父更难对付!”
“既然如此,那何必徒留后患?”
“说的有理!”他们的对话龙天运全听得一清二楚,他知道再耗下去自己恐怕真的无法全身而退,或者诚如他们所说,得一命呜呼哀哉了!
爆千水在一旁看得心急如焚;她急得六神无主,不知如何是好。她很想开口住止,但是却又说不出口,眼看龙天运就要命葬此地,她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连一点办法也想不出来。
“姊姊,你怎么啦?”宫千岁笑嘻嘻地问:“怎么脸色这么难看?要是不舒服,那就进去休息吧!可别累坏了身体哟!”
爆千水又气、又急,她咬着唇拼命叫自己冷静!扁着急是救不了他的,她一定要冷静!
这边的龙天运此时眼一闭,心一横,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奋力一搏,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他念头一转,当下运足内力,那俊脸一阵青白交转──“万寿无疆!”正当他们生死相搏,树林外突然传进声音,那声音听似平常,但却含有一股强劲的内力。
八大护法愣了一下,龙天运趁此机会以旱地拨葱之势冲天而起。
八大护法没想到他竟然还有那么多的力气,顿时被自己的内力反弹回来,八个人大喝一声,同时往后飞去。
“后会有期!”龙天运站在大树上,还不忘对着宫千水微笑说道。
话一说完,他便飞身往树林外奔去,转眼消失了踪影。
“小子!哪里逃?”八大护法心有未甘地喊道,八个人立刻追上去。
“八大护法请留步!”宫千水阻止地摇摇头说道:“别追了!”
“是!”
“为什么不追?”宫千岁却气得跳脚道:“你们不追,我自己去追!”她说着,立刻追了出去。
“千岁!”宫千水焦急地喊,可那火爆的宫千岁哪里肯听她的话,她早已冲出树林追着龙天运消失了。
*****她怎么会作出这种决定?
当她拿着轻便的小包袱跟着端木翎儿偷偷溜出丞相府的时候,心里还是一直有这样的疑问,她怎么会作出这样的决定呢?再怎么说,她也堂堂是个宰相,是整个皇朝倚重的人物,她怎么可以因为那一点小情小爱就这样丢了她的职责?
想到这里,她停下了脚步,前面的端木翎儿立刻煞住回头问:“怎么了?怎么不走哇?”
“我不能走。”端木邵还是叹口气摇摇头。“我不能就这样丢下我的工作不管,再怎么说──”
“再怎么说你也是个女人。”端木翎儿老气横秋地走到她的面前。“既然是个女人,那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女人生来就该是敢爱、敢恨的啊!连这一点小决定你都要犹豫半天,这未免也太差劲了吧?”端木邵还是摇头。在朝廷里,端木丞相向来以果断闻名,但是遇到这种事,她却裹足不前,她做不到──只因她害怕。
端木翎儿有些泄气地看着她。“怎么啦?难道你真的想回去?那个叫什么厚良的,可还在府里等你哟!”厚良?!天哪!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老天为什么要这样惩罚她?
端木邵垮着一张脸,完全拿不定主意,只好睁着那双无辜的眼睛看着端木翎儿。她有点打结地问着:“那┅┅那到底要怎么办才好呢?难道┅┅难道真的要走吗?”
“难道你真的要继续留下来,等你的皇上找到心爱的妻子吗?”端木翎儿不客气地学着她的口气反问。
端木邵简直快哭出来了!
端木翎儿只好翻着白眼,有些无可奈何地笑了笑拉住她的手道:“别想了!听我的准没错!到时候你要觉得这是个坏主意,我们再回来就是了,会有什么损失呢?但现在你不跟我走,你一定会后悔一辈子的!”后悔一辈子?!端木邵看着她,端木翎儿鼓励而且肯定地用力点个头。
端木邵深吸一口气,终于下定了决心──是啊!会有什么损失呢?
她不想后悔一辈子的!
她也用力点点头,拿着小包袱就跟着端木翎儿往夜色中奔去──不管怎么样,她都不能让自己后悔一辈子!
不管怎么样,她都该给自己一次机会──这一辈子唯一仅有的一次机会!
于是她们快速地消失在夜色之中,完全没注意到她们的身后有着两双晶莹明亮的眼睛,正灼灼地盯着她们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