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海的山腰上,一栋外观雄伟的白色建筑物傲然矗立于天地之间。
黑色车身穿过雕花的铁门,缓缓驶进私人道路,经过了三分钟的车程,在光亮平滑的石阶旁停住。
此时玄关大门应声而开,一位满头华发的老者踩着健朗的步伐而出,身后则跟着一位女仆。
“小姐,您回来了!”严宅老管家嘴角含笑的迎上前来。
“嗯,谢管家,你的手没问题吧?”向阳扬眉望着谢管家接过自己手上的手提包,然后毫不困难地转身递给身后的女仆。
她记得那此刻灵活移动的手臂早上还裹着石膏,吊在谢管家的胸前。
“多谢小姐关心!拆了石膏后,它现在又变灵活了,而且还健壮得足以和NBA的选手对抗呢!”谢管家比了比右手,开玩笑道。
向阳嘴角露出一抹淡笑,“哦?那么你得祈祷他们不会真的挑上你。”
老管家谢汛在这栋豪宅已经待了近四十年,一直单身的他,可说是严家的老仆,对这宅子的主人也有着深厚的情感。
向阳的回应令谢管家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小姐想什么时候开饭?”衣装笔挺的他望着小主人。
此时她正在玄关处的扶手椅上,弯身月兑着鞋子。
但一闻言,向阳月兑鞋的动作就停顿了,而且轻蹙起眉头,因为要她一个人面对偌大的饭厅,光用想像的就让她胃口全失。
“让厨子别忙了,我不饿。”套上女仆准备在一旁的月兑鞋,她起身离开椅子,踩着原木地板、踏过名贵地毯,穿越大厅往楼梯的方向走去。
“既然小姐不饿,那么我让厨子七点钟再开饭?”谢管家犹不死心的追问。
“不,我不想吃。”向阳头也不回地说着,踩上阶梯的脚步更是未曾有丝毫停顿。
“小姐——”谢管家这一声是几近哀求般的喊着。
移动的脚步在踏上最后一层阶梯时停住了,而且有着近半分钟的静默。
最后由楼梯顶端传来一道低柔的女声:“好吧,让厨子替我下碗面,我会在七点钟下楼。”
事实上,等向阳再次在大厅上露脸,已经是十一点以后的事了。
而刻意错过晚餐的她就在谢管家坚持下,温热一杯鲜女乃当成自己这一天的晚餐。
当墙上壁钟敲着第十二道声响时,一亮银白房车缓缓驶进严宅宽敞的车库。
严毅斐疲累的身子还未碰触大门的门把之前,紧闭的门扉已让仆人由屋内拉开了。
“谢伯?还没睡呀,我不是要您别特地为我等门了吗?”
严毅斐微蹙的浓眉显示出些许不赞同意味,同时也放下方才举起的手臂,不停嘀咕地进屋。
“我正打算休息呢!”事实上,在这之前谢管家不知已经打了多少次的小盹了。
“少爷肚子饿了吧?我已经让厨子准备好消夜,你歇会儿,我这就去——”
“谢伯,我不饿,您就别再折腾您那把老骨头了,下去歇着吧!”严毅斐挥挥手,打断老管家的话,然后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开口问道:“对了,小姐今天似乎要比往常慢了一小时进门?”
他的消息之所以会如此灵通,全仰赖那奉主人命令为圣旨的下人——他的专属司机所带给他的不定时报告。
“是、是的,小姐今天似乎有事耽搁了。”回复完主人的问题后,谢管家几乎能预测到主人接下来要问些什么,为此不安地换了个站姿。
丙然——“那么,我想知道小姐晚餐吃了些什么?”
“小姐她——”老管家不自觉地又换了一个站姿。
瞧老管家支支吾吾的,严毅斐不难猜出向阳必定又是相当草率地吃完一餐。
她真该死!“谢伯,在您休息之前,麻烦您将消夜弄热。”严毅斐一把扯松领带,三两个箭步冲上了二楼。
楼梯左侧有两间坪数不小的房间,它们是严毅斐的卧房与书房,但踩上最后一层阶梯后,严毅斐是朝右侧走廊迈去。轻敲房门前,他从投射于阳台上的柔和光线得知,房间的主人显然还未入睡。
“向阳!”也只有在生气的时候,他才会连名带姓地叫她。愠怒的严毅斐对着门板狠狠敲下一记。
震动中,看似紧闭的门扉出乎意料地向后方移动了些,柔亮光线也由门缝中透出。
严毅斐蹙着眉头,轻轻推开没上锁的房门。“向阳?”
他锐利含愠的目光迅速朝房内扫视了一番,马上知道这间卧房的主人并不在里面。
蹙起的剑眉似乎又拧得更紧了,他拉上房门、转个方向,往走廊另一端大步迈去,明白在哪里可以找得到她。
严毅斐直接越过主卧室房门,脚步在看见合上门扉的书房时逐渐放慢,然后停住;这次他并没有抬手敲门,只用宽大的手掌握住门把轻轻转动,缓缓推开书房的房门。
近二十几坪的室内,贴墙而立的大书柜几乎占据了全部的空间。
层层书柜上,书籍排列整齐,擦拭明净的玻璃后方也见不着一丝空间余留;装饰用的壁炉旁摆着一张桧木书桌,书桌后面则是一张可以旋转的高背皮椅;皮椅后又是一座书柜,只是体积明显娇小了许多,上面摆放着列印机,下面则是传真机,而且一旁还有电脑桌静伫于地。
目光掠过它们,严毅斐的注意力全落在落地窗旁的贵妃椅上。柔和的光线由着古典灯的灯罩透射下来,轻拂在那张美丽却显得过分白皙的脸孔上。
是灯光的关系吗,为何她的脸色看起来如此苍白?
还有,他该死的就知道自己不会喜欢跟前的情景;这令人担心的小家伙,竟在大半夜里只着一件单薄的衬衫而已。
严毅斐忍不住怀疑,蜷缩于椅子里的她怎能睡得如此安稳?而且还尽是一副安逸的神情。
虽然内心是怒涛汹涌,但严毅斐关门的举动却是极其细心。
进入书房,严毅斐的第一个动作便是打开暖气设备,然后轻手轻脚地往室内唯一的光亮处走去。
在仅剩两步之距时,严毅斐突然感觉脸颊一片凉意,两眼不禁望向阳台;垂及地面的布帘在晚风的吹拂之下,掀起一阵小小的波动。
见状严毅斐马上低咒一声,而且希望她最好祈祷自己不会因此而生病,否则从她开始出现症状的那一刻起,他发誓,他会让她乖乖躺在床上的。
绕过熟睡的可人儿,他走向阳台关上落地窗后,才转身走到向阳紧窝于上的长椅旁。
柔白的双手被她压于右脸颊下方,过长的袖口则卷高至腕骨,衬衫下摆还长及她的膝盖骨,出一双修长均匀的小腿。
好熟悉的衬衫啊!呵,他敢说,此时她身上这件过大的衬衫应该是自己的。
这丫头从小就喜欢拿宽大的衬衫来充当睡衣,当初他确实曾感到好笑,不过后来他蓦然了解到,原来她喜欢的只有他的衬衫,至于其他名贵的衬衫到她手里也只能轮落到压箱的下场时,他着实感到惊讶!
尽避并不在意自己的衣柜少了那么几件衣物,但依她现在的年纪仍不改以前的习惯,这的确教人不免有些担心。
真是个顽固的小东西,老是忘记在单薄的衬衫外头再多加件衣物;他月兑下西装外套,轻轻将外套覆盖在向阳蜷缩的身子上。
她的睡容不自觉地深深吸引住严毅斐的目光,令他不禁心想:谁能料想到有这么美丽脸孔的她,却有着十分中性的气质?
也只有在沉睡时,她才会毫无防备地露出那抹完全属于女性的柔媚神韵。
嘴角的笑意倏地僵住,严毅斐发现灯光下的睡容似乎显得过于平静。
一丝慌乱的无措霎时窜过他心底,使得他反射性地抬起手轻放在向阳鼻前。
靶觉到吹袭在食指上的气息虽是细弱的,但却温热而平稳,他原本提吊在半空中的心情这才缓缓地平抚了下来。严毅斐不禁为自己方才的举止深觉好笑。
半年前,他差点就失去她了,那一幕至今仍教他感到心悸不已。
在刚才那一阵慌乱中,他让手背轻触她那柔软、细腻的脸颊时,严毅斐本以为自己的动作够轻柔了,但是向阳微微蹙起的秀眉犹在告诉他,他仍是惊动了她。
只见她下意识地拉高覆盖在她身上的那件外套,然后粉颊在磨蹭衣领一阵子之后,舒缓了微蹙的双眉,且将脸埋进外套里又沉睡了。
严毅斐在扬眉的同时,唇角亦不自觉地拉出一抹弧度。这样子的她实在很难令他与白天老是跟他作对的女孩联想在一起。
他伸手将灯光调为最弱,对着她美丽的侧脸深情地望了一眼后,便转身朝书桌走去。
欧洲分公司临时出了点状况,影响了总公司的运作,使得他现在必须针对状况做出一些应变对策,并赶在明天早上让庄秘书传真给欧洲分公司的负责人;而他会在办公室待到这么晚,为的也是这件事。
严毅斐触启书桌上的桌灯开关,在坐下之前忍不住又瞧了熟睡的天使面孔一眼,考虑是不是应该叫醒她?但心里的另一道声音却告诉他,待会儿他可以抱她回房。
他喜欢她待在这里,因为她的存在给了他最大的满足感,就算自己在严氏企业拥有呼风唤雨的权力,也不能带给他这种感觉。
片晌后,严毅斐收回游移的心思,让自己专注于从办公室带回来的报告,一手则在空白记事本上快速挥动笔杆作笔记;至于在他上楼前吩咐谢管家之事,早在瞧见灯光下向阳的睡容时,远远地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清亮悦耳的钟声从扩音器中传了出来,听在学生耳里彷若天籁之音;所以当老师一声令下,桌椅碰撞声乍响,瞬间取代了上课时的宁静气息。
学生们匆忙地从个个教室鱼贯步出,蜂拥向唯一的目的地——学生餐厅。
不过并非每一个人都喜欢餐厅所提供的伙食。
就在大家离开教室的十分钟后,一道纤细的身影这才缓缓由座位上起身,不疾不徐地走出空荡荡的教室。
向阳踩着从容不迫的步伐,往餐厅的反方相向而去,一直绕过物理学的实验教室之后,才停住脚步。
背贴着冰冷石墙,向阳轻踹脚前的一颗小石。“出来吧!”飞出的石粒敲击到对面家政大楼的墙壁,然后又反弹回来,翻滚向实验教室右侧转角后方,在一双擦得雪亮的黑鞋前打住。
短暂的寂静之后,一个束着马尾,容貌甜美可人的女孩从转角处走出。
向阳微微扬高眉尾,“你打算跟我跟到什么时候?”她觉得这个女孩还挺面熟的。
“我……”在冷眸灼人的逼视之下,女孩略显黝黑的脸蛋像是失去支撑般地贴近在胸前,两手同时不安地在身前扭绞着,迟迟不敢开口。
“如果你是忘了餐厅怎么走的话,我可以提醒你,它刚好是在反方向。”
“不!我……”
“希望你会懂我的暗示。”言下之意,她并不愿意再被跟踪。
不等那女孩说完,两手擦在裤袋的向阳以肩头撑起斜倚贴墙的身子,转身准备离去。
“不!不是的。”向阳望着突然挡住自己去路的女孩,先是讶异地微睁双眸,然后皱眉显示出她的不耐。
“我、我是希望社长……”
“你们的社长似乎已经换人了。”她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女孩的话。
“不,我们还是希望社长能回来继续带领社团。”赵凯崴双眼充满期待地看着前任剑道社社长。“我们?”
“这是社团里大多数人的决定。”赵凯崴用力地点头强调着。
“是吗?”向阳毫不在意地丢下这么一句话,两腿转个方向,绕过女孩的身旁。
“社长——”
“你们的厚爱真是教人受宠若惊,不过我还是劝你们打消这个可笑的念头吧!”
“为什么?”赵凯崴犹不死心的跳到向阳面前,“难道她们说的都是真的?她们说,你如今的身体状况只要区区一名无名小卒即能轻易地摆平你,所以……”双臂让人用力地一扯,下一秒,赵凯崴感觉自己整个身体像飞起来似的,接着就撞上了又冰又硬的水泥墙。
然后,她圆滑的下巴猛然惨遭修长的五指攫获,而且上方不断欺近自己的身子迫使她不得不紧贴着墙壁。
“如果你想知道那句话的真实性,我可以如你所愿。还有,千万别再拿我的身体来开玩笑;最重要的是,不准再像只苍蝇似的紧跟着我不放!懂吗?”
向阳一直等到那女孩困难地咽了口气点头后,才稍稍放松箝制住她的力量。
“记得离我远远的,乖女孩。”她冷冷地扫视过女孩苍白的脸孔,唇角微扬贴近她耳畔,道出最后一句警告的话。
语毕,向阳放开明显已被吓坏的女孩,没再多瞧她一眼,便转头离去。
“真的吗?你说她曾经是剑道社的社长,这是真的吗小珞?”
“嗯,而且还是历任以来做得最出色的呢!举凡校内、校外所举办的剑道比赛,大家先想到的莫不是‘向阳’这两字;她啊,可说是咱们景月女中的不败金牌呢!”
望着好友十足讶异的神情,刚加入剑道社不到一年的宗珞又继续说着:“就连咱们不可一世的校长大人,据说碰上了她这座金身,其高张的气焰顿时减弱了七分,阿谀奉承的态度简直可以用谄媚两个字来形容。”
宗珞重拾脚步,压低的嗓音又恢复先前的高亢:“桑晴,当初你真该和我一起加入剑道社的,包准你有听不完的传奇故事,尤其是向阳学姊的。”
这句话若在往常必然会惹来她们之间一番唇枪舌剑的,但此刻桑晴只是但笑不语,因为谈话内容的主角已经占满了她所有的思绪。
桑晴不禁想着那道修长的身影单薄得彷若一阵风就能将她吹走,还有那过分苍白纤细的双手,它们曾经是那么有活力吗?
在校门口分手道别后,桑晴一直等到宗珞消失在十字路口的转角时,这才移动双脚往公车站牌走去。
打开手提包,准备拿出公车月票的桑晴轻喊了一声:“糟了!”因为她竟然将英文笔记本遗忘在教室里了;赫然发现自己的疏失,又想起明天有一堂随堂考,她急急忙忙折返回教室。
这一来一回所花费的时间,足以令她错失自己平常习惯搭乘的班车,所以现在她不得不等下一班公车了。
桑晴放慢脚步,懊恼地把笔记本塞进手提包,低声指责自己的迷糊。
桑晴太专注于心烦的事了,所以当一道身影蓦地将她由校门口拉向一旁时,猛然遭受惊吓的她不禁反射性的要张口尖叫,手提包也随即掉落在地面。
“嘘!”向阳右手立刻覆上她夸张的唇形,截断她来不及月兑口而出的尖叫声。
“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向阳两眼快速地瞧了四周一眼,确定没有人注意到她们后才放开手,望着女孩低语。
获得自由的桑晴马上大大地吸了口气。
喔!这时桑晴暗自咒骂自己怎能怀疑那双手的力量,因为它们刚刚差点让她窒息而死了。
“你、你要我帮……帮什么忙?”回神的桑晴支吾地开口,但过度惊吓仍是让她的声音有些喑哑。
“看到外面那辆车了吗?”
不需要她刻意指出,桑晴明白她指的是哪辆车,因为它出现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百万房车总是在放学时分出现在校门口,而且一如往常地停在同样的位置;它的存在吸引住全校所有人的目光,当然也包括她在内。
桑晴很快地点点头,接过向阳递过来的手提包。
“我希望你能帮我引开靠在车门旁那个男人的注意力。”“什么?!”桑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几秒就行了,只要让我有足够的时间跳上公车。”
哦,她现在可是听得一消二楚了。“不、不,我不认为我、我能胜任这种事。”她的音调已经变得有些尖锐。
“公车会在三分钟后出现。”
“或许你可以另外找一个比较能够……”
“错过这班公车,你可得再等上半个小时。”
“他是你的司机,你何不干脆直接向他表明……”
“一分五十七秒。”
“你这是强人所难!”
“一分三十秒。”
“等一下!我……”瞪着身旁的胳臂,背抵着树干的桑晴是进退两难。
“一分零二秒,你的时间不多了。”无视于桑晴抗议的低叫声,向阳依旧对着腕表数秒,并意味深长地扬起眉。
一分零二秒!向阳只给她一分零二秒的时间?”好吧,我答应你!”桑晴气急败坏得叫了起来。
向阳姣美的唇形轻轻一扯,“记住你的承诺。”清澈冷眸瞥过桑晴发白的脸庞,挺直微倾的身子,向阳退至一旁。
桑晴无奈地想着,如果她有足够的时间和多余的勇气,一定会在临走前用力地“看”她一眼以表示自己的抱怨;可是天晓得,她哪有多余的时间啊!
因为时间宝贵,所以桑晴只能专注在怎么引开那男人的注意力这件事上。
幸而老天给了她一颗还算灵光的头脑。
她在距离房车三步之遥后,放慢脚步,小心翼翼地由外套口袋中模出先前被她随手放人的月票和零钱。
“哎呀!”这一句喊得可没半点作假,因为桑晴本来是准备让手中的零钱不小心“滑”落车底的,岂知好巧不巧地吹来一阵风,当真让她的月票给吹进了车底下。
她的惊叫声成功地吸引了男人的注意力。
他发现在车子后方不知何时多了一双腿,于是皱起眉走了过去。
“请问你在找什么?”严家司机看见女孩正奋力地往车底下捞呀捞的,显然是在找东西。
“你的东西掉进去了是不是?”他直觉的一问,但仍不忘尽职地看了看校门口的方向一眼。
男人询问的声音让桑晴蓦地停止了动作。
她缩回手,整个人半坐在小腿肚上,转头望向向阳的司机,原本为此不安而发红的脸庞,现在却是急得脸色惨绿。
“票……我的、我的公车!”一道熟悉的车影在这时倏地驶过眼前,桑晴原本的低语顿时变成慌张的大叫,惊慌失色地由地面上跳了起来。
“先、先生,这回你得要帮帮我的忙了。我的月票掉进你车底下,我探手勾了老半天还是勾不着,而现在公车就停在那里,假如我来不及赶上公车,我发誓某个人会因为我的诅咒而下地狱,所以……”
“你要我帮你捡起来?”严家司机认为眼前的女孩已经急得开始胡言乱语了。
她慌乱的眼神很快地从公车现在的位置——站牌方向收回。
“拜托你!”已经有人陆续上车了,桑晴紧抓着手提包,用力点头的求着他。
司机回头再望了校门口与站牌一眼,这才蹙着眉头开口道:“好吧,你让开。”
等严家司机为她捡到月票,道了个谢后,桑晴便赶紧跑向公车。
举凡耳熟能详的祷告词都用尽了,本以为公车不会好心等人的她,一见到眼前的车身大小由火柴盒般逐渐转为庞然大物时,才蓦然惊觉到公车司机真的是在等她耶!
“怎样,舒服了些吧?”
咦?桑晴将手中的月票递上前,茫然对着突然对她咧嘴一笑的司机。
“你同学说你上厕所给耽误了,不过希望下次不会再这么巧了,因为并不是每一位公车司机都像我这么好心又有耐性。”司机的大嗓门马上惹来车上乘客一阵窃笑。
不需要转头看向司机所指之处,桑晴也知道这话是由谁口中说出。噢,自己真该诅咒那不知感恩的家伙被打下十八层地狱!
接过司机递来的月票,桑晴双颊滚烫得足以煮熟一颗蛋了;粉颈低垂的她当下恨不得能马上钻进车底,在众人面前消失不见。